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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选去,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外来女占了先机。

    路行舟掩了棠意的瘦马身份,可明眼人都瞧得出,这棠意模样不错,识礼端方,不像是普通小门小户之女的作派,却又不似出自大家的人,加之她占了路行舟这样的人,暗地里不少人对此事不满,渐渐的有心人便将那流言传的四处乱飞,已经有人开始传言她是哪里的红坊女子。

    原本崔枕安也以为路行舟是闹着玩的,原本以为他带着那女子来京,不过是出于怜悯,谁知时日长久,两个人竟生了情,他亦动了心。

    其实从棠意身上,崔枕安也隐隐能瞧见姜芙的影子,一样的言辞温软,一样的沉静寡言,不在意外界纷扰,只守着自己的一方小天地过日子。

    “你是认真的吗?”崔枕安问道。

    方才还一直嬉皮笑脸的人,一听此问,立即认真了起来,很郑重的应了一声,“嗯,是真的。”

    “你喜欢她什么?”

    “性子良善,很温柔,永远会站在我的角度考虑问题,起初我只是觉着她可怜,可是后来,便不止是可怜了。”

    一见便知是真的动了心,因为路行舟在提到棠意的时候,眼中的华彩是掩不下去的。

    “可是路大人,未必会同意你们的亲事。”

    一提此,路行舟眼中华彩消散,“是,所以我才来求你,求你给我做个主。”

    “此事倒是小事一桩,只是只怕路大人到时候又要来找我的麻烦。”崔枕安道。

    这其中的麻烦路行舟又何尝不知,自打棠意入府中,路行舟的父母双亲连见也不肯见上一面,尤其是着重门第的路大人。

    现如今风声渐起,路大人甚至放言,要清一批府中的闲散人等,这话是说给谁听的,不言而喻。

    开头都这般艰难,更何况是他要娶棠意。

    论家世,棠意的身份的确拿不出手,尤其是他们这等高门,可论心,他路行舟,除了棠意,谁也不想要。

    “我该如何帮你?”崔枕安自己对于感情之事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但是对于路行舟的请求他不会不管不顾。

    愿意成全他。

    “给她安个身份,还是”

    从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先例,为图名声好听,会将女子过给臣下之家且当算作是个义女,这样一来,套了个身份,对双方都有益处,更重要的是,只要有了家世,就能堵了外人的嘴。

    当年姜芙正是借了沈家的势,才能嫁给崔枕安,只瞧名,谁又能知其中的污秽与盘根错节。

    目光又扫向窗外那株丁香,春末的天气,叶子长得刚刚好。

    这样自是最好不过,路行舟此来就是图的这个,自知来找崔枕安他定是有法子的,于是笑了笑道:“一应都随你处理便是。”

    “此事不难,不过既是想要安个身份,需得找人先摸透她的底才行,出身微寒不怕,只要是清白家世即可。”

    在崔枕安这里,所谓的清白,不过也算是摸个底,首先得确定那棠意是出身寻常百姓之家,而非谋逆之人后代既可。

    其余都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好,既你说,那我便放心了,一切都由你作主。”路行舟便知,他来此一趟算是走对了。

    惴惴不安的来,听到崔枕安给了他一个肯定,路行舟心里总算是踏实了,待料理了自己的事,定下心来,才发觉崔枕安容色不比从前。

    没什么能躲得过路行舟的耳,他目珠微动,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真的不打算去找她了?就放任姜芙离开,你甘心吗?”

    从前或是路行舟不懂,可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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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有了棠意,只是每日都想跟她在一起,试想若是棠意离开了,他心里一定也会难过的要死,更何况是崔枕安。

    如今这世上,什么都可以提及,偏偏姜芙这个名字再从旁人口中念出,只会让他觉着心里更加难受罢了。

    “什么甘心不甘心的。”吃了旁人的糖,再轮到自己,除了苦楚便是无边的思念。

    因而他才越发的想要成全路行舟。

    成全不了自己,总要成全旁人。

    路行舟从前不懂,甚至还劝过他放手,可事情真轮到他自己,若是现在让他放开棠意,他也是不肯的。

    因而他已经无法客观的再劝些什么。

    “许久没有同你下棋了,陪我下两盘吧。”关于姜芙的事,崔枕安不想再谈,亦不想让人再提起,他只知脑子很乱。

    崔枕安一向对路行舟有求必应,路行舟对他亦是。

    见他心绪不高,总不忍心舍他不顾,且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天光大好,闲来无事,多陪陪他,也总是好的。

    不同于崔枕安整个人愁云惨雾,路行舟的欣喜都腻在眼中,这样的他,也是崔枕安从未见到过的。

    原来真心喜欢一个人,竟是这般。

    回想姜芙从前和他在旧宅,即便每日活在一双双鹰似的眼中,她却也从未谈过苦和难,每日都乐得自在。

    现在方知,她并非天性乐观,只不过那时的她,与心爱的人在一处。

    那心境如何比得。

    可崔枕安现在懂了,她却不愿再给机会了。说起也是讽刺。

    这几盘棋一下,便自天光大亮到了夜色盖天。

    两个人浑然未觉。

    路府中的棠意知道路行舟去太子府是为了两个人的亲事而努力,从白天等到夜里,却始终不见人来,她本打算提了灯去他书房瞧瞧人回来了没有。

    才一出门,却被这园子里的婢女珠儿拦住去路。

    “棠意姑娘,这么晚了您这是去哪儿啊?”珠儿问道。

    “公子书房里的松香快用完了,我去给他送些。”棠意随便扯了个由头搪塞。

    珠儿又道:“夫人特意吩咐了,今日入夜后,府里的人都不能随意走动了,免得惊扰了前堂的贵客。”

    珠儿是挑了好听的说的,实则路夫特意吩咐了人看住了棠意,不让她在府里乱跑。

    珠儿不敢得罪公子眼尖儿上的人,只能这样说。

    路家一向不待见棠意,这段日子她难听的话也没少听得,棠意是个聪明人,既是路夫人的意思,便也懂了,这令就是为她下的。

    “这么晚了,府里还来客啊。”棠意随口一问。

    珠儿道:“倒也不是客,是亲,是在京外当官的二老爷回京述职来了,本来白天就能到的,谁知路上耽搁了,就赶到了夜里,这会儿前院正设宴,给二老爷接风洗尘呢。”

    提到二老爷,棠意心中咯噔一下,面上仍无异动,看起来平静异常,她状似打听闲事儿似的又问:“二老爷?”

    “是啊,棠意姑娘不知道吧,咱们老爷的亲弟弟,路待云路大人,”话一脱口,珠儿便收不住,“咱们老爷就这么一个弟弟,对他好着呢。”

    提到这里,珠儿心中也莫名有些说不上来的羡慕。

    “既如此,那我就不乱走动了,免得冲撞了贵人。”听到这个名字,棠意指尖儿捏紧了手提的灯柄,默声转身,又回了房中去。

    美人灯尚未熄灭,棠意眼中却闪过隐隐阴笑,“路待云,你也来了,这回正好,你们路府,齐全了。”

    作者有话说:

    🔒

    第95章 起事

    五月一来, 天气显然始热,京城中百花齐放,崔枕安整日忙的不可开交, 几乎将所有的事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没日没夜,不得一日闲, 只为了不去想那个人。

    府中栽种的丁香开了花,紫色的花簇长势喜人,每每路过一阵馨香, 时常让人流连驻足, 崔枕安偶尔得空便坐在书房桌案前, 什么也不做,仅仅是盯着窗前那一株丁香愣得出神。

    他对姜芙的思念没有因为时日流过而松浅, 反而越来越深, 有时夜不能寐。

    夜莺啼过几回, 崔枕安躺在榻上, 微微侧身,面朝榻里,看着眼前一只空空的锦织软枕, 脑子里想的是当初姜芙躺在他身旁的模样。

    如今榻冷独眠, 仅剩他自己,每每夜深, 他都觉着格外的孤寂。

    今日又是一个无眠之夜,心中愁闷,只能起床下榻, 推开窗, 一阵风入室, 恰好卷带着一股浓郁的丁香气。

    不由走向桌案坐下,自抽屉里翻来眼线自黎阳发来的一封封书信,上面的内容不知看了多少次,可事关姜芙,常看常新。

    从前自酿苦果这回他也算是尝到了,可仍觉着不够,他想做些什么,他想去看她一眼,可每每想到她或会不喜欢,便不敢再轻举妄动。

    其实崔枕安自己也不晓得他能撑多久,近乎日日都动着想去黎阳的念头。

    自天黑等到天亮,他才有了些困倦之意,自桌案上起身,便听到方柳在门外高声禀报求见。

    这时辰早了些,且听着他语气有些急冲,崔枕安应了一声:“进。”

    方柳急忙入室,将一封密折奉上:“殿下,八百里急奏,崔初白起兵谋反了!”

    五月节一过,黎阳城中来往行人日渐多了起来,多是从城外奔来的,且这阵子闻会明也不在黎阳,姜芙去衙门也见不着他,城中人心惶惶,流言四起,似要发生什么大事。

    今日姜芙不必坐诊,且在柜上同小锦一齐称药材。

    “小锦,小锦!给我抓些药材!”行商刘老板人未到,声先至。

    姜芙抬眼,瞧了他一眼,还未等开口,那素来不拘小节的刘老板便笑了,“哟,姜郎中今日也在。”

    说话间,他将方子搁在柜上,上面是姜芙的笔迹,先前给他开过一张败虚火的方子,这回又是来照方抓药的。

    “有些日子没见您了,这方子您用着可好?”姜芙与他闲聊两句。

    对于姜芙的医术,刘老板自是赞不绝口,“方子不错,我觉着我再吃两剂就能全好了!”

    小锦自他手接过方子,从前的药都是他给刘老板抓的,两个人也算熟识,小锦便一边忙着,一边与之闲聊起来,“刘老板,您走南闯北,最近可有什么新鲜事儿说来听听?”

    刘老板这样的行商,消息最为灵通,且他在这街上几乎人人识得,也是个大嘴巴,不提还好,一提他便来了劲头,“还真别说,你们可听说了,要打仗了!”

    他声线高提,此言既出,医馆中众人皆齐齐望向他,人群中还有应声的,“听说了听说了,看来是真的啊!”

    “我才从明州城进了一批货回来,官兵一路好生检查,听说是北境有人造反,朝廷已经派了人去镇压,那些人啊,嘴严的狠,也没个确实的消息,不过看样子,十之八/九是真的,明州离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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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境最近,那边的百姓已经开始往外逃了。”

    一提北境二字,姜芙忍不住联想起崔枕安来,他出身北境,亦是自北境起兵造反。

    手上的活计不禁停了,素来不爱生事的人,也忍不住多了心,且老实听着。

    刘老板说的不像是假的,近日城中的外来人显见着多了起来,且已经好几日没见到闻会明,姜芙不免多心起来。

    “怎么又是北境,不大可能吧!”

    “有什么不可能的,北境地势险要,兵壮马肥,且看这阵子百姓都出逃,那还有假”

    “若真的打仗,会不会打到咱们这儿啊!”

    “难说”

    姜芙忧心,目光飘向医馆门前,望着街上人头往来,远远便瞧见李娘子身边的小玉不知何时在门口,也不进来,只朝她招手,医馆里的人说的热闹,姜芙绕出柜前,来到门口,“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进来?”

    小玉道:“姑娘,老爷回来了,老爷让我来请您回家去。”

    “闻叔叔回来了?这么急,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姜芙问。

    小玉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只是来传话的,瞧着老爷脸色不大好,姑娘早些回家吧。”

    一走就是这么多天,加上城中不对劲,姜芙心下不安,着实耽误不得,只能应下,“我这就回去。”

    姜芙正好也有事要问,扭身朝医馆中小锦嘱咐了几句,便同小玉一同往回家赶。

    才回府中,直奔闻会明书房,却见着闻会明一脸阴色,一见姜芙归来,他眉目一提,忙朝她招手唤道:“芙儿,过来,我有事同你讲。”

    姜芙提裙入门,未行至近前,便先开口道:“闻叔叔,近日街上有些古怪,许多人从城外来,还听说要打仗,是真的假的?”

    原本还以为刘老板说话是夸张了,将信将疑,可一见他神色,又觉着不似传言。

    “芙儿,你收拾收拾东西,我派人将你送回京城去,你先去京中待上一段时日。”闻会明未答,只是安排。

    “闻叔叔,你为什么要将我送回京?是不是真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这两日我被召去了阳州,阳州相邻的明州被北境军夜袭,已经丢了,谁都没想到,现如今的北境王会联手乌行部落和周边反贼举兵谋反,以朝廷晦暗,任皇族欺压百姓之名打了朝廷一个措手不及,咱们黎阳离阳州不远,若是阳州被攻破,黎阳自也不保,北境军势如破竹。”

    这些并非危言耸听,从前在京中,崔枕安与旁人商议国事的时候,姜芙也从在旁听过几耳朵,当年他率北境军联手各起揭竿而起的反贼头目攻打朝廷,彼时为利而聚,在破了前朝之后,给了他们相应的割地,任由他们占山为王,可是那些人胃口不小,平定天下之后常与朝廷有所摩擦。崔枕安以防生变,明里暗里的派兵去四处打压,当年的反叛军已经不成气候,却也因而生了仇怨。

    天下明面太明,实则处处不安,加之郑君诚一案,与许定年一案牵出的丑闻太过匪夷所思,折了一批民心,这也是当初崔枕安最为担心的事。倒不想,这么快便成了真。

    果真有不安份之人趁此机扬风而起,名正而言顺。

    “听闻现在的北境王,名叫崔初白,是当年崔枕安最信任的堂兄弟,当初他料理了许多意图不轨的人,却唯独没有碰他,我也听崔枕安讲过,他是个很老实本份的人,这样的人竟会起兵谋反?”

    姜芙没见过这个人,但是从崔枕安的口中听闻他对此人评价尚可。

    当年他在京中为质的时候,许多堂兄弟觊觎北境王的位置,唯有此人不曾参与其中,加之其父一路辅佐当年的老北境王,战功赫赫,崔枕安才放了他一马,且加以重用,谁又能想到此人竟会反咬一口。

    不过话说回来,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表面和内心是不一样的,当年那崔枕安不也是表里不一,这样一想,也就不觉着奇怪了,崔家的人多几个这样的,一点儿也不意外。

    “我是黎阳的父母官,自是要同黎阳共进退,谁都能走,我不能,可是我也不想让你受伤,你先去个安全地方,暂避风头,若是朝廷就此压下那是最好,就怕有个万一,哪日黎阳城破”此去阳州,闻会明自是晓得轻重缓急,有些话他未点透,可既能想出这个决定,只能证明打到黎阳来是迟早的事。

    见事态不似自己想的那般简单,姜芙摇头,“不对啊,听说那崔初白才去北境不久,应是脚跟都还未站稳,怎的他便有这么大的能量,敢起兵呢?”

    “从他攻陷明州此举来看,并非是一时冲动临时起意,应是早就有所谋划,既与那些人一拍即合,更加证明了他早就在暗处与那些人勾结。”闻会明叹了一口凉气,“先前轰动天下的郑君诚一案,想来你也听说了,听闻,郑君诚生前,与崔初白有所勾连,也不知是真是假。”

    “总之,现在最安全的地方便是京城,你若回京,我想,崔枕安会护你的,如若你再出些什么事,我该如何同你死去的爹娘交待。”如今闻会明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姜芙。

    归京这一趟,他看得出,崔枕安对她有情,如若这世上还有一人能完全护她平安,那只有那位太子殿下。

    如今天下始乱,今日不知明日事,总不能将她放在离北境这么近的地方冒险。

    “闻叔叔,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我不想回京城了,无论怎样,我得跟你在一块儿,你若是想把我送回去,我定是不肯的,既然北境谋反,想来朝廷已经得到消息了,一定会派兵前来定反,你担心的那些说不定不会发生呢。”

    “芙儿,听劝”

    姜芙仍旧摇头,“您不用劝了,除非您跟我一齐走。”

    姜芙反将一军,因为她知道,无论何时,闻会明不会丢下黎阳城不管的。

    “你这孩子,脾气跟你爹一模一样”闻会明知道有些事他管不了姜芙,亦做不得他的主,即便是将她强行送走她也会偷着跑回来。

    “闻叔叔,你就别担心了,旁的我不敢说,可崔枕安那个人,心思阴着呢,若论起出阴招,他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崔初白与他谁输谁赢还是未知呢。”

    论阴险,姜芙认为崔枕安更胜一筹。他可是这世上最会行骗之人。

    “闻叔叔,我瞧着你近日脸色不好,你日夜奔劳,一定小心自己的身子,”姜芙心疼地道,“我去让厨房给你做些药膳,您好生补补。”

    她瞧出了闻会明的不甘心,生怕他又提将自己送走的事儿,干脆寻个由头先走为上。

    未等闻会明再劝,人早就逃了。

    不得不讲,姜芙虽与闻会明讲说轻松,可心里却没那么明朗。

    第一,她离开时早就知道,朝廷表面安稳,实则当初夺位时算不得名正言顺,且那些因利而聚的小人因不满而成了后患。

    第二,如今晖帝,年轻时糊涂,老来庸弱,时常举棋不定,造下了一堆烂摊子,这些都由崔枕安一人承担,崔枕安于朝事上倒有所建树,只是他身子一向不好,也只怕现如今精力有限。

    一个无能的父君,加上一个破败的身子,姜芙心中隐隐不安。

    天气炎热,院中蝉鸣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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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的人心慌意乱,姜芙走到树下阴凉处暂停脚步,她微定心神,摇了摇头,“我担心他做什么。恶人自有恶人魔。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当姜芙意识到她在为崔枕安担忧的时候,忙打消了这个念头。

    作者有话说:

    🔒

    第96章 局势

    事情远远没有想像的那般乐观简单。

    昔日毫不起眼的崔初白, 一如当年的崔枕安,蛰伏多年,也是后来崔枕安才知道, 原是崔初白早就暗中联络他的舅舅郑君诚做一些不耻之事,当年私宅少女案,崔初白也有份参与, 郑君诚与他暗中勾结,东窗事发之时便有了联手暗害崔枕安的念头。

    虽当时未成功,却也因郑君诚对崔枕安的憎恨而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 那便是暗处的崔初白。

    当年崔初白暗中敛财, 私财用来招兵买马, 只待他日归得北境,成为北境王才掀山而起。

    一如当年的崔枕安。

    可谓是扮猪吃虎, 手段高明, 连崔枕安亦不曾发觉过。

    那群被崔枕安早就打散的乌合之众又全部簇拥到崔初白的身旁, 加之崔初白联络一直虎视眈眈的他国部落, 一时如同一只猛虎,当真给了朝廷不少打击。

    好在崔枕安的身子已经调养的差不多了,腿伤也好的差不多, 虽不及从前灵活, 但只要时日长久,总会痊愈。

    晖帝身子每况愈下, 所有的担子都落到了崔枕安的头上。

    一时也让他费了许多心血。

    路行舟前夜未归家,近乎与崔枕安商量了一夜兵事,待次日回府时, 眼底灰黑色。

    让他意外的事, 棠意竟也等了他一整夜, 且是在他房中。

    两个人虽已经谈婚论嫁,路行舟也不是未经人事的人,可他在棠意面前从来都是循规蹈矩,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曾碰过她的,因而一早发现棠意在他房中,倒让他心生微妙之感。

    “你怎么来了?”

    一见棠意,他永远都只有欢喜。

    “见你这阵子累的紧,想着给你送些吃的,倒没想,你一夜没回来,”棠意亦顶了一双乌黑的眼,指了指桌上的瓷盅,“这是昨夜都炖下的,眼下都不能吃了。”

    听到这些,路行舟只有心疼,他忍不住上前,心中一暖,温柔的嗔怪,“傻不傻啊你,等我做什么?”

    “前线战事如何?最近听闻不太好,是不是外面乱传的?”

    一提战事,素来没心没肺的人也有了隐忧之感,路行舟脸色不由一沉,思忖片刻才小心翼翼道:“棠意,有件事,我必须要同你说明。”

    “我我们的婚事,可能要延期了,如今动乱,朝事不稳,咱们若是这个时候成亲怕是不妥当,容易落人口实,况且家国危难,婚事也该往后放一放。”

    原本想着待崔枕安将一切安排好两个人便成亲的,谁知竟半路出了这种事儿。

    路行舟便觉为难,明明先前答应过棠意,这会儿食言,他总觉着对不起她。

    本以为她或多或少会有些情绪,哪知听他这般讲说完之后,棠意不怒反笑,十分贴心的道:“我也正想同你说这件事呢,现如今朝廷正平乱,咱们成亲算什么事儿啊,总归是对你不好的。”

    “反正我知道你的心意就成了,成亲早一天或晚一天我都不在意的。”

    “你且去安心做你的事,我会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待着等你。”

    一席话,当真让路行舟万分惊喜,他只知棠意善解人意,竟没想到她竟这般为自己考虑。

    先前的担忧一扫而空,反而是路行舟觉着是自己多思,有些不好意思。

    这下,他笑的释然又感动,不由朝她张开双臂。

    棠意心领神会,一头扎到他怀中,两个人紧紧相拥。

    “这些日子你是不是不常在家,需得往太子那里去?”

    “嗯。”路行舟一手抚着她的后脑,一手环在她的腰间,认真答道,“这些日子怕是我不能常回来,前方战事吃紧,我要住在太子府中,与太子商量对策。”

    “嗯,我知道了。”这正中棠意下怀,他不会回来正好,正好方便她行事。

    路待云好不容易归京,她又如何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一夜未曾眠,待小眠了一会儿,路行舟又起身回了太子府。

    崔枕安却不若他,始终没有休息过。

    才与一批朝臣商量过,这会儿书房中很是安静。

    “你多少休息一会儿,吃些东西,若是这样,身子会吃不消的。”路行舟看不下去他这般不眠不休,于是劝道。

    崔枕安充耳不闻,“你来的正好,这是刚呈上来的急报,你瞧瞧。”

    路行舟顺势接过,只瞧上一眼,眉目便紧紧皱起,“崔初白动作竟这样快。”

    连他也不禁感叹道。

    不过短短两个月的工夫,他先是攻下明州,而后又攻下阳州。

    明明已经派兵前去,谁知根本敌不过他。

    “是我们小瞧他了。”路行舟沉叹一口气。

    “明州一破,接下来就是黎阳。”

    阳州离北境相近,明州兵力不足,这两座城守不住早在崔枕安意料之中,毕竟发兵前往需要时限,且崔初白有备而来,这结果一点不意外,而今他怕的,只有黎阳,黎阳有谁,可想而知。

    “你不是已经派兵驻扎黎阳了,”路行舟眼珠子一转,“你担心她吧。”

    “我已经给闻会明发了一封密信,让他将姜芙送出来 ,可他说姜芙不肯。”

    原来他一早便有安排,只是以姜芙的脾气,如若她不肯,谁也治不得她。

    这结果,一早崔枕安也料到。

    “事情可能还没差到那种地步,崔初白来势汹涌,却也不是无懈可击。”

    如若真像路行舟说的这般简单那是最好,可事实如何,崔枕安心知肚明。

    他养病的这段日子,晖帝重用崔初白,竟轻而易举的将他放归北境,无异于放虎归山。毫无疑问,这又是他父皇留下的烂摊子。

    若是他,根本不会将这般重要的地方轻易放出去。

    可事已至此,再说无益,只能尽力挽回。

    “朝中可用兵将不多,若真到万不得已,只怕我要亲自去一趟。”崔枕安忧思道。

    “若如此,我陪你。”

    二人一直是并肩作战,只要崔枕安有所要求,路行舟第一个响应,永远是如此。

    本来路行舟打定了主意,这段日子都留在太子府,谁知才到夜里便来了家厮,急匆来报信。

    来时却也不说何事,只说有要事让他先回家去。

    前方吃紧,路行舟不愿因家事耽搁,只让那家厮直言是何事。

    小厮来时受路行舟的父亲路青云格外叮嘱,此事不得外传,他入门吱吱唔半晌,也只有一句话,便是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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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路行舟回去。

    路行舟这才有些恼火,扬声骂道:“现在都什么节骨眼上了,还在这里添乱,你倒是说家中出了何事。”

    那小厮不敢多嘴,只抬眼瞧了他一下,而后又将头低下。

    路行舟没了耐心,直言道:“太子殿下还在这里呢,你这般放肆,是想要被治罪?”

    他自是认为,没有什么可瞒崔枕安的,便命着小厮直言。

    那小厮胆子小,经不住吓,他既这般说,也就硬了头皮道:“回少爷,是沈娘子,和二老爷”

    此事来传话的小厮也不知该如何讲说,只挑了干净的道:“是一个丫鬟无意当中撞见的,本来那丫鬟是给二老爷送东西,谁知一进门,便瞧见沈娘子和二老爷在榻上”

    “老爷和夫人已经知晓此事,将沈娘子给暂关起来了,老爷的意思,沈娘子是您的人,让您回去拿个主意”

    一提沈娘子,路行舟头都大了,他与崔枕安对视一眼,自是知晓这旁人口中的沈娘子,就是在路府中不上不下的沈珊,随即骂了一声,“这个贱妇。”

    沈珊名声不太好,先前这门亲事就是她使了手段,而路待云又不是个安份人,两个人搞到一起也不奇怪。

    “我早让你将她处理了,”崔枕安轻笑一声,“你偏不听,非要留她性命,此女无耻至极,有今日不是奇事。你回去处理吧,干净一些,别留活口。”

    路行舟无言以对,更觉着府里出了这种事儿,着实无脸。也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在路行舟的心里,他家的这位二老爷路待云,也就是他的亲叔叔,真是色中之恶鬼,尤其沉迷酒色,从前因为此事惹出多少祸端,到头来都是路青云给他善后。

    随着年岁渐长,本以为他不似年轻时,却仍旧如此,甚至到了此种地步。

    沈珊不是好东西,他更不是。

    不过转念一想,许是那沈珊见嫁他无望,转而去勾了路待云也说不定。

    家中出了这种丢人现眼的事,路行舟一个头两个大。

    一回到家中,只见他那已入中年的叔叔路待云,正在堂中同路青云一脸无辜的解释。

    “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哥,你可得信我说的,我一进门,那个沈珊就过来扑我,我”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真的是他勾我哥,你可得信我啊,不是我的错啊”

    路待云此生最大的靠山就是他的兄长路青云,他才能平平,若非是路青云一路扶持,他哪里是能当官的料。

    只瞧路青云紧锁眉头,坐于厅堂之中,脸色铁青,却是一句话也不想听他解释。

    有这么个弟弟,着实头疼。

    “这么多年,你一点长劲都没有,沈珊再不济,是曾经许给过行舟的人,你枉顾人伦,竟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当真是要丢尽我路家脸面!”

    越说越气,路青云回忆自小到大,这个弟弟闯出的所有祸事都是他来善后,从未吸取过教训,一次比一次离谱。

    “你身为朝廷命官,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为何总是要碰那些碰不得的?”

    “要么就是旁人之妻,要么就是自家女眷,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回路青云已是气极,手掌重重拍于桌案之上。

    而那路待云一见兄长发火,吓的不敢再说一个字。

    “父亲,我回来了。”路行舟入了堂中,此时路待云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回来了。

    一听到路行舟的声音,路青云将眼睁开。

    虽说沈珊未嫁给路行舟,可路青云仍觉着此事丢尽了他的老脸,甚至面对着自己儿子已经到了难以启齿的程度。

    “行舟,想来这件事你已经知道了,你也别怪你叔叔,他就是这么个人,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沈珊,不能再留了。”路青云再次看向路待云时,伸手直指了他的鼻子,“你也滚出京城去,别在我眼皮子底下惹祸!”

    此事虽不光采,却也不是路行舟能管的了的。

    自己的叔叔就是这么个德行,他自小看不惯,因而自打入门,一个好脸也不曾给他。

    他虽不喜欢沈珊,却也觉着此事荒唐,不由抱怨了两句,“既父亲已经定好,何必让儿走这一趟,您自己拿主意便是。”

    “儿子还有要事待着和太子殿下商量,就不多留了,先回去了。”

    这种肮脏事,他甚至不愿听由前因后果,亦不想插手。

    跑这一趟,他尤其后悔,早知道就不该回来,当真是脏了自己的耳朵。

    他父亲虽明面上斥责自己的弟弟,让他离开京城,如何不是一场袒护。

    “也好,”此事总得有个了结,这等难堪,也好解决,路青云一早便想好了路子,“沈珊不检点,一条白绫送她上路也就罢了。”

    自打沈家出事,路青云也觉着沈珊是个累赘,早就想找个由头给她处理掉,今日这事儿虽然难看,也好歹算个机会。

    路行舟未再发一言,扭身出了门去。

    深夜里,路府寂静,路青云已经打算将这件丑事打扫干净。

    沈珊自是不肯赴死,路青云最后也没了耐心,最后派了两个人入室,只听沈珊在屋里惊叫两声,而后再没了气息。

    听闻被勒死的人死相可怕,眼珠子都将突出来。

    棠意未见过,可她想象的出来。

    只怕那沈珊至死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入了路待云的房中,又是如何与他行了苟且之事。

    一缕发梢绕在棠意纤长的指尖儿,从前她在玉峰旧宅待过许久,亦知姑娘们出去服侍,有的会带些东西。

    那些都是不外传的秘药,棠意用起来,颇为顺手。

    她身手灵敏,只要在那两个人的饮食中下上那么一点儿,再将意识不清的沈珊带到路待云的房中去,二人好事便成。

    做此事,一是为了她自己,二是为了姜芙。

    她在路府的这段日子,时常想起沈珊对姜芙的欺压。

    她忍不得。

    左右自己也要报复路家,不如就此先将她料理了,且当个开胃前菜。

    随着朝廷动乱,北境军一点点接近黎阳,黎阳的百姓怕受战乱之苦,一步分人已经开始拖家带口的离开了黎阳。

    谁也不能保证下一步战事会不会也牵连到黎阳来。

    朝廷军队节节败退,这并不是个好兆头。

    不过几日的工夫,黎阳城空了一半,医馆一日也进不了几个人,因前方战事吃紧,许多药材无法供应,连姜芙这里也是时常缺药。

    这日姜芙在睡梦当中,是被敲门声所惊醒的。

    一睁开眼,便听到玉书隔着门板唤道:“芙姐,快醒醒!”

    敲门声使得人心慌,姜芙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忙披了衣裳下床,将门打开。

    这些日子以来,她都住在医馆里,不常回家,因府中常有人往来,她生怕给闻叔叔添麻烦。这个节骨眼上,她着实不敢跟着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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