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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上车后,又隔着窗挥挥手。

    等火车开出老远,人只剩一个影子,她才收回目光,跟许茹说话。

    许茹原来在机关,是为生二胎,前几年才出来跟着王梅干的,年纪在三十左右,人很温和,既有作为副手的周到,又有对下属的决断。

    这次让她来,可见王阿姨的配合。

    禾儿不是不感激的,说:“厂里也很忙,还麻烦你陪我跑这趟。”

    许茹反而说:“现在厂里确实不好招人,总是来了又走,私营厂流动大,要是能招到一批稳定的工人也好。”

    不然的话,也不至于叫她来这趟。

    好处肯定是有的,禾儿也不至于为帮同学,牺牲王阿姨的利益,不过好听话总是要多说几句。

    她向来长一张巧嘴,没多会就跟这次一起去铁山的人打成一片。

    只是再好的兴致,三天火车熬下来,也都烟消云散。

    这才只是开始,还得从市里再转两趟大巴才能到县城。

    禾儿印象里头,也就是早些年回老家才吃过这么大苦,吐得五脏六腑都快出来。

    心里对杜鹃的选择更加佩服,她还是更向往良好的物质生活。

    在一行人来之前,杜鹃已经把接待人员都组织起来,这年头,大学毕业就是干部,尤其是铁山为迎接这位首都大学的高材生,破天荒把待遇提到副科,可惜级别上好听,工资是一直没准过。

    还倒贴钱,现在正带着人养猪,猪苗都是自掏腰包,外加从财政里硬抠出来一点。

    虽然才两年没见,通信上一直频繁,但同学见面,总有许多话说。

    禾儿却是不矫情,说:“我们都得先洗洗,这样见客太不得体。”

    连头到尾挨四天,又是盛夏,是个人都该发臭。

    杜鹃爽快说:“行,我带你们到招待所。”

    禾儿他们坐的是过路车,停在县城主干道上,要做点什么全靠步行,街上连自行车都没几辆,更别提轿车、公交车,想都不要想。

    就这条件,她早有心里准备,一边走,一边闲聊。

    许茹是土生土长沪市姑娘,不过到底有城府,一个眼神,就把几个下属那点嫌弃的神色压下去,他们可不是来享福,是来工作的。

    禾儿纳入眼底,没说什么,玩笑似的讲着这一路的辛苦。

    杜鹃是个很坦然的人,人能把贫穷讲得坦荡荡,可见本事,也笑起来说:“你们坐卧铺还好些,我有一年硬座回家,旁边坐着两头猪,它们一哼哼,我都不敢动。”

    听起来又好笑有可怜。

    可正因为她有这样的心态,两个人才能做朋友。

    禾儿附和几句,多少心里准备,也在看到招待所的时候化为灰烬。

    那真是比她见过的任何一家都潦草,门牌都像是随时要掉的样子,木质楼梯生怕一脚踩空,但里头还是挺干净的。

    杜鹃对这次很重视,里里外外都打扫过,什么都准备好,说:“每间房的暖水壶都是满的,不够可以喊一声。”

    又说:“我就带人在大厅坐着,有事随时叫我。”

    禾儿本来是既爱干净的人,要是平常恨不得洗洗涮涮半小时,今天只收拾得差不多,拧拧湿漉漉的头发出去,跟杜鹃先说几句。

    她是怎样的玲珑心肠,说:“暖水壶不是公家的东西吧?”

    花色都不一样,一看就是各家临时凑起来的。

    杜鹃苦笑点头说:“咱这招待所,就没一次住过这么多人。”

    要不怎么说是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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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困县。

    禾儿觉得她信上写的,都不及这十分之一,佩服道:“你真了不起。”

    着实是发自肺腑。

    杜鹃倒觉得没什么,说:“我念书,就是乡亲们一路供上来的。”

    读大学是不要钱,可是往前总要吧,她到首都的路费,都是大家你一分,我一毛凑出来的。

    禾儿入眼可见,连栋三层楼的房子都没有,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帮这片土地到哪一步。

    她叹气道:“年轻人到沪市去,钱多多少少会寄到老家,大家手头有钱,就舍得消费,经济才能流动起来。”

    不论是盖房子还是买东西,一行一行都会起来,比拉投资建工厂靠谱得多,需要的资金和压力也会比较小。

    其中的道理,杜鹃是最明白的,说:“都是贫地,什么都不好种,分田到户以来,亩产还是那么点,交通差,有点东西又运不出去,不能一口气想吃成胖子。”

    一年不成,她就十年,一辈子就不信做不好一件事。

    书上的、报纸上的事情总是很多,但人不亲眼所见,是没办法想象的。

    禾儿叹口气说::“都会好起来的。”

    又拍胸脯道:“等我有钱,就给你投资。”

    问题就是她现在都没挣上大钱,只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她紧张道:“过两天出高考成绩对吧?你问过考得怎么样没有?”

    说起这个,杜鹃话多起来道:“这一届学生就十三个,你寄过来的材料都用上,几位老师都说,比原来自己教好得多。”

    有句话她没说,就原来语文老师教英语的德性,是什么都强过,她能考上首都大学纯粹是天赋异禀,往后二十年都未必再有一个。

    当然,她也是本县除开恢复高考时的几个知青外,唯一大学生,教育质量可见一斑。

    教育才是未来的基石,这点两个人看得都很清楚,心里都有些紧张。

    禾儿是希望能把教辅材料推广到全国贫困地区,既然没有教师,就得用更多的资源来弥补,但效果如何,还有待观察。

    不过这都还需要几天时间,眼下最重要的是招聘。

    杜鹃早前就在县城里组织过,本地没什么就业机会,大家对能去沪市都很向往又害怕,出去打工对大多数人来说,还是恐惧居多,他们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连踏出去的第一步都很艰难。

    这次居然有人上门招聘,又有县政府做担保,自然是来打听的人如潮水。

    王梅手底下除开服装厂,还有一个食品加工厂,需要的工人很多,只要是愿意去的,基本培训几个月,工资就能到一两百。

    这钱是什么概念呢,只看县政府连工资都发不出来的样子就知道。

    有的人自然担心是骗局,看在官方的面子上没直说,也是颇为犹豫。

    杜鹃只好带着人做动员工作,做得风生水起,差点连高考成绩出来都错过,是县教育局自己也很关注,第一时间把成绩送过来,喜报连夜就挂上,恨不得满大街敲锣打鼓地宣传,铁山今年一口气出三个大学生啦。

    虽然录取通知书还没来,但成绩是实打实的。

    禾儿很是松口气,连夜把所有材料都整理出来寄出去,一份给上次在莫如山开会时认识的吴主任,希望政策上对教辅材料的出版更关心;一份给亲妈,请她执笔,帮忙宣传一下这件事。

    等事情都做好,她才有空关心招工的近况。

    事情进行得还算顺利,只是故土难离,家长们都怕孩子在外头出什么意外,家里连个音信都没有。

    好在钱总是好东西,看在未来工资的份上,大家再担心也得点头,不然怎么办,连地都种不出什么来,难道要祖祖辈辈在这里受穷吗?

    总算是这一趟没白来,来时几个人,回去的时候可是满满一车厢。

    年轻的脸们,可全是对未来的憧憬。

    第35章 天天   第一更

    说真的, 从铁山到沪市这一路上,实在是叫那些刚从老家出来的年轻人开眼。

    他们之中不少人生于农村、长于农村,连县城都没去过几次。

    大概是年纪相仿, 禾儿又比其他人来得热情周到, 起码你看不到那些对外地人的鄙薄——毕竟往往是身处其中的人更敏感。

    总之大家对她都很友好, 纷纷把家里头让带上的东西分给她。

    那可是挨家挨户, 预备孩子一两年不回家, 给准备的家里东西。

    禾儿哪里能要, 只是随手接过来一把瓜子仁, 坐下来说:“我再给你们说说沪市吧。

    怎么听, 谁都不会腻。

    年轻人们外出打工,期待的就是大城市的风光,恨不得人马上飞到,紧张又期待。

    一群人以她为中心, 好像她是个说书先生。

    许茹忍不住感叹道:“青禾将来一准能成大事。”

    单就这个脾气,倒不像她一直想象的那类高干子弟。

    这样的人, 学历、样貌、能力、家世样样不缺, 只差在太年轻, 冲上云霄指日可待。

    另一位同事小王持不同意见, 说:“就是长得好而已,我看是那几个男的特别捧她的场, 也不想想自己配不配。”

    也就是改革开放,搁以前,这话就是歧视工农兵, 送去劳改都是轻的。

    禾儿在这次来招聘的职工里也有好人缘,很快有人把话传到她耳边。

    她笑笑没说话,只是在心里记下来, 回过头跟许茹说:“这一百多个人,是我跟杜鹃下的保证,要带铁山人民富起来的。沪市的情况我知道,我刚从老家来的时候还被叫乡巴佬呢,还劳烦你多照看。”

    都是这样,外地来的总会被排挤,一个地方的人抱一团,但是歧视什么的最好不要有,也不利于工作效率。

    许茹心中有数,说:“放心,我会约束好职工的。”

    毕竟这是第一批,厂里生意越来越大,总是缺工人的,眼看是大好的合作,耗费那么多人力物力,总不能坏在几颗老鼠屎上。

    所以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力气。

    禾儿并不在意两句话,反正在她面前客客气气的就行,毕竟从小到大,她都是风云人物,又惯爱做人群焦点,什么小风小浪没见过。

    一行人又是熬好几天才到沪市。

    禾儿下车的时候在心里发誓,以后超过一天的火车绝对不坐,她迫切希望全国每座城市都有机场,闻着身上的臭味向前走。

    不是只到火车站就行的。

    她做事有始有终,又坐上服装厂派来的大巴,一路往郊区走,把人都安顿在宿舍后,查看各方面都没问题后才走。

    不过这一番折腾,已经是夜里头,天不大亮,厂又不建在市中心。

    门口什么店都有,出租车倒没有。

    禾儿到保卫科打电话,挂上以后就靠在门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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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明是骑摩托来的,还没停下,就看到她在吃肉夹馍,有点狼吞虎咽的意思,给心疼坏了说:“今天还没吃呢?”

    岂止是今天没吃,禾儿咽下嘴里那口,比划道:“我都两天没吃肉了。”

    她向来无肉不欢,说实在的,改革开放以来就没馋成这样过。

    这得是什么条件啊。

    高明叹气说:“杜鹃怪不容易的,当时商业部都想调她,是她自己坚持要回老家。”

    当时还上过报纸,是他们这一届的典型。

    谁说不是呢。

    禾儿舔舔嘴巴说:“还得再吃一个。”

    放多多的肉,她真是只差没从自己的胳膊上咬一口。

    嘴边都冒油光啦。

    高明拿手帕给她擦,说:“噎不噎啊?”

    那肯定的,高明看她点头,买两瓶汽水回来,两个人也不走,就在路边说着话。

    主要是一个说,一个听。

    眼看天黑黝黝的,高明才说:“再不回去,方叔叔要骂人啦。”

    亲爸那真是纸糊老虎,不值一提,亲妈定的门禁才要紧。

    禾儿一看手表,说:“走走走,快点走。”

    动作之间才想起来自己好几天没洗澡,抽抽嘴角说:“早知道不叫你来接。”

    哪怕是一起长大,对方什么样子没见过,总是更愿意保持好形象。

    高明牵着她说:“那我该多难过。”

    说得还跟真的似的,禾儿手肘碰他一下没说话。

    高明反倒郑重其事起来,说:“以后哪怕下冰雹,你都得叫我来接。”

    禾儿本来是随口一说,应下来道:“行啊。”

    上摩托以后又大胆环着他的腰说:“我妈说,搁以前,红袖章该把咱俩逮起来。”

    毕竟亲夫妻都不让肩靠肩走路,更何况他们这种没结婚的,但现在社会不一样,夜里上公园里看看,真是一对一对的。

    高明能感受到她的速度,平视前方,缓缓朝市区的方向开。

    方家屋里亮着灯,不过从里面反锁着。

    禾儿大咧咧敲门,看到只有妹妹有些惊讶道:“你没在小雪家吗?”

    还提呢,苗苗嘴角耷拉下来说:“她跟赵明宇玩。”

    想到这回去看荷花,倒把最好的朋友看出去,小丫头笑都笑不出来。

    年纪正好的男孩女孩一起玩,禾儿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怎么回事,瞪大眼睛说:“小雪才几岁。”

    苗苗看姐姐和高明哥一眼,说:“十九,比我大两岁。”

    那意思,就是你们处对象的时候,也才这么大。

    禾儿难得被妹妹看得不好意思,拍她一下说:“明宇成绩出来没有?”

    赵明宇和她表弟陈惟都是今年高考,不过两个人本来的成绩可差得远着,后者实在没什么好担心的。

    事实也是如此,苗苗如实道:“陈惟要去华清大学,赵明宇要复读。”

    就那成绩,再复读个三年也差不多吧,禾儿无奈摇摇头说:“考得稀碎,别的还挺顾得上的。”

    苗苗略一沉吟,说:“我看他的样子,可认真啦,说争取出国留学。”

    赵家不缺钱,但现在公费留学难,自费更不要提,各校的要求都卡得很严。

    赵明宇有这样的志向是好的,要是有喜欢的小姑娘就能奋斗起来,不失为一件好事。

    禾儿点头说:“挺好的。”

    好什么好,苗苗撅嘴不说话,她统共就这几个朋友,一下子就失去一个半,心里空落落的。

    禾儿一看她可怜巴巴的样子,说:“等我忙完这两天,带你去玩。”

    还有这种好事,苗苗立刻精神焕发,判断出自己不该在这里,一溜烟跑上楼。

    该机灵的时候还是挺机灵的,禾儿失笑,只有在妹妹跟前,她是极少露出自己像孩子的那一面。

    高明想摸摸她的头,被躲开。

    禾儿已经觉得今天“颜面尽失”,还是想弥补一点,推着他往外走说:“我要洗头洗澡,明天请早点来。”

    高明趁机捏一把脸,应下来,不过出门以后,又靠在墙上发呆。

    禾儿做好自己的事情,上楼打开房间灯。

    几乎是同时,巷子里有摩托车的引擎声。

    苗苗还以为是爸爸回来,拉开窗帘看,发现背影好像不太像,跑去跟姐姐说:“高明哥来了又走。”

    哪里是来了又走,是压根没走。

    禾儿擦着头发说:“他在等我房间灯亮。”

    这是两个人之间的默契。

    苗苗了然哦一声,索性在姐姐床上坐下来。

    她向来话少,禾儿却觉得正好能给妹妹上一课,说:“男人别看他嘴上怎么说,要看怎么做的。”

    虽然高明说得也不少,不过都不必跟小孩子提。

    苗苗无聊地踢踢腿,正要说话,一顿,说:“是不是有人在敲门?”

    禾儿竖着耳朵听半响,说:“没有啊。”

    又怕自己听错,拉开窗帘看,摇头说:“爸妈还没回来呢。”

    在这个暑假,苗苗终于有不能言说的秘密。

    她余光里看着巷子,灯不太亮,但一切都是一览无遗的。

    她期待着的那个人没有出现,整个人情绪都有些低落。

    禾儿还以为妹妹是为小雪的事情难过,说:“明天中午咱们上外头吃,想吃什么?”

    苗苗平常一听到这些眼睛就发光,今天有些垂头丧气道:“红房子吧。”

    她要吃两个奶油小方。

    姐妹俩说着话,同时都听见敲门声。

    苗苗猛地往外跑,拉开门看到是谁,表情和平常一样,不大爱笑,同学们之间戏称“冰美人”。

    周杨都拿不准她是什么心情,低声下气道:“还生气呢?”

    苗苗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脸别开不说话。

    周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为自己辩解道:“我真不知道我那几句话会鼓励赵明宇去表白。”

    他还以为自己是知心大哥,给人开解几句,谁能想到有这么大的本事,给小丫头气得,一张脸都是沉的,这气性,真是没话说。

    禾儿出客厅正好听到这句,笑起来说:“哟,红娘来啦。”

    真是一家子祖宗,周杨讨饶道:“你快帮我劝劝吧,我真不是故意的。”

    打从仙云回来,他是天天上门赔礼道歉,硬看不见一个笑脸。

    禾儿本来要帮忙,看妹妹的脸色,好笑摇头说:“我管不了。”

    苗苗心里松口气,脸上大写四个字“我不高兴”。

    周杨苦笑想,还是得天天来哄着啊。

    第36章 好事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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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那点心思上的小变化, 禾儿无从发现,她最近有点忙,仰赖于当时在铁山送出去的两份文件。

    一是给亲妈的。

    赵秀云一出手, 哪篇文章煽动力不是极强, 一是点出铁山十年来就一位大学生, 二是宣扬在禾苗教育的辅导材料的帮助下, 今年一口气出了仨。

    事实也是如此, 只是用词上稍显夸张。

    贫困地区的缺点很明显, 教师少、资源少, 学生们翻来覆去就那几本教科书背, 老师又不能都顾上。而培训班整理出来的都是精华中的精华,历年来的高考分析,材料都是沪市、首都两地的第一手,连解析都写得一清二楚, 生怕不能把解题思路灌进人脑袋里。

    对稍加点拨就能吃透的学生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文章引起多方面的关注其一, 不少人成绩一放榜, 就到禾苗教育今年开办的复读班去报名, 现在很多人复读好几年是正常, 各校都有开班,但是像外头的培训学校开还是头一遭, 而且收费不便宜,大多数人还是持观望状态,倒是盼着出新一年的辅导材料的人多。

    但出版, 不是件小事,其中程序太多。

    这就是说到送出去的另一份文件,给首都经济发展中心的吴主任。

    莫如山会议的时候, 他就对禾儿提出的“以发展教辅行业弥补教师不足”的说法比较好奇,主动交代过,等铁山那边的成绩一出来,就写信给他。

    虽然他本人不是分管教育的领导,但他爱人李主任是,夫妻俩在事业上向来共同进步,他回首都以后还特别惦记过这件事。

    眼看这离六月也没多久就收到信,他自己拆开后看过,又从单位拿回家看。

    和他这样的外行比,李主任当然更看得出好处,主要是她更知道各地教育的困境。

    各科教材当然是有的,但就像报告里指出的,只有教材也得有人讲,但现在恰恰最缺的就是老师,像铁山那样的情况,在全国各地起码占百分之五十以上。

    有配套的解析和题目,会提高自学能力强的学生的效率,一定程度上能弥补老师不足的尴尬场面。

    自八六年颁布《义务教育法》,在贫困地区都没有很好的实施,由于观念上的陈旧和历史原因,多数人家不会送孩子去读书。

    这样讲或许很功利,但套用报告里的话来说,“只有在这些地方让更多人考上大学,才能带动当地的学习氛围”。

    大多数读书人,都是以学术为重。

    但老百姓的生活很朴素,现在又不是兵荒马乱、危急存亡之际,群众在乎的就是最现实的问题,这书,读下去到底能不能挣到钱。

    考上大学就能分配,谁不知道啊。

    问题就在于他们身边没人考上。

    像首都,一年能出万八千个大学生,在家长眼里读书就会是条好路子。

    但现实是,很多地方一年出不了两个。

    怎么解决教育困境呢,让大家看到上大学的可能。

    禾儿报告写得很庸俗,她并不大力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乍一看好像字字句句都是钱,确实也每句都跟钱有关。

    但戳破的就是教育部门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

    李主任看完长叹一声说:“到底是年轻人胆子大。”

    别的不说,就把教育跟挣钱拉上,就够吃一壶的了。

    吴主任何尝不是这么觉得,摇摇头说:“难怪张院长说他这个学生不适合进单位。“

    哪个单位能容得年轻人这么大放厥词,有再好的想法,磨上七八年都成老油条了。

    夫妻俩彻夜长谈,在禾儿不知道的地方努力着,给她送去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就是私营教育出版社的试点招牌。

    现在所有的教育出版社都是国营,禾苗教育出版的材料,都要跟沪市教育出版社走流程、也得亏是她家里有点关系,不然就这一套就够人干不下去的,毕竟彼此之间也有竞争,当时那边还想分去一杯羹,是她走亲妈的关系生生挡住的,饶是如此,也要给人家一笔钱。

    但现在有这块招牌可不一样,她只要正常上报备案以后,就能印刷出版,起码节省下两三个月的时间,还有金钱。

    禾苗教育有这样大的变化,业务上也是时候把培训班和出版工作分开,为此得有新的办公室和更多的职工才行。

    几样事情堆在一起,禾儿是白天出门晚上回,父母和妹妹愣是看不到她的人影。

    苗苗几次鼓起勇气,要跟姐姐说自己的心事,想想还是觉得打扰,索性全盘收起来。

    说实在的,对于好朋友处对象这件事,她心里还是很祝福的,只是多少有点失落,不过这一切,都在大家送王雪上飞机的时候化为灰烬。

    赵明宇实在太难过,可怜得让人生一丝别的情绪。

    苗苗也不太会安慰人,干巴巴地说:“你还是先好好学习吧。”

    赵明宇以前真是听“读书”两个字头就疼,但这个暑假确实让他大有转变,这会咬牙道:“学,学不好我是狗。”

    这决心是好的,不过苗苗反对道:“狗也是很聪明的。”

    叫他这么一说都变不好了。

    还是不是朋友,赵明宇眼角压一下,说:“我不聪明吗?”

    打小,谁不夸他看着机灵,就是心思没用在学习上而已。

    苗苗觉得他的抗压能力有所提升,觉得这套理论恐怕是全天下大人用来骗小孩的,实诚道:“我高二的时候每天画画四个小时,能考六百分。”

    在学习这件事上,她们姐妹两个无疑都是有天份的。

    赵明宇居然也没发脾气,毕竟以前可小心眼了,谁说一句都不行,叫几个人大开眼界。

    白若云更是古灵精怪道:“我要是找个对象,能有这劲头吗?”

    她是学习学得苦巴巴,正缺动力。

    苗苗最近都对象两个字有点敏感,避而不谈,转移话题道:“我们要坐公交回去,还是打车?”

    赵明宇阔得很,手一挥说:“打车,我请客。”

    因为陈惟已经去上学,四个人坐一辆车正正好,

    几个小姑娘坐在后排,叽叽喳喳说这话,司机师傅不时从后视镜看着,最终说:“你是周杨妹妹吧?”

    苗苗嗯一声,反问道:“你认识我?”

    长得漂亮,看一次简直是过目不忘,司机说:“上次去仙云,我也有去。”

    准确来说,是当时去的车挺多的,苗苗记不得是理所当然的事,点头说:“不好意思,我不太会记人。”

    一面之缘嘛,客气几句也就罢,不过这位司机也是实诚人,硬是给抹掉八块钱的零头。

    苗苗觉得这也是人情,晚上周杨来的时候提几句。

    周杨最近是下夜班天天来,顺手给她带点零食,这会把奶茶递过去,说:“长什么样还记得吗?”

    苗苗特意看过工作牌,说:“叫陈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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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好哥们了,周杨浑不在意说:“上次修车就是跟他搭的伙,没事。”

    又说:“你们家最近怎么都这么忙?”

    天天就这么一个人在,谁看着能放心,可不得多来转转才行。

    可不是忙,苗苗咬着吸管说:“我好几天没看到我姐了。”

    她掰着手指头要数,收回来说:“明天就都在,我表哥表姐要来。”

    这件事,连周杨都听说过,他本人是中专毕业,念书的时候成绩就不大好,对研究生有一种崇拜,但要是介绍给他可是大大不行,觉得哪哪都不相衬。

    这会说:“你觉得我年纪大吗?”

    怎么个个都催他结婚。

    苗苗老实摇头说:“不大啊。”

    才二十二,还是小年轻呢。

    漂亮小姑娘的话就是格外动听,周杨一拨头发说:“那是,咱还好看。”

    他这张脸真是没得说,但长得不像部队人家出来的,用她妈的话来说,是“还以为你们姓周的,除开你姑还能有一个开窍的,谁想也不是读书的料”。

    读得不知道多费劲,白长一张高材生的脸。

    哪怕是苗苗,摸摸自己的也得说:“是好看。”

    就那张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看,哪怕说地球是方的都有人信。

    周杨乐得,催她快点喝完回房间,当心明天起不来。

    十七岁而已,活得跟退休老干部似的,睡得早起得也早。

    苗苗则是心念一动,说:“杨哥,我想给你画幅画。”

    国画,自然是花鸟鱼虫的多,她尤其是擅画花,人物倒是很少,多年来也只有一张全家福。

    周杨对这些是不太清楚,不过知道她对画的痴迷,只以为是心血来潮,点点头说:“行啊,哪天我都有空。”

    现在出租车公司改成承包制,一辆车只要交两万块钱承包费,挣的不用跟公司分成。

    他现在是有两辆车的人,又额外找人来替换班,收入增多,工作时间反而减少。

    自然有更多时间带“可怜兮兮”的苗苗玩。

    苗苗心情大好,关上门之前说:“明天,明天一定要来。”

    周杨看着晃悠悠的门环,不知怎么笑出声,靠在墙上看月亮发呆,隐约听见摩托车引擎声才走。

    第37章 接人   第一更

    第二天, 是一家四口要去机场接人的日子。

    八月底是各校的开学日,也是王灵灵到震旦报到的日子,她本科就读于老家的省会的医科大学, 和二哥王成天一样。

    但不一样的是, 有亲哥哥的指点, 她选择毕业之后再读研究生, 以期在未来有更大的发展, 为此很是努力, 考上震旦的医学院。

    总是有一门亲戚在沪市, 小姑娘要是一个人在外地, 逢节假日也挺可怜的。

    王灵灵虽然父不疼、母不爱的,但有两个亲哥哥护着长大,委实没受过什么苦,哪怕是来上学, 都有人送到地方。

    当然,也不全是为她, 还有探亲。

    算一算, 也就三年前大外甥王成高有时间, 带着放暑假的妹妹来过一次。

    赵秀云可是很久没见娘家亲戚, 兴奋得很,早起就在屋里四处收拾, 有些感慨道:“可惜没地方给他们住。”

    难得来一次,还得住招待所,说起来总是有点遗憾。

    外甥女还好, 可以表姐妹挤着住,外甥可不行,又不是小时候, 睡表妹的房间还算过得去,现在家里两个都是大姑娘,多少有点不合适。

    禾儿打着哈欠下楼,正听到这句,大包大揽道:“妈,明年我一准给咱家买大房子。”

    赵秀云很少打听孩子挣多少钱,她自己又不是没工作,夫妻两个挣得都还行,就是离大房子有点距离。

    自打今年二月份首都印发《分批推行住房制度改革的实施方案》,鼓励职工购买公有旧住房,实现住房商品化,很多人家已经看出来,以后单位给分房的概率越来越低,大家也不再攥着钱不肯买房,沪市但凡好点的房子,价格都是水涨船高,别说大房子,就是家里现在住的这套都是翻倍。

    她盘算着手里那点存款说:“家里还有两万,剩下的再说吧。”

    攒钱不容易,但凡手里头有点,水一样又花出去,过两年旧房子一卖,估计也差不多。

    禾儿才不惦记家里的存款,跟妹妹交换眼神,姐妹俩有自己规划,已经安排得很明白。

    先买大房子,再买大轿车,到时候给父母一个惊喜。

    她梳着头发说:“咱们是不是要出门了?”

    中午十二点的飞机,赵秀云也是心里急,看一眼手表说:“再一会吧。”

    一家四口坐在客厅吃早饭,豆浆、馒头都搁在茶几上,开着电视看。

    就这会,有人敲门,方海自觉去开,看到是周杨奇道:“今天没上班吗?”

    周杨老老实实说:“不上,我听说你们今天出门,把车给你们开过来。”

    他现在是承包两辆车,正好够一家四口载客人用。

    方海连单位的便宜都不占,否则学校就有公车,随便开就行。

    更何况是晚辈的,他推着说:“上你的班去。”

    一分钱都不肯收,还不如搭公交去,回头打个车回来就行。

    就是这样不方便,现在机场那边出租车也抢手得很,赶上暑假人多,排队有时候能半小时。

    周杨更知道,说:“今儿一准不好打车,是个黄道吉日,全市不知道有多少对新人。”

    去做婚车挣钱,可比载客挣得多,新人又管饭、又给烟酒的,大多数司机都这么选。

    禾儿跟周杨现在关系还不错,年轻人嘛,不大像大人一样爱客气,越过父母说:“那你还得给我们做司机,只有我爸会开车。”

    这个周杨自己都想好,点头说:“反正我今天没事干。”

    又说:“你不是一直琢磨着学车嘛,回头让高明教你。”

    这个他可教不了,多不合适啊。

    禾儿是想学,但家里没有车,只能哀叹道:“我总不能借你的车去学吧?”

    现在学车都是这样,有车、有人教,学会就能把驾照考下来。

    但这两样已经是很难,车可比房子贵,更别提开方向盘是多大的手艺,很多人也不愿意教。

    当然,学的人也很少,一般人家用不上这个技能,买得起摩托车都怪了不起的。

    周杨也不敢这么大方,说:“我还交着承包费,要撞个好歹可不得了。回头我给你们弄辆旧车来学,那个经撞。”

    可不就经撞,是浑车都没有好的铁皮,离报废就那么几步。

    几个人说着话,好像事情就定下来。

    赵秀云现在很少会驳孩子的面,长大了,总是能做主的年纪,人情都该她们来走,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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