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她不能?连累姜家人。
幸好她遇上了一家好人,妈妈是老师,爸爸是考古的教授,他们在建国前都去留过洋,就?这样她顶了姜天云的身份成?了姜家的女?儿姜望云,摆脱了末代皇族格格余孽的身份成?了一个正常人。
姜家全?家一家三口,唯一不欢迎她的就?是哥哥姜天仞,十?二岁的少年像一只铭记故人的狼狗,总是狠狠地瞪着?她,总是嫌弃她。
可是父母总是笑?着?跟她说,他们不会插手兄妹二人之间的关系,甚至打架他们都不管,有?一次她忍了好久终于忍不住了,就?在姜天仞嫌弃的目光里?开始大?哭,然后?她这一哭,欺负人的反而慌了神。
那一刻她好像找到了姜天仞的死穴,他冷声冷气的让她别哭了,却又生硬小心的给她擦眼泪,那天她好像明?白了,不哭不闹一直很懂事的姜望云,其实没?把自己当姜家人,她小心翼翼的讨好像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狗,仿佛只是在善良的人家避雨,却没?有?把那片屋檐当家。
家人是可以撒娇可以吵架可以哭却不会把她赶出去的亲人,父母懂她经历的不易所以包容,可是哥哥只是个孩子,以最直白的方式总是给她挑刺。
那一哭,她成?了姜家的小公主,她开始变得娇气,开始自然的跟父母撒娇,她能?跟父母哥哥一起?怀念姜天云,她真正成?了姜家人。
一九六六年,来姜家十?一年,她十?八岁,文化运动刚刚露出苗头,敏锐的父母已经把他们的后?路安排好了,他们从富贵的小富之家变成?了大?杂院里?讨生活的一家子人。
她的学也停了,那时?候学校不是用来上课的。临走前,家里?的东西父母变卖丢弃,只一样东西却是烫手山芋,那就?是她那根簪子。
当时?情况已经很紧急了,万一被翻出来,那就?是大?罪过。
哥哥姜天仞关键时?刻当机立断跟她说可以在院子里?挖坑把簪子埋了,如?果浩劫过去他们还能?回来,自然找得到,如?果回不来,人都没?了留个念想给谁留。
然后?兄妹二人开始趁着?夜色挖坑,挖了足有?一米深,她把那根簪子递给哥哥让他放了下去,可是这一递却出事了。
他们挖坑的时?候不敢闹太大?动静,哥哥的手被地下的碎石子磕破了,她没?有?发现,那簪子沾到哥哥的一滴血,被他们埋在了地下。
到了大?杂院里?,他们一家四口住着?小小的两间房,哥哥和爸爸住,她和妈妈住,当天晚上,哥哥开始发烧,半夜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胡话。
甚至半夜,他房间里?还能?传女?人唱戏的声音,爸爸发现他背上的后?心处,出现了一个血红血红像胎记纹身一样的图案,就?是那根华丽的凤尾和合簪。
随着?哥哥的动弹,那背上后?心处的图案就?像活了一样,凤尾的翎羽都纤毫毕现。
她疯了一样跑回姜家原来的院子里?,半夜翻墙进去挖坑找那簪子,可是前些天她和哥哥亲手埋进地下的簪子不见了,地面上用于遮掩的碎石子明?明?都没?被动过。
那枚凤尾和合簪,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不见了。只留下了一个诡异的图案在哥哥的身上。
就?在姜望云自责姜家全?家担忧不已的时?候,姜天仞反而好了,不发烧了也没?有?半夜莫名其妙的戏腔响起?。
只是,他的气息越来越冰冷,身上的温度越来越低,简直不像个活人,他路过猫狗的时?候,狗会如?临大?敌的狂吠,甚至想往他身上扑,猫则会炸毛尖叫。
他们想瞒着?父母,可是如?何瞒得住,姜天仞跟父母说了埋簪子的时?候手上被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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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子刮出了伤口他没?注意,他拿着?簪子往坑里?放时?手指一凉,他也没?在意,应该就?是那时?候出了问题。
姜望云自责自己害了哥哥,可特殊时?期他们想找个阴阳都不敢也找不到,也是命不该绝,姜望云见到了一个被批、斗游街的瞎子,听那群红小兵说是个搞封建迷信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哥哥生还的希望。
其中费了多少力气略过不提,姜爸爸动用了好些人脉关系才见了那瞎子,可是那人却说他死也不再碰这一行,直到姜望云许诺一定把他捞出来,那人才说姜天仞不能?住在燕城,这里?龙脉加全?国人民的信仰之力,对于死气大?于生气的姜天仞而言那就?是催命的。
至于去什么地方,怎么续命,那人不肯说,直到姜家把人捞出来,才终于说出了凌阳县这个地方,还说了续命的法子,就?是沾着?阴气的古董。
也就?是说姜天仞带着?墓地里?出土的陪葬品才能?缓解体内的死气与生机的拉扯,可是破四旧的年代哪个人敢跟这些东西沾上关系?
姜望云也是个要强的性?子,哪怕父母和哥哥不怪她,可是她不能?害了姜家剩下唯一的亲生血脉,她自认为她闯的祸她要来收尾。
她成?了下乡驻队干部,兜兜转转和哥哥到了凌阳县,本来他们心里?对那瞎子的话将信将疑,可是来了之后?,哥哥确实好了很多,以前白天出门甚至会浑身疼痛,可是到了凌阳县,这个症状没?了。
直到一九七零年,姜望云用三年的时?间从凌阳县下辖一个村的驻队干部调到了县城里?,哥哥姜天仞身上本来暂缓的死气随着?三年的时?间又严重了。
夏天阳气足,照在他身上的阳光疼如?刀割,直到姜天仞疼到如?刀刮骨闷哼出声,姜望云才知道哥哥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她明?里?暗里?打听到了古董却都只是传家的,并不是墓葬里?出土的。
她想起?了那瞎子临走时?对她的最后?一句交代,情深不寿,如?果她和姜天仞成?了夫妻,姜天仞死的那天她也活不成?。
她喜欢姜天仞,从她情窦初开就?喜欢,所幸的是她不是一厢情愿,甚至她十?八岁那年姜天仞背着?她已经挨了一回父母的打求了一个原谅,可是凤尾和合簪的变故来得太快。
既然都活不成?,她也没?想着?独活,只是要让父母承受双倍的丧子之痛,但是面对心上人即将死亡的恐惧她无法理智去考虑父母的悲痛,姜天仞自从得了这个怪病后?就?藏起?了对她所有?的感情,只当哥哥陪着?她。
兴许姜望云骨子里?也有?爱新觉罗家的疯狂,她给他下了药,她甚至都不知道那药能?不能?对已经半死半活的姜天仞起?作用,就?孤注一掷没?留退路。
一夜醒来,姜天仞悔恨自责,可是他身上的疼痛消失了。
姜望云编了一个谎言,告诉他她跟那簪子的主人有?血脉关系,所以他们结合她能?压制他体内的死气,何况他们本就?相爱。
姜天仞见自己真的好了些,她也没?有?任何异常,特地带她去医院做了检查,确实没?有?问题,这才终于信了这个谎言。
可是姜望云本人隐隐有?预感,就?像夏天阳光对哥哥生命的灼伤一样,她的余生也在急速减退,但她却不后?悔,甚至欣慰欢喜。
至少这是个法子,他们兴许还有?几年的幸福日子。
她和姜天仞去燕城见了父母,敬了茶,她也从姜家的女?儿成?了姜家的儿媳妇,父母见木已成?舟再多的劝阻也成?了惘然,只觉有?愧于她,因为父母私心里?觉得儿子可能?好不了了,于是姜天仞又挨了一顿打。
她在旁边笑?呵呵的看着?,扶着?妈妈的手给她递鸡毛掸子。
生活虽然背地里?全?是伤,可是那一刻,姜家却带着?微薄的欢喜。
与爱的人已经成?了夫妻,姜天仞活着?的念头无比强烈,他想,既然古墓里?出土的老旧物件儿对他的病有?用,那废弃的古墓呢?
他一个人去了凌阳县附近的山上,那里?一个阴森森的破洞据说是前些年被盗过的古墓旧址,他进去之后?,确实感觉很舒服。
跟姜望云说了这个实验结果,二人又看到了续命的曙光,甚至他们发现只要夏季待在那里?,过了三伏天之后?回来,他甚至不畏惧阳光。
这些年姜家人全?部都在祈求漫天神佛保佑,都在做善事,所以姜天仞自然不会做出挖古人坟墓损阴德的事,于是就?有?了他全?国各地到处找废弃的墓穴过夏天的经历。
直到前些日子,他去了隔壁省的墓穴里?过夏天,过了时?间还没?回来让姜望云担忧,这才有?了秦若一语道破她心事从而相识的事。
短短几分钟的回忆,姜望云像是过了一生,她呆呆地嘶哑的话,在没?有?开灯的客厅里?响起?,带着?诡异苍凉。
“若若,你说我是不是不祥之人?”
姜望云空洞的双眼里?除了眼泪再无其他,“我出生我亲生父母就?死了,逃出狗洞那年祖母大?概也死了,我到了姜家有?了家,可是我害了哥哥,他如?今也要死了……”
“你先别急,他还有?救!”
秦若上前,从陷入绝望自责的姜望云天灵盖上轻轻一拍,后?者一个激灵,从绝望里?清醒过来。
“这里?死气在影响你的理智,他还没?死,你清醒清醒。”
随着?秦若的话,姜望云空洞的双眼里?有?了情绪,就?像被人操控的提线木偶复活了一样。
“把他衣服掀开我看看。”
姜望云被秦若的话激起?了所有?的求生欲和希冀,她一边流泪一边颤抖着?手解姜天仞的衣裳,“若若,我抱着?他等到现在我就?是希望,万一你算到了我出事你能?来帮我呢!”她手颤抖的厉害,衬衫上小小的纽扣怎么也解不开。
秦若叹了口气,“我来了,”她伸手一把撕开了姜天仞身上的扣子,脱去衬衫,才看到姜天仞的身上,妖异的血色凤尾纹已经越过了两肋,快要蔓延到心口处了。
“你放开他。”秦若说着?一把掀翻姜天仞的身体将人面朝下放在了地上,露出了背后?殷红如?血的那凤尾和合簪的花纹。
就?在他背心处,栩栩如?生。
秦若取了三滴指尖血,血滴落到姜天仞背心处的时?候,那凤尾和合簪像是活了一样开始挣扎震动,从那处蔓延开来的凤尾的颜色瞬间就?黯淡了几分。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死了上百年的鬼还好意思出来作祟?”
秦若冷声一骂,指尖迅速在那凤尾和合簪上开始画符,第三滴血耗尽,固魂符画成?那一瞬间,一道血光一闪而逝。
姜天仞身上的血色凤尾纹的颜色开始变淡,消退,直到他的身上回归本来的颜色,只有?后?背背心处那个凤尾和合簪还在。
“要是刚才那凤尾纹蔓延到胸口,那就?真的没?救了,所幸我来的不晚。”
秦若做完这一切,这才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看着?姜望云,“今天是发生了什么事?”
姜望云听到秦若的询问,目光才依依不舍的从姜天仞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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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开,“他躺在这里?……没?事吧?”
话一出口却是答非所问。
秦若知道她神思不属也不介意,好脾气的解释道:“没?事,躺哪儿对他都一样,地上的凉意还能?让他舒服点儿。”
姜望云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慌忙起?身抱着?姜天仞把他翻过来,又拿了枕头给他垫着?,这才坐回沙发上道:“今天公安局的同志来西市抓投机倒把的人,他正好在西市撞上,虽然小六机灵所有?人都跑掉了,我哥却因为正好撞在巷子口被带去公安局问话,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等他傍晚的时?候回来,刚踏进门人就?倒了下去。”
想起?那一刻,真的是吓得她魂儿差点都飞出了身体。
“我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我和小金连拖带拽才把人弄回来房间,小金躺下不动了,我哥哥也没?有?醒来,然后?他身上越来越冰冷,心跳几乎都没?了,甚至连身体都开始僵硬。”
姜望云哪儿都不敢去,只能?抱着?他的上半身让姜天仞枕在她腿上,呆呆地坐着?等命运最后?的审判。
那个瞎子说过,说她哥哥最后?如?果遇不上大?师救命,最终的结果就?是沦为没?有?意识的活死人,而属于姜天仞的魂魄,会在他彻底死亡之前受尽痛苦,唯一能?结束他痛苦的,就?是姜望云亲手杀了她。
她有?预感,那个瞎子曾经一语成?谶,他们的结局就?要在今天结束,他们等不到重阳节若若来救命了,几次拿起?匕首又放下,姜望云抱着?他,心底深处还是存了一丝希望,万一若若算到她有?危险来了呢?
怀里?的人越来越冷,姜望云的理智也在死气的侵蚀下渐渐消退,幸好秦若及时?赶了来。
“也幸好那鬼东西不舍得重新归于一个死物,才让死气麻痹了你的理智等来了我,不然我来只能?给你两收尸。”
秦若说着?,看了一下沙发下的那只藏獒犬,尸体都僵硬了。
“你拿你的精血生命在滋养他,所以你在死气里?没?事,可是这狗,却是已经受了波及没?命了,”秦若道:“他现在没?事,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去给我找朱砂和符纸,我要把这里?的死气清除,不然出了乱子害了人性?命,我前脚把他救回来他后?脚就?能?被雷劈死。”
她那两滴血只能?暂时?封在这个院子里?压制住,确保今晚不会再伤人,想要清除,还得仔细处理。
玄学师的血都是救命的,要不是姜望云是她朋友,她何至于这么拼。
“好,我这就?去。”蹲在地上摸着?藏獒尸体的姜望云顾不上悲伤,起?身道:“这两样东西我很快就?拿来,若若多余道谢的话我就?不说了,麻烦你看着?他。”
说完,姜望云一边走一边一抹脸上的眼泪,把头发拿手耙了耙,雷厉风行的出了门。
秦若走到门口,拽住门边垂下的长绳一扯,昏黄的灯光终于结束了昏昏绰绰的黑暗。
她刚坐回沙发上,那天带她来这里?的那个机灵的小伙子进来了,见到她微微弯了腰主动解释道:“云姐让我来把小金埋了,大?师您需要什么尽管吩咐,我就?是来给您跑腿的。”
上一次见秦若他是恭敬,如?今直接是小心翼翼。
“先不能?埋,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才能?掩埋,”秦若问他道:“今天公安局的同志去西市抓人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是有?人举报了!”
提起?这件事小六心脏还不争气的狠狠猛跳了两下。
“一个一瘸一拐的男人带人来的,那人脸上长得蛮周正的,看着?浓眉大?眼还挺打眼的。”
小六说完,秦若一愣,难道她猜错了?赵汗青确实一张脸长得人模狗样的,但……也不是浓眉大?眼啊。
她以小六的面相为契机心下推算一番,卜算结果却指向罗爱军。
能?让公社书记的女?儿看上,模样儿至少周正过关,就?是不干人事儿。
那就?是赵汗青和罗爱军二人狼狈为奸勾搭上了。
“背后?的人是谁我已经知道了,”秦若掏出两张大?团结递给他,“你去买些吃的回来,云姐肯定没?顾上吃晚饭我也饿了。”
她今天下午爬山走了老远的路身体消耗不少,有?些饿了。
“我有?钱,我这就?去,”小六慌忙摆手,不等秦若再劝脚下小跑着?出了门。
不多时?,姜望云提着?一个帆布包就?回来了,她打开,拿出里?面的朱砂和黄纸还有?一只笔杆漆黑的毛笔,“这也是我开黑市的便宜,也见过几个有?点门道的阴阳,但对我哥的病都没?办法。”
“毛笔用不上,”秦若也没?耽搁,走到写字台前,打开朱砂用右手食指蘸着?就?开始在宽大?的写写画画,一连用了九张黄纸,这才把清除鬼气的符画好。
闹市里?人口密集气息混乱,可不比山村。
“你要出来了就?在房间等着?,”秦若安抚的看了姜望云一眼,把一张安魂符拍在了墙上,然后?手中拿着?八张驱邪清煞符,走到院子里?站定,左手一扬,手中的符纸分别在相对应的坎,离,震,兑,乾,坤,艮,巽八个方位或者悬空或贴墙定住。
秦若手中掐了个符诀,八张符纸同时?无火自燃,幽蓝色的火焰沟通天地灵气,开始燃烧着?浓郁的黑色鬼气,两方撕扯之间,被她两滴血聚集在这院子上空的鬼气渐渐地被燃烧殆尽。
她回到房间里?,却见墙上的安魂符已经烧成?了一撮灰,她清除的是姜天仞身体内四溢而出的死气,却让她放在这里?保护姜望云的安魂符成?了灰烬,那就?是刚才院子死气燃烧已经影响到了姜望云的魂魄,她惊讶的回头去看姜望云面相,只见姜望云印堂处一抹血线,本以为姜望云只是损耗了精血和几年寿命,却没?想到她的魂魄已经牵连到了姜天仞的生死上。
小六刚踏进门,觉得院子里?的气息似乎没?前面压抑了,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心下也有?猜测,于是对秦若越发恭敬。
等小六离开,秦若对姜望云道:“本来等到重阳节他背上那鬼怨我就?能?解开,可是现在出了岔子,鬼气属于阴邪,被公安局汇聚的信仰之力和正气克制了几个小时?,那东西就?开始加速吞噬姜天仞的命,导致他体内的生机殆尽三魂七魄不稳。”
她说到这里?,姜望云心下一急,“若若……你还能?救得活他吗?”
“我能?救得活他,可是你们两人现在生死连着?因果,所幸他命不该绝,有?个救他的契机在,但是能?不能?救得你自己去求。”
秦若说的不是别人,正是凌河桥外大?柳树下四阴局里?的解昌隆。
第二十三章
“我的固魂符能把他三魂七魄封在身体里, 让他保持一线生机不死,那?鬼怨也无法再作祟,我现在就能给他除去那簪子上的?鬼怨, 但是这?事棘手就棘手在簪子上?那?鬼怨的?主人和你有点血缘关系, 他和你已经做了夫妻不仅牵连因果, 还沾着血气, 所以除去那鬼怨你活不过三天, 而那?位如果愿意救你们,你们两人都能活。”
她和姜望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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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但她不会自作主张的隐瞒。
当初姜望云绝望之际的?疯狂举动, 彼时看来?压制住了姜天仞体内的死气蔓延,延缓了他死亡的?时间, 好像是一场及时雨, 可是也为现在埋下了隐患, 她自己义无反顾的?把自己拖下了水, 秦若出手救人, 那?姜天仞能活, 可是三天后姜望云必死无疑,如今姜天仞命悬一线半死不活,姜望云却是与常人无异。
解昌隆活着的时候济世救人没落得好下场, 现在满心仇恨未必肯救人。
而那?斩运断灵阵就是救姜天仞和姜望云性命的?一剂良药, 但是解昌隆善心蒙尘被人性辜负,这?个口?她不能开,只能看姜望云的?诚心能不能打动那?人。
以秦若与姜望云的?交情她自然?私心里希望姜望云幸福, 可是她无法逼迫解昌隆做决定。
“若若大恩大德救我们至此, 但尽人事听天命,我会用我最大的?能力求那?位高人, 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认输,如果还是没办法,那?就是我们命该如此。”她虽然?与秦若相识时间还短,但是人与人的?情谊虽然?会因为时间而有深有浅,可是有些人却会一见如故,秦若今天能赶来?,这?恩情她该铭记生生世世,她也了解秦若,能让她说出这?话,那?就是真的?只能她自己去求。
姜望云眼里坚毅的?目光藏住了眼底深处的?绝望,她曾与天争命活苟延残喘的?活着,不到最后一刻,她不会说出让若若救姜天仞然?后她三天后安然?赴死的?话。
哪怕姜望云对姜家心存满腔愧疚,但她清楚,她如果求秦若出手救了哥哥,那?她死去那?一刻她哥哥姜天仞绝对不会独活,而且不到最后一刻她不会做出那?种自己死了去成全爱人的?事,因为她无法接受这?种事,所以她也不会强迫姜天仞接受。
秦若又道:“等那?位的?冤情大白?于天下,到时候你求情兴许会容易几?分?,这?两天先让姜天仞在家睡着吧,反正他不吃不喝也死不了。”
“好,一切听若若安排。”
姜望云放下碗筷走?到秦若跟前,一把抱住了她的?肩膀,头埋在秦若的?脖颈里哽咽,“谢谢你若若,我们认识这?么点时间,我心底就是有种莫名的?希冀觉得你会来?救我,谢谢你来?救我。”
秦若也放下筷子抱住她,轻轻拍拍她的?肩膀,“有些人一见如故,比如我见你。”
一句话概括了所有的?情义,慕强是人的?本能,姜望云不是个弱者,性情也很对秦若胃口?。
姜望云缓和了情绪,两人把小?六买回?来?的?晚饭全部吃完了,小?金已经埋了,如今姜天仞还光着上?身躺在地上?。
她看了眼地上?的?姜天仞,道:“我哥哥他……这?几?天一直睡在地上?吗?”
“你实在心疼,那?就睡卧室炕上?也不影响。”
秦若打趣的?话让姜望云脸一红,她道:“那?麻烦若若帮我抬一下他吧。”
“不用,”秦若淡淡的?道:“你给我找一卷长线来?,粗细都行。”
开什么玩笑?,死人重如山,如今姜天仞连心跳都没有离死人就差一线,且身体离全是死气,别说她们两人,再来?十个她们这?样的?也抬不动。
姜望云慌忙从卧室里找来?一疙瘩蓝色毛线,问她:“这?个行不行啊我怕不结实。”
“可以,很结实。”
秦若别有深意的?一笑?,接过毛线在指间抽了长长一段,然?后分?成约摸两米长的?五段,她把其?余的?毛线递给姜望云,“给你变个戏法儿。”
然?后左手捻线又手扯着线头在指尖快速挽了几?挽,长长的?五截毛线在她指尖已经聚拢成了一朵花瓣重叠的?蓝色莲花,细看她嫩白?的?左手中指和拇指食指三指聚拢仿佛那?蓝莲花的?花蕊,随即,她收回?右手左手指尖轻轻一弹,刹那?间,五条蓝色的?毛线织就的?蓝莲花花瓣瞬间绽开向地上?飞射而去,两根一左一右钉在了姜天仞的?手肘处,两根钉在了他膝盖上?,还有一根,钉在了他肚脐上?。
秦若左手操纵着五根毛线掌心微拢,“起——!”她口?中轻声一呵,姜望云就眼睁睁看着她那?不知死了还是活着的?哥哥直挺挺的?站起了身。
然?后秦若就像演傀儡戏的?师傅一样指尖操纵着五根线,带着僵硬的?姜天仞往前走?去,“人往哪儿躺?云姐别愣着了带路。”
姜望云这?才如梦初醒,脚下一个踉跄快步奔到秦若前方推开了隔间的?们,左边就是他们的?卧室。
秦若操纵着毛线将人放在了床上?,收手,指尖轻弹已经大半染成了黑色的?毛线无火自燃。
“今天辛苦若若了,洗漱用品我买朱砂的?时候顺手买好了,我去给你烧水你洗个澡就休息吧。”
姜天仞有了活命的?机会,淡定从容的?姜望云理智回?笼,已经十点多?了,哪怕秦若一身本事,她也不可能一个人放她回?去。
本来?秦若打算回?去,但见姜望云实在不放人,只得道:“那?行,麻烦云姐了。”
晚上?秦若就歇在了北边右侧姜望云原先的?卧室里,半夜,秦若睡得正熟,一缕月辉透过窗帘,半梦半醒之间,一股冷意直冲她天灵盖,她猛地惊醒,这?是来?自玄学师血脉深处的?预兆,预示着有人要?害她。
而且还阵仗不小?。
她睁开眼坐起身子,靠在床头上?取过床头柜上?那?卷蓝色的?毛线,这?还是姜望云特意放下的?,当时见秦若露了一手悬丝赶尸,姜望云哪怕知道是秦若的?本事还是恨不得把那?卷毛线都供起来?。
最后放在了秦若床头,说是沾沾灵气。
秦若支着身子伸手堪堪够在毛线上?,拿起来?随即扯了一节,闭眼随手胡乱折叠一番然?后指尖弹出符火烧断,一簇长短不齐的?毛线段落在了被子上?。
她低头就着黯淡的?月光随手一拨,被子上?的?毛线已经做阳爻和阴爻分?散开来?。
再一看时间,午夜两点二十七分?,时间结合此地的?地脉走?势,辅之以梅花易数,取一缕月光做注,秦若已经算出了她刚才那?预兆的?原由。
赵汗青联合罗爱军等人,已经给她设好了局,只等她明?天回?村。
秦若把毛线段儿往床头柜上?一放,躺下把被子盖到了脖子下又翻了个身睡了过去,她真的?是闲得慌才会大半夜的?把那?几?个人渣当个人物了。
第二天,秦若在姜望云家吃完早饭就离开了,她没急着回?清河村看热闹,而是先去了一趟公安局。
临近中午的?时候,她才慢悠悠的?坐着五鬼抬得轿子晃晃悠悠的?出了县城往清河村走?去。
才过了凌河桥,骆成墨从树后面出来?,一见她满眼焦急,“若丫头你快去县城里躲一躲!”
他甚至来?不及跟秦若详细说,一瘸一拐的?就推着她往村外走?,“那?些来?找我茬儿批、斗我欺辱我的?红小?兵断胳膊断腿没有一个好下场,有一个甚至已经快死了,我老头子知道若若如今有大本事,那?些人遭此下场是若若在保护我,但是到底露了痕迹,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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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罗大队长等人只等你回?村就要?问罪。”
他缓了口?气继续道:“到底双拳难敌四手,你赶紧走?,秦家你那?亲人,如今也顾不得了,你先去保重自己要?紧。”
骆成墨到底是个文化人,无法直白?的?说出“你不要?认秦家那?些人了”的?话,只得委婉的?提醒她保重自身。
秦若按住老人的?胳膊缓缓笑?了,“你放心吧骆老师,他们奈何不了我的?,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看好戏吧。”
见骆成墨还满眼担忧,似乎不信她能平安,秦若笑?道:“我真的?没事,我不仅没事,没人能把我会玄学的?事按在我身上?。”
她说着,指尖一弹,一缕幽蓝色的?符火在右手食指与中指之间窜起,那?幽蓝色颜色显得神秘又危险。
“怕吗骆老师?”秦若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乖巧。
可是这?看在骆成墨眼里,却是已经变了。
“不怕,若若有本事是好事,玄学啊,从文王眼周易开始,几?千年的?文化传承,如今破四旧还没断了传承,是好事。”
他眼中只有欣慰,没有恐惧没有阴暗的?任何想法。
“我老头子也不操心若若怎么变厉害的?,只是看着你如今过得好,我高兴,而且若若还一如既往的?保护我,我老头子怎么会怕这?么好的?孩子?”
骆成墨干燥粗糙的?掌心抚过秦若的?头发?,虽然?放了心,但还是嘱咐道:“凡事要?小?心行事,人力与时代对抗不过螳臂当车,哪怕粉身碎骨也无法撼动时代的?洪流。”
“放心吧骆老师,我知道的?。”秦若点头,又对他道:“骆老师你快回?去吧,你肯定等我等了有些时间了,怕是饭都没顾上?吃。”
“我就等了一会儿,少吃一顿也饿不死,”骆成墨呵呵笑?着又嘱咐了两句,他这?才一瘸一拐的?拖着断腿提着桶回?了村,这?桶是他晌午的?时候出来?等秦若时借口?来?凌河边取水的?工具。
秦若目送老人走?远,转身上?了山一趟,既然?那?些人给她做局,那?她就请他们在凌河里看一出忘恩负义的?大戏。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从埋葬解昌隆父女俩的荒山上下来, 秦若刚走进村里,远远地就看到姜小胖往这边冲了过来。
下午两点多的太阳正毒辣,小胖子跑的一张脸热得通红, 额头也汗津津的, 赶到秦若跟前, 上气不?接下气的像一只吐着舌头哈气的小狗, “秦, 秦姑姑,你……你,你快……”
一个走字还没说出来, 远处一个温柔的声音带笑道:“小胖什么时候和秦若同志这么熟了?”
赵汗青脸上的青紫变成了淡淡的瘀斑,可?是整个人的气势却焕然一新, 丝毫不?见前些天被?批、斗的狼狈颓唐。
“我不?是不?让你出门吗?”秦若摸了下小胖子的脑袋, 摸到一手汗, 她瞥了一眼赵汗青, 笑?道:“免得有些心术不?正的畜生不?择手段伤害你。”
“可?, 可?……”姜小胖可?乐半天, 纠结的看看赵汗青,再看看秦若,到底没说出来。
“我知道的, 你回?去吧小胖, 放心。”
秦若轻轻一推,姜小胖手指纠结的扣了扣裤子,最终决定听秦姑姑的话, 转身又一溜儿的小跑走了, 只是临走前,皱着毛毛虫一样的眉毛看了眼赵汗青, 张了张嘴终是没说话。
等姜小胖走了,秦若这才看向人模狗样的赵汗青,她没说话,只是眼神含着戏谑嘲讽把他上下一打量,怜悯的啧一声,“瞧着也人模狗样的,也不?像傻子呀,怎么净干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她没指名?没道姓,但是指的是谁却显而易见。
赵汗青几?天不?见好?像气度大了不?少,面对秦若的嘲讽他依旧一副好?脾气的温柔模样。
“多年不?见,若若变了。”
赵汗青深情款款,“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若若好?狠的心啊。”
秦若听见这话心下一yue,差点?连去年的年夜饭都吐了出来。
“我也不?想这么狠心,”秦若忍着恶心朝他娇媚一笑?,“可?惜……我对太监没兴趣。”
没有一个男人能理智面对自己不?行这件事,尤其是异常自负虚伪的赵汗青。
他脸色扭曲了一瞬,咬牙切齿的表情几?乎压不?住心里的恨意。
可?是秦若却不?想再听他狂吠,直接抬步就走,如今农忙季节还没过,罗大锋不?至于为了收拾她让全村人停下劳动,那么应该一切都在下午下工后开?始的。
回?到秦家,大门开?着,秦小宝一见她就转身跑了出去,秦若打了盆水洗了下被?太阳晒的热辣辣的脸,刚泼了水回?到房间,却听到大门外“咵咵”几?声响动,她出房门一看,敞开?的大门已经严丝合缝的关上了,刚才的响动,是从外面挂锁锁上的声音。
也好?,秦家既然也参与其中了,那她也不?必替原主愧疚。
昨晚半夜醒了那么一遭,她也没睡好?,倒头就在小房间里睡了过去,反正有人叫她起床,她不?着急。
再次睁眼,秦若是被?喧闹声吵醒的,而噪声的源头就在她门外。
看来时间到了,起床出门算账咯。
秦若对着镜子把目前还扎不?住的头发梳顺,然后回?头看了眼房间,低声道:“应该不?会再回?来了,秦若,今天过后就好?好?投胎去吧。”
人死后如果有执念,会在故居里留下一丝气息,她顶了原主的壳子,无法卜算如今原主投胎与否,只是心下猜测如果她心有执念,会有一丝气息在这里,她们离开?前,是该告个别。
伸手拨开?门框上的插销,秦若拉开?房门,罗大锋带着一群村民在院子里,显然是在等她。
至于刚才的喧嚣,是村民们嚷嚷着让姚大翠叫她出来,可?是姚大翠不?太想这么做,故而起了争执。
“大家聚在这儿是迎接我起床吗?”
秦若轻笑?,“我这么大面子一时还有点?不?习惯,怠慢之处请各位见谅,多来几?次让我熟悉熟悉以后就习惯了。”
众人看她笑?的这么灿烂只觉得一股吃了苍蝇似的恶心。
最终还是罗大锋出面道:“若若,听外面的人说你在县城里私下做投机倒把的交易,我们来问问情况。”
“要?知道咱们村齐心协力在公社里拔了头名?,可?不?能因为一个两个的害群之马影响了大家伙儿的先进思想啊。”
面对罗大锋冠冕堂皇的话,秦若好?奇道:“赵知青和罗爱军的事大队长你不?是已经处理了吗?知道他们是害群之马,大家伙儿肯定都能理解,你不?必过于担忧。”
面对秦若的装傻充楞,罗大锋被?堵的脸色一僵,人群里众人互相对视,一时间没人敢说话。
这时候张爱花从人群里站出来道:“我丈夫汗青和罗爱军的事是怎么回?事秦若你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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