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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撞破
◎你竟是装聋作哑!(文案剧情)◎
然而令凝珑震惊的却不是那张脸, 而是他泛红的身。
不是过敏起疹那种红意,而是溺在海里即将窒息的红。
凝珑从没看过他失控的模样。印象里,她不使唤他时,他静得像一滩死水。只有她朝他扔块石头, 他才会荡起波纹, 回予她臣服。
她吓得心惊肉跳, 唯恐他会变成野兽,抓住她的身疯狂撕咬。
她把声音放轻, 只想假装自己从没来过,在黑暗中挪脚,一步, 再一步地往后退。
可刚退了两步, 冠怀生就抓住了她的脚踝。
她知道他身姿精壮, 他指节长, 甚至抓她两个脚踝都绰绰有余。
但从没想过,真被他死死抓住时, 她反倒成了无力反抗的蝴蝶,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他吞吃入腹。
“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她明明是厉声质问,可她的声音却勾出了冠怀生的渴望。
冠怀生甩甩头,只把她拽得更紧。
半炷香前, 他翻箱倒柜地找易容膏,却怎么也找不到。
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几近绝望, 想着要怎么与凝珑解释事情原委。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在木箱里翻到一瓶易容膏。
是周老伯最开始研制的那一批膏。副作用最强, 抹到脸上, 变得不仅仅是脸, 还可能是身上某一个地方。
但他已无心去想还有哪个地方会变。
刚囫囵把膏抹上脸,凝珑便推门而进。
她很怕他,就算他拽住她的脚踝,她仍颤抖着往后退。
在屋里待了半会儿,凝珑眼里已经适应了屋里的黑暗。她艰难蹲下身,捡起火折子与蜡烛。
擦亮一根蜡烛,竖立着搁在了地上。
一点火红的光亮把屋里衬得更灼热难捱。
“呀!”
脚踝那处忽地有些痒,又有些酥麻。凝珑敛眸看去,是他在痴迷地舐她。
他拉下她的鞋袜,从最底下,慢慢地舐到上面。
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在她言不由衷的默许下,狡猾地钻到了她的裙里。
屋里闷热,凝珑想寻口茶水喝,却根本移不动脚,只得把腰身躬起,发出似痛苦般的“唔唔”声。
她渴,冠怀生也渴。
“刺啦——”
衣料顷刻粉碎。
凝珑这才被唤回了神。
“你……你该不会喝了什么不该喝的汤吧。”
回应她的只有愈发急切的呼吸。
他吻了一路,终于攀上了她的唇。
凝珑不知为何,竟默默阖了眼。
原来他的气息不是种地的土地味,也不是渍在骨里的汗水味。
干干净净,不是任何味道,偏偏能让她只吸上一口,就能彻底放下一颗悬着的心。
他就像他的身份,捉摸不透,可每当她需要他来陪伴,他总能立刻出现在她身边。
她需要尊贵的身份与不值钱但必须有的爱,但也需要这样润物无声的臣服。
衣衫纠缠,她攀住冠怀生的背。冠怀生一直跪在地上,她也落在了他的怀里。
冠怀生仿佛是把她当成了一块铁,毫无章法地凿,砸,她的身子骨都快被他锻造散架了。
冠怀生想抱起她往那简陋床榻去,她却不愿。
“就在这里。”
他不清醒,但她清醒。
只需最后一步,就能知道他到底是不是……
她得偿所愿。地上铺着他的粗布麻衣,叫她白皙的脊背蹭得泛起红。
凝珑想听听冠怀生会发出什么声音。
不曾想,他却发出了一种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很熟悉。凝珑曾拿块生肉喂一群饥肠辘辘的狗。狗饿得很,又觉生肉好吃,喉咙里就会发出护食的低吼声。
很陌生。因为她只听狗这样喊过。畜生就是畜生,每个动作都是求生的本能,毫无感情可言。但冠怀生却像那扑食的猎狗,唬得她连动都不敢动。
冠怀生竭力克制着自己。他完全承受不住被她发现是假哑的后果。
肩膀一耸动,他眼前炸开五颜六色。
凝珑却又瞪大了眼。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这感受,根本不是程延给她的那种!
冠怀生从头到尾,竟无一处像程延。甚至连那物都……
凝珑死死掐住冠怀生的肩膀,“你……你当真不是……”
冠怀生勉强回过一分神。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原来那易容膏把他的那处也给改变了,真不知是要喜还是要愁。
他尚在想万一脸与身都变不回原来的样子,那该怎么办。
凝珑却已放由自己失了理智。
平心而论,冠怀生比程延更能把她伺候得服服帖帖。他不仅生了张她喜爱的脸,连那里都能更好地关照到她。
凝珑的泪花都淌进了他的嘴巴里。
“你能不能是冠世子,你若是有钱有势,那我何苦去巴结程延呢?”
“怀生,怀生……”
她在嘀咕什么,冠怀生听不清楚。
此刻他们共感,都觉头晕目眩,脉络紧绷。天地是假的,惟有她与他是真的。
夜仍旧漫长。
自凝珑离了席,凝理的心思也飘到了她那里。
凝玥挽着岑氏的胳膊撒娇,凝检埋头喝着酒,说自打投奔程家,日子越过越有盼头。
凝理自幼离家,其实对爹娘与小妹并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他明明可以选择搬出去住,可凝珑在这里,他不忍心走远。
程延很快就会查清秦适正是他的另一重身份。
而他,是巫教教首,是朝中第三派。
他有十足的底气与程延对打。程延得到的一切,他也能得到,包括女人。
想至此处,凝理借口醒酒离了席。
他去了中惠院,想找凝珑聊一聊。
凝理绕路而行,没经下人院走上连廊,反倒是由另一头直奔凝珑卧院。
院里静悄,她屋里已然熄了灯。
来到院,正好与云秀打了个照面。
“大妹妹歇息了么?”
云秀莫名惧怕眼前这个身姿高挑的男人。她故作镇定,点了点头,“我家姑娘已经睡熟了,大哥请回吧。”
凝理并未多想,接着又问:“冠怀生找到了?”
云秀摇摇头,“那哑巴还没回来,不知道在哪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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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理仔细打量着云秀,“你很怕我?大半夜也不冷,你抖什么。”
云秀脸色难看,“婢子只怕那哑巴潜逃,伤了姑娘的心。”
“大妹妹她……她待冠怀生很上心吗?”
凝理明知答案,却还是不依不饶地问了句。凝珑不肯告诉她答案,那她的贴身婢子肯告诉他也好。
云秀又晃了晃脑袋,“这是姑娘的私事,婢子知道的不多。大哥若想知道,还是等次日姑娘醒来,你再去问她吧。”
说完便搦腰走远。
凝理只得作罢,本想认命地回去。可离去时心里突然生出一个想法——他要去下人屋看一看。
近来府里渐生风声,说东院下人屋出了个男妖精,勾得主家魂不守舍。
这男妖精自然是指冠怀生。
凝珑自觉她与世子的婚期将近,以为阖府没人在注意她。可她怎么不想想,这样一个美人,无论何时,走到哪里都会是受人瞩目的焦点。
自以为偷.\\欢偷得绝妙,殊不知能被人一眼就看出。
只不过大多都没资格管她罢了。
凝理身为她的兄长,自然不能放任大妹妹被男妖精白白勾走三魂七魄。
东院的下人待遇极好,就连这下人院,也是一间比一间宽敞。前后房屋林立,俨然是一座小府邸。
凝理放轻脚步,朝冠怀生那间屋走去。
院里空无一人,下人都去前院喝酒唱歌凑热闹去了。黑漆一片,不知是否是他出了幻觉,他竟听到一股断断续续的猫叫声。
他不确定是不是小猫在叫。那叫声一声高,一声低,像是在呼喊母猫。
但真走近时,凝理只觉一道霹雳从他头顶劈下,把他劈成了个石化人,脚再也抬不起来,浑身无力。
只能站在冠怀生屋前,竖起耳朵听屋里的动静。
他的视线落在屋前一片空地。
地上落了个双鱼玉佩,他一眼就认出那玉佩是凝珑丢下的。
他也无比确信,那时高时低的“猫叫声”,是凝珑发出来的。
凝理倏地握紧了拳头,只觉原本属于他的女人,在被旁的狗东西侵.\\犯着。
在宁园,他把手贴在门扉上,听过凝珑的声音。隔着一扇门,他与她的手交叠在一起。
恍惚间,他也加了进去,享受着三人盛宴。
而今,他只是默默听着墙角。只把双鱼玉佩捡起,用衣袖爱惜地擦了擦。
猫叫了很久,越喊越嘶哑。
凝珑当真要被晃散架了,趁冠怀生正擦汗,她赶忙朝门那边爬了过去。
她的意识也很模糊,只知道只要推开门,她就能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可膝盖刚划了下,冠怀生又毫不费力地压在她背上。
凝珑毫不怀疑,这个蛮汉子能把她的腰给掐断。
他也有恶趣,提起她直接贴到门边,唤起了她一些难堪的记忆。
偏偏这时,凝理也往前凑近,又把手贴在了门扉上面。
再次与凝珑的指节贴合。
起初凝理没意识到门后有人,他只觉那猫叫声愈来愈大,仿佛是在他耳边喊的。
直到听见一声短促高昂的尖叫——
屋里的二人彻底解放,而凝理的劫难才刚刚开始。
凝珑也是第一次发觉,原来有时哭也可以是因快乐。
躺在宁园那张床榻里,她总是在做戏。只有冠怀生才能解下她的面具。
这是冠怀生独有的本事。
这一夜,尤无庸坐立难安。
“又没成,竟然又没办成。”他郁闷地捶着桌,“那女人在哪儿?不是说让你把她安插在程延身边吗?”
管事颤颤巍巍,“明明一切都已安排妥当,谁知世子竟能从天罗地网里逃出来,甚至又去凝府找人了。”
尤无庸只觉五雷轰顶,魂魄都快被吓散。
他想起他还有最后的筹码。
“快去给教首报信,让他务必帮我们一把。只要能把程家掰倒,日后我愿让出半壁江山给他。”
可那位教首哪里还肯帮他。
凝理骨子里还带着文人特有的清高。给程延下蛊一事,他原本就不同意,实在龌龊!可尤无庸这老东西不仅没听他的劝,反而倔得连下两次蛊。
原本他不愿出面争权,想把尤无庸推出去当挡箭牌。待日后新朝建立,根基不稳,他再出山夺位。
可如今看来,尤无庸是万般不靠谱。
不过凝理倒也沉得住气,表面上仍对尤无庸言听计从。
他的生辰在惊心动魄间度过。次日一大早,他便易容成秦适,独身前往秘院。
得力手下老疤禀报道:“昨日荣王带兵把我们底下几处窝点给抄了,教首,下一步该怎么做?”
凝理换了身黑袍,脸上覆着獠牙面具,当真像个道行高深的巫师。
他懒散地窝在太师椅里,把玩着戴在食指上的骨戒。
“先给他们点甜头,叫他们放低戒心。让信徒压低风声,新朝建立前,我们只需让对方知道有这么一个威胁就好,不要抢了宰相派的风头。待新朝建立,再按原计划做事。”
老疤深以为然。他人高马大,脸侧有道长而深的刀疤,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处。
信徒畏惧他,他却唯独惧怕教首。
他心里纳闷,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今日教首是噙着笑说话。
老疤没管住嘴,斗胆问:“教首,您是遇见什么高兴事了吗?”
真不怪他没心眼。平时教首脸色比冰块还冷,心狠手辣,不高兴时就喜欢砍人,很少见他情绪有所波动。
凝理脑里正浮现着一场精彩的春.\\戏。
他像一头野兽,压着凝珑,让她的叫声一声比一声响。
凝理笑意更深,可再给老疤瞥去一眼,眼神却无比冰冷。
老疤知自己说错了话,赶紧甩自己几个响亮的巴掌,惶恐告退。
中惠院。
凝珑睁开眼,入目的却是熟悉的红床幔。
明明昨晚她歇在冠怀生那屋,他是什么时候把她送过来的。
阳光乍泄,卧寝内十分亮堂。
凝珑拉起被褥蒙过头,不由得想起昨夜疯狂。
那处十分清爽,想是冠怀生帮她仔细清洗了一番。
她摸出藏在软枕下面的一方小圆镜,握着镜柄照了照身。
脖颈以下,完全没有能看的地方。冠怀生很聪明,没动她白皙的脖颈。只是把她的唇瓣弄得肿些。
不经意间照过胸膛,都是牙印。
这该死的傻子,难道是把她这处当成馒头来啃了么!
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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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几下,云秀便推门而进。
凝珑赶忙把圆镜塞回去,慢悠悠地坐起身。
云秀望见她一身惨状,气得脱口咒骂。
“那哑巴真是胆大包天,竟敢爬到姑娘头上作威作福!”
嘴里埋怨,可还是给凝珑抹着活血化瘀的药膏。
凝珑不经意间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事实上,昨晚他再三询问她的意见。每进一步,他都要看她点不点头。她自然一路放纵,允许他斩断最后一道防线。
而后完全贴合。
她不让云秀再说这种话。在云秀心里,她是纯洁无瑕的汉白玉,她的好是好,她的坏也是好。有时明明是她主动作恶,云秀倒也能将其美化成“身不由己”。
她不想承受这些夸张的谬赞。
凝珑漱着口,只觉腔壁里火辣辣的,像是被舐掉了一层皮。
“昨晚,是他把我送过来的吗?”
云秀说是,“天都快亮了,他才把姑娘抱回屋。亏他还有良心,提早把姑娘的身给洗了洗,否则姑娘又得被叫醒去沐浴。”
不多会儿常嬷嬷也来了,凝珑丧气地说:“嬷嬷,我试过了。所谓‘男人的长短’,的确是不同的。”
常嬷嬷惊讶得提起眉,“当真?小娘子再想想,感受当真不同?”
凝珑肯定地点点头,“千真万确。”
为了表明自己没感受错,她心一狠,放出狠话:“就是把俩人的这东西都割下来,拿在一起比较,也没一处是相似的,更别提相同了。”
常嬷嬷问得更细,“哪里不同?”
闻言,凝珑羞红了脸,意有所指地瞥云秀一眼。
云秀自然懂她的意思,自觉地离了屋,让这俩有经验的人交流。
凝珑耳语道:“基本的要求嘛,俩人都能做到,甚至做得很优秀。只是,哑巴是往上翘的。嬷嬷,我觉得上翘的更好。”
嬷嬷笑出声来,“那是自然。”
后又听凝珑更详细的描述,更是笑得乐开花来。
“我的姑娘,想不到你还捡到宝了。”她握着凝珑的手,“你想啊,要紧关头他依旧咿咿呀呀的,那说明他是真哑。哪个男人在这时候还会有心思去伪装?哎呀,他肯定没骗你。”
又说到:“既然不是一人,那咱们就能放下心喽。日后你嫁进国公府,一定记得把哑巴带过去。世子忙时,你就去找哑巴消遣。”
凝珑却没嬷嬷那么乐观,把眼眸一垂,“恐怕没那么简单。”
嬷嬷不解。
凝珑:“世子先前警告过我。婚前我能肆意寻欢,但婚后必须与冠怀生断了联系。”
嬷嬷:“他说让断,你就果真断了?偷偷的,难道他会时刻把心栓在你裤腰带上?”
话是这么说,可凝珑心里还是怕。倒不是怕伤了程延的心,就怕他一怒之下与她和离。
毕竟哪个男人能忍受头上的一片绿?
她费劲千辛万苦才嫁到程家,今下只因一个哑巴,就要断了富贵路,忒不值当!
嬷嬷想这倒也是,“不管怎样,小娘子怎么高兴就怎么来。”
嬷嬷这做干娘的十分开明。别说是脚踏两只船,就算脚踏是十只船,那也是凝珑的本事!
情来爱去,说到底是你情我愿的事。千金难买愿意。程延愿意,冠怀生愿意,那旁人又有何资格去非议?
常嬷嬷给了凝珑十足十的支持,送走嬷嬷后,凝珑信心大增。
午后,她在凝府里闲逛消食。
她刻意回避凝理,尽量不去凝理会在的地方。
哪曾想,还是与他碰了头。
先前她感谢凝理提供线索,好让她能更快查到冠怀生的身份。可如今,她已确定冠怀生不是程延,自然会警惕凝理。
凝理正在欣赏一池莲花。
“大妹妹昨晚歇息得还好吗?”
凝珑想起云秀说昨晚他来中惠院找过她,便回道:“很好。大哥昨晚来院里找我,是有什么事?”
凝理微微一笑,“我只是想来关心一下大妹妹罢了。昨日生辰宴席,大妹妹还没吃几口饭菜就离了席。后来又去寻冠怀生,心里身里想是都不好受。”
凝珑回得一板一眼:“谢大哥关心,我很好。心里,身里,都很好。”
都很好,是指她被冠怀生滋润得很到位吗?
凝理眸里深意翻腾,问:“冠怀生回来了吗?”
凝珑轻轻“嗯”了声,“以后大哥就不要插手我与他之间的事了。之前你提到的疑点,我虽没解出,但如今已经不再需要。至于那本子里记的去向,他去哪里,做了什么,是他的事,我们管不着。”
凝理:“……”
眼瞅凝珑转身要走,他又出声说:“管不着?先前大妹妹可不是这样说的。仅凭他不是世子,难道就能证明他是个真哑巴吗?就算他是张延李延,就算他只是个奴隶,那也不能排除装聋作哑的可能。”
凝理当真聪明。只这一番话,就能把凝珑心里的疑惑又给勾了起来。
凝珑脚步一停,不知在想什么。
“大妹妹切莫掉以轻心。男人嘛,最擅长装模作样。大妹妹心思单纯,脾性良善,千万不要被这诡计多端的男人给骗了。”
凝珑嗤笑出声,侧过身,瞥了凝理一眼。
“那大哥呢?大哥擅装模作样?”
凝理摊摊手,“谁知道呢。”
俩人没再交流,自此分别。
宁园。
荣王看着程延咳嗽不断,“那蛊,当真解一次就行了?”
程延差点咳死,“一次就好。放心,我没事。”
荣王不信,幽怨地看他。
程延咳得脸色通红,差点把心肺都咳了出来。半晌后,才缓过来劲。但脸侧红意仍未消散,眼也比之前红。
荣王立即发觉不对劲,赶紧把大夫叫过来诊脉。
原来程延是肾火烧心,直接烧到发高烧了!
荣王不用想就知道,昨夜他是放纵过度,但这蛊性实在强,就算解了一次,剩下的还会扰乱心脉。
荣王本想说正事,既见程延发起烧,便打算明日再来说。
程延要强,摆摆手说没事,让他继续说。
“那我真说了?”荣王仔细观察着程延的脸色,生怕程延当场昏倒过去。
程延颔首,“说吧。”
荣王回那好,“我们低估了巫教教首。查来查去,只知他叫‘秦适’,把两广邪.\\教那套带到了京城。这厮牙尖嘴利,那张嘴说话厉害,擅长颠倒是非。世道本就乱,百姓甚至某些贵胄世家,听他这一说,纷纷投到了巫教门下。”
“佛教,道教,儒教,甚至一些不入流的巫教,自古以来便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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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延呷了口茶,“但它们能长久存在,不外乎是两种原因。一是天子需要披着以教为名的外皮,强调他即位顺天行事,合乎民心,以便能更好地统治江山。二是这些教本就是小流派,不影响天子统治天下。”
荣王:“是啊。可现如今这巫教徒越来越多,聚在一起行坏事,已经挡我们的路。”
程延问:“你查抄几处窝点后,那教首有什么动作?”
荣王把玩着茶盏,丧气地摇摇头。
“没有任何动作。那巫教像突然间消失了,不再聚众蓄事。查抄的窝点无关轻重,想是教首故意为之。所以当前我们的敌人还是宰相那帮人,切不能轻重颠倒。”
程延却不赞同荣王这番话。
“巫教派是想坐山观虎斗……罢了,夺江山更重要。”
提到夺江山,荣王反倒劝起程延。
“这段时间,你还是得跟国公爷多碰几次头。夺江山我出力,你俩出谋。我知你俩积怨已久,但大事当前,你就当是为了我,去见见他,好么?”
“这话是他托你跟我说的吧。”
荣王心事被戳穿,但又不想把程拟给供出来。干脆佯装气急,站起身说:“不管了,不管了!我去斗宰相,你们程家的事,我都不再管了!”
说完当真走了。
程延头脑发懵,荣王走后,他待在前堂品茶降火。眼皮上下打架,不一会儿就支手睡了过去。
程瑗无意路过前堂,却正好瞥见兄长一副病弱模样。
她也满心自责。倘若她对秦适再多些提防,兴许兄长就不用这么操劳。
程瑗刚一走近,程延便醒了过来。
意识还未清醒,数落的话便脱口而出。
“你怎么不去读书?”
程瑗没好气地斜他一眼,“教书先生都跑了,我去读个屁书?”
程延眉头一皱,“说话粗鲁,记你一过。”
程瑗又是心疼又是气,想着赶紧把要事说完,再劝他回屋歇息。
“那妓.\\子我都安排妥当了。她染的那毒谁都治不了,接不了客人,活得穷困潦倒,自生自灭。宰相许给她一百两银子,她才敢接这活计。她家在平州,打小被牙婆发卖,一路颠沛流离到平京。她说想回家,我就雇了一条船,把她送回老家去了。”
程延满意地点点头。
烧得意识模糊,还不忘教育程瑗,“所以人要洁身自好,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男人呢,没遇到心上人,就应守身如玉。女人呢,也不能轻信男人说的三两句漂亮话。”
程瑗无奈地叹口气,“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快回屋睡会儿吧,别等一会儿越来越烧。”
她这个兄长,看似无情无义,实则最是操心。总想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当,倘若出了差错,那恐怕得自责一辈子!
小憩半晌,烧就退了。
程延不敢耽误时间,简单盥洗后,直接去了国公府。
程拟正待在祠堂里,给亡妻上香。
察觉程延走近,肃声道:“过来给你娘上一炷香。”
只在悼念故人时,他才能找回些做父亲的尊严。
灵位上写着:“程拟亡妻王氏。”
程延上过香,只觉这一行字尽显讽刺。
“娘嫁给你后,就失去了她原本的名字。与她亲近的女眷,称她王夫人。与她不亲近的,称她国公夫人、程家夫人。时候一长,她可能都忘了自己的名字了吧。你呢,你还记得她的名字吗?”
程拟毫无犹豫地回当然。
“她姓王,行十二,娘家唤她十二娘。大名王闻月,小名月奴。成婚前,我唤她月娘。成婚后,我……”
程拟面露羞愧,“婚后,我唤她‘孩他娘’。好像她先是孩他娘,再是我的妻,最后才是她自己。”
程延嗤笑一声。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他说:“娘根本不姓王。”
程拟:“你什么意思?她不姓王,还姓什么?我不仅记得你娘的名字,还记得岳父岳母的名字,甚至连王家十几代祖宗的名字都记得清楚!她不姓王,哦,你的意思是说,我还没你了解她?”
程延不以为然,只是定睛看着王氏的牌位。
“‘王’是她父亲的姓氏。她母亲是一个婢子,被她父亲夺了过去,后来有了身孕。那父亲以为是个男孩,待婢子极好。直到婢子产下女孩,那父亲立即变脸,处死了婢子。本也想把她也送走,但被大夫人劝下。这么多年,把她当庶女养,对外却宣称是嫡女。”
“那父亲从不关心她,可她竟要随父姓。那婢子悉心呵护孩子,可死后连族谱都不曾入,更没人记得她的名字。婢子原本叫‘房茹萍’,我娘也应姓房。”
“笑话!”程拟被他这番无理话给气笑。
“随父姓是老祖宗的传统,怎么,你还想把这传统反了不成?你是不是拐着弯骂你老子!好,你不姓程,不姓王,难道想姓‘房’?你要是房延,能享受程家给你的滔天富贵?!”
程延不欲同他吵,何况这还是在祠堂。
“你是想让程家的列祖列宗看看你有多不孝吗?”
程拟也意识到此举不好,跨过门栏走出堂去。
“你想来说什么事?”
程延:“请你出面,写一封婚贴,给凝府递过去。再另写一封书信,与凝家长辈商定婚期。”
程拟还以为他专程来跑一趟,是来说朝堂大事。不曾想竟是为儿女情长。
他终于舍得细细打量他的儿子。
程延的脸与从前有些变化,变化不大,大概只有多日不见才能观察出来。
老父亲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嘴里说与儿子断亲,老死不相往来,实则很是关心这个儿子。
他呢,年龄越长,八卦心就越盛。
有时会“买通”程瑗,让贴心的小棉袄给他讲讲那位“嫂嫂”。
所以程延这变化,想也是为了讨好“嫂嫂”。
程拟心不在焉地“哦”了声,“再说吧。你觉得当今这混乱世道,适合把人家姑娘娶回家?你愿意娶,人家还不愿意嫁呢!先把江山打下来再说,儿女情长靠后排。”
程延何尝不知。
这等局面不适合做任何大喜事,但他还是想给凝珑一份交代。不能立即成婚,能让全城人都知道她是世子的未婚妻也好。
程延回:“那就先放出风声,说程凝两家联姻。”
也能护着凝珑。
程拟颔首说行。
望着儿子的侧脸,他心里忽然升起一股莫大的无力感。
后浪推前浪,他隐隐感到自己早已跟不上年轻人的步伐,或许有朝一日会被拍死在沙滩上。
结合程延在祠堂说改姓氏那番话,程拟其实已经明白了他想做什么。
程拟:“你想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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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做,那是你的事。我想管也管不了,硬要管你,你又要跟我闹翻天。”
程延眸色微滞,显然是没意识到这等开明话会从程拟嘴里脱出。
原本还有所顾忌,今下得了程拟这番话,心里的计划算是基本落定了。
父子俩没其他话可说,气氛相当尴尬。
所以在程延开口辞别时,程拟心里其实是松了一口气。
程拟似乎总在暝暝日暮中送人,不管送亲人还是送好友。
也曾是这样一个朝霞漫天的黄昏,他送走了爱妻。当时儿子闹着不让爱妻下葬,女儿尚待在襁褓里,哭哑了嗓子。他又当爹,又当娘,把两个孩子照顾成人。不过好像爹也没做好,娘也没做好,面子挂不住。
当年才跟他膝盖一般高的儿子,如今已长成了一棵青松。当年裹在襁褓里的女儿,已经长成了懂事的大姑娘。
程拟望着程延笔直的背影,只觉那背影越来越模糊。
越来越像他的另一个身份——冠怀生。
就是在无数个这般小得毫不起眼的瞬间里,程延无时无刻地变化,直至完全蜕变为他最想做的冠怀生。
凝珑最近过烦了在两个男人间不断变脸斡旋的日子。
与冠怀生的那一夜疯狂,至今已过去了十几日。
中间这十几日,每逢解蛊夜,她便与程延缠得你死我活。蛊性越来越淡,甚至让她感觉已经解除干净了。
不解蛊的日子,她就让冠怀生三天两头地往她屋里跑。
他睡的那床硌得她腰疼,所以就算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她也要他去她那屋。
八月初,凝家与程家定亲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全京城人都知她凝珑是板上钉钉的世子妃,甚至有大胆的说,她可能是将来的皇后。
因此奉承凝家,奉承凝珑的人数不胜数。
凝珑的自尊心被捧得要比天高,连带着对冠怀生都慈眉善目起来。
但她心里还扎着一根刺,每次与冠怀生在一起,那根刺就会不请自来。
这么多次,他没一次喊出声,顶多咿呀几声,更多时候是在闷头耕耘。
她无比清楚男人有多会装。倘若冠怀生是装聋作哑,那她一定要想办法把他的“装”给试出来。
凝珑想了很多办法。
极.\\乐,极苦,极痛的情况下,都可能试出来。
第一种试过了,剩下极苦与极痛。
极痛好说。
这日,冠怀生在院里烙铁,旁边站着打铁师傅。师傅手一滑,红彤彤的铁花就溅到了冠怀生小臂处。
师傅此举当真是无心为之,并非凝珑指使。
那厢凝珑正躲在林里观望,见冠怀生痛得眉头都皱在了一起,急着想出去叫大夫来给他敷药。
脚还没迈开,她就被云秀给死死拦住。
“小娘子千万不能过去!”
凝珑没辙,只能继续躲着。
师傅是打铁老手,各种突发状况都遇见过。今下赶忙掏出药膏,把冠怀生小臂处的伤口给敷了一遍。
铁温能把人给烧熟,可冠怀生仅仅是皱起眉,别说开口说话,就连嘴唇都没动。
是夜,凝珑把他叫到屋里。
“还疼吗?”
冠怀生摇摇头,又立即点点头。
他如今可是个人精,知道适当示弱服软,会让凝珑更在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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