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顶的雪花拂去,突然浅浅地笑了笑。
“阿棠似乎,很久没有叫过我哥哥了。”
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郁棠,带着白玉扳指的冰凉大手强硬执起她的腕子,不由分说地在她同样冰凉的掌心里印下一个滚烫的吻。
说来也是可笑,过去的数载间里,他近乎疯狂地限制着郁棠的一切,可今日的掌心吻却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
“阿棠,再叫我一声哥哥。”
郁棠手指颤抖,双唇嚅动半晌,几不可闻地张了张口。
“哥哥。”
……
[哥哥,你有瞧见季昱安吗?]
[……瞧见了。]
郁肃璋扯扯嘴角,他松开郁棠,猛地扬手将人甩向了后方。
“季路元正从金水河往东华门来,你走吧。”
他不再看她,高大的身躯徐徐背过去,声音寒萧似冰,唯有喉头几度滚动,
“马上给我从这里离开。”
寒风簌簌,天幕晦晦暝暝,黑云几欲压城。
郁棠急跑着穿过最后一道回廊,东华门明明已近在眼前,她却被三个高大的宦臣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娇宠有道(双重生)》77、破晓
连同一队锦衣卫迎头挡住了去路。
“公主。”
为首的红衣宦官冷声开口,尖细的嗓音在一片幽晦的暗淡里仿若淬着毒的阴鸷利刺,
“皇后娘娘要见您。”
郁棠神色泠泠,“滚开。”
红衣宦官皱了皱眉,“公主,奴才们都是粗人,若是真的动起手来,恐怕会伤了公主,公主还是乖乖同奴才们走上一趟,莫要让我们难做。”
郁棠充耳不闻,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本公主让你们滚开,没听到吗?”
她直直盯着面前的宦官,半月眼里像是含了风雪,“今日不管谁要见我,我都……”
雾沉沉的眸子忽然一亮,郁棠惊喜一笑,踮脚看向城门,“季路元!”
在场众人具是一惊,下意识回首望去。
——身后空空如也,哪里瞧得见季路元半分身影。
郁棠却已经趁此机会调转方向,头也不回地向后跑了去,受了愚弄的红衣宦官声音尖利,气急败坏地振袖呼喊,
“给我追!绝不能让她将事情闹大!”
冰层浮动的金水河仿佛一道瞧不见的无形屏障,遮遮掩掩地包庇着皇城之中见不得光的卑鄙龌龊。
“绝不能让她活着跑出宫去!”
……
郁棠一路向东,最终登上了紧邻金水河的高耸城墙。
城墙的守卫半刻之前已经被辛氏尽数撤了下去,紧追而来的锦衣卫挡住石梯,几个宦臣拾级而上,在这刻意营造的寂寂天地里徐徐展开了手中的白绫。
“公主,今日的死路可是您自己选的。”
洋洋洒洒的纷飞雪片打着旋儿地倾泻而下,郁棠拢着双手哈出一口热气,款款抚了抚自己被风吹得通红的脸颊。
视线低垂处是一片蜿蜒连亘的红墙,脚下的雪块随着她后退的动作倏尔坠落,囫囵跌入了深深的宫墙里。
这宫墙太高太长了,绵延万里迤逦不绝,像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无尽樊笼。她曾索尽枯肠,带着母亲的遗愿与自己的渴望,苦心竭力才从这樊笼之中逃脱出来。
可是现在……
郁棠踮起脚尖,虽仍身处樊笼之中,然却因着站在高处,目之所及已再无阻碍。
——这四方的宫墙,再也困不住她了。
凛风愈嚣,遮天雪尘联结成线,晶莹的冰霜隐隐夹杂其中,甫一拂面便令人通体生寒;
然天边初升的旭日却相反相成地越攀越高,朝晖渐渐吞噬阴云,尤要以秋风扫叶之势冲破一切。
郁棠弯了弯眼睛,忽然很轻地笑了笑。
“几位公公。”
她叹息一声,
“你们虽说久居宫中,但有些事想必仍是不大清楚,诚然季驸马此人平日里瞧上去仙姿玉质,温柔敦厚如谦谦君子,但其本质真性却最是火躁不逊,粗暴易怒堪称大勰第一。”
纤纤指尖遥指身后,郁棠又哈出一口气,端着个和善的口吻,好言好语地谆谆告戒,
“我劝你们还是快些离开吧,人家锦衣卫平日里刻苦耐劳,或许还能挨得上季驸马的几通拳脚,你们可不一样。”
为首的红衣宦官嗤笑一声,举着手中白绫踱步逼近,“公主当咱们都是傻子吗?同样的招数用上一次就够了,再来第二……啊!”
玄铁手镖破风而来,直接截断了那宦臣的出言不逊,季路元不知何时已经攀着城墙的缚木索夤缘而上,他欺身扑袭,竹骨扇一收一转,当场便割下了那宦官的舌头,继而反手抽刀,又干脆利落地了结了其余二人。
金色的朝晖趋附在他劲瘦的脊背上,将他挺拔的身姿映照得恍若神祇,季路元抹去刀上血迹,仅凭一柄竹骨扇便挡住了闻声而来的锦衣卫,他铦铦而进,以万夫莫敌般猛烈汹涌的冲击之势,一往无前地逼退了四周一切窈冥阴森的风潇雨晦。
日光掠过白石的城楼,冉冉照亮了季路元冷峻的眉眼,疆北最为锋坚的利刃不再藏锋敛锷,他于青天白日之下展露锋芒,神采英拔,锐不可当。
“今日,我要带我夫人回家。”
单臂将郁棠揽入怀中,季路元傲然峙立,墨色氅衣瑟瑟鼓起,一如猛禽振翅,所向披靡。
“意欲阻拦者,杀。”
【请收藏本站】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