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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0-114(第2页/共2页)

瑜前来尽孝。

    仔细想来,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总是做一些不?合时宜的事。

    不?合时宜的严苛,不?合时宜的包庇,去?为自己的孩子料理麻烦。

    这也正是户部事发后,四?皇子萧瑜安然无恙未受到半分牵连的原因。

    那是因为三法司得到了?皇帝的口谕,所有同刘玄江相关的案子都绕开了?四?皇子萧瑜,一应罪过皆由刘玄江一人承担。

    萧瑜紧盯着床榻上的人,想透过光承帝的面容打量出病情如何。

    这些天光承帝一直处于昏睡状态,萧瑜时不?时的前来查看一番,就是想赶在光承帝清醒之?前有所行动?。

    今夜万事俱备,禁卫军和安插进宫的私兵已然整装待发,他本是担心出现变故过来看看,没成想光承帝却在此时醒了?。

    “你外祖父的事希望对你来说是个教训,身为皇子一言一行都鉴于朝臣眼中,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朕早年重用你外祖父不?是因为不?知晓他行贪污之?举,朕在位多年治理黄河水患,加固长城开放互市,桩桩件件都需仰仗钱财才能做成,没有你外祖父这个户部尚书替朕打理,哪来的银子?”

    光承帝剧烈地咳了?几声?,待呼吸平缓后又徐徐说道,“刘玄江做事仔细认真,凡是都替朕着想,朕极为满意。所以这些年朕对他贪污受贿一事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将手伸到立储之?事中来,行结党营私之?举。”

    光承帝强撑着心神语重心长地讲解着,原本因病显得有些无精气神的面容在此刻神采奕奕,丝毫未注意到一侧站着的萧瑜脸色愈发阴冷。

    “你切记着,天家?无私事,今后要?端正自身以”

    萧瑜收敛了?神色忙上前替光承帝顺气,“父皇,儿臣记下?了?,您早些休息不?要?再劳心费神了?。”

    光承帝见他神情殷切,以为萧瑜经此一事终究是成长了?不?少,不?似以往那般顽劣无知。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下?移时,看见身边的萧瑜今日穿着一身窄袖骑装。

    此时正是夜深人静之?时,萧瑜没穿常服也没有穿平日彰显身份的锦绣金丝蟒袍,却穿了?一身骑装。

    光承帝皱了?皱眉,开口道:“深更半夜,你怎么穿成这样?”

    萧瑜面上有一瞬间的慌乱,

    按照先前的计划,此时的他应当已经将整个皇宫团团围住,诛杀萧珩,逼皇帝写下?遗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陪光承帝说话,听皇帝说些有用没用的废话。

    他指尖蜷缩了?一下?,随即道:“午后和人约着去?练习骑射,天暗方归,心里记挂的父皇的病情没来得及换。”

    光承帝本是随口一问,却不?想萧瑜脸色发白,讲话也吞吞吐吐了?起来。

    萧瑜自幼顽劣,平日里除了?不?喜翰林院的大学?士教习课业外,最厌恶的便是练习骑射,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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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这个从小没少受到光承帝责罚。

    光承帝一贯敏感多疑,此时此刻看着面前的萧瑜,目光一点点变得幽深起来,缓缓开口道:“阿瑜,朕再问你一句,你此时过来当真是前来侍疾的吗?”

    萧瑜面上闪过诧异之?色,随即道:“自然是如此!”

    “安神香呢,怎么没点燃?”

    萧瑜一拍头,佯装懊悔,“回父皇的话,儿臣来的匆忙忘了?带!”

    话音刚落,光承帝一颗心便沉了?下?去?。

    “你既忘了?带,朕叫人帮你拿过来便是。”

    光承帝看向殿门,朗声?道:“来人!”

    四?周一片寂静,分明透过烛火映照的窗门还能看见外面人影晃动?,却无人应声?。

    光承帝心一惊,身前的萧瑜面容冷峻,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皇帝吃力?的抬起手指向萧瑜,“你胆敢弑父谋反,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举!”

    “有何不?敢!”萧瑜面目狰狞,“父皇利用我利用我母妃和外祖父替你对付太子,对付萧珩维系朝堂之?时,怎么不?顾及亲情?”

    “朕已经和你说了?,你外祖父插手立储一事结党营私,他是罪有应得!”

    萧瑜朝光承帝逼近,双目猩红一字一句道:“我外祖父涉足其中,难道不?是父皇你逼的吗?”

    “都到了?这会儿了?,父皇你还装出一副仁君严父,有苦衷在身的样子,试问满宫里这些皇子公主哪个是你没利用过的?”

    萧瑜伸出一双手在光承帝面前,细数道:“皇长兄萧琅仁孝友善,乃一众皇子之?典范,若是他还在世想必今日之?事便不?会发生。五弟萧玠自幼是多活泼开朗的孩子,可?你呢,为了?一己私欲将五弟送往敌国,使他过了?整整一年生不?如死的生活,以至于他心中沉疴难愈永不?再踏入京城 。”

    “还有萧珩那个孽障”萧瑜俯身靠近光承帝,“萧珩生母当真是病逝吗?他同昭华宫的宸贵妃之?间究竟又掩盖着什么恩怨纠葛,这些父皇你说的清吗?”

    光承帝看向他,一字一句道:“所以,你早就做了?准备,今日过来就是想要?朕的命。”

    萧瑜勾起唇角,朝他笑了?笑,“不?然呢,儿臣若是不?先下?手为强,下?一个被禁足宫中和送去?和亲的就是儿臣的母妃和妹妹了?。”

    在光承帝惊恐的目光中,萧瑜步步走近,轻声?道:“父皇,该上路了?。”

    夜里又下?起了?雪,

    许明舒静坐在火炉旁勾了?勾里面的炭火,听见房檐上的积雪松动?,重重地落在地上发出的响动?声?。

    她站起身推开殿门,别苑灯火映照在白茫茫的雪地里,显得分外明亮。

    沈凛捧着茶盏从屏风后走出来,一夜无眠倒是不?觉得困乏,她们?早已做好了?迎接之?后战乱的准备。

    别苑的大门被推开了?一道缝隙,一个瘦弱较小的身影快步穿过庭院朝许明舒所在的方向行来。

    芷萝提着一盏灯笼在门前站定,行礼道:“沈夫人,许姑娘,奴婢和小合子出去?打探了?一番,今夜轮值的禁卫军比以往 多了?三倍不?止,但禁军大院依旧灯火通明。”

    许明舒侧首看向沈凛,轻声?细语道:“想来,四?皇子的私兵已经入城了?。”

    萧瑜到底还是走上了?前世的老路,只是比起前世来他倒还是聪慧一些,知道提前放出风声?败坏靖安侯府的声?誉。

    届时,他一朝事成把控整个皇城,控制萧珩,便将全?部的罪过推在萧珩和靖安侯府头上,他好以诛杀逆党为由顺理成章地继位储君。

    只是可?惜,今晚事情不?能如他预想的那般顺遂了?。

    沈凛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月亮,将茶盏随手放在一旁的桌案上,沉声?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禁军尽数出没,分布在皇城每一个出口之?处,只等时辰一到朝宫内逼近。

    打更声?响至第三声?,禁卫军中最为年长的老谭举着火把从队伍中走出来,朝宫道上看了?看,随即挥手示意身后的队伍前行。

    太极门前,老谭带着一对禁卫军同其他几个队伍集合,正欲向宫门内逼近同禁军统领霍铭集合时,见太极门前不?远处站着两道倩影。

    老谭当即站定脚步,朝前方喊道:“不?知是宫中哪位娘娘,夜深了?外面不?安全?,娘娘请回吧。”

    来人并不?做声?,

    老谭举着手中的火把试探着朝前方走了?几步,借着火光一张冷艳的面容映入眼帘。

    老谭当即一惊,行礼道:“沈将军!这么晚了?沈将军怎么会在这儿。”

    沈凛瞥了?他一眼,冷冷开口道:“在等你们?啊。”

    老谭面色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笑笑道:“将军说笑了?,卑职今日轮值巡视皇宫,沈将军若是无事卑职先行告退了?。”

    “慢着。”

    沈凛负手看向他,“巡视需要?用这么多人吗,你要?去?做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谭枫你也是曾上阵杀敌保家?卫国的将士,当知今日之?事一旦做了?同谋逆无异。”

    老谭转过身,皮笑肉不?笑了?下?。

    “沈将军,您多心了?,我们?当真只是寻常巡视罢了?。”

    闻言,许明舒缓步上前开口道:“谭将军,沈姑姑这是在给您机会,您可?要?想清楚了?。若不?是看在禁军诸位兄弟都是沈家?军出身,不?愿你们?跟着奸人涉险毁了?自己后半生,今夜沈姑姑何必进宫亲自阻拦你们?这一趟呢。”

    她话讲得轻声?细语,却句句踩在谭枫心口,使得他那本就不?坚定的心弦松动?了?几分。

    许明舒见他沉默不?语,继续道:“谭将军当知国公府与靖安侯府亲如一家?,沈夫人既然能一早得知你们?的动?向,便可?告知朝廷带兵镇压,何苦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前来劝说于你们?。”

    “今夜你们?要?做的事成了?,江山易主想夺权的人得到了?权力?地位,谭将军你们?却依旧还是禁卫军。若是没成,一众禁卫军将士便会被扣上谋逆的罪名,甚至祸及家?人牵连九族。谭将军是聪明人,聪明人不?做亏本的买卖,想来您知晓其中利害定当明哲保身,不?再涉足其中。”

    闻言,谭枫叹息了?一声?。

    “现如今我们?毕竟归属于禁卫军,听命于霍统领,我们?的家?人在他手里沈将军我们?也是没办法。”

    许明舒上前两步,宽慰道:“谭将军何必担心,沈姑姑既然来了?就是来救你们?摆脱此困境,您不?信我难道还不?信沈姑姑吗?”

    谭枫缓缓转身,看了?眼身后的一众曾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又看向沈凛,眼神中带着悲愤。

    “沈将军,不?瞒您说兄弟们?在禁军中待够了?!都是曾经保家?卫国的将士,凭什么将我们?发配来了?禁军,我们?也想像玄甲军一样和侯爷一起上阵杀敌,而不?是困在这京城里给人当狗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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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凛闭了?闭眼,心中一片苦涩。

    当年她父亲和兄长双双以身殉国后,前线的沈家?军也随着阵亡。

    皇帝寻了?个借口,美其名曰说沈家?后继无人没有再能领兵作战的将领,便趁机收回了?兵符,余下?的沈家?军被四?分五裂打发至京城四?处。

    沈凛气愤过,不?满过,可?她毕竟是一介女流,没办法在朝堂之?上为沈家?军奋力?力?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家?百年打下?的基业毁于一旦。

    她长叹了?一口气,看向谭枫目光灼灼道:“你若肯回头,我与侯爷会去?向朝廷求情,保你们?平安无事离开禁卫军进入玄甲军。”

    临近子时,皇城被笼罩在一片黑暗当中。

    萧瑜手搭在剑柄上,缓慢踏过满地猩红,一步一步走上石阶。

    身旁的禁卫军燃起火把,逐渐将周围映照的明亮。

    养心殿前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宫人侍卫的尸体,血液蜿蜒流淌至殿前大门。

    萧瑜转过身,看向面前紧闭着的雕花殿门,缓缓闭上了?眼。

    此刻文武百官正在家?中深睡,根本不?会猜到明日一睁眼这江山便已经易主了?。

    事情虽生了?些变故,但依旧如他想象的那般顺遂。

    周身的血液在体内沸腾,恍惚间萧瑜竟萌生了?几分不?真实的感觉,这一切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他有些不?敢想象他离那个位置只差一步。

    只差一步,

    萧瑜睁开眼,锐利地目光穿过层层宫阙看向远处。

    “萧珩那边如何了??”

    近卫拱手道:“回殿下?的话,禁卫军已经包围了?七皇子府,此刻应当正在同锦衣卫对峙。”

    萧瑜双眸中透着寒意,吩咐道:“过去?看看。”

    彼时,七皇子府内,霍铭将手按在刀柄上,同面前人对峙。

    少年一身火红的飞鱼服衬得肤色极白,漂亮的桃花眼中满是坚定,手中紧紧攥着绣春刀挡在萧珩面前。

    二?人身后,锦衣卫同禁卫军两方纷纷拔刀对峙着,气势汹汹。

    霍铭松开手,冷眼看着面前的人道:“听闻七皇子殿下?寻了?个高手担任锦衣卫指挥使,没成想居然是邓将军。邓将军不?在前线打理军务,私自返京此番可?是罪过加身。”

    邓砚尘勾起嘴角,漫不?经心道:“同霍统领谋反之?罪相比,我的这点罪过可?以忽略不?计。”

    霍铭冷笑了?一声?,“邓将军还是太年轻,不?知世人只看结局不?看过程如何的道理,今日只要?邓将军死在我霍某人的刀下?,承受谋反之?罪的可?就是将军你了?。”

    邓砚尘将手中的绣春刀横在胸前,“如果你可?以的话。”

    禁卫军队伍先前逼近了?两步,霍铭手按在刀柄上,刀刃一寸一寸抽出,在洁白的雪地映照下?冒着寒光。

    京城第一高手的称号不?是空穴来风,传言霍铭一人可?挡千军,此番仅仅是挽了?几个剑花带来的压迫感却极大。

    霍铭执刀同邓砚尘对视,“听闻邓将军少年英才枪法精湛,不?知没了?枪的你,还能不?能有本事和霍某一较高下?。”

    第114章 结局(中)

    院中?纷飞的雪花落在刀刃上, 迅速变成两半,霍铭一双眼在雪夜里泛着寒光。

    霍铭看向面前那个一袭火红飞鱼服,身?形略显单薄的青年, 站定许久后手中?刀刃翻转先行出手朝邓砚尘刺过去。

    霍铭的刀法同邓砚尘以往遇见的完全不同, 是他全然陌生的打法。

    无论是裴誉还是乃蛮族的乌木赫,他们使用的都是重刀, 力量强悍但速度不足。

    霍铭手中?的刀刃细长轻薄, 说是刀实则与剑更为相像。

    不仅出手迅速,刀法更是变幻莫测, 叫邓砚尘摸不清方位。

    几个回合过后,邓砚尘鬓边的碎发断了?几根,随风落在白茫茫的雪地里。

    左肩填了?一道细细的伤口, 邓砚尘握着?绣春刀的虎口隐隐泛白。

    他提刀再次迎了?上去, 两刀相击, 寒光纵横。

    猛烈的攻击终究难以持久,他本就不是善用刀法的人?,邓砚尘气息不稳,步伐凌乱逐渐落到下风。

    霍铭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逐渐放慢了?进攻速度, 有意将战局拉长, 想看一看面前这个在玄甲军中?素有佳名的少?年将军究竟功力几何?。

    邓砚尘很快察觉到这一点, 如此这般被人?戏耍的滋味, 他不是第?一次尝过了?。

    当年在许明舒的安排下,他同裴誉的那一场比试叫他颜面尽失, 挣扎不过十招而已。

    承认自己的不足, 自那时起于?他而言便不是难事。

    他不会因此被激怒,乱了?心神?以至于?出手毫无章法。

    许是察觉到面前人?心态平稳, 霍铭刀法再次迅猛起来,借助着?院中?廊下的朱红色柱子一个跃起,提刀当空劈下来。

    巨大的冲击力激得邓砚尘一连后退了?几步,撑刀在雪地里方才稳住身?形。

    萧珩似是听见身?边邓砚尘靠近的脚步声,他有意伸手去搀扶,却怕辨不清他手臂的位置暴露了?眼睛不能视物的真相。

    他收回已经半伸出的手臂,垂下眼睫,神?情一片淡然。

    府门外传来一阵响动声,火光逼近,霍铭收了?刀退回原位,随即看见四皇子萧瑜带着?一队禁卫军迈入院中?。

    萧瑜看着?身?着?飞鱼服撑刀在地上剧烈喘息着?的邓砚尘,和身?后那个显得依旧气定神?闲的萧珩,冷笑出声。

    萧珩还比萧瑜小上一岁,可无论何?时都是这幅泰山崩而不改色的样子,就好像所有事都在他掌控之?中?,只看他是否用心去争罢了?。

    萧瑜恨极了?他这幅模样,每每同他接触,常常会让萧瑜无端生出一种被玩弄鼓掌之?中?的挫败感。

    他看向萧瑜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兄长,亦或者是势均力敌的对手。而是轻垂眼睫,一种轻蔑油然而生。

    凭什么?

    萧瑜的母亲刘贵妃出身?名门,户部没出事前外祖父在京城更是家世显赫,萧瑜乃是天潢贵胄,贵不可言,凭什么同萧珩这种歌妓生出的孽障相提并论。

    凭什么多年来唯一一个能让光承帝有心栽培的人?是他萧珩?

    萧瑜迈步上前,得意道:“我的好皇弟,死到临头了?还这么气定神?闲,为兄当真是佩服。”

    萧珩不为所动,“你这些年,当真毫无长进。”

    争斗了?两辈子,他太了?解萧瑜是什么样的人?,最听不得什么样的话,仅一句便彻底激怒了?萧瑜。

    “你不会以为,攀上了?宸贵妃和靖安侯府便能高枕无忧了?吧?靖安侯如今怕朝中?弹劾根本没有胆量回京,宸贵妃如今不得圣心自顾不暇。”

    萧瑜俯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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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是遗憾道:“我的好皇弟,梦醒了?!”

    萧珩冷哼道,“圣心,如今圣心如何?不全凭你四皇子一人?之?言吗?”

    “不错!”萧瑜拊掌,“圣心如何?于?今日的我而言不重要?,七弟,你总算猜对了?一件有用的事。”

    “我猜到的远不止这些,”萧珩立在阶梯之?上看着?萧瑜,目光平淡:“我还猜到了?你杀父弑君,谋权篡位伪造遗诏,罪不容诛。”

    此话一出,院中?全部沉寂下来。

    身?后的一众禁卫军面面相觑,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七皇子萧珩意图谋反,奉四皇子之?命前来镇压,怎么变成了?四皇子杀父弑君,谋权篡位这种大逆不道的行径。

    霍铭看着?身?后小声议论的禁卫军,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萧瑜面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即道:“萧珩!你休要?信口胡言!分明是你勾结靖安侯意图谋逆,京城内外传得沸沸扬扬,你居然妄图将脏水泼在我身?上!”

    萧珩看向他,一双狭长的凤眼带着?几分轻蔑。

    “是吗?”

    萧瑜那让自己再熟悉不过的目光相撞,突然竟生出几分胆怯。

    面前的萧珩直视过来的时候,眸光深邃一眼望不见底,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肆意与威严。

    像极了?,那个让人?恨之?入骨的父皇光承帝。

    萧瑜被这个眼神?激怒了?,朗声道:“怎么不是,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欲娶靖安侯之?女为妻,若是说你无心于?皇位,靖安侯没有结党营私借机排除异己,谁又能信!说起来想要?谋权篡位的人?,是你吧?”

    萧瑜逼近几步,“七弟莫不是觉得自己死期将至,便开始胡乱攀咬起我来?”

    闻言,萧珩却幽幽叹了?口气。

    萧瑜说得没错,事到如今若说自己无心皇位,又有谁能信?

    所以,利用他对抗萧瑜,将他推上皇位也?是许明舒计划中?的一环对吗?

    从?头到尾,他只是她保护家人?,保护邓砚尘的棋子。

    离得近了?萧瑜逐渐发现了?端疑,萧珩似是朝他所在的方向看过来,目光却显得有些空洞无神?。

    像是盯着?他,可眼神?却透过他的身?体望向远处。

    猛然间一个猜想在他脑海中?生出,萧珩可能又变成了?一个瞎子。

    他记得萧珩跟在太子身?边那一年受了?重伤,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眼睛不能视物。

    他曾经还因此为难过,嘲讽过萧珩,宫里宫外处处设绊子,更是让萧珩在秋猎上颜面尽失,失手伤了?宫人?被罚廷杖。

    萧瑜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萧珩再次变成瞎子这件事让他分外开心,他突然不想这般轻而易举地要?萧珩的性命。

    他想看着?在自己登基为帝后,萧珩这个残废困在宫里如同畜生一般苟延残喘。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经出现,便叫萧瑜周身?血液再次沸腾起来。

    他侧首看向守在萧珩身?边的锦衣卫和尚在恢复体力的邓砚尘,挥手吩咐道:“动手,除了?萧珩不留活口。”

    话音刚落,锦衣卫在邓砚尘的带领下横刀挡在了?院前。

    两方对峙之?中?,萧瑜的目光落到面色苍白的邓砚尘身?上。

    他还是头一次仔细打量这个人?,从?前也?曾有过几面之?缘,只是可惜邓砚尘一个罪臣之?子萧瑜并不放在心里。

    后来有意无意地关?注起邓砚尘这个人?,也?是因为他妹妹成佳公主的缘故。

    成佳是个死心眼的姑娘,认准一个人?便一片痴心任旁人?劝说也?无济于?事。

    若不是因为这个邓砚尘,成佳应当一早就在他们母妃的操持下嫁给京城某位青年才俊,离皇宫近,可时常回到刘贵妃身?边尽孝。

    而不是蹉跎至今,最后在外祖父倒台后落得个将前往邻国和亲的下场。

    他虽平素一直觉得成佳蠢笨,眼光差,没品味。

    可那毕竟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身?陷泥潭,背井离乡去过那种非人?的生活。

    思及至此,萧瑜看向邓砚尘的目光寒了?几分。

    “邓将军,”

    萧瑜目不斜视道:“听闻邓将军是孤儿,被黎瑄和靖安侯关?照才有今日。邓将军为靖安侯效忠,一片赤诚之?心当真叫人?佩服。只是我有一事想不通,恩情在邓将军眼中?竟这般重要?,叫你连夺妻之?仇都不顾了?吗?”

    萧瑜抬手指向萧珩道:“我没记错的话,若不是皇帝横插一脚欲将这个人?和靖安侯府强行绑在一起,你此时应当早已经揽美人?入怀,同许家姑娘双宿双飞了?吧?”

    邓砚尘粲然一笑,“四皇子挑拨离间的方式当真是如七殿下所言,多年来毫无长进。”

    他本意是想效仿萧珩气一气萧瑜,没成想这个人?竟然当真是这般容易被激怒。

    萧瑜眼里压抑着?火光,双手紧紧握成拳,此时此刻已然不愿再同他们多费口舌。

    萧瑜侧首看向霍铭,二人?仅一个对视后,霍铭当即心领神?会拔刀而出,身?后的禁卫军更是冲上前同锦衣卫厮杀起来,顷刻间刀剑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邓砚尘深知他不是霍铭的对手,绣春刀在他手中?同霍铭相比使用的太过于?笨拙了?些。

    眼见刀锋袭来避无可避,邓砚尘正欲抬起手臂挡在喉间,一道箭矢划破寒风笔直地射向萧瑜。

    霍铭当即心口一惊,急忙转身?徒手去接箭,挡在萧瑜面前。

    仓促间邓砚尘发觉了?反击的好机会,足尖点地,借力纵身?一跃绣春刀越过霍铭准备防守位置,倾斜了?半分插入霍铭腰腹之?中?。

    顷刻,血流如注。

    霍铭有些诧异地看向没入腹部的绣春刀,那一刀挥舞的方式分明是他方才对付邓砚尘时所用的招式,现如今邓砚尘分毫不差地还给了?他。

    怪不得玄甲军中?一直称赞他为练武奇才,邓砚尘学?习新事物的速度极快,并且能巧妙加以致用。

    分明方才一交手时他便发觉,眼前这个年轻人?连绣春刀基本的招式都不知道,只会横冲直撞,挥舞间甚至有几分耍枪的韵味。

    可交手不过两次,邓砚尘便将他的绝技铭记于?心,虽尚且拙劣,但足以让人?心惊。

    霍铭将腹部的绣春刀拔出,剧痛使得他身?形晃动了?几下。

    此时目睹了?这一幕的萧瑜当即变了?脸,霍铭受伤形势对他来说大为不利。

    他带着?诧异的目光看向萧珩,同萧珩那双空洞的眼神?对视,看见那双眼睛中?逐渐扬起一丝嘲讽。

    萧珩收了?手中?的霸王弓,一字一句道:“从?前你就该知道,论起弓马来你永远都比不上我。”

    双眼不能视物困在无边黑暗中?的那些年,连行走都吃力的日子,萧珩咬着?牙摸索着?弓箭倔犟地朝靶子上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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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当是在练习蒙眼射箭,只要?他还活着?就绝不允许自己成为一个无用的废人?。

    萧瑜怒从?心生,此时他已经顾不上其他,只想速战速决解决了?萧珩和邓砚尘这块顽石。

    双拳难敌四手,猛虎还怕群狼,他不信身?后这么多禁卫军还杀不了?一个邓砚尘。

    他后退几步,朝身?后的禁卫军发号施令之?时,一位禁军皱眉迎上前道:“殿下,院外的禁军已经所剩无几了?”

    萧瑜猛地转身?,朝门外看过去,随即惊恐道:“怎么回事?人?呢?都去哪儿了??”

    禁卫军将士满面愁容道:“属下也?不知道,同其他队伍失去了?联系,一直没得到他们的消息”

    来不及了?,

    再拖延下去天便要?亮了?,届时文武百官上朝极为容易走露消息。

    萧瑜将手里的兵符塞进禁卫军将士手中?,急切道:“拿着?这个,去禁军大院调遣我的私兵进宫,立刻!”

    话音未落,远处宫道上慌里慌张地跑来一道身?影。

    来人?举着?火把,临到门前甚至还摔了?一跤。

    萧瑜心烦意乱,不满道:“出了?何?事如此慌张?”

    那人?自雪地里爬起身?,拱手朝萧瑜行礼,磕磕绊绊道:“四殿下,大事不好了?!靖安侯返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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