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的思绪里,不知道想了多久,终于抬头呼出一口气,一转头,却发现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
她吓的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而后又觉得自己反应过激,等理好心情准备跟对面的人打招呼的时候,他已经不在那里了。
容安瞧着街对面,正对着的是一间客栈。
裴宴笙刚刚站在客栈二楼正对着她这间厢房的窗户边,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应该没什么的,容安心里想。
正这么想着,厢房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接着门被推开了,一个小厮探头进来,恭敬的说道:“小姐,有人找您。”
容安正要问是谁,裴宴笙已经阔步走了进来,那小厮什么也不敢问,只识趣的带上门。
容安顿时觉得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但是面上她还要故作镇定。
她福了福身,问道:“侯爷,您找小女有事吗?”
裴宴笙看了她一眼,负手走到窗前,说道:“本侯来看看你刚刚在看什么?看的那么出神,都恨不得抓耳挠腮了。”
呵呵,容安抿唇,尴尬的笑笑。
裴宴笙探身一望,视线落在了顺天府。他又转身看向容安,眼神讳莫如深。
他坐在容安刚刚坐过的椅子上,看着她说道:“过来。”
短短两个字,说不上命令,却也带着不容拒绝的重量。
容安皱了下眉,有些犹豫。
裴宴笙却说道:“你每次见我似乎都很害怕,但又十分无礼
,你很矛盾。”
他的话像一根针扎进了容安心里,也让她绷紧了脊背。
“侯爷,您误会了。”她说道,然后走到他对面的椅子旁坐下。
裴宴笙薄唇一抿,似乎对她的回答并不在意。
他看着对面的少女,她娇美纤弱,温婉乖巧,但他知道这只是表象罢了,她才不是和裴嘉敏一样的单纯女孩儿。
否则她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孤女,回京不出三两日就要被继母处理掉。
但是她没有,回京至今,她独善其身,反而是找她麻烦的人一个接一个倒霉。
“昨日国公府出了那么大的事,你今天还有心情逛街,真是好兴致。”他揶揄的说道。
容安看着他,不知道他怎么有空跟自己拉起家常来,但是无疑他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
“侯爷,昨日出事的人是我继母,是以对我的心情没有丝毫影响,我甚至还想放鞭炮庆祝呢。”
容安的一番话,让裴宴笙冰冷的面孔毫无征兆的裂开。
他居然笑了。
虽然是很克制的笑,但因为这张脸很久不笑了,所以这微微的笑容才显得十分醒目。
就连他本人都诧异不已,她的坦白和调皮居然这么容易的取悦了他。
裴宴笙收敛了笑意,但是冰冷的眼底已经出现了撤销不掉的暖意。
“怪不得嘉敏喜欢你,你确实有过人之处。”他说道。
容安赧然,“侯爷谬赞了。”
“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裴宴笙说。
他的话语里带了一丝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不常见的耐心。
容安察觉到了,她惊讶的看着他。
此时的他一点都不可怕,想起上辈子和他屈指可数的独处次数,每一次都很不愉快。
他骄傲防御的像一只刺猬,她根本靠近不了。
可是现在,他居然对一个并不算太熟悉的人和颜悦色。
容安一时感慨万千。
“今早我刚看了顺天府递上来的卷宗。”见容安愣神,他又说道。
“哦,”容安回过神,干脆的问道:“我想知道另一具骸骨的身份查出来了吗?”
“没有。”裴宴笙摇摇头,“那个人死了将近二十年了,时间太久,查起来有些难度。”
“好吧。”容安有些遗憾的说道。
“今早圣上过问了此案,不过永昌伯在大殿上坚持相信他的女儿无罪,蒋南的案子可能会无疾而终,你寻找新的苦主,方向是对的。”
裴宴笙居然对她给予了肯定,容安有点受宠若惊。
“谢谢侯爷。”她说道,又好奇的问:“您为何要帮我啊?”
“你救过嘉敏两次,我投桃报李也是应该。”裴宴笙理所当然的说道。
原来如此,容安笑着点点头。
裴宴笙看着她脸上的笑,如初春枝头绽放的花蕾,清新而赏心悦目。
他不自觉的又说道:“天下间的继母没有一个好东西,在这一点上,我与你同仇敌忾。”
这下,容安的笑容更大了。
这就对了,相比较而言,她更相信这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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