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许砚谈是岑芙见过的可以排上并列第一的帅哥。
不同于许砚谈生骨里带出来的无差别攻击性,眉眼五官尽是锋利。
这位有着偏瘦的脸庞,眉眼很是秀气,一双桃花眼没有表情的时候清冷温润,眼瞳湛黑深邃,开扇形的双眼皮折叠着万千魅力。
他手里捧着本书,下午的懒阳金光斜撒在他立体的脸庞上,高挺鼻梁投下一小片阴影。
孤傲,但不刺人。
如画一般的人。
纤纤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帅哥了?也不告诉她。
岑芙放轻脚步走过去,紧握双手,小声打招呼:“您好。”
骆杭闻声抬头,对上她的视线。
“我,我是那个应聘的学生。”帅哥这一眼看过来搞得岑芙有些紧张,说话都结巴了。
“不用称呼您,就比你大两三岁。”骆杭露出一抹微笑,示意她,“坐。”
岑芙到他对面坐下,沙发座椅很柔软。
骆杭一手把书合上,看着她从包里把自己的简历和咖啡师证书拿出来,不急不缓地自我介绍:“骆杭。”
“啊。”岑芙一紧张又跟着自我介绍一遍:“我,我是岑芙。”
他看着面前这小姑娘憨态可掬的模样,忍俊不禁的弧度又加深一分。
“我看一下。”骆杭拿起那些东西,翻开看。
a4纸举在手里,遮挡了大部分视线,上端依旧能看见她温顺垂着的一双鹿眼。
骆杭收回偷瞄那一抹目光,心里直感意外。
他想不到的是,能让许砚谈那种混球东西甘愿露出几分求人办事的姿态的女孩子,竟然是这样类型的。
内敛,可爱,单纯,敏感。
完全超出了他的料想之外。
手指磨挲着证书的皮质边缘,骆杭把她的资料阅读完毕,收起耐人寻味的笑,对她说:“我还会在店里一阵子,直到你完全可以胜任。”
“学长,那个。”岑芙是个坦诚的,先把担忧说出来:“我还没有调酒师的证,我不会那个。”
说完,她马上急着补:“但是我可以学的!”
“我刚要说这个。”骆杭嗓音低沉悦耳,很有质感,让她放松:“店里有专聘的调酒师,你只要负责果茶咖啡的制作就行。”
“另外管理书店系统,会员系统,我都会教给你。”
岑芙松了口气,点点头。
今天是周末,她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这么积极?藏着点儿,小心店长就喜欢剥削你这样的小姑娘。”骆杭逗她一句,然后说:“合同已经准备好了,如果你今天带齐了证件就可以办理入职。”
说完,骆杭补了一句:“不过我确实要看看你的水平,做个手冲当考试行么。”
“当然。”岑芙考咖啡师的时候手冲技术分是很高的,她很自信。
……
之后岑芙自然是通过了骆杭的考核。
根据客人的喜好,从主材咖啡豆的挑选,到手冲壶、滤杯、磨豆机、温度计、电子秤、滤纸、等设备工具的搭配与应用,还有基本的冲煮技法的掌握都无可挑剔。
岑芙办完了所有手续,系上了店里员工的黑围裙,开始跟着骆杭熟悉店里的所有业务。
这家店不同于之前的,因为严格挑剔的店长,秘密书店里这么好喝的饮品统统没有外送服务,想要喝必须到店里来。
因为外送会破坏饮料和咖啡原本做出来的风味,所以店长直接不开外送。
这代表岑芙不用面对大批量的外送订单,但是她要面对的是更繁多的书籍整理归纳,总体工作量并没有减少。
骆杭把店里饮品的制作册发给她,让她这个下午就在店里做饮料,不用担心材料浪费,尽快掌握所有饮料的制作方法才是主要任务。
这么一番了解下来,岑芙更觉得这个店好像是有钱人店长拿来消遣娱乐自己的作品。
怪不得职员待遇这么好,原来是根本不差钱。
……
临近傍晚,天还没有完全黑,蓝在往黛青色过渡的时间。
吸管|插|进新一杯制作出来的草莓荔枝冰里,岑芙端起杯子尝了一口,蹙眉,“酸了…”
放下杯子,她在本子上记录调整的糖浆毫升数。
叮当——
门口风铃声响起。
啪嗒。
签字笔掉到地上。
瞳孔瞬间放大,岑芙看见许砚谈的瞬间蹲下了身,佯装去系鞋带来躲避。
她一蹲下身才发现。
今天穿的鞋,没有鞋带。
许砚谈人高马大走进来,即便是最简单的黑色半袖和黑色长裤,也依旧是令偌大书店忽显狭小的存在。
他单肩挎着一个黑色电脑包,似乎是从学校直接过来的。
多了这么个物件让许砚谈周身徒增许多少年气,有了些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成熟男大学生的意思。
许砚谈扫过去,一眼和站在调酒台里的骆杭对上视线。
骆杭接收到好兄弟似是审问似是考量的目光后,毫不输气势地冷笑一眼,用眼神在说:瞧你这德行。
人家面个试,都要追过来看着他,怕他为难小姑娘。
不至于吧,许砚谈,这就栽了?
许砚谈走过去,瞄了一眼还躲在里面装不存在的岑芙,有些嫌弃地收回目光,把电脑包卸了坐到酒吧台边。
岑芙感觉他确实是坐下了,想着自己是躲不过了,总不能一直这么装系鞋带吧。
她低着头默默站起身,背对着许砚谈继续写东西,全当没看见他。
后背僵得发直。
“喝什么?”骆杭倚着一边,懒散问他。
许砚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酒柜,来了句:“我听说贺然带回来一瓶儿57年的麦卡伦。”
“尝尝。”
骆杭一听笑了,摇摇头:“少喝两杯,我怕他回来听见你动了那酒要跟我算账。”
“我是不给钱么?”许砚谈睨他一眼,用手指关节敲敲桌面,叩叩两声闷响,“快点儿,不然投诉你。”
骆杭从来也不怕他,两人高中时在南城打疯架那会儿也是谁都不怵谁的。
他轻哼一下,转身去拿酒,“就冲你这臭脾气,你也什么都不配。”
岑芙这时候悄然转身,一下就撞上他的目光,她骤然躲开。
许砚谈好像是一直在看她,在等着接她的视线。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太好了,刚好到时间。
岑芙把工具都清洗干净归置好,低着头转身直接进了员工间,一眼都不看他。
路过他坐的地方时,她只觉得半边身子都被许砚谈的目光烫得发麻。
……
岑芙背着包从书店内部的后门出了店,对着的是一条勉强过车的小窄道。
她这才喘了一口气,转身直接撞上某人的胸口。
许砚谈不知道什么时候等在这儿的,而且藏的很好,吓了岑芙一跳。
许砚谈一手圈住她的腰,直接把人提了起来,放到一旁停靠着的黑色机车座椅上。
“啊!”岑芙双脚离地吓得叫出声,再睁眼自己已经坐到了机车座子上。
许砚谈双手撑在她两侧俯身,手掌拍在皮质座椅上发出砰一声响,顷刻间与她近距离平视着。
她再也躲避不了,一双还惊吓着的眼陷落进他深棕色的瞳孔旋涡中。
许砚谈的呼吸散在她鼻息之间,麦卡伦威士忌的淡香钻入她的感官中,扰乱了岑芙的心跳。
佛手柑的微甜,葡萄的香,最后尾巴扫出的那点儿肉桂的气。
辛辣的不是威士忌弥留的味道,而是许砚谈盯着她的眼神。
无人的窄道,两人就在这一片宁静中对视。
傍晚的阴影透视折叠,把他们的身影交缠在一起。
“装看不见我?是吧。”许砚谈开口,眉眼都冷,语气莫测。
岑芙把自己从这飘忽的酒香味中拽出来,她已经知道骆杭和许砚谈是朋友。
一些猜测在心里发酵。
她直视着他,反问另一个话题:“你……我能在这里兼职,其中有没有你的参与?”
“有。”许砚谈吐出一字。
岑芙心跳空白。
他马上缓缓补充:“又如何?”
“没有又如何?”
她蹙眉,这完全是没有回答。
“在你眼里我已经成大善人了?”许砚谈颔首,吊儿郎当像个混球,劲儿捏得恰到好处:“也挺好。”
看来不是。
岑芙偏向于不是的答案。
“一问一答,继续,为什么不理我。”他继续追问。
现在人被他禁锢在双臂之间,她跑不了。
岑芙心里怂,却还是对峙而言:“你把微信的转账收了,我就…”
许砚谈冷脸此刻勾起一抹笑,唇角的弧度很淡,“你现在挺行。”
他说话间不经意的靠近,让岑芙脖颈间的热又浓厚一分。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到这阵子反复做的那个噩梦。
恐惧再次袭来,密密麻麻犹如蚂蚁啃噬。
岑芙哭丧着脸,满眼的难堪,看向他:“许砚谈,你让我把钱还了,咱们两清好不好。”
“现在跟我提两清?”许砚谈眸色深了,他忽然挑起岑芙的一只手,带着她的手,抚向他的颊侧。
触碰到他温热脸颊的瞬间,岑芙的手指倏尔抖了下,神经传导着麻。
她想抽手却挣脱不开。
指腹在他的脸颊上轻扫而过。
这是在南城那晚,她把许砚谈抵在墙边,抚摸过他的地方。
“还记得么。”他感受着她手指的颤抖,毫不心软。
许砚谈目光犀利,含着不容置喙的深刻,唇边的弧度掉失殆尽,掷地有声告诉她:“岑芙,你记清楚。”
“是你先招我。”
“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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