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通报后道:“进来吧。”
平昌侯父子俩行了礼,谨慎地说道:“圣上龙体初愈,臣想着来看看。”
顾元白笑了笑,“你同我这般拘谨作甚?坐吧。”
平昌侯一丝不苟地坐在他不远处,脊背挺直,还是紧张。
如何能不紧张?不直面圣上的人永远无法体会他们的感觉,圣上年少登帝,原本以为这十来年已经让他们参透了圣上的性格,谁知道猜来猜去全是圣上的一场局,圣上才多大?去年才立的冠!
父亲坐下了,平昌侯世子不敢坐,顾元白目光扫到了这一直低着头的少年儿郎的身上,道:“这是延哥儿吧,原来已是这般大了。”
平昌侯道:“小子顽劣,大了更是让臣头疼。”
“年轻人也该是如此,”顾元白笑道,“延哥儿,到朕身边来坐。”
李延忐忑地在圣上身边坐下,虽说是身边,但也隔着两人站的位置,不知是不是错觉,坐下之后,李延总觉得鼻尖闻到了一丝香意。
宫里用的香都是上好的熏香,越闻就越是沉醉其中,李延闻得全身都酥了,就听圣上在一旁打趣道:“朕听不少大人说过,平昌侯世子长相俊俏,可惜他们家中没有适嫁的女儿,不然必要先下手为强。”
平昌侯觉得很是骄傲,李延却臊得坐立不安,圣上促狭得很,故意同他道:“延哥儿,抬头让朕也看看你如今模样。”
李延跟头僵硬的鸭子似的,猛得就抬起了头,臊得年轻的脸蛋儿也通红一片,眼睛也忘了躲闪,直直看见了圣颜。
圣上微微讶然地看着他,李延梗着脖子,胸腔连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平昌侯喝道:“李延!”
李延心头猛得一跳,差点整个人也跳了起来,他连忙低下头,无措道:“圣上,小子无状……”
顾元白喜欢这样活泼年轻有力量的年轻人,他笑了笑,“平昌侯,不必如此。延哥儿真性情,是个好孩子。”
圣上夸了几句,平昌侯就让儿子退下了。李延脚步恍惚地出了凉亭,汤勉正在侍卫驻守外不断张望,见着他出来就急忙挥手。
李延走过去,两个人彼此望望,一块儿无言往着人群中走去。走了几步,李延突然停下了脚,他四下看看,咽了咽口水,转头跟着汤勉道:“你说,你上次进宫是不是也看清了圣上的样子?”
汤勉轻轻点了下头,“怎么了,你这次也看了?你不是最听你爹的话吗?”
李延摸着脑袋嘿嘿一笑,不答这话,反而是犹如平地扔炸弹一般说道:“我们俩合作找个画师怎样?我想将……”他指了指天,虽然害怕,但还是大胆地感觉到了无比的刺激,“将那位给画下来。”
汤勉惊得原地跳了起来,“你疯了?!”
“我没疯,”李延朝他挤挤眼,“咱们又不照着画,眉眼在我这,鼻唇在你那,想看画咱们就碰头将画一合,平日里没事就将画藏在卧房里,谁还能发现?”
汤勉咽了咽口水,脑子里划过那日一瞥中圣上的模样,再同李延对视时,彼此都知道,这事成了。
顾元白这几日的胃口不怎么好,御膳房的人花再多的心思,他也只寥寥动了几筷就放下了筷子。吩咐人撤了饭食,顾元白洗漱后便准备睡个午觉。
吩咐田福生在一个时辰后唤醒他,顾元白陷入了沉睡,可没想到他刚刚睡着,就被剧烈的摇晃给唤醒。
睁开眼就看到田福生的脸上满是泪水,声音颤抖着道:“圣上,宛太妃重病了。”
京城郊外的庄子。
顾元白从满是药味的房屋中走了出来,看着院落中孤零零的一颗枯树,眼中有些干涩。
身边的田福生及其宫侍已经掩面哭泣,御医跟在圣上的左侧,小声地说着诊断结果。
宛太妃,是先帝生前的妃嫔。
也是顾元白生母的妹妹。
顾元白生母逝去的早,母族为了维护顾元白,让宛太妃入了宫,宛太妃为了让自己能将顾元白视若亲子,亲口服用了绝子药,此后的一生,都只为顾元白铺路。
顾元白生母死的蹊跷,也是宛太妃在后宫之中一步步查明了真相,她替他抱了母仇,无论是先前的小皇帝,还是如今的顾元白,都将宛太妃当做生母一般看待。
先帝崩了之后,顾元白原想在宫中好好侍养宛太妃,但宛太妃决意出宫,她不想连死都在大内之内。
作者有话要说:顾元白:打我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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