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潮湿蝴蝶》 6、吃醋(第1/4页)
那是他生平第一次被人施舍善意。也是他生平第一次被人保护。
对方还是个没他肩膀高的女孩。
小姑娘个子不高,却一脸趾高气昂,正义感爆棚。
大雨簌簌地落,沿着透明的伞背,隔绝开一片水汽迷蒙。
梅雨天里,四处仿佛都弥漫着雨水味的硝烟。
他低垂着眸子,眼角、嘴角都带着伤。血迹已经凝固。
黑色的碎发被吹动。
目光一点一点下移,从她的眼睛移到她的嘴巴上。
殷红的两片,唇红齿白。
她双手交叠,抱胸。显出一种厌世又张扬的意味来。
此刻,她黑色的发丝在飞扬,雨点打在伞背破碎开,映得她整个人都明媚又亮晶晶的,很好看。
他们两个相对而立。
她仰着脸看他,他也在垂着眸打量她。
目光落在她脖子上那条装饰项链上,看了好久都没移开。
上面的小蝴蝶一晃一晃,特别惹眼。
恰这时,旁边有辆车不太客气地“滴”了几声。鸣笛声聒噪,刺的人鼓膜发疼。
路边那辆车把窗摇下来,坐在驾驶位的黎新言侧脸,皱眉,语调不耐烦地催促道:“容艺,愣着干嘛呢,还不上车,我还有事呢。”
游赐清浅抬眸,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说话的黎新言。
“知道了,催什么催。”容艺小声嘟囔了几句,而后又轻飘飘地对游赐撂下一句,“拿好伞,我走了。”
说完以后,她用手遮着头顶,一路小跑着上了车。
她的背影其实很纤瘦,在雨天里,像一只摇摇欲坠的风筝。
车门被“哐——”地一声拉上。引擎发动,排泄出一堆尾气。
隔着半透明的车窗,依稀能看见她坐在副驾驶位上,和那男生交谈甚欢。
他站在车窗外,看着她的身影发呆了会。那一次,他孤身一人来到这个偏远小镇,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身的伤,喉间还残剩着浓重的血腥味,惨败得如同一条丧家之犬。
而容艺,是他黑白世界里的第一抹色彩。
他垂着眼,兀自看向手心。
手心里的那伞柄还带着她身上的余温,温温热的,缓缓在心底烫出个洞。脑海里疯狂地联想到她潮湿的眼睛、飞动的发丝、殷红的嘴唇、雪白的肌肤。
没来由萌生出一股奇异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他看到少女和另一个男人交谈相欢时,滋长得更甚。
……
思绪被拉回到现在。
游赐推开浴室的门,冲了个凉。
他挺括的身形浸溢在水汽中。水雾喷薄而下,滚落在少年劲瘦冷白的躯干上,溅起零落的声响。
手心的绷带缠绕着,伤口跳跃成窸窸窣窣的疼痛。
疯狂的想念刺痛着神经末梢。
他闭着眼睫。只要一闭眼,他就会无法自拔地想到她。
不对,就算不闭眼,他也会想到她。
可她却一点也不记得他。一点也不公平。
其实那日,他出现在巷口转角并非偶然。
他时刻窥探着她的身影,知晓她的一切动向。
美丽的事物总会招致无数贪婪地苍蝇,他知道盛锐早早就觊觎她。
可她如此神经大条,连他都不记得,又怎能洞察人心,看穿盛锐的心思呢?
他不想让她去见任何对她图谋不轨的男人。
于是,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出现在那个巷口。他不惜任何代价,不允许任何一个男人靠近她。
游赐,就是这样一个极端病态的人。
每一次看向她的眼神里,都充满着要克制不住的喜欢。只是他太善于伪装,导致她一点也不知道。
-
翌日,雨短暂地停了,天空难得放晴了会。
今天是周二,本该上学,可容艺处分还没消,只能暂时还是呆在家里。
她本打算早起看会儿数学题,为下个星期一的分班考临时抱抱佛脚的。可偏偏太好眠,她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直到阳光透过小平房绿色的玻璃窗,衍散成浅绿色的光影,落在她俏丽的面庞上。窗外的矮墙边,栀子花经过暴雨的洗礼,越发的清透皎洁。
天光大亮,亮得她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把头蒙进被子里。
床头柜上的手机破天荒地叫起来。
吵得震天响。
她闭着眼,皱眉,胡乱地伸手去够手机。
够到了。她滑动接听吗,声音懒洋洋的,带着一股没睡醒的疲倦:“喂?”
“怎么才接?”是黎新言,“容艺,你可别告诉我,你一觉睡到现在?”
容艺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慢慢悠悠道:“那咋了。”
“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久未放晴,阳光分外刺眼。容艺躺在床上,勉强眯着眼睛看了眼手机屏——十二点半。
“十二点半啊,那咋了。”
“……行。”黎新言被她这种要死不活的态度噎了口,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倒是你,”容艺揉了揉眼睛,“打电话来干什么?”
“现在,赶快,起床,洗漱,穿的像个人样一点,我找你有事。”黎新言道。
……?
什么叫……穿的像个人样一点?
“什么事?”容艺问。
“跟我去参加个比赛。”那头的黎新言说道。
“不去。”容艺拒绝的干脆,毫不拖泥带水。
正准备挂断电话时,对面又传来一句:“第一名总奖金五千。”
“去。”几乎是没有任何反应时间的,容艺秒答应。
“不是,你就不问问我什么比赛吗?”
容艺已经在穿衣服了,一只手捏着电话靠在肩膀上:“有什么好问的,奖金那么高,我怎么可能不去?”
确实,她现在缺钱得厉害。
虽说柳曼秀的欠债,魏山南已经帮她还上了。但她却没办法心安理得接受这样的善意。
再说了……她还欠人家游赐三百块……
人家因为她受了伤,她倒好,却让人家自己先垫付着医药费,于情于理都是不合规矩的。
“行吧,”黎新言没话说,“那你等会来未命名网咖,到了喊我,我们在那里碰面。”
“等等,”容艺捕捉到了“网咖”二字,脸上闪过一丝狐疑,“去网吧干什么?”
“讲讲比赛的事啊,我们要参加的可是‘问鼎高崖’市赛。”
容艺顿了下。
黎新言见她没出声,以为是她不想去,慌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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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奶奶,你别告诉我你不去啊,我这边好不容易攒齐其他几个人,就缺你了。”
容艺是个网瘾少女,游戏玩的还可以,有好几个金标傍身。这次比赛容艺要不去的话,他根本就没多大胜算。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去了。”容艺换好衣服,踢踏着拖鞋准备洗漱,“在那等着,你艺姐过会儿就到。”
态度嚣张,语气顽劣不堪。
-
未命名网咖位于伏海三中所在街道的后一条街上,时常有学生翘课过来上网。老板是个长得不太和善的中年胖男人。
他头发稀疏,戴着副黑框眼镜,一个老大的油腻啤酒肚微微挺翘着,坐在收银台的电竞椅上,正支着一只胖手打盹儿。
这网吧之前换过老板,所以容艺不认得这个胖老板。
她手指轻轻在前台桌子上扣了扣,发出清脆的声响。
胖老板被惊醒,身体猝不及防地抖动了下。电竞椅随着他肥胖的身躯发出“执拗执拗”的声响。
眼睛一片迷蒙。他扣了扣眼屎。
再抬起头的时候,他才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昏暗的网吧里,弥散着劣质皮革的臭味和难闻的烟味。视线晦暗不清,午后的阳光透过半合着的百叶窗打进来,被割裂成几条光线,刚好落在少女身后。
她脖子上环了副红色的耳机,白色的短袖略有些透明,腰带是一条环痕交错的银链,束着穿过一条红格黑条纹的短裙。
她肤色很白,纵然没化妆,也自带着一种凌厉的美感。
这是一种明媚而直逼人心的美。也是在拥挤的人潮里能被一眼认出来的美。
胖老板一时看的发怔,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
嘴巴一直张着,就连口水流出来都没发觉。
容艺皱了下眉,手指又扣了扣收银台的桌面:“老板,我找黎新言。”
胖老板才反应过来,抬手擦着嘴角:“你等下哈。”
“不用找了,我就在这。”黎新言等了容艺老久,一出来,看见她穿成这副样子,有点不大高兴,“我不是说叫你穿得像个人样点么?”
“咋了,现在就不像个人啊?”容艺不咸不淡,拖长了音调,像是故意气他似的。
黎新言也懒得跟她计较,反正他这个便宜妹妹也没几次听过他的。
“我懒得管你,跟我进来。”
“哦。”容艺翻了个白眼。
他和胖老板很熟,下巴朝容艺指了指,眼神示意道:“标哥,我带个人进去。”
标哥也很给面子,点头道:“行。”
然后看了眼容艺,又扭头看回黎新言:“你小子,艳福不浅啊?这么漂亮的女朋友都给你搞到手了?”
容艺“噗”地笑了,无语至极:“谁是他女朋友啊,我是他妹。”
黎新言也呛了口,反应过来后也立马和她撇清关系:“我要有你这样脾气差的女朋友,我早就找个楼跳了。”
标哥尴尬地笑了笑,把开好的临时卡递给黎新言。
容艺抬手,一把接过,眼睛弯弯:“谢了。”
然后跟着黎新言往网吧里面走去。
胖老板呆愣在原地,许久才回过神来般,往上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这家网吧是小本经营,并不太正规,狭长的过道里光线晦暗,充斥着各种难闻的烟味、皮革味以及汗臭味。
过道左边是厕所,右边则是个开水间,不少不良少年会躲在这儿抽烟。过滤茶包的废水桶里沉满烟头,因为清理不及时而散发出阵阵恶臭。
容艺有点受不了,掩住鼻子快步经过。
黎新言开了一个六人的电竞包间。
绕过公共区域时,有几个不良少年看见容艺,眼睛里冒着光,其中有一个还分外嚣张地吹了个口哨。
容艺没表现什么,倒是黎新言不耐烦地瞪了吹口哨的少年一眼。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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