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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6、画像(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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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去春来,汉王的及笄礼近在眼前,为了这件举国庆祝的大事,王宫内外都忙碌的不可开交。亲自负责这件事情的相国高傒更是“殚精竭虑”,但是,他并没有组织将亲政大典也一并筹备。

    这不得不引人奇怪。

    但在归灿看来,这段时间忙碌的相国似乎再没有空闲来针对自己,更没有闲暇再针对整个归氏的意思,也许是高傒实在太忙了,抑或是是父亲归婴多虑了吧?

    将近一年来,王庭朝堂风平浪静。

    按照惯例,归灿在去年冬天的时候被顺理成章的拔擢为谏议大夫。他可以在汉王的召唤下频繁自由出入昭阳殿,归婴与相国合作处理的政事也一切顺利,归氏家族其他的成员在王庭中也没有遇到什么难缠的阻碍。

    不过,还是有一件惴惴不安的事情萦绕在归灿心头,就是那件独属于王上、妹妹,以及他三人之间的小秘密:这一年中,他一直在偷偷为她们二人传递信笺。

    一开始只是一两根竹简,后来逐渐发展为一封封写满文字的帛书,每一次传递消息都叫归灿背负着巨大的道德压力和担忧,他从没敢看过那些信笺的内容,也从没告诉过父亲,因此,他连担忧的具体理由都无处诉说了,全都憋在心里。

    他只能一个人默默在心里焦虑:这两个女孩子真是胆大妄为啊!

    他还发现,妹妹的状态似乎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毕竟是青春年少的女孩,许多情绪很难完全掩藏的住,尤其是情感方面的。

    例如,每一次归灿带信回来时妹妹脸上的那种越发明显的期盼,每一次妹妹谨慎回复这些信件时总要苦思冥想到深夜,每一次将回信交给自己时的那种忐忑和纠结……

    归灿原本将这些表现统统归结为臣子对君王的恭谨态度,可是后来,他有点不确定了。

    他时常看到妹妹在树荫下端看那些信笺时嘴边扬起的笑容,眼角浮起红韵,那样的神色,像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娇艳。

    情窦初开?!

    归灿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他忍不住多次询问妹妹,她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每次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

    搞得归灿都糊涂了,只好继续老老实实做她们的秘密信鸽。

    归灿照例天天去昭阳殿为王上侍讲,汉王近来的进学都很顺利,课业进步飞快,身上的怪脾气似乎也懂得收敛了一点,连挑剔的范大夫也找不出瑕疵,归灿不得不怀疑这会不会是妹妹的功劳。

    由于归灿几乎每一次都会被刘枢留下来单独探讨问题,因此对她学识的深浅比旁人更清楚。

    今日的刘枢没有向他请教政事的问题,而是问道:“归卿,寡人很快便要举行及笄礼,你知道的吧?”

    “是,小臣知道。”

    刘枢又问:“我汉国历代先王,无论男女,成年之后便会举行婚礼。这你也知道吗?”

    “……是,确有这样的惯例。”归灿在心里揣摩王上突然提起成年礼和婚礼的用意。

    还没等他想明白,只听刘枢道:“寡人之前说过,要封令妹做鸿学博士,但寡人现在后悔了……”

    归灿的心中升起一丝紧张,难道妹妹什么时候触怒了王上吗?他不由屏住了呼吸。

    刘枢的语气却染上了一丝抑制不住的笑意:“寡人认为令妹做我大汉的王后,更为合适。”

    这句话像一记响雷炸在归灿耳边,他顿时感到脊背一片冰凉。他立刻倒身下拜,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王上恕罪!敢问舍妹因何事忤逆了王上呢?”

    这一下把刘枢弄得摸不着头脑,她完全没料到归灿会是这样的反应,她疑惑道:“归卿这是在干什么?令妹没有任何罪责啊,她是极其聪慧有才华之人。”

    归灿焦急的皱起眉头,道:“可是王上,您这样的王命,小臣的舍妹将因不能承担而获罪。”

    “为什么?”

    归灿仍不起身,继续趴在地上道:“王上,这里不是宗正,亦不是宣告王室婚约的太庙,您突然在这样的场合说出这样的话来,此非礼也,小臣万分惶恐!此其一也。而促使您说出这样话的正是舍妹,罪责不可推卸,归氏教导无方,更有大罪!此其二也。再者,王上立后乃国之大事,王后乃一国之母,王宫半壁,如此关键位置,并非仅凭王上您一个人的喜好就能够决定的,此其三也……”

    “够了!”

    刘枢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不耐烦,她攥紧了拳头,站起身来。归灿的话像一瓢冷水兜头浇下,刘枢万万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明日归卿不必来了。”

    撂下这句话,刘枢拂袖而去,徒留归灿在殿中,汗如雨下。他不禁想,年轻的王上总是如此任性,她竟然将自己心中的立后人选堂而皇之的说出来,这叫循规蹈矩的归灿如何应对?

    刘枢可不管归灿现在的心里有多挣扎,她近乎是气急败坏的一脚踏上龙辇,“这个归灿,真是扫兴!”

    闻喜站在辇旁,安抚她道:“王上方才所说太过突然,荣宠过重,想是归大夫不堪承受,况且……立后是大事,您怎么可以直接与一个谏议大夫就商议这种事呢……”

    辇车抬起来,刘枢拍着扶手大声打断他道:“寡人又不是想立他做王夫,他有什么可不堪承受的!自作多情!”

    闻喜:“……”

    讲到这里,她忽然顿住,想到了什么,表情垮下来,有点不敢相信的自语道:“归卿那样说的意思……难道是说他妹妹……是归霁也不愿意吗?难道归霁不喜欢寡人吗?!”

    闻喜瞧着她这副生气又委屈的模样,赶紧一叠声的安慰:“王上,在汉国,没有人不爱戴您的。”

    “真的吗?”刘枢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问。

    闻喜的声音里都添了些怜爱:“老奴从不说谎,您不信就问符小将军。”

    符韬方才一直随在辇车的另一侧,听到他们在说归霁的事情,一言不发,浑身僵硬的像铁块一般,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活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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