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分明就往这跑了。”
“再找找吧,否则不能向将军交差。”
哒哒马蹄声分散开来,时远时近,一下一下,像敲在贺兰香的心尖上。
冰凉雨水如同小蛇,顺着她的下颏蜿蜒下滑,浸润到粉腻雪白中,激起连串颤栗。
与此同时,她的小腹还在隐隐作痛。
贺兰香顾不得去揉肚子,两只手死死捂住了嘴巴,生怕发出半点声音。
她本以为藏入竹林就会逃出生天,没想到,叛军眨眼工夫便追了来。
或者说,他们就是冲她来的。
贺兰香回首自己这小半生,扪心自问,她知道自己性子不大和善,但伤天害理之事,她真没做过。
她实在想不通,自己为何会被这些穷凶极恶的叛军夺路追杀。
更想不通,向来以忠君闻名的辽北大营,怎么会突然之间,反了。
一滴凉雨自空中飞落,正中贺兰香眉心,中断了她的思绪。
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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蹄声近在咫尺,好像随时都能把她发现。
贺兰香不停安慰自己:这石头看上去并不起眼,他们一定不会找到这后面来,一定不会。
这时,她的脚裸上传来湿滑冰冷的触感,她低头一看,发现有条小蛇盘踞在她的脚上,遍体碧绿,乃是竹林里最为常见的竹叶青。
“啊!”
叫声引起叛军注意,马蹄声倏然一滞,不约而同奔向石头。
贺兰香还未从惊吓中缓解,蹬脚甩开小蛇,起身便要逃命。
风过雨来,葱郁竹丛随风而晃,惨淡日光自叶间洒下,与雨丝缠绵,融入氤氲白雾,光线忽明忽暗,鬼气森森。
在她的前面,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林间山雾,身后,是如狼似虎的辽北叛军。
贺兰香毅然往前跑去,步履艰难。
她所穿的乃是就寝所用的纱裙纱袍,足下所踩的,也是用于室内走动的软底绫鞋。这样的一身,享福时穿着倒舒服,轮到逃命,便成了磨人的累赘。
贺兰香摔了一跤,纱袍被割出一条大口,雪白藕臂暴露在外,软鞋也被沙砾硌坏,穿透鞋底。她不敢犹豫,起身时顺势踹开脚上的软鞋,下意识回了下头。
茫茫白雾下,她回眸一瞥,乌发雪肤,朱唇妖艳,周身如绕云霞,活似狐仙现世。
铁蹄声近,弓弦嗡鸣,为首叛军在放弦瞬间看清她的脸,握弓的手一抖,对准她的箭尖偏向别处,径直贯穿了她身旁的笔直修竹。
竹裂声清冽响亮,震耳发聩。
贺兰香来不及庆幸箭尖射偏,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他们果真是冲我的性命来的。
她的步伐死死僵了片刻,再动身已是来不及,叛军喝马上前,轻松将她包围。
贺兰香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场面。
这些马比成年男子还要高得多,马上的人遍体冷甲,连脸上都戴着铁覆面,覆面漆黑严密,唯有两只眼睛裸露在外,无数道目光齐刷刷投向她,阴阴冷冷,比蛇眼睛还要可怖,活似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修罗恶鬼。
“我,我夫君是宣平侯谢晖,”她全身颤栗,进退维谷,强撑着威胁,“你们倘若敢动我一下,他,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话音落下,这帮人笑了起来,笑声里是显而易见的讥讽。
贺兰香心里彻底没了底。
这时,只听又是一道沉闷的马蹄声响在耳侧,场面顿时寂静。
那群“恶鬼”让开去路,如群狼俯首,一双双眼睛或敬畏,或尊崇地望着马上来者,姿态安静恭顺。
马蹄声进了包围圈,停在了贺兰香的跟前。
贺兰香抬脸望去,只见男子身披重甲,面戴铁覆面,整个身躯被冷铁包裹,即便骑在马上,也能看出身长九尺有余,身姿巍峨壮硕。
在他的身下,青黑相间的驳色大马呼哧满鼻热气,瞪着炯炯有神的左右眼眸,盯看猎物一般盯看贺兰香。
贺兰香脚底生根,动弹不得。
辽北终年积雪,苦寒异常,连带从那里来的人,也像寒冰成精,不带丁点活人生气。
她要被冷窒息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明明两炷香前,她还是千娇万宠的侯门贵妾,所烦恼的无非是荔枝甜牙,制香无酒,眨眼功夫,她便成了孤立无援的亡命之徒。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等死。
有风而过,竹枝摇晃,雨点自竹叶浇下。
雾水沾衣透,乌发贴雪肌。
弱柳般的美人敛紧了衣衽,浓密长睫小心翼翼抖动,受惊了的鹌鹑似的,连头发丝儿都透露着“我见犹怜”四字。她轻抬眼眸,含怕带怯地望了眼马上的魁梧男子,眼底湿润绯红,水光潋滟。
无声的勾引。
在未出春风楼之前,贺兰香除了学习琴棋书画,还有一桩重要功课,便是每日对镜自照。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美在哪里,所以她清楚,什么表情,什么神态,最能魅惑人心,对付凡夫俗子,一眼便够了。
刷一声响,一柄沾血长刀抵在了贺兰香白腻的颈前,刀尖直指她的咽喉。
贺兰香霎时僵住,不止身躯,连头脑都为之空白一片。
马上男子开口,声音在铁覆面下显得更加低沉,冰冷丢出二字:“名字。”
贺兰香心神俱颤,胸口起伏不已,艰难启唇道:“贺兰……香。”
男子手腕下沉,刀尖顺着她的脖颈下移,若即若离地划过肌肤衣料,从锁骨到胸口,最终定格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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