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对的。
惊风快气炸了:“王爷,他才骂过你,你管他做什么!”
伯景郁:“若连这样的话都听不进去,朝堂上的官员一半都得被砍头。”
惊风:“他怎么能和那些官员比,他只是一个平民。”
伯景郁:“但他是我胜国的百姓,是我没做好,让他对我失望。”
听到伯景郁这么说,哥舒突然想通了,钻牛角尖的不是庭渊,是他。
是他不允许旁人触犯伯景郁的尊严,是他不许旁人伤害伯景郁,才会和庭渊对着呛声。
他对庭渊说出那些话,和现在的惊风又有什么区别。
庭渊也是胜国的子民,他对君王也有期待。话是他说的,反悔的也是他,庭渊确实没做错什么。
哥舒琎尧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行为,太冲动了。
曾今他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与庭渊一样,怎么如今反倒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听不得真话。
哥舒琎尧走出房间,站在外面院子里。
回想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他好像真的在漫长的为官生涯中丢失了自己。
想他当初参加科举考试前,与妻子坐在院里,诉说自己对未来的想法。
将来一定要做一个为民为国的好官,一定要把那些权贵都铲除。
那时他的眼里没有王权,只有民生,不觉得自己比旁人高贵。
那时候的他想要带领没落的哥舒一族重回巅峰,恢复家族昔日的荣耀,重开青天书院,继承女君的遗志。
慢慢地身居高位,面对忠诚王的信任,和景照帝的托孤,他的立场从辅佐君王治理天下变成了拥护王权,与权贵斗争,新政不顺,妻儿相继去世,从前他想为民请命,为民谋福,如今却想的是如何让王权能够更好地统治万民。
在漫长的为官生涯中,他丢失了本心。从反对权贵的压迫变成了压迫权贵。
最初的最初,他只是想做一个为民为国的好官。
哥舒不禁感叹,脑海里想的是他们一起走过的田间地头,是他们无数次散步的希望书院,是元旦那一场瑞雪屋檐下他二人许下的愿望。
认识庭渊后的一年时间里,他是快乐的,为了共同的理想和目标制定计划去实行,真正做到了为民谋福。
哥舒想了很久,终于想明白自己和庭渊是如何变成今日这样的。
他们的立场不同,庭渊在意民生,一心一意地帮助他让百姓能够吃饱穿暖,当他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真实想法后,便注定要生出隔阂。
而自己与庭渊相处了一年的时间,一直都是戴着面具,如今面具被撕碎,露出了他原本的面目,是庭渊讨厌的面目。
正是因为有期望,所以才会失望,庭渊对他失望了,他也因庭渊不能接受他的真实面目而对庭渊失望。
伯景郁将庭渊放平在床上,让许院判为庭渊诊治,他到院子里去找哥舒。
“舅父,庭渊没有说错什么。”
哥舒琎尧:“我知道。”
正是因为庭渊没有说错什么,他才会如此生气。
伯景郁:“从小舅父便教育我,知错要改,既然错了,那便就是错了,舅父,不论这次代天巡狩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我都想和你们一样,做一个被人歌颂赞扬的好王爷。”
他道:“起初我看见庭渊,觉得这样的一个病秧子,还那么年轻,与百姓口中歌颂的庭大善人不符,但他告诉我善不分大小,短短的几日相处,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当我进入居安县地界,看到在你们的治理下,居安县百姓生活水平提升,都在赞扬你们的功绩,我真的觉得很羡慕,我也想将来百姓提起我时都是称赞。”
自古帝王都想名垂青史,他也想。
即便是当年五王乱朝,各地乱象横生,同丰帝也没有搞一言堂,对于那些祸乱朝堂的大臣,也是小惩大诫,并没将他们全都处死。
所以即便他在位期间,京城皇城中五王乱政,他推行了许多新政,在后人看来这些新政很多都是糟粕,可当时的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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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仍觉得他是一个好君王。
同丰帝最大的话。
“当年五王乱朝后,曾祖废除五王永囚天牢,颁布诏书昭告天下承认自己的错误,去高祖的墓前下跪忏悔,与朝臣三鞠躬致歉,他亦能在发现自己做错后坦坦荡荡承认自己的错误,我又怎能明知有错,却以帝王家身份强行将错就错。”
哥舒琎尧心中很欣慰,伯景郁并不是一个只知道用权势压人的王爷。
作为帝王家的人,应该有这样的品德。
他道:“是我的错,等庭渊醒了,我去与他道歉。”
伯景郁:“我也应当向他道歉。”
庭渊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伯景郁和哥舒琎尧在他的房中坐了一整夜。
一睁眼便看见二人,庭渊心中的气便不打一处来。
哥舒琎尧见庭渊醒了,忙上前到床边,“身上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似是一切都没发生过。
庭渊看外面的天都亮了,难道昨晚他情绪激动把自己给气晕了?
面对哥舒琎尧,他一点都不想搭理。
哥舒琎尧坐到床边,语气极尽温柔,“对不起,昨夜是我说错了话,口不择言,我和你道歉,我已经深刻反思过了。”
如今这个哥舒,与他从前相处舒适的哥舒并无差别,不是昨日和他生气吵架的那个哥舒。
伯景郁也上前来:“昨夜我与舅父深刻反思过,动用私刑斩断陈之的手指是我的不对,先生昨夜一番话将我与舅父骂醒,我愿意自罚二十鞭,以示惩戒。”
哥舒琎尧:“我认真想了,你说得很对,我背离了自己的初衷,我与景郁一起,自罚二十鞭,以示惩戒。”
庭渊:“……”
他想说:你们两个是不是有病。
有病出去发疯,别在他面前碍眼。
但他的喉咙太疼了,疼得他想要说话就像吞刀片一样。
可能是平日里不常大声说话,突然暴怒吼叫,撕裂了声带或喉道黏膜,反正就是很痛,比他阳了高烧时还要痛。
接着伯景郁就又开始重复昨夜的行为,解下腰带,开始脱外衣。
哥舒也与他一起。
庭渊努力地想要说话,让他们两个滚出去,但他张不开嘴,咽口水都疼。
看着眼前这两个人,真的要把他气死了。
伯景郁将马鞭递给哥舒,随后背对庭渊:“舅父,开始吧。”
哥舒挥下鞭子,打一下,数一声,这一次没有心软。
“一”
“二”
“三”
……
“十七”
“十八”
“十九”
“二十”
从鞭子在空气中挥动的声响,以及落到实处的声音,即便庭渊不看也知道,每一鞭都用足了力气。
伯景郁一声没吭。
小时候的二十鞭是由伯荣灏打的,那时的他与伯景郁都是孩子,力气远没有如今的哥舒琎尧大。
二十鞭后,伯景郁的后背上一道道血痕,虽未破皮,光是血痕也很恐怖,没个小十天想完全不疼是不可能的。
哥舒琎尧将鞭子递给伯景郁:“来吧。”
即便很疼,疼得伯景郁皱眉额头冷汗直冒,他的背依旧直挺,维持着他帝王家的仪态。
伯景郁不敢接马鞭:“舅父,孩儿代你受过,我怎么敢鞭笞舅父。”
他是晚辈,打长辈,视为不孝。
庭渊说不了话,便下床将他们两个往门外推,让他们两个都出去。
两人也不敢惹他生气,便顺着他的意思往门外退。
庭渊将门关上,发疯也别在他面前发,看了就烦。
扭头看到桌上的衣服,抱起两人的衣服从房间里扔出去,仍是一脸气愤,衣服砸在了二人的脸上。
伯景郁:“……”
哥舒琎尧:“……”
舅甥二人对视一眼,怎么感觉好像更生气了。
哥舒说要自罚二十鞭,倒也没食言,站在门外挨了二十鞭。
每一声都落在了庭渊的耳朵里。
庭渊捂着耳朵,求一道天雷劈死他们两个。
现在没有什么能够形容他此刻的烦躁。
曹县令过来看他们昨夜休息得如何,便看到哥舒琎尧和他的外甥两人裸着上身,后背上是鞭子抽打过的红痕,有些懵。
“二位这是怎么了?”
哥舒琎尧想起昨夜庭渊对曹县令的态度,穿上衣服,将曹县令叫去自己的屋子。
曹县令是真不知道这舅甥二人闹哪出,一大早的怎么后背全是新鲜鞭痕,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他们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曹县令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进了屋就收了思绪,可不敢再乱想。
“哥舒县令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
哥舒有些无奈地说:“昨夜我把庭公子惹生气了,今日劳烦曹县令多照顾着他。”
曹县令:“那是自然,庭公子很是厉害,我还想与他多讨教一些探案方面的东西,必然会好生照顾他。”
哥舒:“那我就先谢过曹县令。”
曹县令问:“哥舒县令可需要的消肿镇痛药?”
哥舒摆手:“不必了,许院判那边有药。”
“那我先去安排早饭,准备饭后审理两个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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