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遍李宝文都嫌危险不去,要不是有?刘灵芝顶上,那趟镖恐怕都接不下来。
老吴叼着烟袋道:“行了,你?也少说两句,早点休息去,上半夜我看?着船,下半夜你?接我的班,灵芝去休息。”
刘灵芝有?些不好意思:“给大伙添麻烦了。”他?一个?大老爷们被人当小娘子说道,倒也没什么好生气的,就是觉得自己拖累的大家。
老吴道:“这有?啥麻烦的,四十多天的路程,就这么几?日的水路,还安全的很,等到了陆地上还得靠你?呢。”
刘灵芝起?身扶着船舷往回走,半路上居然被卢青拦住。
第64章
“找我有事吗?”
卢青拘谨的抓着衣摆道:“刘娘子,刚刚李宝文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们都知道你是有能耐的人。”
“哦,没事,我没放在心上。”
卢青壮着胆子抬起头:“这几日?你好?生?休息,切莫因为他的几句话费了心神。”
“不会。”刘灵芝心想?,自己也不是真的女人,为这么点破事值当?的么。
“那?…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说完卢青红着脸匆匆的回?了自己的房间,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刘灵芝挠挠头。
之后的两日?李宝文动不动就找茬,不是指桑骂槐的用言语嘲讽刘灵芝,就是挤兑卢青上赶着舔人家,把卢青气的差点跟他打起来。
好?不容易坚持到?靠岸换了马车,刘灵芝终于?缓过来了。
到?了赣州地界,这里便安全了。码头已经早早停了专门来迎接这官家小姐的车马,镖局跟着一起把人送到?目的地结了银子,这趟镖就算结束了。
老吴六七年前来过赣州一次,对这里还算了解,一路给几个人介绍着风土人情,缓解车上紧张的气氛。
刘灵芝是个锯嘴葫芦,一天说不了两句话,卢青和李宝文两人不对付,天天阴阳怪气的,弄的老吴提心吊胆,生?怕两人突然掐起来。
“这赣州有种果子叫橙,长?的像橘子,吃起来又比橘子香甜,上次我来的时候正赶上橙熟,三文钱买了一大筐,如今这个月份恐怕吃不到?了。”
“……”
车上一片静默,老吴握着拳在嘴边轻咳一声:“明日?咱们便到?了,你们是打算休息两日?再回?去,还是直接返程啊?”
刘灵芝:“直接返程。”
李宝文:“休息几日?。”
两人同时开口?,惹得老吴又是一阵心惊胆颤。
卢青见状火上浇油道:“直接回?去吧,这里也没甚好?逛的。”
李宝文嗤笑一声:“某些人走镖不用费心费力,回?去拿银子倒是挺积极。”
“总比某些人银子还没到?手就已经烫得不知道怎么往外送好?。”
李宝文好?赌,这些日?子早就瘾的手痒难耐了,就等着去了城里玩两天,如今被卢青戳破气急败坏道:“你他妈的会不会说话?!”
“我又没说你,你急什么?你要不想?走大可自己留在这,也没人逼你。”
“你!”
眼看着这俩人又要掐起来,老吴赶紧打圆场。“那?咱们休息一日?再走行不行?”
刘灵芝摇头:“不行。”
老吴:“……”气氛陷入焦灼。
刘灵芝并非存心找茬,因为快到?大郎的生?辰了。徐渊是六月十八的生?辰,距离还有不到?二十日?,若是快马加鞭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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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应该来得及。
这是徐渊的十六岁生?辰,在盛朝十六岁属于?大生?辰,有钱的人家要办及冠礼。
村里虽然没有那?么多讲究,但也会给孩子买身新衣,做一桌子好?菜。过了生?辰就算是正式成人可以娶妻生?子了,这样的日?子他想?回?去跟大郎一起过。
李宝文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见刘灵芝敢公?然跟自己叫板,冷笑道:“一个娘们,有你说话的份么?”
刘灵芝眉头一皱:“你说话注意点。”
李宝文挑衅道:“这么着急回?去奔丧啊?”
这话触到?刘灵芝的底线,一把掐住李宝文的脖子怒道:“你再说一遍?”
李宝文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回?手握住刘灵芝的胳膊往外掰:“你他妈给我松开!家里死了亲爹这么着急回?去!”
刘灵芝一拳捣在他脸上,这一拳仅用了三分力,就把他打的头晕眼花。
卢青在旁边幸灾乐祸地看热闹,这几天李宝文可把他气坏了,偏偏自己打不过,如今有人给出气,自然是乐得看他遭殃。
两人在车上交起手来,李宝文以前在镖局里也算得上武艺高?强,至少一个人打两个壮汉没什么问题。奈何遇上的对手是刘灵芝。天生?怪力又练了那?么多年的拳脚功夫,被压着打的嗷嗷直叫。
铁钩似的手掌狠狠的掐在他喉咙上,任他怎么扭动都挣脱不开,李宝文才知道自己惹上了硬茬子。
眼前渐渐发黑,窒息的恐惧让他浑身颤抖:“松,松手……我……错了。”
老吴拉着刘灵芝的胳膊劝解道:“丫头,咱们别?跟他一般见识,一起出来走镖不容易,都互相忍让着点。”他见识过刘灵芝的本事,知道这李宝文根本不是对手,镖局内禁止打架斗殴,若是真打坏了,回?去刘灵芝恐怕也得遭殃。
刘灵芝给老吴个面子松开了手。
“咳咳咳咳咳咳!”李宝文从?车上爬起来,捂着脖子咳得撕心裂肺,一脸恐惧的看着刘灵芝,原以为她只是个有点本事的女人,没想?到?身上的功夫这么好?,吓得他再也不敢再胡说八道。
镖局里大抵就是这样,谁的拳头硬,谁说话就顶用。
之前李宝文一直觉得自己厉害,处处跟刘灵芝作对,自从?被他收拾了一顿后,瞬间低调了起来,归程也和谐了许多。
五月二十八一行人终于?抵达了赣州目的地,主家结了银子,几个人连城里都没转,直接打道回?府。
回?去可就没有来时舒服了,来时镖局的马车停在宿州渡口?。下了船到?达赣州后乘坐的马车都是主家花钱雇的。虽说没多豪华,但也都是带着宝盖和车厢能遮风挡雨。
这么一两马车租到?渡口?少说也得几十两银子,他们几个人哪里舍得花这钱?直接找了一辆送货的平板马车,拉着几个人朝渡口?走去。
车夫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特别?健谈,得知他们是从?冀州过来走镖的不停打听。奈何不会说官话,当?地的口?音几个人也听不太懂,驴唇不对马嘴的说了几句只能悻悻作罢。
到?了渡口?还要坐船渡江。
刘灵芝一看见船胃里就一阵翻腾,晕船的滋味实在不怎么舒服。
回?去时乘坐的是渔船,船上简陋只有一个遮雨的棚子,船夫是渔民,平日?里除了打鱼,也拉人载客赚点银子养家。
上了船刘灵芝又开始吐,加上船上一股鱼腥味,熏的他直翻白眼,整日?靠在船舱里半死不活的,给卢青心疼够呛……
傍晚,老吴坐在甲板旁边叼着烟袋看渔夫撒网,李宝文悄悄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
“宝文过来了?”老吴摘下烟袋朝他笑笑。
“吴伯,咱们这次走镖赚的钱不少吧。”李宝文假装不经意的打听。
“还凑合。”镖局里走镖的价格几乎是透明的,就比如这趟护送官家小姐,陈四海谈的价格是八百两,对方已经付了定金二百两,送达目的地后再结了余下的银子。
这六百两里有四个人的工钱,还有给镖局赚的银子。钱都在吴伯身上带着,等回?冀州交了账,再从?公?中?的账上给他们发薪水。
“我想?着能不能先把我那?份拿了?”
吴伯磕磕烟袋:“这不合规矩。”
“我知道,您要不先给我,等回?了冀州我再同二当?家的说。”李宝文之所以着急要银子是因为欠了一笔高?利贷快到?日?子了,若是等镖局发银子,就怕利滚利还不清。
以前走镖也有提前拿银子的事,回?去免不了要被陈四海臭骂一顿。吴伯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钱袋,里面装了六张百两的银票。
李宝文看着那?几张银票,眼神逐渐炙热起来。如果自己有了这六百两银子就能把欠的高?利贷还清,还能再去捞一把……
“那?我便先给你,等回?去……!”吴伯的声音戛然而止,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口?上的匕首。
“对不起了吴伯。”李宝文咬着牙夺过他手里的银票,一把将老吴推下船。
“扑通!”江面溅起了不大不小的水花。
“不好?了,吴伯掉下去了!”李宝文大喊。
卢青正在甲板另一边撒尿,闻声裤子都没来得及提,急忙跑了过来:“掉哪了?快让船夫停船!老吴会凫水,应该没什么事。”
李宝文指着水面道:“掉在那?边了。”
卢青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刚想?问怎么不见人?突然感觉身后有风,急忙扭身躲开,一回?头见李宝文手里拿着带血的匕首差点戳进自己后心,吓得他脸色惨白。
“我操你大爷的!咱们俩有那?么大的仇吗?你竟然要杀人?”
李宝文不说话,新仇加旧恨挥舞着匕首想?要置他于?死地。
“老吴呢?老吴那?么好?的人,你居然能下杀手!你他妈真是个畜牲!”
眼看着他拿刀逼近,卢青自知不是对手,一咬牙直接跳下船,船舱里刘灵芝闻声扶着船舷出来,就见到?刚刚那?一幕。
李宝文把卢青逼下船,扭头又看向脸色苍白的刘灵芝,拎着滴血的匕首慢慢朝他走过来。
刘灵芝喉结滑动,他现在身体虚弱站都站不稳。脚步虚浮的接了李宝文几招,突然船晃悠了一下,刘灵芝倒退几步被逼到?了甲板边缘,本来就晕船,扭头看了眼江面差点吐出来。
李宝文手中?的匕首直逼面门,刘灵芝忍着恶心跟他对了几招,一个不稳直接跌进水里。
冰凉的江水瞬间将他淹没,刘灵芝屏住呼吸双手双脚拼命的扑腾,不能死!家里还有人在等着他回?去!
半夜远在冀州的徐渊从?床上惊醒,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点燃油灯。刚刚做了个噩梦,梦见灵芝哥面色苍白,浑身湿淋淋的站在自己床前似乎有话要说,徐渊刚要伸手拉住他,人瞬间不见了!
“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灵芝哥那?么厉害怎么会遇见危险呢?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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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己胡思乱想?。
明日?府学就要开学了,自己还是赶紧休息吧。
第65章
六月初六,府学开学了!
一大早天还没亮刘翠花就起来做饭,特意给?大郎煮了几?个鸡子,还包了猪肉芹菜馅的大包子。
徐渊昨晚做了噩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临近天亮好?不容易眯了一会,听见外屋有声音又?醒了,穿上翠花婶子新做的薄褂衫下了炕。
“大郎醒啦?不再睡会。”刘翠花正在?和面?,包子馅是昨晚剁好?的,麻溜利索得包上一会就能下锅了。
“睡不着了,婶子我帮你烧火。”
“不用不用,你去一边呆着,别把新衣服弄脏了,我这一会儿?就好?了”
徐渊打?了个哈欠准备洗把脸,院子里张秀才正坐在?井边修剪胡须。
“三爷爷早啊~”
“嘿,大郎你看我这胡须剪的怎么?样?”
徐渊竖起大拇指:“精神!”
老爷子拿布巾擦了擦脖子:“去了府学可要好?好?努力学习啊,当年我只差了两名?没考上府学,无奈回泗水县念了县学,你可知这两名?,失之毫厘,差以千里!”
徐渊乖乖的坐在?一旁听三爷爷讲以前的事。
“当年跟我同窗的一个秀才考进了府学,后来还考上了举人。天盛七年去青州一带补缺做了知县老爷,而我碌碌终生再也没能进一步。”老爷子叹了口气,满脸都是遗憾。
“三爷爷您放心,去了府学我一定会努力学习的。”能有这么?好?的机会实在?不易,自己更不能懈怠。
“去了府学多学多问,千万别觉得跟夫子请教?问题不好?意思,夫子们可都是有大学问的人!你能学到十之一二便是本事。”
“嗯!”
天蒙蒙亮,刘家一家人坐着牛车朝府学走去。
冀州府学在?整个北方都非常有名?,除了有名?师,更因为它有超高的中举率,几?乎每年都会有考中举人的学子。
徐渊坐在?车上越走越紧张,随着牛车一拐,终于见到府学的大门口。
冀州府学建立距今已经?有三百多年,最早可以追溯到乾朝。三百年间从这里走出了太多名?人。有朝廷栋梁,文人骚客,还有名?留青史?的学者大儒。
古香古色的门庭上挂着一副巨匾,上面?用烫金写着冀州学府四个大字,左侧题字:学而不厌,右侧是:诲人不倦。
这里是多少人终其一生都不能迈入的门槛!
徐渊仰头望着它心中心潮澎湃,忍不住热泪盈眶,张秀才同他一样也是哽咽的泣不成声。
两人正激动着,刘翠花抱着小?丫指着旁边的石像问:“这老头是谁?脑门怎么?这么?大?”
徐渊哭笑不得:“婶,那是孔子像。”
“哦哦,俺知道,就是你平日里说的那个子曰嘛。”
刘老汉叼着烟袋道:“咱们牛车停在?哪?里头怪干净的,进去别拉人家一院子牛粪。”
不远处突然跑过来一辆马车,两匹高头大马拉着车跑的飞快,眼看着要撞上他们的牛车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吓的小?花牛哞哞直叫,一个撅子差点把刘老汉拽倒。
“吁,吁~”刘老汉闪了下腰,强忍着疼使劲拽住小?牛才把车停稳。
“叔,你没事吧!”徐渊急忙扶住刘老汉。
刘老汉扶着腰摆了摆手。
马车在?学府门口停下,一个穿着藕色长衫,头戴玉冠,脚踩长靴的男子从马车上下来,身边跟着两个仆人。
徐渊气愤的走上前去:“在?下与你素不相识,为何纵马伤人?”
那人上下打?量徐渊,轻笑一声:“撞着你了?”
“没有,可是……”
“没有便结了,你们还想讹人不成?粗鄙贱民。”
徐渊脸色一变怒道:“何为贵?何为贱?”
“位高者为贵,低者为贱,怎么?说你一句贱民你还听不得吗?”
徐渊还想上前去理论?,刘翠花急忙拽住他,怯怯的说:“大郎,莫要跟人闹口舌。”他们本就是屠户出身,跟那些高门子弟没法比,若是真把人惹恼了,以后在?学府里处境怕是艰难。
张秀才也拉住他小?声说:“阿渊,莫要争一时的意气,好?好?读书出人头地,我们才能不再受今日之辱。”
徐渊气的脸色涨红,半晌才平复下心情,拿起牛车上的书箱和行囊,目光坚定的说:“叔婶三爷爷,你们回去吧,我自己进去报道。”
刘翠花有些不放心,奈何他们进去也帮不上多大忙,只能捏了捏他的胳膊:“娃,叔婶不怕人笑话,也不怕受委屈,只要你好?好?的。”
徐渊点点头:“我知道了。”
送走家人徐渊脸色一变,目光冷冷的看着那人趾高气昂的走进学府。
身后突然有人道:“小?兄弟,你不与他争辩是对的,这人叫陈淮礼是冀州布政使的儿?子,平日里最爱欺辱寒门学子,你若是惹恼了他以后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
徐渊闻声转过头,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背着书箱走过来。
“在?下覃易安,是府学二年级学子。”
徐渊连忙朝他拱拱手:“徐渊,今年刚入学的学子。”
这覃易安是个古道热肠的人,见徐渊年幼又?跟自己一样同为寒门学子,忍不住升起同情心,边走边给?他介绍府学里的事。
“你初来乍到可能不了解,这府学里现分?为三派。其中之一就是以陈淮礼为首的官二代派,他们大多是直接举荐入的府学,平日里横行霸道嚣张跋扈,你最好?不要招惹。第二派则是世家子弟,他们也都是名?门之后,有自己的家族背景。最后就是我们这样的平民百姓,谁都惹不起,在?这里只能夹起尾巴做人。”
徐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多谢易安兄告知!”
“不谢,前头就是新生报名?的地方了你快去吧。”
徐渊告别了覃易安,过去报名?。
今年新入府学的学子一共三十三人,其中有二十人是按院试成绩入取的,另外十余人则是“关系户”。
六品以上的官员有一个举荐名?额,可以直接举荐亲朋好?友入府学。那些官宦人家早早就把家中有出息的子侄送过来学习,为的就是延绵家族兴旺。
报名?处有不少人在?排队,徐渊看见几?个院试的熟面?孔,其中就有安阳县的神童白逸岚。
“徐渊!”身后突然传来叫声。
不远处齐铭一脸欣喜的正在?朝他挥手。
徐渊惊讶的朝他点了点头,没想到齐铭也来了,想必是他在?京都做官的叔叔给?走了关系。
前边排队轮到他了,徐渊出示了入学通知,填写个人档案,有专门的人领着他去学子住的舍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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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府有食堂和宿舍,虽然不用交学费,但?住宿和吃饭的费用还是要交的,每个月大概一两银子左右,朝廷给?的补贴刚好?够用。
府学里每旬有两日的假期为休沐日,学子可以自由安排。
徐渊住的地方为丁字一号舍,舍房是按照入学班级安排的,今年入学的新生统一都是丁班。
一个月后会进行第一次分?班考试,成绩优异的可以进入甲乙班,成绩差的会分?到丙班和丁班。
差班的学子会取消廪膳生的资格,如果三次考试都为最末则会被劝退,所以压力还是挺大的。
徐渊拎着行李进了舍房,一号间有四张床位,每个床上都挂着木刻的铭牌。徐渊的床位在?最边上,床头有一张两尺长一尺宽的小?桌子,床下是木头箱,可以用来存放杂物和行李。
铺好?被褥后,同舍房里的其他人也到了。宿舍大概是按照院试名?次安排的,这四个人刚好?就是院试的前四名?。
第一名?白逸岚,第二名?刘鹏,第三名?陆之谦,还有一个便是徐渊。其中属白逸岚最为年幼名?气也最大,大家都对他颇为好?奇。剩下两人年纪也都在?二十岁上下,皆可称得上一声青年才俊。
几?个人互相介绍完后,一起结伴去了班级。
一进去齐铭急忙朝他招手:“徐渊,这里这里!”
徐渊径直朝他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来。
“没想到在?这能碰上你!我还以为你不能来冀州了呢。”能在?府学里碰上同乡,齐铭显得格外兴奋。
徐渊:“你来这多久了?”
“我是前几?天才到的,我小?叔给?我弄了个名?额,让我在?这好?生学习。”
两人正说着,教?室的门被推开,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身材中量,蓄着短须,眉目之间带着一股学究特有的古板气息。
“我姓姜,你们可以叫我姜夫子,从今日起我便是你们的临时教?谕,直至一个月后分?班考试后结束,希望这一个月里我们能相处愉快。”
大家异口同声道:“姜夫子好?。”
姜祎捋了捋短须道:“能考进府学自然都是有真本事的,希望你们在?这里努力学习,早日中举出人头地。当然……”他话锋一转,脸色沉下来。
“还有些仗着家里有关系入学的人,我也劝你们好?自为之,自己若是不想学习尽量不要影响他人!否则我会禀明山长,让你们哪来的回哪去!”
乖乖,他后面?这些话几?乎得罪了班里的半部分?人,那些官宦子弟从小?都是被捧着哄着长大的,什么?时候受过这气?教?室里顿时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齐铭脸色也不太好?,当初院要不是碰上绑架哪会考这么?差,没准不用举荐自己也能考上呢!
姜祎并不在?乎这群人,他在?府学有个外号叫姜仇官,对那些“关系户”特别不友好?,奈何他是天秉十四年的两榜进士,教?学能力极强,这群官二代也不敢轻易得罪他。
今天第一天入学,没有正式的课业,夫子跟他们讲完学院里的规矩差不多也到了晌午。
中午徐渊和齐铭一起去了食堂,食堂在?学府的西?北角一个大堂屋子里,里面?摆着桌椅。做好?的饭菜用木桶装着,学子们拿着碗筷,吃多少盛多少。
今天的菜色不错,两荤两素,还有一桶蛋花汤,主食是米饭和馒头。
徐渊看着桶里的肉菜直咽口水,这府学真是财大气粗,满满的一桶鸡肉炖土豆肉比菜还多,这一桶得杀多少只鸡呀!若是灵芝哥在?这就好?了,他最爱吃鸡肉,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哪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第66章
“咳咳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呛咳,刘灵芝醒了过来。
卢青抹着脸上的水珠,瘫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哭出来:“哎哟我的娘欸,可吓死我了,终于把你救回来了。”
刘灵芝支着身体坐起来环顾四周,见身边到处是粮袋子?,声音嘶哑的询问:“咱们这是在哪呢?”
“你从渔船掉下来后就溺水了,我拉着你在江中游了半个时辰,差点同归于尽。筋疲力尽时,远处过来一艘漕运的货船,船上的水手听见呼救声把咱们救了上来。”
江水湍急,一个人凫水尚且不易,更?别说卢青还拉着比他身材还高大的刘灵芝,其中凶险自然是不必细说。
刘灵芝感激道:“多谢你了,吴伯呢?他怎么?样了?”
提到老吴卢青哭的更?凶了:“李宝文这狗娘养的,他把吴伯杀了!”老吴身上中了一刀掉进?江中,能活下来的可能性?太低了。
“一起走了这么?多年的镖,我真没想到他会做的这么?绝!”
刘灵芝难过的闭了闭眼,扶着船舱慢慢站起来。惊讶的发?现自己掉进?水里后晕船好像没之前那么?厉害了。
卢青:“咱们现在该怎么?办?银子?都在吴伯身上,估计被李宝文那孙子?弄走了,我兜里比脸都干净。”
刘灵芝摸了摸自己怀里,临走前大郎塞给他的钱袋还在,里面有五两银子?。“先?渡江,等到了宿州再想办法。”
“好,听你的。”卢青哭的差不多了,擦擦脸有些不好意思,在自己的女神面前哭鼻子?,多少有点没面子?,好在刘灵芝没笑话他。
卢青抬起头刚想询问他身体怎么?样了,见刘灵芝正在宽衣解带!吓得他连忙捂住眼睛,脸色涨红道:“使,使不得啊!虽然我救了你,但?…但?也不用以身相许啊……”
刘灵芝一脸你什么?毛病的眼神看着他,将潮湿的外衫和亵衣脱掉拧干了水,又重新穿了回去。
卢青透过指缝看着眼前的两块胸肌和八块腹肌,一时有缓不过神,女的不会这么?平吧……
“你你你…你是男的?!”
“嗯。”
卢青目光呆滞“你怎么?能是男的呢!”
刘灵芝虚弱的说:“我为什么?不能是男的?”
“你男的干嘛要装女的?!”
“爱好,不行吗?”
“……”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卢青往后靠了靠,颇为紧张的裹紧自己的外衫:“灵芝兄,那个,我不好男色……”
刘灵芝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心想就算好男色自己也看不上卢青这副模样的。
“怪不得你武功这么?高,身材也比寻常的女子?高大,居然是男的……”卢青觉得自己有点蠢,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居然没发?现对方的性?别。
实在是刘灵芝隐藏的太好了!除了声音有点粗犷外,一举一动都跟寻常女子?差不多,根本认不出来!
“女装的事,希望你帮我保守秘密。”刘灵芝觉得卢青救了他一命,继续隐瞒有点不厚道。
“别人知道这件事吗?”
“二当?家的和钱五知道。”
卢青骂骂咧咧:“钱五居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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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王八蛋怎么?不告诉我?等我回去非揍他一顿不可!”
坐了两天?的漕运船,赶在六月初八下午抵达了宿州渡口。下了船两人直奔存放马车的地点。
来时他们把马车停放在了宿州的驿站,每日交三?十?文钱,有小二帮忙喂养马。
一进?驿站,伙计迎了上来:“二位客官,你们是打尖还是住宿啊?”
卢青急忙道:“小二哥,我们来取马车!”
小二挠挠头:“马车?你们是顺风镖局的吧,上午不是已?经把马车取走了么??”
卢青和刘灵芝对视一眼,晚了一步,李宝文在他们之前把马车取走了。
从驿站出来卢青有些迷茫,从宿州回冀州有几百里地,没有马车没有钱,靠两条腿走回去恐怕要走几个月。
“刘娘……兄弟,咱们现在怎么?办?”
“宿州有镖局的分部吗?”
卢青眼睛一亮:“有!不过我不知道镖局在哪。”
刘灵芝:“进?城去打听打听。”
另一边李宝文自己架着马车,一路匆匆忙忙的朝冀州驶去。
这一路他在心里反复的编着谎话,几乎把所有能想到的问题全?都编了答案。
一路风餐露宿,把自己折腾瘦了七八斤,满脸憔悴,于六月十?七日清晨赶回了冀州府。
入了城,李宝文开始酝酿情绪,马车刚到镖局门口,他便?哭嚎起来。
“二当?家的!二当?家的啊!”
小豆子?正在门口嗑瓜子?,猛地被这凄厉的哭嚎声吓了一哆嗦,起身迎了上去:“宝文哥,你回来了!”
李宝文脚步蹒跚的下了马车,豆子?连忙扶住他。
“二当?家的呢?”李宝文哑着嗓子?询问。
“刚出去了,这会儿估计也快回来了。”正说着陈四海就从外面回来了。
“宝文回来了?老吴他们呢?”陈四海朝车上张望,见马车里空荡荡只有李宝文一个人回来,心里咯噔一下。
李宝文未语泪先?流,哽咽的摇着头道:“二当?家的,我对不起你啊!我没保护好他们!”
陈四海瞬间变了脸色:“进?去说!”
豆子?扶着他上了楼,李宝文紧张的心砰砰直跳,紧紧握着拳头,千万不能露馅,不然以陈四海的脾气,绝对不可能放过自己!
上了二楼,李宝文虚弱的坐在椅子?上,豆子?给他倒了杯茶水便?下了楼。
陈四海在屋里来回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仔细的说给我听!”
李宝文抽噎讲了起来:“我们五月二十?八抵达了赣州,主家结了银子?,刘娘子?着急回来便?没耽搁,连夜就租了辆马车往回赶。”
“去时还好好的,谁成想回来的时候在江上碰上了水匪。水匪把船凿漏,老吴在争执中被刺了一刀,刘娘子?不会凫水,卢青为了救她跳进?江里。我跟几个水匪纠缠了半晌,奈何?双拳难敌四手,最后也无奈跳入江里逃命。”
“那江里暗流汹涌,我当?时抱着一块木板才侥幸活了下来,却不见其他几个人。再后来遇上一艘打鱼的渔船,船夫把我救了上了船,顺路送到了宿州渡口,可惜老吴他们……”李宝文说完便?呜呜的哭死了。
陈四海听得眉头紧锁,见李宝文胡子?拉碴,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脏的看不出颜色,看得出这些日子?过的不容易。
“这一路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
“二当?家的……那银子?……”
“放心,答应你的少不了。”
李宝文假装安心的点点头,一瘸一拐的下了楼。
陈四海直勾勾的盯着李宝文的背影,心渐渐沉了下去。刘灵芝不会凫水是他没想到的,可去的时候没遇上水匪,回来的时候却遇上水匪……未免也太巧了。
他信不过李宝文,等他离开镖局马上派人过去盯住。
如今去了四个人只回来一个人,其他三?人生死未卜,陈四海心里难受,坐在椅子?上按着太阳穴。
老吴在镖局里干了十?多年了,说句元老也不为过。家里大儿子?去年刚结了婚,还有两个没出阁的闺女。
卢青也跟着他跑了四五年的镖,家里有个六十?多岁的老母亲身体不好,一直指着他奉养。至于刘灵芝……这孩子?才十?八岁,让他怎么?跟那老夫妻交代啊。
陈四海重重的叹了口气,好好的一趟镖怎么?能走成这样!
赣州走镖出事了,镖局里议论纷纷,钱五跟卢青的关系最好,听到消息第一时间找到陈四海。
“二当?家的,卢青他们真出事了?”
陈四海顶着两个青黑的眼圈点了点头,昨晚愁的一宿没睡,实在不知道怎么?去跟这几个人家里交代。
钱五眼眶微红:“卢青那孙子?福大命大,以前那么?多危险都躲过去了,怎么?可能栽在几个水匪手里?!”
“我也不想相信,如今只有李宝文一个人回来,不信也没办法。”
“我去找他问问!”钱五说着就要去找李宝文。
陈四海拉住他道:“我总觉得这事有蹊跷,已?经让杨吉暗地里跟着他,你先?别打草惊蛇,一会你同我去卢青家里一趟。”该面对的总要面对,不管他们几个因何?而死,镖局都要给个说法。
刘灵芝和卢青坐在马车上正在朝冀州这边赶。
他俩到了宿州后找到顺风镖局,跟里面掌柜的一说,又出示了身上的顺风镖局铭牌,很快就被塞进?一趟北上的镖队中。镖队押送一批货物路过冀州地界,虽然送不到府城,但?离着也不太远,剩的路程就好走多了。
六月十?八日下午,镖队抵达了冀州附近的安阳县,再往前走就不同路了,刘灵芝和卢青告别了镖队。
从安阳到冀州府还有六十?多里路,刘灵芝干脆花钱租了辆马车,紧赶慢赶在傍晚关城门之前回到了冀州府!
这一路上可谓艰难险阻,卢青走了这么?多年镖还是头一次遇上这种事,一入城看着熟悉的环境,没忍住哭了出来。
“草他娘的,我定要弄死李宝文这个狗东西!”
第67章
刘灵芝归心似箭,恨不得立马飞回家给父母报平安。
“先别哭了,赶紧回镖局!”爹娘年纪大了,再也经受不住失去?儿子的打击。万一?李宝文回来说自己死了,陈四海再给他报了丧可就坏了!
两人一?路飞奔回镖局,这个点镖局里只剩下值班的小豆子。
豆子趴在前台正打瞌睡,突然听见开?门声,抬头看?去?。
屋里没点灯,外面光线昏暗,冷不丁看?见卢青和刘灵芝走进?来把?他吓得嗷嗷直叫唤:“妈呀!诈尸了!”
卢青走上前去?给了他一?脚:“叫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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