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廊那儿,他不怎么穿校服,永远都是那身黑色t恤灰色运动裤,神色淡淡的。
只是一扭头看见温辞,脸上的表情忽然就丰富了。
他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不小心撞到路过的男生才回过神,温辞觉得他那个样子呆呆的,压着笑意往楼下走。
卫泯很快跟了上来:“你病好了?”
“我没生病呀。”温辞起了故意逗弄他的心思,“你听谁说的?”
“你同桌。”
“你去找我同桌了?”温辞故意道:“你之前在学校不都刻意要跟我拉开距离吗?不怕我同桌去跟郑老师告状?”
卫泯不知道怎么说了,生硬地岔开话题:“你真的没事?那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来学校?”
温辞摇头说没事,又说:“我跟我爸妈起了点争执,他们想让我提前走自主招生去师大,我没同意。”
她没有详细说很多,但卫泯的神情还是突然变得很严肃了,视线一直在往下瞟。
温辞注意到他是在看自己的手腕,猜到他在想什么:“我没那么傻,不会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她抬起两只胳膊在他眼前晃了晃,手腕白皙纤细,卫泯目光忽然落到某处,“手指怎么了?”
“我削铅笔不小心碰到的。”温辞早上出门撕掉了创可贴,伤口已经快结痂了。
温辞跟卫泯刚走到一楼,上课铃就响了,这一层都是多媒体教室,平时也没什么人。
她刚转身要走,卫泯忽然拉了她一下:“等等。”
温辞忽然有些紧张,回过头问:“怎么了?”
“你鞋带开了。”
“……”
温辞是不太会系鞋带的人,蹲在台阶上三两下打了个结,还没走到三楼,又散开了。
她还没注意,一脚踩在鞋带上,人跟着一晃。
卫泯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样也能摔的人,被吓了一跳,长腿一迈,从后边把人扶住了。
一抹淡淡的花香从鼻尖掠过。
温辞站得高一些,一时没注意脑袋重重撞在他下巴上,只听见身后一声轻哼:“……”
“你小时候是不是走路平地也能摔?”卫泯松开手,蹲下去挑起她的鞋带,绑了一个好看的蝴蝶结。
他系好鞋带,忽地站起来,才发觉跟她离得很近。
四目相对的瞬间,风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温辞心跳忽然加快,一句“是啊”卡在嘴边。
卫泯也有些猝不及防,站在那儿没动,直到第二遍铃声响起,两人才陡然回过神,神情都不太自然。
“我先走了。”温辞匆匆往楼上跑,回到位上低头看鞋上的结,想到刚刚他蹲在面前的样子,忍不住拍了拍脸,“冷静冷静……”
之后的生活又恢复到往昔。
温辞查过f大这几年在安城的录取分数线,平均都在六百六七左右,她进入高二考过最好的一次是六百五十九。
可这远远还不够,温辞太想向父母证明自己可以,可有时候越是着急,越是会适得其反的。
一周后的月考,她破天荒地掉出了年级前十。
年级大榜都是贴在一楼大厅的墙上,出成绩那天,温辞很快自我分析了这失分的地方。
大意,粗心,太急于求成。
她明白是一回事,可看到成绩又是一回事,以至于之后每次路过年级榜都要停下来多看几眼。
一天中午,温辞写试卷晚了几分钟下楼,教学楼已经空了,她又一次站在年级榜前。
“这都多久了?”卫泯站在楼梯上,见她扭头看过来,才慢慢走近说:“马上期末考试都要来了,还在看这个?”
“多看几遍,吸取教训。”温辞想到什么,侧头看向旁边理科的排名。
卫泯察觉到她的意图,走到那边挡住了她的视线,挑着眉明知故问道:“看什么?”
“我还能看什么。”温辞换了个位置,在中间靠后的位置看见了卫泯的名字,数理化勉强还能看,语文和英语简直一塌糊涂。
她笑:“你们语文老师应该很烦你吧。”
卫泯耸耸肩:“没英语老师烦。”
“你还挺自豪啊。”
“我这是有自知之明。”卫泯捏着手腕:“你不去吃饭?”
“本来打算去吃的,看到这个排名又没什么胃口了。”温辞说:“你今天不回家吗?”
“这就回了。”他说要走,却还站着没动,看着她问道:“要不要到我家坐一会?”
“行啊。”温辞答应得很快。
卫泯轻啧一声:“你是不是就等着我问你呢?”
“也没有,你要不问我就上楼写试卷了。”
“这么拼?”卫泯说:“你这是打算考清华还是北大?”
“两个都不考。”温辞说自己准备考f大,说完又叹了声气:“就是不知道最后能不能去。”
卫泯看了她一眼,安慰道:“这不是还有一年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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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也就只有一年了。”温辞说自己其实还挺担心的,毕竟她的机会只有一次。
安城虽然不算高考大省,但参加考试的人数一年比一年多。
“我最近也在想,万一我要是折腾到最后连师大都没考上,岂不是太失败了。”说这话时,温辞和卫泯已经进了他家院子。
常云英切了西瓜放在桌上,她跟卫泯蹲在花坛旁边吃边聊。
“可你总要试了才知道行不行,不是吗?”卫泯忽然站起身,指着墙角的喇叭花:“你觉得它能变一个颜色吗?比如蓝色。”
温辞很好笑地看着他,“虽然我是个文科生,但最基础的酸红碱蓝实验我还是知道的。”
他不乐意地啧了声:“我是在安慰你,给点面子,行不?”
她笑:“好,那你再来一次。”
卫泯重复了刚刚的问题,温辞很配合地质疑道:“怎么可能?这不是紫色的吗?怎么能变成蓝色。”
卫泯被她浮夸的表演笑到,差点没能演下去,“先歇一会,我去洗个手。”
他走到水池边,拿盆放在底下,打着肥皂洗干净手接了半盆水,端回来摘了几朵喇叭花扔了进去。
喇叭花很快跟肥皂水产生反应,变了颜色。
卫泯:“你看。”
温辞配合地低头看:“哇。”
“……”卫泯一偏头笑了,“也不用这么配合。”
温辞摸了摸脸:“第一次当演员,没经验。”
卫泯笑够了,清清嗓子:“你看,将一朵紫色的喇叭花放进肥皂水里,喇叭花会变成蓝色,但如果我将它放进醋里,它还可以变成红色。”
温辞很认真地问:“我要给反应吗?”
这戏是真走不下去了。
卫泯笑:“随便。”
“哦。”
卫泯又摘了一朵干净的喇叭花:“如果你想,它甚至还可以改变瓣数。”
温辞这次是真惊讶了:“瓣数怎么改变?”
“很简单。”卫泯粗暴地将花瓣撕开,瞬间一朵花就变成了几瓣:“这叫物理手段。”
“……”温辞看着他笑了起来,在初夏的阳光里显得格外生动。
长时间地对视里,卫泯胸腔那一块也像是被什么狠狠锤击着,怦怦直响,他抬手将一朵干净的花别在她耳后,冰凉的指尖轻轻擦过她的耳朵。
温辞心跳一阵轰鸣,耳朵被他轻碰过的地方正在灼灼发烫。
烫得她浑身发麻,心跳失控。
他的眼眸漆黑,像是带着魔力,声音和眼神一样温柔:“只要你愿意尝试,你想它是紫色,它就是紫色,你想它是蓝色,它也可以是蓝色。只有当你再也不想尝试了,你才算失败。”
虽然他的话听起来很励志,但温辞的心思早已不在这处,耳根处的温度正在疯涨,心跳一直快得吓人,以至于接下来的一系列动作都像是不受控制地潜意识催促而为。
她和他静距离地对视着,感受目光交错的温度,不由自主地朝他靠近,两道呼吸也越来越近:“你说只要我愿意尝试,就不算失败是吗?那我还有件事想尝试。”
说完不等卫泯回答,她倏地倾身前倾,很轻地亲在他的唇角。
卫泯被唇上那短暂的柔软和触碰击溃了思考能力,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声都停了好久,僵直地愣在那儿,半天也没动作。
温辞理智回笼,对上他沉默的眼睛,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糟糕的事情,慌张地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跑了。
留他一人在风中迷茫、凌乱,不知所措。
还有。
无法控制地,海啸山鸣般地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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