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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30(第1页/共2页)

    您现在阅读的是文学网提供的《攀缠》20-30

    乱流生

    很显然, 现下场景使得代薇并没有很快反应过来。

    星野梨?

    她怎么会来?还是跟易圳一起……

    好戏自然从来不缺看客。

    夜色渐涨,半岛百米开外特意搭建的仙马座钓鱼台此时传出动作,是傍晚起就在那里垂钓的二叔, 正大张旗鼓地命人收起钓具。

    易钧的陪从们忙碌不已, 而他本人煞有介事地缓踱而来,高调傲慢似一只雄赳赳的锦鸡:

    “我说怎么那么热闹, 原来是孩子们都在。”

    四名晚辈一同招呼, 竟有一半身份尴尬。

    “二叔”这个称呼,星野梨曾有资格使用, 不过现在失去了。

    而代薇则从来没有这个资格。

    易钧也懂,所以他是故意来添把火:

    “小圳啊, 你虽说跟你爸感情不睦,但在女人身上你们父子俩可真是一样花心思。不是叔说你毕竟还是年轻, 当年你爸玩女人和拼家业都抓得明白,可不像你让正主和姘头碰面纠缠,当心难成大事。”

    谁是正主谁是姘头,一番话奚落了三个人。

    易圳无动于衷,代薇懒于回复, 只有星野梨涨红了脸。

    “你早上说的东西,带来了。”

    易圳难得在旁人面前主动亲密, 尽管他只是用下巴蹭了蹭代薇的发顶。

    “谢谢易先生。”

    半真半假的道谢,故作疏离的样子让易圳眼皮一跳。

    指尖旁若无人从纸皮一角缓缓下撕,渐次露出的枣红框木,玻璃压覆黑铅勾线的画纸。

    易圳手快一步,按住她的动作, 眼神微露异样:“你画的东西, 确定可以公开展示?”

    “怕什么?你身体的每一个部分, 都有我的标记。”

    女人嘴角挑起一缕蔑然的弧,视线从星野梨甜美的脸庞划过,落在他清明的双眼,

    “不过我会有分寸,易先生。”

    第二个“易先生”出口,易圳即刻明白这女人是在闹脾气。

    正欲上前一步拎住她后颈脖,治治这只脾气大的龇牙狐狸,稍显嘹亢的女声就在众人外响起:

    “怎么都站在外面?多冷啊。既然都在了大家一起进去坐吧。”

    小姑今天难得休假,一身贵气保暖的暗红色丝绒长裙,配几件钻饰添彩。

    二叔扫量众人一眼,推说自己有约先行离开,剩下的晚辈不好异议,礼貌迎接小姑进休息室。

    只有易圳敢随心所欲地拒绝应对,拉起代薇的手打算离开,他现在只想哄好她:

    “我和她先回……”

    “好啊一起坐着聊天吧,难得热闹。”

    代薇不动声色挣开,在他晦朔的目光里,一脚深一脚浅地跟了进去。

    她不介意给他为难,甚至乐于以睥睨姿态凝视他不愉、但依然会跟上来的反应。

    “黛露啊,今天是我邀请小梨来湖边游玩,不巧我一时被事情耽搁了,遇到小圳往这边来,才拜托他代为接待,希望你不要多想。”

    易勉之细心地落后一步,搀扶代薇进门,言语状似安抚。

    她掺着代薇,自然而亲昵地坐在一起。

    场地设计问题,室内座位都由单人座和双人座的藤椅组成。

    小姑已经和代薇同座,易瓷看着一前一后进门的星野梨和易圳,连忙主动邀请:

    “星野小姐,我们一起坐吧。”

    星野梨薄脸皮地接受邀请,易圳独坐,尴尬被勉强化解。

    易勉之在蓄意控场,连年纪最小的易瓷都能看出来。话题由小姑牵头,家长里短,真假参半地聊着。

    代薇心不在焉地听着,接收到的是斜对面男人不停示意她坐过去的眼神。

    越是明白,越不去理睬,装作听得认真。

    “小姑,你昨天特意问我说最近要借湖心半岛招待朋友,我还想是什么重要的伙伴,能让您开口的贵客,原来是星野小姐呀。”

    易瓷找机会将试探问出口。

    “招待客人是其一,第二也是为了看看你周围环境是不是周全。”

    处理质疑是易勉之最擅长的领域之一 ,她的回答八面玲珑,双眼却直视易瓷,

    “看到你们都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在没人关注自己的空档间,代薇抓紧机会轻微活动一下受伤的脚。

    伤口愈合得很好,所以拆线处时常麻痒难耐,她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要自讨苦吃。

    当然,她一举一动都被易圳看在眼里。

    当另外几人来回拉锯,易圳在这时倏然起身。

    全然不顾旁人的诧愕眼光,他迈步走至代薇面前,弯身抱起她带回自己身边。

    连代薇自己都没想到,这个平时看上去闷不作声的男人,竟然能举止如此“出格”。

    倒是让她……很满意。

    伤腿被强行捞起来架在他腿上,男人修瘦的指腹在疤痕外沿打圈按摩,一如每日在她腿上练习的动作,他的力度早已掌控得恰到好处。

    “我没事的……”

    隔却衣料的小块肌肤,在他的按压揉捏下逐渐发烫,代薇乐在其中,却不能忽视另外三人侧目的视线。

    何况她正在“闹别扭”呢。

    怎么可以轻易示弱?

    她推拒几下想把腿收回来,小声告诉他,“别这样……”

    但行不通。

    易圳微抿唇线,收紧施在她纤细脚踝处的握力,令她瞬间委顿下来。

    “还是大哥会照顾薇薇姐姐,怪不得她在我这总提起你。”易瓷斜了一眼身边女子,话里略含深意。

    易圳正抵近女人耳边在低语,指骨仍轻柔抚触在她踝腕处。

    星野梨默不作声地望着对面,他们每一帧的暧昧都似生锈的铁刃,倒钩心肉,凿穿肋骨,没有血。只是痛。

    闷重无声的钝痛。

    她用力咬紧下唇,逼迫自己垂下睫毛不要再看,以求自保。

    从来不知。

    如易圳那般孤清矜冷的脾性,像他那样不可一世,也是会有情绪的。

    就那么喜欢吗?

    易勉之随便一个抬眼就轻易看透她的心思,若有似无地淡嗤了下。

    为了敲醒星野梨,她适时介入新的话题:

    “小圳啊,有劳你一个男人陪我们几位女性聊天,其实今天也不是叫你白来,小梨和我商议的事正好和你有关呢。准确地说——是关于你们先前的婚事。”

    “我来不是为别人,”

    易圳没说下半句“而是”,只是锁紧代薇的腰肢带向自己,而后身体微微后倾靠在椅背,将彼此调整为更亲密的姿势。

    “至于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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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记得还有什么好处是她没有占的。”

    重新搭上揉按的手,他自如得仿佛压根没把易勉之的话放在心上,眸波无色,

    “还有什么需要吗,或者干脆由易氏来养星野集团?”

    代薇没有错过他云淡风轻面容下,仓促投来的一瞥。

    她也很乐意跟他比,比谁更懂得不动声色。

    “不是的易圳少爷。”星野梨总算有点绷不住,

    “虽然阿梨很爱慕您,但没有要继续纠缠的意思,这次就是为之前的事做个了断。”

    了断?

    语言的艺术。

    听起来像他们之间藕断丝连。

    代薇抿唇低下了头,选择在这时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我和你没有需要了断的事。”

    男人放在她腿上的手,明显有一下稍加重了些急切的力道。

    代薇轻嘶一声,假装被捏疼后缩了缩腿,以这种方式拒绝接受他的暗示。

    星野梨的眼神暗了暗,半晌,再次组织表达道:

    “是,但我要说的事并非出于自私。我们已经没有联系,可易氏与星野家的合作还需继续,父亲因为我们的事意见很大,导致这几个月互通项目得不到进展,这样下去会带来很大的损失。”

    “所以呢?”

    易圳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易瓷也蹙眉等着下文,公司和家里的事她无法插手,但总还能看出是非曲直。

    星野梨难得鼓起勇气,直视易圳的双眼,直视这个让她仰慕贪恋的男人。

    这个让她惧怕的男人,

    让她必须去赌的男人。

    “所以,父亲希望您能——亲自前往京都星野本家,登门致歉。”

    空气转瞬凝结。

    易瓷最先没忍住吃惊的表情,眨眨眼,下意识向代薇投去担忧的目光。

    代薇将头埋得更低,是为了压下同样的惊讶疑虑。

    星野梨一鼓作气:“星野的家训是晚辈婚姻大事须由父母认可祝福,当时我与您私定终身父亲已经非常生气,分手时依然草率,父亲实在忍不下这口气。与您解除关系真的很心痛,但即便这样也请您与我一同前往说明,并公开道歉吧!”

    代薇曾有意无意在园内从多方打听过,星野梨确实已经和庄园没有任何关联。

    现在又突然杀个回马枪,还要求作为易家最高领导者的易圳亲自登门,其目的不论,行为上就已经试图压他一等。

    “小圳你也先不要动气,这件事确实委屈你。但姑姑觉得小梨毕竟说的也是事实,咱们易家欠人家一个说法,理应见个面谈一谈。”

    此时易勉之也加入战局,

    “更重要的是,星野集团在京都是数一数二的家族企业,我们恐怕未来两年内都无法在当地找到更优秀的合作伙伴,日媒还那边你不用担心,姑姑会帮你打点……”

    “够了!”

    一直在长辈面前温顺乖巧的易瓷,失态地大声打断了姑姑,言辞激动,

    “她明明什么都得到了,甚至连爸爸在夏威夷附近留给哥哥的私岛也被她拿走了,现在说这些根本就是在道德绑架!你们把薇薇姐姐放在哪里啊?!”

    看着面红耳赤的易瓷,易勉之闭了闭口,没有再说下去。

    气氛第二次陷入沉寂。

    代薇想起那日星野梨言之凿凿地告诉自己说,她与易圳绝对不会是朋友。

    原来是备了这一手。

    可是她错了。

    易圳这个男人是典型地顺毛属性。代薇已经摸透了。

    可以跟他任性,但要哄好他;

    可以要求他做事,但不能教他做事。

    不要仰望他、不敬畏他、不迷恋他,要学会诚恳主动,要懂得直球出击才可以拿捏住他。

    还有最致命的一条,不要试探他。她已经吃过亏了。

    星野梨想试探他的态度,用家族利益赌他会不会跟她走,显然是心太急,走错路了。

    代薇在心里默默轻叹一句。

    “面谈可以。”易圳掀起黑睫,视线懒恹地飘向星野梨。

    他的眼神很淡,孤清得缺乏情绪。

    嗓音喑沉疏冷,带有他独特的辩听性,缓慢,平稳,刻薄得字字戳人。

    “谁想谈,自己站到我面前。”他如此平铺直叙。

    能逼出他的回应已经很难得了,星野梨立马做出应对,态度谦恭:“父亲身体常年不好,向来出不了远门,加上目前是新的合作方案启动初期,家中长辈都很忙,恐怕都不方便赶过来。”

    “他们没空也没关系。”

    易圳目光轻挑,蓦地勾弯了下薄唇,压虚声线轻轻开口,

    “我猜,此刻在英吉利海峡巨噬号度假游轮上,参加了两天一夜泳衣派对的星野崖,一定有空。”

    他的口吻半讥半嘲,笑容微妙。

    眼底却浮溢阴鹜,目光冷戾无比,凝视的压迫感如锋芒在背,令人不堪,叫人战栗。

    “!”

    星野梨狠狠僵住了身形,掌心顿感濡湿。

    她一早知道易圳不会任人鱼肉,却没想到他可以随意扼住她的命门。

    星野崖作为家里的嫡子和幼弟,再纨绔丧志长辈都视之如命,假若易圳真的因为今天的事对他动手,星野梨在族中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

    “好好想,该拿什么和我谈。”

    收回视线,易圳敛起嘴角,很快恢复冷漠。

    在另外三个女人的瞩目下,他弯低腰身,一手穿过代薇的腿弯,将人稳稳抱起离去。

    *

    贵族马车走进湿冷的夜风里,向着远岸斑斓的灯辉行进。

    车内,代薇靠在男人胸膛里,像只快要被主人抛弃的幼猫一般,细弱娇软,楚楚可怜。

    “还装?”

    易圳看不过眼,一句话戳破女人的小做作。

    代薇一秒抬头嘿嘿地笑,学着星野梨咬嘴唇的样子:“哎呀少爷人家很爱慕你啦跟你分开超级心痛的哦,家父很生气的嘛你就跟人家一起回家道歉嘛……”

    她没有纠结星野梨逼宫般的要求,也不在意易勉之心思叵测。

    只要现在易圳的心思在她身上,态度明确地偏向她,她根本不需要应对。

    易圳凉飕飕地斜她一眼:“得了便宜还卖乖。”

    对,就是这样。

    “什么便宜呀?我们圳宝可不便宜,今天表现超棒的!”她露出两颗微尖的小虎牙,嬉皮笑脸。

    因为被偏爱,所以敢用最轻松的方式让自己排除在矛盾以外。

    偏爱的保质期有限,要及时挥霍:

    “今晚圳宝想被研究编号几呀?Z0919?P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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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R2307……”

    “闭嘴。”

    “我知道了,该开发新的研究方式了。”

    依譁

    🔒三重奏

    代薇脚伤痊愈后彻底变为“失踪人口”。

    起初她还是收敛的。

    无非就是跟玛格丽塔天天出岛, 逛街SPA下午茶,喝酒蹦迪侃八卦,野得没边没样。

    期间易瓷来找过她几次, 但都扑了空, 代薇知道后干脆组局“闺蜜团”,各种节目都带上她一起玩。

    那几天她和易圳的时差完全颠倒。

    早上易圳起床她还在睡, 晚上不到两三点不回家。

    易圳安排了司机和保镖, 全程负责她们的安全,但即便如此, 也还是会习惯性地一直等她凌晨到家。

    知道易圳会等她,所以代薇总还知道保留最后一份清醒, 不管多晚都一定要回家睡。

    然而“闺蜜团”这三个人,一个新婚燕尔、一个游手好闲、一个无业静养, 别的没有就是闲。

    时间太充裕,消费还有易先生的副卡全权买单。

    于是在德国境内疯玩已经根本得不到满足,三个人一拍即合,拎包就走,直接浪出德国满欧洲花式撒欢儿。

    之后就是“闺蜜团”接连一周不着家。

    直到易圳忍不下去, 在她们浪出欧洲之前派易淏坐私机杀去丹麦,将三个女人强行拎回德国。

    代薇的“禁足生活”也就从这天开始。

    “薇薇, 这次大哥是不是对我们特别生气啊?”

    画室里,易瓷望着四周易圳的人像挂画小心问道。

    代薇往懒人沙发上一瘫,对着天花板唉声叹气,“生不生气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下别说去什么监狱岛, 直接成蹲监狱了。”

    “诶你们知道吗!”说着她又一个打挺坐起来,

    “我问他要禁足到什么时候, 他居然笑着跟我说‘无期’??无期可还行我淦!”

    这个人面兽心的老毒物!

    “要我说,就不该听老代的最后走丹麦那趟,应该直接从葡萄牙飞澳洲。”

    玛格丽塔一脸生无可恋,“这可倒好,全完犊子了。”

    “祝沛庭!”代薇一听这话,被同化的口音都气出来了,“你好意思叭叭,是谁吆五喝六地喊丹麦夜店小王子绝美,不喽一眼不做人的?!”

    路上摸透了两个女人的脾气,深知再继续下去肯定免不了干一炮嘴仗,易瓷连忙岔开话题,

    “薇薇,你的画室好漂亮呀,记得咱们出去玩的路上,你还在担心画室改造的问题。”

    代薇跟着抬头扫量一眼,挑挑眉梢说:“咱家圳宝虽然脾气怪,办事情还是非常靠谱的。”

    在三姐妹出去疯玩期间,易圳按照代薇走之前留下的图纸,在家负责监工画室的改造。

    从易圳的画像上慢慢移开视线,易瓷笑着打趣她:

    “我看大哥是真的很喜欢你,要不你就哄哄他,让他不要生我们的气了嘛。”

    “哎哄是哄不好了。”代薇重新瘫回沙发上,自暴自弃地说,“到时候我被赶回国,你们记得来苏城找我玩”

    玛格丽塔往她脑门上来了个暴扣,“是不是虎?你要走了,星野家那个三无产品就又逮着机会兴风作浪。”

    “什么三无?说的是星野梨小姐吗?”易瓷挠挠头,不解。

    玛格丽塔白眼狂翻:“无中生有,无心无脑,无可救药。”

    “你自己还无法无天呢,就这么讨厌她?”代薇忍不住笑问。

    “我不是讨厌,我是压根就瞧不上她!”塔子哥猛地一啐,

    “你还不知道呢吧,她可不是头一回跟易圳闹分手,光我知道的都得有个七八回了,回回都得狮子大开口——你见过索要地皮当分手费的吗?就咱们庄园东南边,哇塞,前两年翻新的鹂啼馆,给她住过以后,死皮赖脸不肯让出来。”

    玛格丽塔毫不避讳,越说越来劲儿,骂得酣畅淋漓:

    “每回她闹完又死乞白赖地自己跑回来,估摸着以为这次也一样,结果回来发现易圳有了你。这是感到危机了,搁这儿人五人六地装他妈苦大情深,哪来那么大脸还去她家道歉,她星野家这些年是怎么起来的自己心里没点儿逼数?”

    代薇换了个姿势,托着下巴懒懒笑道:“那圳宝对她还是挺纵容的嘛。”

    易瓷安静地看着她,没来得及接话,被玛格丽塔抢先道:

    “纵容个屁啊!他那完全就是懒得理她好吗,随她作,反正他也就是养着那张脸而已。”

    “为了白月光?”

    代薇想起来之前玛格丽塔说,星野梨长得最像易圳的“白月光”。

    “可不咋的,要真对她有啥想法也不可能连他自己城楼大门都不让迈进一步。”塔子哥不屑道。

    眯了眯眼,代薇半趴在沙发上,一脸八卦相:

    “诶正好快跟我说说,圳宝那位‘白月光’到底怎么个情况。”

    “那你具体得问小妹儿,我来得晚。”玛格丽塔朝星野梨努了努下巴,“她比我有发言权。”

    易瓷也不敢肯定,

    “其实我知道的不多,哥哥高中以前都是在国内读的,据说是高三那年认识她的,两个人初见好像是在……一家书店。”

    “好家伙,还真是初恋白月光剧情。”

    玛格丽塔摇头啧了声,“从高中惦记到现在,没看出来易圳还搞这么痴情的人设呢。”

    代薇百无聊赖地转着手机,神色未变。

    反倒是易瓷略显担忧地偷觑了眼她的脸色,随后状似无意地将话题扯开:

    “不说那些啦,今天我是跟两位嫂子出来享受的嘛。”

    玛格丽塔撩了下头发,撇撇嘴不满道:“这连两口烧胃的都没有,享受个嘚儿。”

    “开什么玩笑!”

    代薇立马按下遥控键,隔断门自动开敞,“红洋白啤香槟,你就说你想喝哪款吧!”

    两人同时抬头看去。只见门后是整整一个隔间的酒柜和酒架,横状、竖状、螺旋镂空状以及常温箱、冷藏柜,各种天价名酒极具设计感地陈列摆放,且按照品种依次分类,杂而不乱。

    “诶呦卧槽可以啊!”玛格丽塔瞬间双眼放光,对代薇的本事多少有点刮目相看了,“合着你这天天在画室里醉生梦死啊。”

    易瓷也惊了一把,走过去拿起一瓶来端详,“薇薇,我们平时都没见过大哥喝酒,没想到藏品都放在你这里了。”

    玛格丽塔跟着仔细瞅了瞅,越看越眼熟:“卧槽还真是啊,这不都是易圳地下私藏酒窖里的宝贝吗!都给你啦?!”

    代薇半靠在酒柜旁,嘚瑟地撩了撩头发:“说吧,想喝什么。”

    “那他妈还用选吗,肯定各来一瓶先啊!”玛格丽塔也不见外,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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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上手就拿。

    易瓷一听,心底暗叫不好,赶紧出声试图劝阻:“别别别,大哥气都没消呢,还喝啊?”

    “诶呀你老怕他干什么玩意儿,那点儿出息!”

    “就是嘛,反正出都出不去了,及时行乐,乐在当下!”

    “你拿了啥?”

    “一瓶洋一瓶红半打啤。”

    “那我再拿瓶香槟?”

    “两瓶两瓶!”

    易瓷:“……”

    妈妈我想回家了。

    *

    玛格丽塔嘴上喊得凶,没喝几口就被二少爷易淏拉回家,走的时候颇有眼色,把小妹也一同稍走了。

    留下代薇一个人,下楼时一脸懵逼地面对客厅的情景。

    易圳回来了。

    他坐在沙发上,正跟蔺也讨论着面前成叠堆摞的文件内容。

    与其说是讨论。更大部分时间易圳都只是沉默地旁听,由蔺也低声汇报策略企案,偶尔过耳的字眼晦涩又深奥,字眼的价值动辄大几个亿,虚妄得不真实。

    堡门阖动的声响最终惊扰到两人。

    “代小姐……”蔺也连忙起身相迎,之后略显犹豫地看向易圳,一时不太确定是否还要继续下去。

    他在等待老板的指令。

    老板却并不回应。

    男人甚至头也不抬一下,全然不理会助理的踌躇和女人的凝望,矜傲冷持地看着自己的文件。

    代薇轻轻笑起来,转身走向对面水吧时告诉蔺也:“工作吧,我不会打扰你们的”

    他一定是在生气,最近出远门玩,都没有陪他。

    回来以后和她们喝酒聊天,还是没陪他,所以他在闹脾气。

    哄男人嘛,有时候需要钓着,不用太着急。

    她坐上高脚凳,给自己倒了杯洋酒。

    冰块与杯壁碰撞溅起伶仃的小噪音,音色渐然平息后,她开始逐渐观察起眼前的场景。

    这里的变化很大。很突然。

    回想搬进来后第二次见到易圳那晚,这里没有光亮、没有佣人、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这里的主人也没有丝毫情绪可言。

    而现在。

    巴卡拉水晶塔烛灯鳞次挑亮古堡中庭。

    管家与佣仆们忙碌而静悄地穿梭其中,玛格丽塔和易瓷会来这里享受光阴,连蔺也都会搬来文件和易圳在这里办公。

    至于楼廊墙壁、彩窗挂架、壁炉摆台等等位置,入眼尽是她与易圳的情侣画,沙发旁有她的橙色按摩椅,中古风的奢昂茶几摆满她的零食柜、她的插花、他们的情侣乐高模型……

    她的。

    他们的。

    随处都是她与他共同生活过的痕迹。

    代薇忽然发现易圳很久不戴帽子,很久没穿过一身黑色了。

    克莱因蓝薄线毛衣与白色休闲短裤修饰在男人身上,缓释他的疏离与尖锐,在他的阴郁气质里牵离出一点奇异的乖。违和,但讨人爱。

    ——他被熏上了色彩。

    光影放肆地浪荡。弥散为点、勾成线、幻化为不饱和的晕,像黎明礼赞的水光镜般华美地剖露他。垂怜他。渡他。

    ——他学会与光和解。

    他才是被改变最多的那一个。

    他发现了吗。

    ……

    直到蔺也离开,易圳还是闹脾气,还是顾自审阅着手中的文件纸张,不肯偏头瞧她一眼。越来越可爱。

    代薇喝光杯中酒,在留声机上放下一张唱片。

    她开始笑着走向他。

    过程中脱掉了大衣外套,踢掉鞋袜,在距离他还有几步路时脚下蓦地绊了一跤,摔跪在地毯上。

    膝盖撞击地毯发出一声不小的闷响。假的也像真的。

    终于引来男人蹙眉一瞥。

    “嘿嘿……”

    代薇没有立刻站起来,也出奇地没有撒娇,反而冲他弯起眼睛露出小虎牙,之后鬼使神差地一步步朝他爬过去。

    易圳眉头皱得更深,睨着看她还想玩什么花样,尾音沉仄:“脏不脏,起来。”

    女人偏不应他,只是笑。

    在慢慢爬移到他与茶几间的狭窄空间后,她仍然望着他,手指弹琴般灵活跃动在他腿部肌肉上,指尖顺沿半截裤腿偷溜进去。

    “手?”易圳攥紧文件,声线带有冷峭的警告性。

    “宝贝,还没消气啊?”

    她凝视的眸光似软水欲滴,表面装得乖,另一只手却在重复同样的动作,心思极坏。

    缓慢垂下黑睫,易圳神色平静,眼神锁定在她手上,压虚嗓音:

    “别乱摸。”

    “唔……”代薇撇撇嘴,悻悻地抽手出来,“还以为你生气是因为没有我的贴贴呢。”

    柔软的贴触猛然撤离,令他心腔有一瞬堵涩与积郁,如愿以偿的体会竟是古怪又浓烈的空落感。

    易圳抿起唇,没有搭腔,以为女人会就此安分。

    可他从未猜中过她。

    代薇撩开蓝色裙摆,蜷曲长腿,缓缓攀爬上他的双膝。反手解开交叉系在腰背后的白色绸带。

    仿若晚昏下震颤伸展的蝶翼。

    皮骨是风情,情绪却敏感又小心,悄然释放全部的软弱,盛绽全部的凌美,打开全部的她。邀请他。

    易圳眯起眸子,歪头扫了她一眼,很快视线停滞在她单薄的肩骨上,略绷下颌:“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老公,这张沙发我们新换过。”

    她身上泛裹着淡淡酒气,眼尾盈动,脸颊晕染粉红,好似汁水饱满的蜜桃肉,引诱他品尝熟龄的美,

    “我在弹弹软软的沙发上把你哄好,你说好不好?”

    几分是好奇,几分是渴盼?

    又是一份新鲜的体验感。

    “这就是你哄人的方式么,我不需要。”他说。

    试图保持最后的理智和矜骄,却没有动手推拒。

    “不要?也好,我们就不要哄和被哄,不说情话。”

    她的声音妖气迷人。

    “不要亲吻。”

    她注视着他的眼睛,愈发靠近。

    “也不要说爱我。”

    拉下视线,再近一些。

    “我们直接开始。”抵近他的鼻尖轻率摩擦,她的眼里有不加掩饰的宠溺,无辜又无畏,“你不舒服的话,就喊痛,我会停下。”

    步步紧逼地勾惹,头晕目眩地讨好,淋漓尽致的情话。她的脚趾尖尖在他膝窝里慢慢画圈,点挑在他心脉泵博的鼓点上,精准拿捏他的纯白与干净,如此轻易。

    他忽然对这样的假设感到慌乱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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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以……”

    “不可以?”

    “不可以不要。”不可以没有爱意。

    音落,然后吻她。

    代薇用力地回吻他,唇齿咬合他的舌尖,放松身体塌软在他怀里,迫切缠绵他的理智,巧妙摧垮他的挣扎,诱他配合,要他回应。

    她也很享受他傲娇的推拒。

    越是推拒,越会令她兴奋,表里不一的默契使他们貌似成为天作之合。

    气息在彼此厮摩里变得湿润,断续地发沉,密不可分。她无意咬破他的唇,再无心舔舐小伤口,让血染红他性感的薄唇,让荤腥的甜美渗透他,刺激病态般的快乐,败坏他。

    途径客厅的佣人被他们激烈拥吻的画面吓坏了。

    惊愕下根本托不稳手中的水果盘,玻璃爆裂的响动崩落了一地,下一秒气氛阒寂,代薇气喘吁吁地在易圳的唇上轻嘬了一道响儿,分离时牵起一丝剔亮莹透的水光。

    春光被刺破。

    代薇先扭头望向佣仆的位置。

    易圳慢吞吞地舔舔唇角,侧头倦恹地掠了一眼,目光萎颓,怀中女人在这时挪动位置,引起他稀微郁沉的嘶声。

    代薇动动耳骨,回头看向他。易圳没出声,收紧她的腰肢正欲倾身继续亲吻她,不料代薇却瑟缩着后退躲了一下。

    “不然我们……”她虚弱出声,手指死死攥紧他的毛衣,目光作势闪躲,“我们先回——”

    易圳慵懒地笑了起来。

    他伸手扯下她腰后的白色绸带,将她的双手反绑在后。之后低哑的笑声落在她的脖颈上,细细密密地移动,交融黏连的字音戳破她的小虚伪,胶着入耳:

    “就在这里,哄我。”

    代薇笑着容承他的任性,同时朝仍旧僵硬站在原地的佣仆打了个手势,满脸通红的佣仆如获大赦般当即跑走。

    水晶塔烛灯熄灭在压抑的喘音里。

    光粒从容逃逸,昏聩倾倒性地弥散碾压,溺入混沌,滑向另一种声色泥泞的晚间。

    留声机的乐符,代薇的呜咽,疯狂的融合。

    ——三重奏。

    壁炉灼烫地晃曳火苗,焚烧空虚,朦胧间映亮中庭正中央的巨型情侣挂画。

    他们在沙发上。

    亲身演绎这副情侣画的前因后果,从头来过。

    依譁

    🔒无机盐

    云翻雪雨, 他的城堡开始冰封,月亮东奔西走,热意撩拨发肤顺流游弋。

    中庭空旷冷寂, 他们在最舒适的沙发上拥吻, 一次次变换至最柔软的地毯上起伏交叠。壁炉烧燃上等松木,混合一小把她亲手蒸干的矢车菊烘烤, 丝缕辛燥的香似打翻的花蜜, 轻易撬动情火,消融入噼啪点点的白噪音里。

    就这么颠潦地厮混在一起, 从天亮到天黑,精疲力尽就相拥而眠, 直到日头又放晴大亮。

    被收拾服帖的代薇果然心甘情愿呆在家里,再也没提出远门浪的事。

    但以她的脾性, 就算关在家,也跟“安分”两个字没什么关系。

    今天跑到厨房,缠着三星大厨要学做法餐,处理坏了几个生蚝牡蛎,就丢下一堆蚌壳鲍鱼, 跑去和身长近三米的大蓝鳍合影;又拿着尖尖细细的剔骨刀,去和庞大的虾蟹们斗智斗勇……

    夜里易圳把人抱在怀里, 还隐约可以嗅到她指间腥咸的气味。『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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