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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5、第 25 章(第1页/共2页)

    您现在阅读的是文学网提供的《七年之痒》25、第25章

    这话说得太没良心了。

    余景压根都不用反驳,只稍愣在那里,祁炎自己缓了几秒,就知道说错话了。

    “阿景……我……”

    余景低下头,看着自己搅在一起的手指,脑子乱乱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此时正在被一种情绪灌满——从心底涌出的浓浓的绝望。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上一次有同样的感受,还是余安出生那年。

    当时余景大二,天真地以为只要和自己爸妈磨上几年就能慢慢说服他们。

    毕竟自己是他们唯一的亲生儿子,血浓于水,不是说断就断的。

    十八年的有恃无恐,他被娇惯坏了。

    所以当得知自己多了一个弟弟之后,余景最初设定的计划全盘崩塌,他的父母压根不浪费时间跟他磋磨,他就像一个被放弃了的小号,从离家那天开始,什么都不是了。

    余景那会儿真的很害怕,因为他从没体验过这些。

    每天一睁眼,需要面对的都被抛弃的恐惧。

    那是一种非常无力的、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无论强硬的威胁,或者抛弃尊严的哀求都变得没有价值。

    他痛哭流涕,也暗暗后悔。

    可千思百转后,却也慢慢挺了过来。

    他的身边还有个祁炎。

    祁炎喂给他吃,抱着他睡,陪他聊天,哄他开心。

    余景那些丝丝缕缕的后悔,最终也被祁炎严丝合缝地给压回了心底。

    无论十八岁的余景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会有这么一遭罪受。

    只是该后悔的事换了一种罢了。

    他放弃双亲,也应该坦然地接受自己同样被放弃。

    最起码有祁炎在他身边,他还有祁炎。

    曾经让他心安的人,如今成了他的焦虑源头。

    最亲的人在最知道刀子往哪扎才疼,祁炎的一番话差点要了余景半条命。

    他按住心口,垮了肩膀,重重喘上几口气。

    如果可以,余景真的很想把这话堵回去。

    大大方方说“是,我早就想甩了你”,然后让崩溃的人换成对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嘴唇抖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狼狈地盯着祁炎,放任眼泪聚在下巴,打湿前襟。

    “阿景,对不起。”

    祁炎慌乱地用手替他擦掉脸上的泪,余景侧身躲开,侧脸咬肌紧绷。

    他看向窗外,手指拉着车门,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祁炎连忙解了锁,拉开在自己那边的车门,和余景一起下了车。

    “阿景,我那是气话,你、你别放在心上。”

    祁炎跟在余景的身后慌乱地解释着。

    余景不听,甩开他的手臂,用袖子抹了把脸。

    “别碰我!”他大声道。

    车库空旷,隐隐有着回声。

    祁炎愣在原地。

    余景死死地盯着祁炎,目光中满是失望与陌生。

    他缓慢往后退开两步,喉结上下滚动。

    环视四周,好像自己与祁炎之间横了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过去的相依为命快要成了笑话,原来什么都可以被怀疑。

    曾经的赤诚的少年正在离开他,一点一点,缓慢又绝情。

    明明快要入夏,他却如坠冰窖。

    余景的身边空无一人。

    “祁炎,不是什么话都可以说的。”

    那是他的全部,是所有。

    是穷尽一生的勇气,是他自己都惊讶的、对祁炎的爱。

    “你太过分了。”

    -

    浑浑噩噩回了职工宿舍,余景把自己砸在床上,仰躺着用手臂压住眼睛。

    他还在想祁炎半小时前同他说的话,句斟字酌,一点一点去反思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果。

    祁炎怨恨自己的父母,余景其实可以理解。

    只是让他惊讶的是,都这么多年了,祁炎竟然还没放下。

    当初他为了祁炎几乎众叛亲离,余景的父母失去了自己向来乖巧的儿子。

    这些难道都不足以让祁炎原谅吗?

    那他的愧疚呢?

    还是一直都只有余景自己在愧疚?

    余景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几乎是自断后路的奔赴,如今却被对方怀疑初衷与动机。

    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做错事情的是祁炎,可他却偏偏这样理直气壮。

    以前产生矛盾时,余景总会反思一下自己,分别从双方的角度去找找问题。

    先承认自己的错误,道歉后再同对方沟通。

    可这次,他却一点都找不到自己的问题。

    当局者迷?还是本就如此?

    和祁炎的矛盾在余景这里卡了壳,没办法再自我反思,从内部瓦解。

    我的错吗?

    我就该原谅吗?

    凭什么?

    余景手背青筋暴起,抓皱了自己心口的衣料。

    他死死咬住后槽牙,眼泪从眼角滑落,流进耳朵里。

    呼吸像是从楼梯上滚下来,跌跌撞撞,扑倒在湿漉漉的手腕上。

    余景翻了个身,侧躺着,把枕头拿过来压住脑袋,低低哭了出来。

    -

    傍晚,枕头湿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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