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 迫着余烬直视着她的眼睛。她想在这张脸、这双眼睛里看到?一点不一样的东西。看到一个不用问出为什么的答案。
然而, 什么都没有。
她?只看到?漠然。
一种完全置之事外, 无喜无悲无可无不可的漠然。
刚刚所有的一切她?都听的清清楚楚。可她?不明白,更?不甘心?,如果不是亲眼所见?, 她?绝不相信那样的话会从余烬的口中说?出。于是,她?摇晃着着余烬的胳膊, 像是祈求:
“你到?底是谁, 你还是余烬吗?”
楚光的声音里有着藏不住的哭音,哪怕她?努力不让这份难过流泻出来, 哪怕她?极力铺展出刚强来。
愧疚化做虫蚁啮噬血肉啃咬灵魂。
对不起……
沉默几息,余烬忽然扯了嘴角:“楚光, 你不认识我?了么。”
她?竟然在笑。
余烬这个笑刺的楚光胸口一痛,她?手上用力, 几乎要凹断对方的骨头:“你……余烬!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么。”
对不起……
余烬高她?许多, 目光直直的扎落下来, 声音也?是:
“没有。”
“你……”楚光胸口剧烈起伏, 声音都颤抖:“……你……你怎么能那么说??你还有良心?吗?你对得起我?姐吗?你还算个人?吗?”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余烬微微眯眼,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和?你有关系么?还是说?, 楚光,你还喜欢你姐姐的女朋友啊?”
啪——
余烬的脸歪倒向一边, 火舌舔过她?的脸,留下猩红一片。
真疼啊。没想到?小?光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了……
真好啊。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这小?话痨会被人?家欺负了。
余烬抬手触了触烧灼的脸颊,一直紧绷的躯体松散下来,在这份仿佛自虐的痛楚里,她?第一次感到?一丝抚慰与救赎。
“!”
楚光也?愣了,她?从没有打过别?人?,更?没有这般不留余地的甩过巴掌。刚刚那一瞬她?也?是气的狠了,可这一下过后愤怒依旧不减反增,她?发现自己竟然在颤抖。
不能!不能示弱给这个混蛋看,更?不能哭!不要哭!不许哭!可无论楚光心?里如何给自己打气,眼泪仍然不值钱的向外淌。
“楚光。”余烬等她?情绪稍稳才道:“看在你姐的份上,这一巴掌,你要替她?出气,我?认。但是你记得,再没下次,你好自为之。”
她?声音冷下去,眼也?是。只有嘴角还延续着刚刚的弧度,整个人?乖戾又残忍,带着穷途末路者的赤狂。
楚光被她?这副样子?吓得一个激灵,还抓在她?臂上的手也?松了。余烬让开她?,正要过去,却又一次被拽住了。
楚光明明怕的要死?,却仍然拗住她?手腕,死?死?的拽着,只是打颤的手泄露的心?绪:
“余烬,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对我?姐的感情,都是假的吗?”
“……”
余烬盯着她?,像是盯着不畏虎的牛犊,盯住它初生的脆弱犄角。
“这个我?说?过了吧。谁问也?是一样。我?腻了。”
嘶——啪!
金色的闪电,舔吻过余烬的咽喉。犄角扎过来,战栗感瞬间铺张沸腾。
啊,是她?送她?的,那只精巧的小?电笔。
“周哥……周哥……周警官!”
男人?从思绪里抽离,悚然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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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去吃饭,给您捎俩菜?”来人?看他脸色不太好,问道。
“不用,我?一会儿自己去吃。”周将摆摆手,眉心?刻痕稍缓几分。
周将这两天心?情很不好。因为一个半大孩子?。因为一个他以为他已经完全拿捏住的小?鬼。
这么多年了,他每每与那个叫白苏的女人?交锋,总是落了下成。被她?捏的死?死?的,从没胜过一次。而这一次,阴差阳错的,他得到?了那个孩子?,那个她?在这世上唯一拿命护着的小?鬼。他以为自己扣住了那个女人?的命门,他以为他终于可以将她?一军了。
然而现实给了他无情的打击:
明明那天他逼出了那孩子?的脆弱,看着她?在颤抖流泪,看着她?痛苦咆哮,看着她?艰难挣扎。终究是个小?鬼,那时候的他是这么想的。有愧疚么?多少?是有一点的。毕竟,像白苏那样的女人?,用尽手段倾尽心?血,也?不过想保那个叫余烬的小?孩儿余生无忧。想来也?是讽刺,这大概是那人?少?有的像个传统意义上的“女性”的时刻。
而他却把余烬推回了深渊。
如果被白苏知道……周将突然有点想看看那个女人?见?到?余烬时候的表情。可如果真的被她?知道……周将深吸一口气,极力与心?底浮起的畏惧分庭抗礼。他不敢。多少?年过去,那个女人?依旧能够轻易牵起人?类最原始的恐惧。
不过她?也?不会知道了。
要变天了,水也?已经浑成一片了,而那些水底下的东西?,也?都开始活泛起来了。白苏已经自顾不暇。
坐在她?那个位置,只能立着,无比强硬的立着,像是杵在天地间的一根刺。立着,才能活。倒了,哪怕只是身子?微晃、步履蹒跚,都会死?。她?只能坐稳这个位置,压住所有觊觎她?的人?。
金钱,权柄,身子?。哪一个都能要她?的命,更?能让她?生不如死?。这从来就?是一条绝路,岁月就?是催命符,旁人?艳羡她?外表光鲜只手遮天,可她?从来没有一点退路。
多少?人?在暗里蛰伏,等着那一抹张扬的红唇再也?笑不出来的时刻。
许是早就?窥见?了这条路上的结局,所以在推开那小?孩儿的时候,才能如此决然如此的义无反顾。
内疚吗?多少?是有一点的。无论是对余烬,还是对方珩——他摸清楚了她?们的关系。
方珩是他亲去见?过的。那是个很好看的女人?,不多时的接触足够一个专业的人?做出一份侧写报告了:温和?却不柔软,善良却不愚忠,聪明且敏锐,直觉力过人?。典型外柔内刚的人?。
这让他忆起故友的妻子?,她?们的眼眸一样干净纯粹,不染纤尘,这是他从穿上这身衣服就?立志要去保护的人?。
可那人?早已经不在人?世。
于是内疚也?淡下去。有,也?仅余那么一点点了。方珩和?余烬从任何意义上来讲,都是不合适的。周将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更?不后悔。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正义的使者,也?不奉行程序正义的原则。本质上来说?,他也?不觉得自己算是个良善的人?。
余烬无辜吗?或许吧,可谁还不是可怜人?呢。落雪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怨不得,怪不得,这是运,这是命。
况且,他也?只不过是和?余烬实话实说?罢了。他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他甚至都不需要去夸张什么。他所为也?只是把那个女人?编织构建的幻梦打碎了,仅此而已。
这条路是余烬自己选的,他也?不过是推了她?一下罢了。
旧王废,新王立,一朝天子?一朝臣。要变天了,水也?开始浑浊不清,水底下那些不安分的东西?都开始活动起来了。
可是于他周将而言,却是好事。白苏是永远啃不下的骨头,她?是不驯的兽,是无法被掌控的人?。在她?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服从”两字。而他和?她?的剧本,从初见?的那一刻起就?拿反了。
她?背弃诺言、撕毁协定,她?毫不遮掩野心?和?欲望。她?拒绝做一个“好人?”,不受道德约束,她?无耻的坦坦荡荡。从来就?没有服从,她?只同人?谈合作。可与她?合作就?像在求她?怜悯施舍。
所以无论牺牲什么,一个余烬?十个、一百个余烬他都要将她?扯拽下来。这是为了所有人?,还活着的人?,已逝去的人?。
然而,千算万算,周将都没想到?他能被一个小?孩儿耍了。余烬信他的话,却不信他这个人?。或者说?,再她?选择踏上这条路之后,她?就?再不相信任何一个人?。
约定的日子?到?了,可余烬没有来找他,也?再没被他找到?。她?消失在偌大的城市里,消失在千万只电子?眼的瞳孔中。像是断了线,再也?寻不回的风筝。
所有的安排都被打乱,所有的计划都落空。周将整个人?都懵了,余烬拒绝他为她?量身打造的路,那条上位的夺权之路。
“他妈的她?是不是疯了!”
她?竟然妄图淌出一条自己的路!
周将不知道余烬去了哪里,更?不知道她?下一步有什么打算。他调动了能调遣的所有警力,明里暗里跟踪调查了和?余烬相关的每一个人?。他甚让点子?盯紧白苏。
但是没有,都没有。周将现在唯一知道的,只有一个终焉,他只能等,只能看,再不能参与。他被踢出了局。他又一次输了。这一次,他没有败给白苏,却输给了一个小?鬼。
但其实周将这一次败得不冤。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忘了一件事。他忘记了,这个他想要引导、利用的小?鬼,到?底是谁教出来的。
第195章 消失
刺痛。
像是被毒蛇咬住了颈。余烬抽搐着, 眼前一片五光十色,那些炫彩归于一处,化做一片惨白。下一刻,她仰倒下去?, 听到颅骨撞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远处似乎有人叫嚷着着什么, 但是她转动不了眼珠, 意识也混沌极了, 死或生的念头通通没有。后来有人开始推她, 伸手试探她的鼻息,又帮她擦去?口中淌出的涎液。在她耳边叫着一个名字,很久之?后了, 她才想?到?:
啊,这是我的名字。
余烬。
有人曾经和她说, 这?是个好?名字。烈火焚烧余下灰烬, 总能迸发出新生。
余烬……
“余烬!”
一只手在余烬眼前晃了晃,把她挖回现实。
“不好?意思……”余烬歉意的笑了下, 她已经记不清,那天之?后, 自己究竟是第几次走?神被别?人点醒。
“吃啊?想?什么呐?”面前的男生指尖点点她手上的包子,以为对方嫌弃味道不好?, 冲她笑了笑:“车站的包子又贵又难吃, 将就一下吧……”
余烬笑了笑, 没有解释, 她三两口将剩下的半只包子吃完,有点噎, 又从劣质的红塑料袋里翻出瓶矿泉水来。然而?下一刻,手里的矿泉水被人抽走?, 拧开,又送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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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这?么急……”
余烬看?了看?男生,又看?了看?手上的水,笑了笑:“谢谢啊。”
“小事儿。”男生摆了摆手:“看?看?票,你是哪辆车啊,说不定就这?么巧我们挨着坐呢……”
“应该不会挨着。”
“那谁说得准呐……”男生搔搔头发,看?她只是小小的抿了一口,又把瓶子拧好?,同着剩下一个包子一起塞进塑料袋里。“刚才就和你说买烤香肠的……喏……那儿有垃圾桶。”
余烬摇摇头:“晚上饭。”
“那不凉了?”男生的眼睛圆了圆,伸手抢过她手里的塑料袋,执意掏出里面剩下的包子:“穷游也不是你这?么个穷法,吃坏了肚子,还怎么玩得痛快。”
“到?地方要十几个小时。”
“路上有服务区,有卖盒饭的,就有点儿贵。再不济,哥这?儿还有泡面呢,到?时候请你!”男生拍了拍背包,“在路上走?得多了,你就知?道能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烧牛肉,,是多美?的事儿了。”
“专业的哈?”余烬盯着对方鼓鼓囊囊的大旅行包,打趣道。
“那可不,咱可是老驴了。”男生说着自嘲的话?,脸上却满是自豪:“走?吧走?吧,要上车了。”
“你先去?吧。”余烬指了指旁边卫生间。
“那我帮你拿……”
“不用。”余烬摆摆手:“到?地方见。”
认识时间不长,男生没在帮拿包这?件事上强求:“你也没看?过我的票,没准儿咱俩就真坐一块儿呢。”
待男生走?远,余烬却没有去?卫生间而?是折了个方向?,也向?着停车场去?了。却没有同旁人一样,放好?行李后车门排队等待上车,而?是借着成排大巴的遮掩,绕到?了另一边,然后悄悄的打开了另一侧的行李舱门。
不巧的是,刚放好?行李的人一抬头,正和她对上眼。余烬也不慌,她正定自若的解下背包往里面塞。对方不疑有他,只觉得小姑娘挺滑头的,刚他这?边可是塞半天呢。
余烬很清楚,自己是绝对不会和男生坐在一处的。因为她要坐在——这?里。她趁着旅客转身?离开,身?子跟着背包一齐挤了进去?,然后关上了液压门。
男生记着余烬,上了车以后一直转着头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然而?直到?到?点发车,他都没有见到?余烬。
“跑哪儿去?了?”男生自言自语的嘀咕:“不是要去?春城的么?也没下一趟车了啊……”
然而?才走?了两分钟,车就停下了。男生向?外瞅了一眼,才刚开出停车场。突然,车门开了。男生突然站起身?来,以为是余烬上来了,却没想?到?看?到?两个警察。
“查身?份证,都把身?份证拿出来。”
男生有些莫名其妙。饶是他这?种常年?在外头跑的,也没遇到?过刚出车站就查身?份证的事儿,查票还差不多。他只能跟着拿出证件,可警察只是扫了他一眼,甚至都没有接他手里的东西。
倒是前排座位上,两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儿,都被仔仔细细的核验过身?份才予以放行。
“怪事儿……”男生暗自琢磨原因,可想?破头都没有头绪。然而?怪事并没有结束,大巴车几次过高速口的时候,也有警察上来查验身?份。就连“规矩”都一模一样:男的敷衍,女的细心。这?让他都要觉得是不是自己这?车人里,混进来个女逃犯了。
余烬对外面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起先,余烬借着行李的遮掩,抱着包缩在角落。等到?另一边的门也被关上,车子动起来,她才松了口气?,舒展开身?子。
说是舒展,却也没多舒适。这?地方狭窄局促,她只能歪下身?子侧蜷在里面,枕着她的背包。在一片黑暗里,走?神也不会被打断。除了时不时会颠簸一下大的,余烬倒是挺满意这?里。
那天之?后,余烬回过一次家。把家里所有有她痕迹的东西统统打包带走?。也不能说是带走?,那些东西当晚就在一场不大不小的火里化为灰烬,又被风扬起,散进泥土里。
就像她自己,消失在人海里。
余烬很清楚,从她转身?踏出那一步开始。“余烬”就已经死了,这?个代号之?前所有的意义都就此终结。可当别?人问起她的名字时,她愣了半晌,终究还是吐出一个“余烬”来。
别?舍不得。
黑暗里,有什么一闪而?逝。
迟了太久,可它终究还是落下来了,淅淅沥沥,砸进了深渊里。
漫长的旅途伴着有一下没一下的颠簸和耳机里自弹自唱的清雅女声。兜兜转转,转转又兜兜。一如每一次的启程。而?最初车站里遇到?的,那个名字古怪的女孩儿,早已经被他淡忘在脑后,就像生命中每一个过客。
但令男生没想?到?的是,他在终点,又一次遇到?了那个女孩。他想?起了她的声音,像是泉水泠泠——到?地方见。
远远的,他认出了她的烟灰色外套和牛仔裤,也看?到?她米色帆布背包上沾了灰扑扑的土。她站在一处,转着头看?向?高处,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收敛脚步声,三两步猫过去?,突然拍在余烬的肩头:
“嘿!打劫的!”
对方像是早有所查,完全没有被他突然的一下唬住。
“来了啊。”
当事人太过平淡的语气?,让男生觉得自己的行为好?像有点幼稚。他摸摸鼻子,又想?起余烬行踪飘忽很是离奇,于是发问:“你跑哪儿去?了?可让我一通好?找!”
余烬忽略掉对方语气?里的唐突,笑了笑:“刚刚?在车上啊。”
“瞎说。我明明……我明明……”
余烬看?他表情,笃定道:“我在车上啊,靠后面的位置,你每座都看?过了?不然我怎么过来的。”
“我……”男生拧紧眉毛,每一坐都看?那的确是没有,但是他盯着上车的人来着……难道余烬竟然比自己先上车么?
余烬又笑,这?次的笑里带上了些看?不懂的意味。人就是这?样的,哪怕是自己的记忆,都是信不过的。人心是很有趣的东西,一旦生疑,都不用自己解释,对方就已经帮她开脱了。
“那你都不找我,我还说请你吃面呢……”
“有点颠,不太舒服,我睡了一路。”余烬说着,展了展身?子。
“是有点儿颠,嗨,山路么,都这?样的……”男生点点头,又冲着余烬方才张望的方向?看?去?:“你刚刚抬头看?啥呢?”
摄像头。一共有七个。如果她想?要消失的干净,那么就不能被它们任何一个看?到?。这?个余烬当然不会告诉对方:“我有点儿饿了,看?看?有什么吃的没有,还说呢,你不是把我包子给扔了么。”
男生顿时有点不好?意思:“啊……那,那我请你饭……”
“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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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烬拍拍他,向?着外面指了指:“我走?了,有人接我,拜拜。”
男生露出个恍然的表情,跟着笑笑,想?到?什么又去?掏手机。然而?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余烬已经走?远了,男生盯着她的背影,没想?到?分别?竟来的如此突然。世上万万千人,万万千路,万万千擦身?,万万千错过。离别?实在稀松平常,于他而?言更是如此,可不知?为什么,看?着余烬逐渐远去?,他忍住了叫住她加个微信好?友的冲动。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升起一个念头,这?个名字奇奇怪怪的女孩儿,是不会回头的。她再也不会回头了。
真是个奇怪的人啊……
回想?和她的相处,男生突然意识到?,这?个让他觉得无比投缘,聊了许久的女孩儿,其实什么都没和他说。分别?之?后,他不知?道她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要去?做什么。对方甚至……连自己的名姓都没有问过。
男生自嘲的笑笑,想?到?曾经无数次离别?前夜的醉酒和热泪。突然觉得,她或许是个……比他更习惯离别?的人呢。
但不管她要去?哪里,要去?做什么,都祝福她,平安顺遂。男生心想?。
第196章 蜕变
余烬是?真想不到, 这世上还能有人为自己祈福。她走上这条路,是?负着无尽骂名和诅咒的,从不奢求会有祝福。
等她的人自然是?没?有的,以后大概都不会再有了。离开了车站, 她没?去出租点, 向着偏僻墙根处的一群人走了过去。十二月的春城不算冷, 几?个叼着烟的汉子?围坐在地上, 就着玻璃幕里透出的灯光打扑克, 旁边儿还有人揣着手探着脖子看。
余烬走过去,先是?站着的人看见?了她,眼睛里写着困惑。等到她报出个地名来, 原本坐着玩扑克的人也都拢了手里的牌,拿眼瞪她。
余烬也?没?多?废话, 从包里掏出一沓红的, 往牌堆里一扔:“走不走。”
一群人一瞬间都僵着没?动,吸了口烟的烟都忘了吐。直到余烬又催问了句, 人们才相互看了看。一个玩牌的男人把手里牌一扔,伸手把那一沓钱捏到手里:
“壳壳……哪跌都克, 钱个到位么孃都好说……(去,哪里都去, 钱到位什?么都好说)”男人站起身, 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向着围观的两个使了个眼色, 那二人立刻会意。
余烬没?有错过几?人的眼神?交流,她只作不知。上了车后也?是?, 她闭上眼休息,没?在意尾随在后面的车。还要七八个小时的路程。好在之?前她才刚刚休息过, 现在也?不算很困乏。司机安安静静的开车,看她闭了眼,没?和她搭过话,车也?跑的稳当,一副巴巴想见?到她睡着的样子?。
约摸跑了三四个小时,周围已?经看不到一点灯火。蜿蜒的山路像是?蛰伏在暗里的蛇。唯一的亮色是?车头散出去的一点暖黄,缥缈的像是?海上孤灯。最?后,这盏灯也?熄灭了。
余烬感受着身下突然而来的颠簸,在黑暗里睁开了眼。车缓缓的停下了。
她想,来了。
男人拉开车门,下车。他立在后车门,点起一支烟。明?明?灭灭,映出铁塔一般的影。没?多?久余烬又听到了车的声音,有人下来了,和男人走到一起,模模糊糊传来几?句方言的骂腔,似乎是?嫌弃男人开的太远太偏僻。男人也?回骂回去。然后他们拉开了她的车门,伸手去扯余烬的袖子?。
三个,余烬深呼吸。
她躲开他们的手,顺从地下车。不等对方动作,她后背顶住车身,双腿猛地跳起,一脚将挡在她身前抓着裤链的男人蹬翻。另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到那个她们以为吓傻了的女娃娃踩了车门借力,一个翻身上了车顶。不等他们破口大骂几?句,猎豹一般的黑影已?经扑了下来,扭将着其中一个人的脖颈,把他摔翻在地。最?开始被踹翻的男人也?爬起来,跟着另外一人冲上,想要将一起翻倒的余烬按住,却没?想到对方身体就地一滚,突然像是?炮弹一样弹起,曲起肘冲着他的小腹就撞了上去。这里刚刚被她踹了一脚,疼劲儿?还没?过去便又受一击,痛的他几?乎要背过气去。但也?就是?这一下,让他扯住了余烬的外套,带着她一起摔倒下去。身后的男人也?顾不上许多?,赶紧跟过来扯着余烬的头发将她的头往地上死死按去。
余烬眼前花了一下,她头上旧伤未愈,这一撞真是?歪打正着。眩晕感袭来,她像是?被人头上脚下的倒吊了几?天,身上的血全都在往上冲,肠胃都跟着翻江倒海。她干呕起来,脸贴在地上被尖锐的石子?划的火辣辣的疼。
捂着肚子?的男人终于缓过来,滚趴着起身,带着龇牙咧嘴的□□,抬脚发泄似的狠踹在她身上。余烬没?挣扎,尸体似的被踢的抽动,没?有声息。按住她的人也?不敢松开,刚他们可是?见?识过这小娘们的疯批,招呼捂着肚子?的男人去看另外一个兄弟。
“卖批呦……”男人骂骂咧咧,却发现那人被余烬扑倒之?后再没?了动静,心下有些焦急,快步过去探他鼻息。
按住余烬的人见?她不动,犹豫着想要把她翻个面,却没?想到对方就着力一扭身,一个兔子?蹬鹰便朝着他腿/间一脚踹来。
只听嗷一嗓子?,身后的男人也?顾不得?昏过去的同?伴了,赶紧过来想要帮把手,却发现这边的局面已?经完全反转。
余烬摇晃了下站起身,随手抄起块石头就朝着捂着裆四下乱滚的男人头上砸去。只一下,鬼嚎的人便不动了。
然后黑暗里那道纤细的鬼影直起身子?,砖块或是?石头还抄在手中,一步一步朝着男人走了过来。男人腿一软,差点就给她跪了。他号丧似的讨饶,头撞在地上磕的砰砰响。余烬走到他身前,重物落下来,砸在他身旁,男人连动作都吓得?顿住。
借着毛月亮朦朦胧胧的光,纤细的影子?落下来。他顺着暗影抬起头,瞥见?余烬带着血的脸,宛若见?鬼。
人哪是?这样的,怕不是?真的被他撞见?了……冤死了女鬼。
想到这,裆里一片濡湿。
“钱。”
“……啊?”
“钱。”余烬又说了一遍,对方才似乎恍然,点头如捣蒜,哆嗦着手去摸身上,把余烬甩给他的厚厚一沓钱掏了出来。
余烬接了钱,继续不带感情的命令:“手机。”
男人又去摸手机。
信号不太好,余烬半天才调出地图来,好在对方没?有给她南辕北辙的往山里带。
“起来。”余烬又一次报出地名:“警局还是?这儿?,自己选。”
今天发生的事?余烬没?半点儿?意外。别?人将她当做猎物,殊不知自己也?将被狩猎。既然胆敢谋财害命,就要做好被人谋害的打算。如果不是?头晕的厉害,余烬是?不会让这人继续替自己开车的,劫辆车也?就罢了。可是?她现在的状态,加之?前路多?蜿蜒,而她又不熟悉这里山路,只好出此?下策。
生疏了,安逸的日子?磨钝刀锋,她一身杀人本事?,终究还是?生疏了。只是?对付几?个地痞流氓而已?,她已?经不堪到这种地步了么?余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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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紧牙,努力缓解颠簸引发的晕眩感。
这不行,这远远不够。
她拿出酒精棉片,擦去脸上的血。
开车的男人余光盯着余烬动作,在她背包的侧袋里,铜色的什?么。
那是?一把刀。
“……”
一瞬间,男人所有不该有的念头都消弭,他此?时此?刻只求自己这车能跑快点,再快一点,赶紧把这尊佛送到西边去。
余烬没?有放松警惕,不过后面一路平顺。直到晨光熹微,对方才颤着声音,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提醒她已?经到了地方。余烬却不下车,她瞥了眼仪表盘,让男人找村子?的加油站加满油,继续向着大山深处扎进去。之?后公?路变土路,最?后路都没?有了,余烬这才下车。余烬一走,男人连手机都没?要,车子?猛地发动,倒退着离去。
余烬没?有理会他的仓皇。找准方位,只身向着山里去。约摸翻过两座山头,一个小村子?出现在山中凹谷。与其说是?村子?,其实只是?单薄的几?间房舍,一条线的顺着山行排出去。待到走近,几?个皮肤黝黑的老妪坐在溪水边,收拾着箩筐里不知名的青菜叶。见?到外乡人倒是?也?不多?稀奇,打量几?眼便继续忙着自己手里的事?。
余烬敲了敲其中一间瓦房的门。
“哪个?”里面传来瓮声瓮气的男人声音。
“刀柏。”
里面的人先是?骂了句,趿拉着鞋就要来开门。门开了,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上下打量她几?眼,蓦的露出一口金灿灿的牙,伸手就要揉她发顶。
余烬挡下了他的手:“带我出去。”
刀柏也?不介意,他掏掏耳朵,脸上依旧笑嘻嘻的:“搞么急?吵我诺诺。”(怎么这么着急,吵我睡觉。)
“急。”余烬抱着手臂看他:“就现在,你收拾一下。”
“……”
刀柏无语的嘬了嘬牙花子?,心说要不是?看着你妈,哪个理你。他叹口气,扭头去换衣服了。白苏的面子?,他不得?也?得?给。
余烬说的出去,自然是?要他带她逃过边|境|巡|防的岗|哨。这种事?,国内一些不法旅行社也?干。带了一些办不了签证,或者纯粹为省钱的人偷|渡到越南或者缅甸。听起来似乎挺紧张的事?儿?,实际上并没?有什?么难度,就是?按照他们踩好点儿?的山路走过去,仅此?而已?。听上去走出国门似乎挺吓人,可实际上连个边|防|军的影子?都见?不着。
刀柏轻车熟路的带着余烬翻山越岭,走了三四个小时。他擦擦汗,看着余烬还裹着外套,心想这人竟也?不觉得?热:
“到了。”他指了指前面的半截土路,目光有些复杂的看了余烬一眼。
“已?经出了国|界了?”余烬问,似乎还觉得?有点儿?不真实。
“早就出了。” 刀柏耸肩,还想说点什?么,突然周围林子?里声音窸窣。树影里七八个矮小男人把他和余烬二人围在了当中。
枪!
刀柏的脸略微变色,却挤出一个干笑来。他用英语询问:“这是?哪里的朋友?”
“来接我的。”余烬淡淡道,她就像看不到对方背着的步\枪,向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去:“还站着做什?么,杀了他。”
这话一出,几?人互相看了看,又扭头看向余烬。却都听话的举起了枪。
“唉喂喂喂!”刀柏急了,先是?说中文,赶紧又改口英语,他双手举高,向着周围转了转示意自己毫无威胁:“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余烬你这该死的婊子?!我做了什?么你要杀我!你不觉得?羞愧吗?”
“你是?她的人么。”
“谁?”
余烬没?说话,就定定的盯着他,目光却陌生的让他心头发慌。
“白……白小姐?”刀柏反应过来,自己还有这张牌,赶紧堆上笑脸:“这是?自然额!你们完全不必怀疑。”
余烬却笑了。那笑容像是?见?到猎物的狼,蠢蠢欲动着。她抬起手亮出手中的枪:“那就和这世界说再见?吧。”
砰——
刀柏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缓缓低头,盯住胸口的猩红。
余烬转身,随意将枪一丢,伴随着枪砸落在地,身后男人仰倒下去。
“走了。”这一次,是?对周围的人说的。
几?个人看着余烬,表情比之?前恭敬谦卑得?多?,其中一人跟上几?步:“余小姐,您的枪……”
“这是?|中|方|的东西。这|枪|带过去,会有麻烦的。”
“明?白了。”男人点点头,“您,请这边走。”
直到所有人全部消失在林子?里,再无半点声息,只余风过的树叶沙沙声。许久许久黑暗里倒在血泊中人突然坐了起来。
他阴沉着脸,三两下抽出身上的血袋,抹掉粘蹭上的血,拍拍屁股站起身来。
第197章 濒死
要变天?了。
刀柏很清楚余烬要他演的这场戏, 意味着什么?。
她说计划不容有?失,她说她已经没有?退路,她说他要是不配合的话,她会杀了他。说这话的时候, 余烬眼里没有?半点情绪, 只有?漠然。他心想, 你知不知道你是在求我送你出去。这么?想着, 他也就这么?和她说了, 然后就感觉到一柄凉凉的匕首,贴着他颈侧。
“刀在你脖子上,你没得选了。”余烬顿了顿, 又自嘲的笑了笑:
“我也没有?了。”
但很快她就收了刀:“你别闹,这么?走路太累了。”
“……”
刀柏这个无语啊。
“唉, 么?你就那么?想要她那个位置给?”
“给我一个不想的理由。”
“……”
刀柏又让小姑娘给整无语了。
是啊, 谁会不想要那个位置呢?多威风,做白日梦的话, 他自己也想,可他做白日门还想当美国总统呢。妈的, 多少人想,也不过想想而已, 借一万个胆子给他, 他也不敢真往里面凑。那里面可不只是拿刀的, 还有?拿枪的。
不过若是让他押宝, 他宁可相信白苏再活一百年,也不信余烬能?把她给拉下马去?。
但是, 他也不想得罪了这位小祖宗,尤其?是在今天?之后。这位和姓白的一个样, 也是个疯起?来不要命的。况且,退一万步来讲,若是这位的谋算真的成了,姓白的死在她的手里,他还能?卖个好。
可这事当真不太现实。
余烬说有?人来接她,他没太当回事,毕竟人生地?不熟,有?个接应也是应当的。却没想到来的竟然是一群|武|装|分|子。想到这里,刀柏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刚刚那些?人一看就是背了人命的主,小姑娘简直是与虎谋皮。她自己不要命也就罢了,竟然还拿他的命来赌!天?知道刚刚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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