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供的《攻略三大反派翻车后》110-115
任务结束
成队的马匹在广袤天地之间不紧不慢地甩着尾, 鬃毛被李婧冉无意识地攥在掌心?,她陡然垂眸,低声对严庚书道了句“没正形”。
严庚书感受出了李婧冉心中的焦虑, 搂着她的手臂收紧了几分, 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抚,在通过力度给她传递安全感。
他的嗓音低低:“是发生了什么吗?”
严庚书自己本身就不属于对情绪特别敏锐的人?,但他发现李婧冉这姑娘比他的心?还大, 又娇又爱犟, 还牙尖嘴利得很,常常把他气得想笑她还跟个?没事人?似的。
但不知从何时起, 她似乎也变了许多, 笑?容少?了,情绪也更加内敛,他方才与她甫一打照面便觉得她有?心?事。
不了解她的人?兴许还会?赞她沉稳了许多,但严庚书却感觉心?口有?些疼。
这姑娘啊,应该生于和?平,整天没心?没肺、无忧无虑的就很好。
李婧冉听?着严庚书的这句询问,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险些再次卷土而来。
就像是在外面受了委屈时还能?强忍, 被亲近之人?一询问,委屈便怎么都压不住。
她此时背对着严庚书,仗着他看不见自己的表情,窝囊地红了眼?圈, 死死咬着唇半晌,强行控制着让她的声音听?起来和?往日一般无二:“没什么。”
身后的男子沉默片刻,她同样也看不见他的神?色, 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后背贴着他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是令人?心?安的节奏。
严庚书似是笑?了声, 原本环在她腰间的手挪到她的脸庞,边摸索着边道?:“你方才说,若是发现我骗了你,你回去便要把我操/到哭。”
“阿冉,做人?得讲究个?公平公正。”
李婧冉的呼吸窒了一瞬,感受着他粗糙的指腹寸寸抚过她的脸庞,庆幸自己此刻并没有?流眼?泪,不然被严庚书如此一探便漏了馅。
她这口气还没松,便感觉唇上?有?些刺痛,他的手指碰到了她方才隐忍时咬破的唇。
严庚书的动作一顿,感受到怀里女子的僵硬,为了不让她更局促,体贴地收回了手,口中却道?:“我们方才接吻时,没那么狠吧?”
他自认有?时虽会?比较野蛮,但他就算怒极都没弄疼过她。
李婧冉则不一样,她每次含着他的唇时便冷不丁会?咬他一下?,严庚书和?她上?完床后唇边总是得挂好几天的彩。
他在心?底不下?十次地腹诽过她这坏毛病,但从没与她提过。
后来遇到围着她的其他男人?时,严庚书总是会?若有?似无地瞥他们的唇。
严庚书本就生了副妖冶又勾人?的长相,肃着脸不笑?时都像是在勾|引人?,更遑论这么自以为不明显实则直勾勾地盯着别人?的这个?部位。
长公主府好几位公子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从此都绕着严庚书走,而这个?现象则被严庚书在心?中评为他自己的“正宫气场”。
每当发现他们的唇没破时,严庚书心?底便会?升出一丝隐蔽又变态的嘚瑟感。
意识到自己这种扭曲的心?态后,严庚书愣了许久,随后低下?头哂笑?了声。
倘若放在半年前,但凡有?人?敢告诉他“你在爱情中会?卑微进?泥泞里”,严庚书都会?觉得那个?人?跟个?戏角一样可笑?。
放在现在,这可笑?的戏角却成了他。
问题是他还死心?塌地。
如今他问李婧冉这句话,倒并非是出于这些考量,而是在隐晦地点她:他们方才接吻时都还没这伤口,便只能?是她听?到他的问题后自己咬出来的。
所以,她分明遇到了不开心?的事,却没有?告诉他,对吗?
李婧冉自然听?懂了严庚书的这份难得温柔。
他向来如此,既知给不了她什么,便从不敢对她说“一辈子”之类的话,连关心?都措辞得隐晦。
可明明他本该肆意又骄傲。
她有?些说不出的难受,不知是为了谁,又兴许是为了他们所有?人?。
李婧冉带着几分赌气地道?:“行啊,回去就上?,我要是不哭你就别想出屋。”
严庚书轻轻摸了下?她的发顶,力道?很柔和?,笑?着叹了句:“小?姑娘。”
李婧冉一直觉得严庚书的情绪很激烈,但她却忘了幻境里的那位严大公子从不是个?易燃易怒的性子。
严庚书骨子里反而是最古板的,然而他在她面前总是会?把情绪放大许多倍。
发现被她欺骗后,“怒气滔天”地上?门质问;
发现他并不是她的唯一后,“极其妒忌”地索要名?分;
发现她不想生孩子后,“一时冲动”地过继后代。
为什么啊?为什么他总是要把情绪表现到近乎不可理喻的极端?
因为除此之外,他还能?怎么和?她有?接触呢?
如今李婧冉见到的严庚书、为了让她幸福心?中滴血却神?色毫无异样地冷酷推开她的严庚书、在明知要赴死却依旧能?笑?着同她道?别的严庚书,才是真正的严庚书。
倘若严庚书一直都是这个?模样,在发现阿冉就是长公主后,他只会?逼迫自己接受这个?事实,维持傲骨遥祝她好。
两人?甚至连开始的机会?都没有?。
这不是严庚书想要的,他认为也不是李婧冉想要的。
严庚书可以将李婧冉宠到天上?,身子、爱情、孩子,她想要什么都依着她。
他也可以和?她一起当对幼稚鬼,陪她斗嘴陪她闹,陪她玩你追我跑的游戏,陪她缠绵地激吻后发狠地做。
严庚书比李婧冉长了整整八岁,他见过最贫瘠的黄沙和?最奢靡的金雕,吃过最次的狗食也品过最精致的珍馐,他见过了比她多的风景。
在这种时候,他可以有?足够的耐心?和?阅历,来开导如今被囿于囹圄的她,将她一点一点带出来。
只要她愿意告诉他。
李婧冉听?到那句“小?姑娘”时,还以为自己的听?觉出了问题,微微侧眸:“你说什么?”
严庚书那双夺魂摄魄的丹凤眼?一勾,眼?下?泪痣在阳光下?格外醒目,语气里带着几分令人?放松的懒散:“我说,你是太?高估你自己,还是太?低估我?”
他见李婧冉一直扭着身子不舒服,便单手箍着她的腰,李婧冉只觉身子腾空后一阵天旋地转,再次坐稳在马背上?时她已经面对严庚书了。
两人?同骑一马,如今面对面的姿态让李婧冉的脸色蓦得涨红,她手腕抵在他的肩压低声音骂他:“荒谬!你是当别人?瞎吗?”
严庚书温热的手掌力度适中地帮她揉了下?扭了许久的腰,瞥了眼?身后跟着的下?属,漫不经心?地道?:“无妨,他们看不见。”
下?属们点头如捣蒜,满脸的正气浩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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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天生眼?神?不好,大白天的总是容易看不见。”
李婧冉:
羞耻,就贼羞耻。
严庚书见李婧冉的神?色放松了几分,这才继而调侃般回应她的话:“做哭可以啊。”
“但是阿冉,”他的眸光既深且柔,“你若是真在我榻上?哭了,我该如何知晓你这眼?泪”
“究竟是因为我太?凶,还是因为你在心?疼别的男子?”
李婧冉的心?脏倏然缩了下?。
严庚书猜到了。
他此时的眼?底没有?妒忌,也没有?吃醋,仅仅是糅合着几分隐晦的担忧。
迎着他的视线,李婧冉的眸子渐渐湿润了,她不想再哭的,但严庚书真的太?能?戳她心?窝。
她闭着眼?紧紧抱住了严庚书,埋在他怀里不让他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样,闷声道?:“它答应过我,他会?没事的。”
严庚书并不知“它”指的是系统,也不知道?“他”已经死了,一下?下?拍着她的背,低声哄她:“说不准还有?其他办法。”
他的每个?字都低沉,带着很神?奇的说服力,兴许这就是严庚书身上?与生俱来的信服感。
“其他办法?”
李婧冉的声音有?一瞬的怔怔。
其他办法,是啊,其他办法!
「小?黄!」李婧冉的语气有?些慌乱,「你们公司有?办法的对吗?」
她以前一直为这是一个?虚幻的世界而悲哀,李婧冉此时却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虚幻”二字上?。
既然这一切都是假的,是可操控的,那他们是不是也能?让许钰林活过来?!
李婧冉已经无心?去想太?多了,她也不愿去思考倘若连生命都能?被数据编造复活,那许钰林对她的爱又是什么?
她如今就是个?上?.瘾的人?,不愿去想这份快乐是真是假、能?维持多久,她唯一的念头就是希望他能?活着。
小?黄语气有?些犹豫,吞吞吐吐道?:「能?是能?但是宿主,公司之前给你的愿望额度已经被用掉了啊。」
李婧冉轻吸了口气,冷静下?来和?它谈判:「是,我是用掉了,但我之前说的是:希望许钰林的命运不会?被我影响。」
她的嗓音里有?些哽咽,情不自禁地激动了几分:「但现在呢?小?黄,他死了!」
「这就是你们答应的‘不被影响’吗?」
小?黄沉默许久才继续道?:「书中并没有?明确说过裴宁辞弟弟的命运」
「所以呢?!」李婧冉一字一句地质问道?:「所以他就可以被轻而易举地忽略,你们可以以此为借口坑骗这所谓的‘愿望’,可以不负责任地抵赖说就算没有?我,他本身也该死是吗?」
此话一出,李婧冉和?小?黄谁都没再说话,一人?一系统之间首次闹得有?些僵。
李婧冉缓慢地呼出一口浊气,她软了语气道?:「你帮我去申请一下?,让管理层去探讨一下?行不行?」
她的腔调很柔,但却又笃定:「这个?愿望,不能?算是已经被用掉了。」
「我可以去问,这不是多大的问题。可是宿主,你真的想好了吗?」小?黄的语气也郑重了几分。
李婧冉轻轻蹙了下?眉:「什么?」
小?黄却没再回应了,它已经把能?说的都说到了极限。
李婧冉啊,她真的想好了吗?
她以后真的还能?从这本书中脱身吗?
严庚书在上?战场料理完乌呈剩下?的事情前,他先把李婧冉送回了封城营地。
李婧冉远远瞧见在榕树下?那抹清瘦的背影,也是唯一一次她注意到李元牧的时间,比李元牧注意到她的时间更早。
李元牧向来是个?很敏锐的人?,往往李婧冉一出现在他的目光所及处,他的视线便会?奔她而来,可是如今他却并未回眸望来,倒像是 在放空。
李婧冉心?中觉得有?股说不出的古怪,但并未来得及深思,李元牧的视线便已投来。
他的目光刚触及两人?时便是一缩,极快地给了严庚书一个?眼?神?:你怎么把她带回来了?
严庚书不明所以,被李元牧平白无故乜了眼?后,回他:莫名?其妙。
李元牧无语凝噎,心?觉他果真很难和?严庚书交流,转而开口试探地问道?:“你们这是?”
严庚书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回答道?:“战场上?刀剑无眼?,那边还有?些事情得收尾,我把她先送回来。”
李婧冉对李元牧和?严庚书之间的暗流涌动毫无所觉,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便先去更衣了。
而在她离去后,李元牧却顿时敛了神?色对严庚书道?:“带她走,别让她留在营地。”
严庚书拧着眉道?:“你什么意思?她若是上?了战场便误伤”
“你能?护她周全。”李元牧打断了严庚书。
严庚书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顿了几秒后才问道?:“你究竟又想做什么?”
李元牧这次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侧过头看向榕树叶:“她很心?软,有?些事亲眼?看到和?从他人?口中听?到的感受是不一样的。”
严庚书直觉李元牧话中有?话:“说直白点。”
“我活不下?去了。”李元牧回视着严庚书,言简意赅道?:“和?华淑做了场交易,毒性最晚今日便会?爆发,只是不知是何事。”
“严爱卿,我有?两件事要托付于你。”李元牧的嗓音清朗,纵然不再以“朕”自称,但口吻中的威严依旧不少?。
“其一,待我死后,将我的尸首带回明城,送入宫中。这是我答应华淑的。”
李元牧讲得并不算明晰,但严庚书的面色却在那一瞬变了。
从骤惊到不可置信,再到不可理喻,最后变成了一种五味杂陈的色彩。
严庚书的神?态很复杂,开口时千言万语都只变成了一句:“你真狠。”
李元牧闻言却翘了下?唇。
狠吗?
华淑当时也这么评价过他。
和?华淑做交易前,李元牧着实花了一段时间思索自己还有?什么能?用来做交换的。
他连帝位都已经给了华淑,他仅剩无几,就算全都奉上?她兴许也瞧不上?,更换不来那驻守明城的禁卫军。
禁卫军守的是皇城,与华淑的身家性命息息相关,他能?如何做才能?让华淑甘愿把这支军队给他呢?
李元牧给出的答案很简单。
他当时对华淑道?:“想坐稳这帝位,便要避免夜长梦多。华淑,只要我活着一日,你便一夜无法高枕无忧。”
华淑目光凉凉地注视着他,哼笑?一声:“你倒是自负。”
李元牧并非是自负,他只是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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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华淑了。
就算他是个?愚笨之人?,作为被她用不正当手段赶下?台的帝王,华淑都会?日日担忧他打击报复,更何况华淑一直都很忌惮他,只是出于他们母妃的吩咐必须留他一命。
李元牧心?里分明都清楚,只要他不主动退让,就算华淑愁到每日吃不下?饭,都不可能?要他性命。
可惜李元牧有?求于她,他主动给了她解决方法:“母妃只说不愿我们互相残杀,但我自己想死,与你无关。”
李元牧条理清晰地引.诱她:“只要你将禁卫军借我七日,便能?换得你往后几十年的安稳生活。”
他是个?很聪明的人?,懂得如何拿捏人?的弱点跟她谈判,只是如今却在诱惑着华淑来取他的命。
华淑听?懂了李元牧的意思。
只要她借兵,他便会?自我了断。
她仔细思量了下?,发觉李元牧说得在理。
他是自己主动放弃的生命,这就算到了阴曹地府,他们母妃也没法说些什么。
华淑仍在斟酌着,李元牧却又继续给她的天秤加了筹码。
他洞悉着她内心?的忧虑,杏眸微抬,对她轻声道?:“阿姊,史上?历来都无女帝之先例。这名?不正言不顺的皇位,你坐的稳吗?”
李元牧总是能?说到她的心?坎儿上?。
华淑难得并未动怒,因为她知晓李元牧此刻说出这句话,势必就是会?给她一个?解决方法,而华淑承认她心?动了。
她如同被深渊蛊惑的人?,心?中对李元牧的忌惮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依赖,毕竟谁会?害怕一个?将死之人?呢?
华淑凝眸望他,一双桃花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野心?:“你有?何想法?”
只这一句话,李元牧便知晓华淑上?钩了。
他轻轻笑?了,笑?容格外纯净,就像是心?无杂念的小?天使一般。
苍白的肤色配上?红艳的唇,如黑绸缎般乌亮的长发垂落在他脸庞,他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对华淑道?:“利用我的尸身。”
自古以来,改/革往往都伴随着上?一任决策者的巨大失误,如此一来夺权者才能?被美化为万民口中的救星。
李元牧的心?思是缜密的,他将一切都考虑好了,甚至亲自为他想好了罪名?:“上?位者失德,荧惑星降临,大晟近日来天灾连连,封城水患乃老天爷的警示。”
他的每一个?字都出乎华淑的意料。
李元牧这么做,无疑就是用他自己来做她的踏脚石。
世人?活这短短几十年,所有?人?都是为博身后名?,甚至气节与风骨是他们就算付出性命也要维护的东西。
可李元牧这么做,是要遗臭万年的啊。
即使死后都死得不安生,被后人?无数次翻出来唾骂,兴许还会?有?胆大且义愤填膺者会?盗皇陵偷他尸骨来挫骨扬灰。
李元牧从小?读了这么多的史书,他比谁都清楚他这么做是万劫不复,可他想: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华淑心?中不免叹息。
所她所想,李元牧是个?聪慧至极的人?,本可以将她、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的。
可惜他的心?狠都尽数用来对待他自己了。
李元牧语气平静地继续说道?:“因此,你登基是为顺应天命,是为阴阳两合。”
“裴爱卿先前算过,开春第二日会?天降祥瑞。届时,将我的尸身悬于城墙,鞭尸。”
“除奸佞,迎新帝,你就是百姓眼?中顺应天命的开元女皇。”
倘若他的这条命不够重,那他便赌上?身后名?;身后名?仍不够,他就连自己的尸身都能?利用。
华淑听?着李元牧的安排,心?中悚然之余又有?着难以掩饰的庆幸。
她觉得李婧冉当真是自己的福星。
华淑有?自知之明,她比谁都清楚,若是没有?李婧冉,她恐怕这辈子都斗不过李元牧。
华淑定定看着李元牧半晌,纵然是她这等没那么顾念亲情的人?都忍不住再次问他道?:“你想好了吗?”
李元牧朝她颔首,笑?得释然,眸中都是亮着光的。
华淑能?感受着她这位弟弟是发自内心?地开心?。
真是个?傻子,她想。
在开心?什么呢?
兴许是开心?他赌上?了自己的一切,终于能?换得他心?爱之人?的一线生机吧。
禁卫军也着实帮到了许多,毕竟飞烈营刚结束一场恶战,众将领都颇为疲倦。
禁卫军提前肃清了严庚书闯入乌呈皇宫的道?路,因此他才能?易如反掌地当着裴宁辞和?李婧冉的面,干脆利落地把乌呈多位可汗给清理掉。
现如今,李元牧却只笑?得温良,对严庚书继而道?:
“其二,带她走,别让她亲眼?看着我死。”
四?目相对,严庚书望着李元牧淡然的神?色,久久说不出话来。
恰在此时,余光里李婧冉也朝他们走了回来,她洗完手后水珠还没干,见他们二人?之间气氛古怪,眨了下?眼?问道?:“在聊什么呢?”
严庚书难得生了几分局促,他扫了李元牧一眼?,李元牧却只再次朝他颔首。
这一次,严庚书看懂了李元牧的意思。
他在对他道?,拜托了。
严庚书别开视线不去看他,走上?前对李婧冉道?:“时辰到了,跟我走。”
李婧冉“诶”了声,探了下?身望着李元牧,嘴里嘀咕着“他怎么不去”,却被严庚书敷衍着说“你见过哪国先帝上?战场的”给强硬推走了。
李元牧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们,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后,唇边的笑?意才缓缓地敛了下?来。
他微阖了下?眸,不知过了多久,后知后觉地在浓浓的疲倦中感受到了心?口的钝痛。
毒性已经在蔓延了。
李元牧感觉浑身都有?些重,脑子就像是被灌了铅似的沉甸甸的,连思维都变慢了两拍,像是痛又像是累。
淡粉的针状榕树花伴着树叶落了他满身,像是老天爷在为他盖上?一层温柔的薄纱,他倦卧于繁花丛中,心?态是平静的。
李元牧一生都在劳心?劳力,有?意的无意的,哪怕他不刻意去想但大脑依旧在下?意识地飞快运转,这些年来也鲜少?睡过一个?好觉。
天妒英才,老天爷已经让他活到了十九岁,让他遇到了李婧冉,李元牧想他已经知足了。
李元牧全身都针扎般的痛,感受到自己的血液都开始一滴滴冻住,飘渺的心?绪不禁赞了句这“凝血毒”当真是名?不虚传。
他太?累了,也太?冷了,他只是很想很想休息
就在李元牧的眼?皮要缓缓垂合时,他却忽然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馨香的怀抱。
李元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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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然睁眼?,对上?的却是慌乱间跑回来的李婧冉。
她在哭着说些什么,可他却听?不清了,他已经被剥夺了听?觉。
马上?就是嗅觉,味觉,视觉和?全部。
她的嘴唇一张一合,李元牧尽力去读着她的唇语,在寂寥无声的广袤天地间依稀辨出了她在说他是个?“傻子”。
稀罕,他李元牧这一生都没被人?如此称呼过。
李元牧艰难地扯了下?唇,杏眸里是湿润的光泽,无声地动了动唇:「骗子。」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李元牧没有?力气解释太?多,但李婧冉却在那一刻眼?泪倾盆。
她知道?的,她知道?李元牧并不是在指责她,李元牧从来没有?真心?实意地怪过她。
他的这声“骗子”,并非是说她对他骗身骗心?,而是说
——“李婧冉,倘若死的人?是我,你还会?那么伤心?吗?”
“不会?,我一滴眼?泪都不会?掉。”
李婧冉在那一瞬被巨大的悲恸所淹没,她抱着怀中清瘦的少?年哭得难以自制。
李元牧 他是在心?疼她啊!
李婧冉放声大哭着,额上?的筋脉都突出,痛得都快无法呼吸。
为什么,为什么她没能?早点发现李元牧的不对劲?
甚至方才走到半路时,还是严庚书踌躇许久后,终究是忍不住了,侧过脸对她道?:“李婧冉,李元牧可能?”
她抬眸,听?到严庚书面色犹难地迟疑了好久,才对她低低道?:“我安排人?送你回去吧。”
“回去,见他最后一面。”
李婧冉耳朵里“嗡”得一声,再也听?不见任何声响,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回来的一路上?,李婧冉在呼啸的风中,仿佛听?到了少?年的嗓音,喑哑的,带笑?的,粘人?的。
——“你听?过远古时期的鲛人?族吗?他们自从将鱼尾化为双腿上?岸后,每逢弯月之时便会?倍感燥热,须在那几日与伴侣亲昵才能?略缓此症状。如果伴侣不在的话”
“我会?变成泡沫的。”
——“因为你每次掌掴完后都会?抱我。”
“不仅会?抱我,还会?很温柔地哄我。”
——“喜欢你。”
“谁喜欢我?”
“我喜欢你。”
“你喜欢谁?”
“我喜欢你。”
“你什么我?”
“我喜欢你。”
——“李婧冉,记住我。”
回来的一路上?,李婧冉满脑子都是严庚书的那句“他活不久了”,她是想来温和?地送他走的。
可回来看到身上?盖满了花瓣,安静醉于树下?的少?年时,李婧冉却再难压抑心?中的痛意。
李元牧,小?木鱼,她的小?狗
他总是很安静,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虔诚注视她时很安静,在人?声鼎沸的繁华熙攘中在她背后无声说“我心?悦你”时很安静,为了她在背上?刺青高烧至意识模糊时很安静。
如今在临时前,他也是安安静静的。
李婧冉感受着怀中人?的呼吸声越来越微弱,他应当自己心?中也清楚。
李元牧凝着李婧冉的目光是歉疚的,并不想让她亲眼?看着他死去的,这对她而言着实太?残忍了。
他静静地看着她哭,李婧冉她是个?骗子,明明说过不会?为他哭的,如今却哭得几欲崩溃。
李元牧以为他会?是高兴的,高兴她心?里终究有?他。
烈阳透过枝叶的缝隙照耀进?他黑润的眸,李元牧感觉这抹阳光好刺眼?啊,刺得他也无声地落了泪。
他错了,错得太?离谱了。
他看着她哭得那么难受,心?中只比她痛千倍万倍。
倘若早知她会?那么伤心?,他情愿他们从不曾相识。
爱他,恨他,记住他,遗忘他,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只是希望她能?快乐。
李元牧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攥着李婧冉的衣角,他的眸光是湿软的,像是天使般纯真,可天使无忧无虑不会?像他这般止不住地流泪,一边哭又一边尝试着笑?。
李婧冉紧紧覆上?他的手背,察觉到李元牧有?话要说,俯耳过去。
只是在听?清李元牧最后几个?字的那一刹那,李婧冉却浑身都控制不住地发着颤,那是痛到极致时克制不住的生理反应。
以前的李元牧执拗地一遍遍对她说:“李婧冉,记住我。”
可是在他生命走到尽头时,在他们之间最后的两秒钟,他听?觉味觉嗅觉视觉尽失,却对她艰难地一字一顿道?:
“求你,忘了我”
尾音渐轻,消散在风中。
这是李元牧死去前、李婧冉被打晕前,他们之间的最后一句话。
李婧冉是被痛醒的。
手臂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腕骨被粗麻绳硌得生疼,鼻尖是阵阵令她作呕的血腥味,耳边是乌呈大可汗那道?令人?恨到骨子里的声音。
“来啊,方才不是很勇猛吗?我看谁胆敢再上?前一步!”
李婧冉睁开眼?时,模糊间映入眼?帘的便是腥风血雨的战场。
磅礴残酷的空旷沙场被如泼墨般的鲜血溅得漫天血光,大晟禁卫军、飞烈营与乌呈士兵的尸首堆积成山,残肢风云触目惊心?。
乌呈所剩残兵不到百人?,已经被逼至悬崖峭壁,被从从弓弩手到棋兵的密密麻麻大晟士兵尽数围剿,原本已是必败之势,只是他们手中却有?一个?筹码 —— 李婧冉。
纵然李婧冉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死人?的场景,但她从未如此直观地感受过这种屠戮场。
最珍贵的人?命在沙场上?低贱如杂草,被片片无情地收割,而她此时却被腾空挂在悬崖,身子在风中宛若破叶般轻轻晃动着。
大可汗面色尽是狠决,他手中捏着匕首置于拴着她的绳索之上?,如鹰的目光像是要吃人?般望着将领首位的严庚书与裴宁辞。
裴宁辞如今仍身穿着乌呈皇室的黑袍,冷白似霜雪的脸庞溅了星星点点的血珠,金眸震愕地凝着大可汗:“住手!”
大可汗望着这个?叛徒,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咬着牙笑?道?:“还当您是太?子殿下?呢?”
“行啊,不杀她可以。”大可汗的目光陡然变得阴狠,一字一顿道?:“你、来、代、替、她。”
“可以。”裴宁辞毫不犹豫地应下?,当着大可汗的面便卸了手中的武器,他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大可汗,为表示不会?在身上?藏匿任何武器,缓慢地褪下?了尊贵的华服外衣,站起身举起双手缓慢地走向大可汗。
大可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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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中闪过一丝戾气,朝旁边的士兵使眼?色:“好好伺候我们太?子殿下?。”
士兵领命,李婧冉惊恐地看见他拎着往下?坠血的利刃走到裴宁辞身旁,寒光闪烁,毫不留情地一剑贯穿了裴宁辞的琵琶骨。
裴宁辞衣衫颜色颇深,血迹洇出却只能?看到一块不深不浅的痕迹,但李婧冉离他较近,看到裴宁辞的下?颌倏然收紧,指尖紧握成拳深深掐入肉里,额上?都渗了薄薄一层冷汗。
“裴宁”她有?心?想开口说话却被风呛得不轻,而这区区一个?开胃菜自然满足不了大可汗,他语气冰凉地命令道?:“给我挑了他的手脚筋。”
裴宁辞是个?很能?耐痛的人?,但刀刀入骨划过手腕时,李婧冉清晰地看到了动手的士兵刻意将这时间拉到最长。
裴宁辞原本只极尽忍耐着,浑身都被疼出来的冷汗打湿,牙龈都咬出了血却仍是克制不住地发出几声按耐的呻/吟。
大可汗喘着粗气笑?容扭曲:“你们大晟人?没一个?好东西!先前那个?女人?给了我毒香说要助我谋得乌呈皇位,结果呢?!”
“她竟转手就让你们攻了过来!”
所有?人?都只当大可汗是疯了开,他如今就是个?亡命之徒,神?色癫狂,神?志不清地说着些报复的话。
一刀刀毫不留情地落下?,但自始至终,裴宁辞都并未躲闪分毫,汗湿着匍匐在地时仍仰头盯着大可汗,语气带颤:“放人?。”
大可汗居高临下?地捏着他的下?颌,那种目光让李婧冉都感到恶心?:“六弟啊,你这模样可当真像是个?被强女.干都能?糕潮的贱.货。”
裴宁辞呼吸有?些重,却只隐忍着低声下?气道?:“你要怎样才能?放了她?”
放了她?
李婧冉如今是大可汗的最后一张底牌,他自然是不可能?放过她的。
他知晓自己今日是活不下?来了,但他们一个?两个?也都别想好过!
大可汗只是笑?得黏腻,目光却寒凉:“你看起来好像不服。”
他羞辱般重重拍着裴宁辞的脸,匕首漫不经心?地指了下?李婧冉的方向,眯着眼?道?:“说说看,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只在一瞬,李婧冉就听?懂了大可汗想做的。
她心?中在那一瞬尖声叫着,叫嚣着让裴宁辞不要受协迫。
任何话都可以,但唯独不能?是这句话。
裴宁辞这辈子最大的耻辱就是他身上?的乌呈血统,他最恨的就是强女干,如今大可汗竟是想让裴宁辞亲口说出这些羞辱他自己的话。
大可汗也心?知裴宁辞的清高,他看到裴宁辞的喉结滚动了下?,清冷的面容上?满是屈辱,但他迟疑了不到一秒便再次无趣地向他屈服。
裴宁辞脑中那一刻浮过了许多关于他生母被欺辱、前任祭司奸.淫.幼童的情景,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再次睁开眼?时顺着大可汗的意思一字一顿道?:“我是个?被强女.干都能?糕潮的贱.货。”
大可汗闻言哈哈大笑?,神?色几欲癫狂。
他左右已经活不下?来了,如今也已无所顾及,只是在死前尽可能?地肆意享受着折辱他人?的快感。
大可汗掐着裴宁辞的脖颈,凶相毕露:“说,求我□□。”
裴宁辞的咽喉被他掐出了青紫印子,空气都变得稀薄,但他自始至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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