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嘶，赵创他家是不是挺困难？”
沈默：“不清楚。”
“真是奇了怪了。”宋羽扬依旧很迷茫。
宁堔表情欲言又止，心说三千够他一个月吃饭，并且还是伙食挺不错的那种，看来这些少爷们是真不懂人间疾苦。
一直没怎么吭声的邢舟冷不丁对宋羽扬说：“你知道何不食肉糜是什么意思吗？”
宋羽扬：“知道啊，怎么了？”
邢舟笑笑，宋羽扬见状也露出天真无辜的笑：“说啊。”
“没怎么，挺好。”邢舟叹了口气。
沈默想起来叮嘱说：“给人留点面子，别到处宣传。”
“哦。”宋羽扬点点头。
宁堔看了眼沈默，视线移向一旁，然后笑起来。
“笑什么？”沈默问。
“咳，没。”宁堔收起笑。
天气万里无云，头顶有飞机呼啸而过，拖拽出悠长没有尽头的痕迹，很多时候宁堔有种错觉，时间的流速似乎越来越快，快到不过是抬头往前看了一眼，便猝不及防与高考迎面相撞。
六月
六月意味着毕业季，高考冲刺进入最后的尾声，教室前的高考倒计时板早早被撤走，一切已然尘埃落定。
至于三年的努力与汗水，结果到底怎么样，都将在考场见分晓。
周五最后一天课上完，高三学生迎来了考前假期，假期三天主要是让学生回家好好休息，养足精力调整心态。
当天周五，说是照常上课，实际高三整栋楼已然疯得不成样，上到老师下到学生，都沉浸在毕业前难以自抑的兴奋期待中。
其中一部分夹杂着与青春道别的难过不舍。
倪棠坐在冷气开得很足的教室办公室，眼睁睁看着自己班的各科老师们，精神抖擞去上课，转头又哭得梨花带雨回办公室。
连向来没太多存在感的体育老师，也不例外流着泪红着眼眶上演了一场铁汉柔情。
倪棠见状，硬是在酷暑的六月天全身起了层鸡皮疙瘩。
“倪老师，你们三班那帮孩子真够可以，我教了这么多年体育，头回被学生给感动哭了，真的，太暖心了。”一身腱子肉的体育老师抹了把眼泪，颇为感慨。
倪棠嘴里的热茶没咽下去，差点喷出来，干笑了两声：“有这么夸张吗？”
“一会你自己去班里看看就知道了，肯定也得哭，跑不了的。”体育老师笃定地说。
倪棠嘴里打着哈哈，心想她什么场面没见过，不至于就被群刚成年的熊孩子给忽悠得掉眼泪。
课间班长姚乐来了趟办公室，倪棠把人叫住，笑得贼眉鼠眼：“班长过来，你们到底谋划了些什么伎俩，和我先说说呗。”
姚乐一脸苦笑，摆手说：“倪老师您饶了我吧，我不能出卖党和组织，他们会杀了我的。”
见套不出话，倪棠只能带着十二万分的好奇心走进三班教室，结果推开教室门一看，学生们个个坐的端正，和平时上课没有什么区别。
除了极个别没憋住偷偷拿眼睛瞄着讲台方向。
倪棠心中了然，将手里的教案往讲桌一拍，大放厥词：“我告诉你们啊，别跟我耍花招，你们那点套路我门清儿，等着吧，我要是掉一滴眼泪都算我输。”
“知道了老师。”三班学生拖着语调懒洋洋应付着。
十分钟过去，倪棠面朝黑板背对着所有学生，耳边鸦雀无声，只能听到刚才还在嘴硬的女班主任不受情绪控制地猛吸鼻子。
倪棠依旧背对着所有人，然后举起右手挥了挥：“我认输，你们赢了。”
三班立刻爆发一片狂欢，学生们纷纷站起来鼓掌。
倪棠回头一拍桌子，眼眶的泪水没擦干净：“你们真是我……”
“我知道，棠总想说我们是带过最差的一届对吧。”有学生笑着搭腔。
倪棠看了看讲桌上堆成山的花束与写满离别祝福的卡片，无比认真：“是我带过非常优秀的一届，你们每一个都是。”
气氛到这里，教室里先是短暂沉默，很快有几个女生往桌上一趴，顿时哭的比倪棠还凶。
宁堔心想，今晚过后，这个班级这个教室就不再属于他们了，他转头看同桌的沈默，饶有兴致问：“你怎么不哭？”
沈默同样看向宁堔，笑了笑：“你自己不也是。”
确实不用哭，因为彼此最不想分开的人会一直陪在身边。
教室外蝉鸣声依旧热烈，太阳晃得人不敢抬头看天空，整个午休到晚自习，听到见到的似乎都与毕业有关。
无论走到哪，总会有一堆学生冲上来围着宁堔和沈默要求合影，宁堔感觉这辈子就没拍过这么多照片，笑得脸颊肌肉僵硬发抖。
闹腾了一顿，总算到了晚自习。
谁知还没进班级，早已有人等在教室门口，并且叫住了沈默。
宁堔转头看过去，发现一紧张得快要挂不住笑容的女生，竟然是小圆脸。
“可以和你合影吗？”小圆脸目光直视着沈默，脸涨的通红。
这姑娘犹豫了一天，熬到天黑才鼓起勇气。
宁堔轻轻推了把无动于衷的沈默，问小圆脸：“用你手里的手机拍吗？”
“嗯，可以吗？”小圆脸声音发着抖，仍然着沈默。
“手机给我，我帮你们拍。”气氛有点僵持，宁堔走过去说。
“谢谢你宁堔。”小圆脸忙将手机递给宁堔后，慢慢站在了沈默身旁。
宁堔举着手机对准，沈默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几秒，才弯起笑容。
照完后宁堔将手机还给阮珂。
阮珂想了想说：“那个，可不可以让我再拍一下你们俩，我想留个纪念。”
“嗯？”宁堔看向沈默。
这回沈默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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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你拍。”
手机屏幕里，穿着相同校服的沈默和宁堔目光专注看着镜头，五官白净精致，美好得非常不真实。
过于的美好画面，让女生释怀般笑了笑：“拍了啊。”
咔嚓一声，整整三年与暗恋有关的回忆定格在了此刻。
高考很快到来，又很快结束。
出成绩当天，学生们陆陆续续返校拿毕业证书以及向专业老师做志愿填报咨询。
不知道怎么的，明明已经不再是高中生身份，回学校时，不少人还是穿着校服。
宁堔也不例外。
“宁堔你真是对校服情有独钟啊，还穿着呢。”宋羽扬见着宁堔就开始大呼小叫。
宁堔笑：“你自己不也穿了。”
“别理他。”同样穿着校服的沈默说。
邢舟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校服袖子：“不过咱们学校校服确实好穿，清凉透气，炎热夏季的不二之选。”
“邢舟你不去广告公司上班可惜了。”宋羽扬靠坐在宿舍椅子说。
四个人瘫在曾经宿舍各自的床位前，阳台门开着，一阵阵夏风吹进来，熟悉的环境让他们再次回到往常上学的日子。
“几点查分？”安静了一会，沈默问。
宁堔看了看手机：“一点整吧，还有不到半个小时。”
“卧槽，突然好紧张啊。”宋羽扬开始不安分地摇着椅背。
邢舟笑笑：“反正我差不多都有数，没什么紧张的。”
“你俩呢，紧张吗？”宋羽扬转头看宁堔和沈默。
“还行，我和邢舟差不多，大致能知道考成什么样。”宁堔说。
邢舟隔着椅子冲宁堔比了个拇指，暗示他俩果然有默契。
沈默将手机一扔，起身拍开邢舟的手：“瞎比划什么？收回去。”
邢舟笑个不停：“不是，这种醋你都吃啊。”
“嗯，不行吗？”可能觉得确实有点无理取闹，说完沈默跟着笑了。
“默哥，你和宁堔谁能拿高考状元？”宋羽扬突然问。
宁堔抬眼，发现沈默也在看他，于是咳了一声：“这种事谁知道，不一定就是我们。”
邢舟说：“别谦虚了，三模全市排名你俩并列第一，甩第二名十来分儿，不是你们能是谁。”
沈默：“谁第一都行，不影响。”
“到时间了。”宁堔说，不知怎么突然心跳也开始加快。
宿舍再次安静下来，四个人纷纷低头捧着手机登录查分系统输身份证，接着是长久的无人说话。
似乎过了很久，宋羽扬战战兢兢打破安静：“怎……怎么样？”
宁堔轻轻“唔”了一下，眉头先是皱了皱，像不知道从哪说起。
沈默和宁堔表情如出一辙，以为自己看错了，重复刷新着查询结果，依旧没吭声。
只有邢舟准确报出自己的分数：“623，还行，第一志愿应该是稳了。”说完晃了晃手机屏幕，笑得很灿烂。
“好好好，太好了。”宋羽扬跟受到惊吓般拍了拍胸口，手抖得不行。
“你多少？”沈默问宋羽扬。
宋羽扬刚准备开口，手机传出震动，他无奈地接起，叫了声“爸”。
没一会邢舟家里也打了电话给他，于是跟着宋羽扬一前一后去往阳台。
“多少？”趁着那两个人在阳台打电话，沈默问宁堔。
宁堔将手机屏幕转向沈默，沈默见了完全不意外，点点头，小声说：“恭喜。”
“也恭喜你。”看完沈默的查询结果后，宁堔笑着说。
“志愿你打算怎么报？”沈默问。
宁堔几乎想也没想，胳膊搭在椅背抬头看沈默：“还用问吗，和你报一个学校。”
沈默低头凑近：“反正这个成绩随便想报去哪里都行，你是这么想的？”
宁堔依旧笑看着沈默。
“你俩到底考的怎么样，是不是七百多？给个准话啊，急死我了。”宋羽扬接完电话，劈头就问。
“不知道具体分数。”宁堔收起手机。
宋羽扬满脸呆滞：“啊？”
“没有分数。”沈默附和道。
宋羽扬依旧很懵：“啊？”
“别啊了，你自己看。”沈默将手机递到宋羽扬跟前。
看完宋羽扬还是震惊无比：“不是！啊？”
“所以宁堔你也……”宋羽扬感觉彻底颠覆了想象。
“嗯，我和沈默一样，都是这个结果。”宁堔重新给手机解锁，拿给宋羽扬看。
宁堔和沈默的高考成绩界面，只有简短一句话：该考生名次位列全市前二十名。
“所以你俩只有名次没有总分？那不能想办法查具体分数吗？”宋羽扬简直好奇到不行。
沈默：“应该得等几天。”
“我去。”宋羽扬挠挠头，非常不理解。
这时宁堔手机也震动起来，号码显示的叶成，估计是想打听宁堔高考考得怎么样。
“喂。”宁堔坐在椅子上没动，直接点了接听。
叶成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周围吵得不行，光听叶成在那吼。
沈默看到宁堔表情一阵接一阵地变化，最后整张脸严肃得不行，挂断后也没回过神，看着手机发了好一会愣。
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接受的噩耗。
“怎么了？”沈默问。
宋羽扬也感觉不对劲：“宁堔，是不是出事了？怎么突然脸色这么难看？”
“哦，叶成说……”宁堔嗓子发干，话说一半进行不下去。
沈默：“和叶阿姨有关？”
终于，宁堔深吸了口气，凝重神色从脸色褪去，笑起来：“嗯，他说叶阿姨醒了。”
“这是好事啊！”宋羽扬喊。
“走吧，去医院。”沈默说。
宁堔没来得及点头，就见邢舟拿着手机进来：“姚乐在微信群里说现在学校外头一大帮记者媒体，要采访咱们学校的高考状元，还点名道姓三班的学生，我估计是提前得到了消息，你俩怎么说，跑不跑？”
“跑啊！还等什么。”宁堔此时心情无比高涨，简直要飞起来。
沈默看着宁堔笑：“跑呗。”
“好，咱们都去医院！”宋羽扬受影响也兴奋起来，甚至忘了说自己高考总分过了本科线的事。
“不对啊，外头全是记者，往哪跑？”宋羽扬突然想起了重点。
宁堔十分干脆地说：“翻墙。”
邢舟和宋羽扬面面相觑，他们好像没翻过学校的墙。
“你还会翻墙？啥时候学会的？”宋羽扬感觉自己真小看平时老实巴交的宁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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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堔急不可耐：“初中就会了，走不走，不走我先走了。”
沈默更不耐烦：“宋羽扬你别墨迹，边走边说。”
“走走走。”
很快，几个人绕到附中后门近三米多高的围墙，宋羽扬心里一阵发怵，刚想发表看法，就见宁堔首当其冲爬上围墙，蹲在上头冲他们指挥：“快点！踩着旁边那道缝儿用腿蹬上来！”
说完宁堔伸出手，顺便将沈默给拽了一把。
沈默轻松爬上去后，学宁堔蹲着，笑看着底下犹豫不决的两个人：“我说宋羽扬你们行不行啊。”
宋羽扬一脑门热血：“谁说不行，等着！现在上来！”
邢舟欲哭无泪，只能硬着头皮上：“来了来了。”
四个校服少年磕磕绊绊好不容易翻上了附中围墙，打算往下跳，结果宋羽扬再次掉链子：“操，咋这么高！摔断腿怎么办！”
不等他惊吓完，有人喊了声：“飞吧！”
宋羽扬着急忙慌闭上眼，疑惑这一嗓子到底谁喊的，他哪敢飞啊，真飞下去指不定得摔成脑震荡。
落地后宁堔回头，发现宋羽扬和邢舟还站在围墙上不敢跳，笑着说：“我们先走了，你俩慢慢跳。”
“走吧。”沈默拿出手机低头叫车，向后伸出手。
宁堔恍惚上前一步，两只同样漂亮修长的手慢慢握紧，阳光撒在他们校服上，落下斑驳树影，形成画般的夏日年华。
“暑假三个月，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暂时没打算。”
“不过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都行。”
“我爱你。”
“嗯……我也爱你。”
天空湛蓝，风景独好，一如他们此间十八岁。
岁月之外，最终留下的东西，依稀叫作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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