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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4-30(第2页/共2页)

nbsp;  薛琳琅暗自叹息一声,还是被发现了,丢脸。

    古锦月颤抖着拿起木雕,两行清泪却从他脸上流了下来。

    木雕裴焰的心口处竟有一个隐秘的机关,在他心口轻轻摁一下,就会弹出一个暗格,比喻小仙君的心房,而睡在心房里面的是一只小小的、抱着大尾巴睡觉的小狐狸。

    仙人的心里有一只小狐狸……

    仙人的心里曾经有一只小狐狸……

    阿焰的心里曾经、曾经有过一只小狐狸!

    “阿焰阿焰阿焰对不起阿焰,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喜欢过我,我不知道你心里有过我,我以为你只喜欢那个苏安晏,对不起,对不起……为什么……为什么…我为什么这么蠢?我为什么现在才发现?!古锦月你怎么这么蠢怎么这么坏!”

    古锦月的眼泪越落越多,如雨水一般落在木雕的表面,把陈旧的木雕浸泡得湿亮。

    他开始笨拙地用手,想把那只睡觉的小狐狸放回少年的心房,可是那个机关已经被摔坏了,他一放进去,小狐狸就马上掉出来,根本放不进去了。于是他像疯了似的,试了一次又一次,但那只小狐狸就是再也放不进小少年的心里了,因为小少年的心已经被砸坏了……

    是他自己毁了一切。

    是他自己毁了一切。

    “不,我可以修好他,我可以修好他,我一定可以,阿焰,阿焰……呜呜……阿焰……”

    薛琳琅想到狐狸上还雕刻着一行字,觉得还有挽救前世裴焰脸面的机会,于是悄咪咪地走近哭泣不止的狐妖身边,手速飞快地把小狐狸雕像抢了过来。

    啪!

    又砸碎了!

    齐活!

    “薛琳琅!你!你!”

    古锦月看到就连属于自己的小狐狸雕像都被摔得粉身碎骨,几乎气到发狂,积压的旧伤让他喉头泛起腥甜,哇地一下吐出几口鲜红的血来。

    “我、我杀了你!”

    古锦月右掌凝聚一团冰寒之气,眼尾猩红,冲着薛琳琅打过去。

    “呜呜呜呜呜…你要杀我!呜呜呜呜…师父……呜呜呜有人欺负琳琅…母妃…母妃…娘呜呜呜…”

    薛琳琅见识不好,立刻哭倒。

    这哭声唤回了古锦月的神智,让他意识到眼前的人是转世的阿焰,阿焰这辈子才十岁,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他能跟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计较什么呢?

    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木雕对他意味着什么啊。

    古锦月见小皇子哭得梨花带雨,几乎都要喘不过气,根本在极度的愤怒和不满中,又生出强烈的绝望与悲哀。

    他半跪在地上,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抱住什么都不知道的转世裴焰,头轻轻靠在薛琳琅的头上,璀璨的金眸里,泪簌簌而落。

    “对不起,琳琅…对不起,我不该,我不该,这木雕对我很重要,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

    “坏人!只会欺负我的坏人!滚开!滚开!”

    小皇子在他怀里激烈地挣扎着,极度排斥他的接触。

    古锦月只得放开他,整理好他的衣服,又把摔得稀烂的木雕小心翼翼捡起来。

    他听见他自己发出沙哑的一声。

    “我现在就滚。”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下上文,师父救的阿焰,然后具体内容是吻和葫芦,没有doi哈,师父比较羞涩。   薛琳琅:你杀了鬼王。裴准:其实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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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琳琅:你杀了苏安晏。裴准:其实我没有。薛琳琅:你杀了我!裴准:其实也没有。薛琳琅:……薛琳琅:????

    第26章 小皇子又活过了二十六天

    今日是大周一年一度的花灯节,不止京城里处处都张灯结彩,挂上了各式各样的漂亮灯笼,就连皇宫里都洋溢着过节的气息。

    在这森冷寂寞的宫闱之中,哪怕再铁石心肠的人内心深处也渴望着能有个伴与自己相依取暖。祖宗留下的规矩里,后宫原则上禁止太监与宫女结成对/食,但谢皇后却似乎对此甚是开明,只要不光天化日之下败坏风气,私底下的事私底下另说。

    这不,梅香宫里的花琴,就是薛琳琅身边那个鹅蛋脸的大宫女,便特意向小主子告了假,悄悄与御花园里管采办的太监幽会。

    她性子沉稳,就算在这样特殊的日子里去见自己的心上人都不敢打扮得过于出挑,只一身绀蓝色的小袄配上同色系绣着梅花的马面,这也太素了些,惹得薛琳琅都看不过去了,便笑嘻嘻地折了两枝绽放正美的梅花插入宫女的发鬓,小嘴甜滋滋地夸赞,一双漂亮的凤眸里满是打趣的笑意,臊得她脸都红了。

    其实若论起对五皇子的心疼怜爱,在梅香宫中花琴排不进前三位,也绝对能排进前五位。她也算是同梅贵妃一起看着小殿下长大,说句极其大逆不道的话,不知何时起,花琴便把他当作自己的亲生弟弟一般看待。

    “花琴,你今天可真好看,比画上的仙女还美。”

    那管采办的太监名为马宇,薛琳琅见过他的气云,当真就是一匹靠得住的大马,踏实肯干,花琴与这人来往,他是放心的。

    花琴羞涩地拢了拢鬓发,正想答话,忽然看到马宇的脸一下子变得垮白,被他猛地拉住跪在雪地上。

    “裴、裴仙师,我与她,我与她……”马宇声线颤抖。

    裴准面无表情打量他们,好似看不懂他们在干什么,冰天雪地之中如同一尊玉人。

    半响后他问:“今天是什么日子?怎的到处都挂上了灯笼?好吵。”

    “回禀仙师,今日是大周的花灯节,情侣们都会在这个时候出去游玩赏灯,有说有笑的,增进感情,对、对了,在民间今夜还会举办花灯会,灯会上要选出最登对的情侣打扮成花神与灯神游/行,可热闹了。”

    裴准瞥了他们一眼:“情侣?一对?那你们也是?”

    他本是九天之上的仙尊,就算为了自家徒弟落入凡尘,也改不了这副高不可攀、不近人情的作态,那冷冰冰的眼神仿佛浸在寒泉里的刀子,嗖嗖地扎进他人的心底。

    花琴顿时被裴准吓得花容失色,以为他看不惯对/食,连忙否定:“不不不,奴婢与马宇情同兄妹,今日我见佳节时分,他独自一人,便心生同情,所以送来些温热的吃食,真的没有半点其他肮脏的关系。而且既然是热闹的节日,这家人、朋友……还有师徒都是可以一起过的,没有什么不妥。”

    “师徒也能一起过?”

    “对!”

    “你家殿下现在何处?”

    “奴婢方才走的时候还在梅香宫。”

    裴准扔下一句起来,便如风一般的离开了。

    花琴战战兢兢地站起来,抖落了下衣裙上的白雪,这时才发现身旁的马宇还跪在地上,便伸出手去拉他。

    “快起来,他都走了。”

    马宇却没有搭理花琴的手,失望地看她一眼,兀自站起来,神情寂寥,眼神悲伤:“我竟不知咱俩的关系在你眼中竟然是肮脏不堪的?情同兄妹?心生同情?花琴,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鹅蛋脸的大宫女露出震惊的神色,目光呆滞地望着心上人渐渐走远,那孤单的背影拒她于千里之外。

    雪花纷纷落下,花琴手脚冰冷,在一年一度的情人节里,她,失恋了。

    不过没关系,总感觉有人又要背锅了。

    而这边的梅香宫正是热闹繁忙的时候。

    小卓子和小宁子正在收拾薛琳琅出宫要用的东西,小凤凰在自己的小窝里懒洋洋地睡觉,它到底年纪小,做了一次烤全狐后就有些精力不足,心里暗暗下了决定,一定要快快长大,多为主人做几次烤全狐。

    小卓子问:“救心丸带上了吗?”

    “带了带了。”小宁子翻出一包药瓶表示完成。

    小卓子又说:“银两银票都拿一些,哦,对了还有碎银铜板什么的,小殿下毕竟是个孩子,难免要买些街上的小玩意儿。”

    “拿了,过年时发的金瓜子都塞了一些。”

    小卓子怒了,推他一把:“你塞这个干嘛啊,笨死了,这一看就是宫里的东西,赶快拿走,换成碎银。”

    “哦哦,对不起对不起,马上换。”小宁子被他吓了一跳。

    没想到换了银子还没完,小卓子又念叨起来:“再拿一把防身的匕首,锋利些,等会贴身放在殿下的衣服里,今天这么混乱,万一出了问题,没有自保的武器可就糟了。”

    这么说着,小卓子不放心他似的,抿着唇自己就找出了把宝石匕首,还生怕上面冷硬的装饰膈着薛琳琅,用锦帛细细包了一圈才作罢。

    小宁子彻底不耐烦了:“哎呀,我说小卓子,殿下是跟着谢侯爷出去,我可听说了啊,这谢家的家卫侍从都是从军队里退役下来的精兵,杀人不眨眼的,有他们护着,旁人都不敢近身,总不能窜出个什么妖魔鬼怪吧?”

    他比小卓子更活泼更年幼些,还笑话小卓子是被上次刺客的事吓破了胆,搞得现在神经兮兮的,不就是出去看几个时辰灯会嘛?能出什么事?

    “你们两个,准备得怎么样啦?快走吧,别让谢凛等急了。”

    薛琳琅走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几册书,两个平日里看惯他的小太监都眼前一亮。

    今日小皇子难得,不,第一次出一趟皇宫,不得不出卖“色相”,被母妃好好打扮一回才能得到出宫的允许。

    他里面是一件白色的织金锦袍,外罩了一件雪白的呢子大氅,肩部的位置用粉白棕金四色丝线交叉绣了低低垂落的俏丽花枝,淡粉色的花朵花瓣从门襟一路飘落到衣摆,竟是一副柔和浪漫的春景图。

    小皇子冲他们莞尔一笑,雪白绸带扎起的高马尾微微晃动,发带尾部的玉片发出玎玲的声响,他精神也不错,容彩焕发,盈盈如月,小小的年纪,雌雄莫辨,看起来简直像位可爱的小公主。

    他们有理由怀疑梅贵妃趁机过了一把拥有女儿的干瘾。

    “万事妥当,走吧,谢凛在东门等我们。”

    结果薛琳琅还没走几步,就听到有人禀告,裴准来了!

    不仅来了,还想和他一起出去过花灯节!

    “哈?他来得真不是时候,哎呀,好烦啊,快快快,小卓子,把包袱藏起来,小宁子去门口拦着些。”

    薛琳琅边说边把大氅的系带一松,头上的发带一扯,随手藏到旁边,极速蹬掉两只鞋子,足袜都来不及脱掉,一个猛龙入江,钻进了被窝,因为剧烈运动还咳嗽了两声,脸蛋绯红,眼角也有了几分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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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准走进来,就看到小殿下可怜兮兮地躺在床上,紧紧裹住小被子,墨发披散更衬得肤白如雪,时不时咳嗽一声,眼泪汪汪的,像极了一只刚出生的小猫儿。

    “怎的突然病了?不应当如此。”

    裴准果然不是好骗的,他坐在床边,直接捉过薛琳琅细细的手腕,查看起了脉搏,虽说和往常一样,但又看他面上着实难受,便忍着天雷的惩罚,又输了不少灵气给薛琳琅。

    “呜…疼…我疼得很…好难过啊…”

    薛琳琅抓紧被子的边缘,一双含着水雾的眼睛望着裴准,口中呜呜地喊着痛,像只踩奶小猫似的撒娇。

    输灵气也没用?

    裴准的手掌心落在他的额头,疑惑道:“奇怪,也没有发烧,你到底哪里疼?哪里不舒服?”

    “我就是…嗯…哪里都不舒服,哪里都疼…可能这个病睡一觉就好了,你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睡一会儿,身体就舒坦了吧…”

    闻言,裴准慢慢站起来,狐疑地盯着裹得像只猪儿虫的薛琳琅。

    “你怎么在床上还穿着袜子?”他问。

    糟糕!露馅了!

    薛琳琅踢了一脚锦被,想把突兀的小jiojio藏起来,结果被裴准像抓住证据般的一把抓住。

    太尴尬了,薛琳琅活鱼扑腾似的蹬了两下腿,没蹬开。

    “因为…因为我体寒,咳咳,体寒的话流血不通,四肢冰冷,不论在床上睡多久脚都是冰冷的,所以就穿着厚袜子睡觉。”

    这个薛琳琅倒是没撒谎,他这辈子尝过的最多的滋味便是寒冷。

    此话一出,好似一把杀手锏,裴准立刻沉默下去,半响没说话,薛琳琅还以为他放过自己了,正要松一口气,忽然感觉他在脱自己的袜子。

    “喂喂!你干嘛!裴仙师!你脱我袜子干嘛!”

    小皇子炸毛了。

    下一刻,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握住他的脚掌,那双赤足又嫩又白又小,还未长开,像是羊脂白玉做的物件,摸上去也冷冰冰的,透着股寒意。

    好冷。

    原来这一世的薛琳琅时时刻刻都这么冷,从足底到心底都好冷。

    不知为何,裴准突如其来的沉默比刚才他那副紧紧探寻的模样更让薛琳琅心慌。

    “仙师?裴仙师?你怎么不说话了?那也别一直抓着我的脚不松手啊,好奇怪啊,别是心疼了吧?害,我自己都习惯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冬天冷,夏天也凉快嘛,咱们有话先把脚放下来好好说!”

    恍惚间,有什么湿润的液体落到了他的脚背,薛琳琅正想去看,裴准却终于依言松了手,轻轻地为他穿好足袜。

    裴准又坐回床头,两人诡异地对视了一会儿,谁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对方脑子里在想什么。

    “罢了,那你一个人去…睡吧。”

    裴准刚准备伸出手揉揉小皇子散乱的头发。

    薛琳琅神情严肃地阻止他:“你的手,刚刚摸了,我的脚。我希望你,好自为之。”

    裴准:“……”

    裴准:“呵。”

    裴仙师当场展示了修真界一流的清洗术,把手洗得干干净净的,对着小皇子的脸蛋就是报复性地一顿猛搓,好像在弥补什么遗憾,搓了好一会儿才恶狠狠地转身离去。

    他走得很快,如薛琳琅所愿地马上消失了。

    “人走了吗?”

    小宁子踮着脚尖跑出去望了几眼,又跑回来说:“走了,走远了。”

    薛琳琅马上咸鱼翻身,噌地从床上爬起来:“快把衣服拿来!耽搁好长时间了!哎呀,希望谢凛不要怪我!”

    作者有话要说:

    裴准——一个靠眼神就能背锅的男人。大家不喜欢看这种配角戏(但还是围绕宠爱主角的)记得和我说哦,我好自己调整。

    第27章 小皇子又活过了二十七天

    夜幕初临,天色还未完全暗下去,所有街道几乎都悬挂上了各式各样的灯笼,游人如织,摊贩熙攘。

    大周民风开放,花灯节这天更是有许多年轻姑娘结伴出游,好不热闹,讲究些的官家女郎则会以轻纱遮面,惹人遐想。同样一番好好打扮的男子们更是多了。

    花灯节表露心意的方式也颇为特别。

    若男子对女子有意,便送灯给心上人,女子如果接受便回之以花。所以女子提灯,男子簪花,是花灯节最常见的场景。

    当然了,两个男子一起提灯,或者两个女子一起簪花似乎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在大周,超过界限的兄弟情称作提灯之情,姐妹之间又称簪花之谊。

    华灯初上,宫门方向远远驶来一辆奢华的马车,朱漆宝盖,鎏金兽首,车内显然坐的是极尊贵的人物,惹得行人驻足观看。

    先下来的是京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谢小侯爷。

    谢凛今日难得没有佩刀,而是一副特意捯饬过的贵公子打扮,显腰身的朱红色锦袍上用金线别有心机地绣着梅花纹样,英姿挺拔,面容骄矜,只真可惜这样好的相貌,偏偏是个混不吝的霸王,寻常女子谁敢近他的身?

    可今日吧,小侯爷似与往常格外不同,那唇角竟罕见地扬起,眼神炽热地望着车门,静静地等候着,教人不由好奇——

    能让谢小侯爷如此耐心等待的究竟是何方人物?

    众人用探究的眼神望去,却只见一个身穿雪白大氅的小小少年掀开帘子,慢吞吞地下了车,本一时间失去了兴趣,却在他抬头的一瞬间,被那漂亮得不似凡人的容颜扼住了心房,惊艳到呼吸滞住。

    他似乎极其畏惧寒冷,耳朵上还戴着一对白狐毛的耳罩子,毛绒绒的,鼻尖有些微微红,很是可爱,更衬得整个人犹如珍贵皮草包裹着的一颗明珠,好看得移不开眼。

    旁边的侍从见他大氅的系带松了,连忙走过去为他系上,谢凛英气的眉毛一竖,不耐地推开,自个儿冲上去帮薛琳琅系好带子,末了打了个漂亮的双花结。

    薛琳琅道过谢后忽然想起什么,把手上的书递给谢凛。

    “这是你的书,接着上次的看。”

    谢凛的脸色一下变了:“还、还有?”

    “不想看么?”他略微露出个失望的表情。

    谢凛忍痛道:“当然不……是不想看的,你给我吧。”

    薛琳琅瞧出他的勉强,明明一脸难受嘴上还说着答应,唇角弯了一下,忽然忍不住给他一个承诺。

    “你若学业上进,今年太学小考里能得一半的甲等,过了年关到乾院读书去,我便许你一个愿望,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这年关将至,太学小考也快到了,想来今年因着储君之争,胜帝乃至整个朝堂也会对这次小考结果格外关注,谢凛要是考得额……全是末等,这也太过出挑,绝对要被当成典型严肃教育,别想好好过年。

    “当真?”谢凛却没他想得那么七拐八弯,只听到“愿望”两字,眼睛就一下子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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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琳琅颔首,正经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谢凛心想你这么个小不点还君子一言,不过这样的话他是决计不说出口的,因为有了这个承诺感觉又能精神满满挑灯夜读了呢!

    收好了书,两人肩并着肩闲逛起来。

    街道两边的各式摊位,商品陈列,应有尽有,极其热闹。有卖温热吃食的,有卖时兴脂粉的,有卖绢花提灯的等等等等,本来逛起来该是极为惬意,奈何谢府的侍卫确实如传闻般的凶神恶煞,走在街上,旁人见了别说是走近,就是看两眼也不敢,所以薛琳琅一行人走哪哪没人,让他心里很是无语。

    这还不算,如果他在哪个摊位上多站了一会儿,对哪样东西多看了一会儿,下一秒那些东西绝对会被一买而光,再由侍从尽心尽力地带回马车上,拦都拦不住。

    薛琳琅:“……”

    倒也不必如此铺张。

    他有些好奇,如果他不盯着摊位看,而是盯着一个人看会怎么样?难不成这些忠心的侍从还会把人也给打包回皇宫?

    所以薛琳琅随意盯着位戴着面纱的女子瞧了一会儿,然后被一张眼冒火星的俊脸挡住了。

    谢小侯爷满脸不爽:“你看那个女的做什么?生得那么丑!”

    “小侯爷,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她明明戴着面纱。”薛琳琅无奈道。

    谢凛更有理了:“对啊,她连脸都没露,你一直看她做什么?倒不如看一看我,我就在你身边,也没面纱,还长得俊俏,随你怎么开心怎么瞧。”

    小皇子听了这话,觉得着实好笑,当真拉着他到明晃晃的灯笼下,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起他来,退了一步忽地说:“小侯爷这话倒不是自夸,生得的确英俊呢。”

    生得的确英俊呢。

    的确英俊呢。

    英俊呢。

    谢凛的脸蓦地就红了,在明亮的火光下,眸子像盛着太阳般灼热,眼神又像黄金杯中的澄澈酒液般的摇晃。

    看着他这样,薛琳琅轻笑一声,想着他到底是个没张开的小孩,看上去再怎么大大咧咧,真计较起来还是脸皮薄的呀,不经夸呀。

    “走吧,承天门那边的烟花庆典快开始了。”

    看到薛琳琅转身离去,谢凛赶快跟上,手不着痕迹地去捉他的,薛琳琅疑惑地躲开了,继续走了一会儿,那锲而不舍的手又来了,他直接给谢凛打开。

    “你怎么了?”薛琳琅不解地问。

    “呼好冷啊,你不觉得吗?牵手可以取暖。”谢凛吐出一口白气。

    薛琳琅还真以为他冷,心中犹犹豫豫了一会儿,还是把自己那对暖乎乎的耳罩子取下来给谢凛戴上了。

    “唉,走吧。”

    薛琳琅还颇为幽怨地看他一眼,意思是怎么这么健壮的体格,还要他来接济,既然怕冷,能不能出来多穿一点。

    谢凛:“……”

    谢凛咬牙切齿道:“还给你!谁要你的耳罩子了?自己好好戴着!冻坏了算谁的!”

    他就不信他今天牵不上这手!

    谢凛转转眼珠,凑近薛琳琅小声提议:“这群侍卫太烦了,想不想更自由一点?更好玩一点?”

    “嗯?你想跑?我可跑不过他们。”

    薛琳琅马上明白他的意思,对于这种事倒是明白很快了呢。

    谢凛趁机贼兮兮地握住他的手,为那沁凉的温度感到一惊,旋即把那手握得更紧一些。

    “哥哥带你啊。”

    他眨眨眼对他笑。

    “我数一二三,我拉着你一起跑。”

    一。

    二。

    三!

    “公子,你要的东西买回来了……哎!?殿、公子!公子呢?”

    “小侯爷你快回来!使不得!使不得啊!”

    “快追上去,不要让他们跑太远!更不要声张!”

    “小公子跟着谢侯爷都学坏了!他平时很乖的!”

    跟丢小主子的侍卫们惊慌失措,却又不敢大声叫喊,只得卖力追赶。

    而逆着人流前进的两个少年却像在春野上欢快奔跑的小鹿,牵着手,带着笑,一溜烟地钻进了家灯笼铺里。

    “哎,等等,这花灯真好看,小兔子,像你。”

    谢小侯爷拿起那盏雪白色的兔子灯笼,细细玩赏,他算是有眼光的,这店铺在京城里专门做定制灯笼,手艺自是不凡。

    他随手摸了摸衣襟,发现没有碎银,只有几个银元宝,便也不打算找零了,一股脑儿都放在了老板面前,把灯笼递到薛琳琅的手边。

    “送你了,我的殿下。”

    薛琳琅还是第一次过大周的花灯节,又因为表面年龄过小,也没有人和他讲过提灯之情是什么意思,只想着有送有还的道理,便从一排琳琅满目的架子上挑了一盏画着小狼图案的提灯送给谢凛。

    “送你了,小侯爷。”

    他也摸了摸身上,除了一把防身的匕首再无其他,便把头上的发带取下来给老板抵账,上面的玉叶子还是值钱的。

    小皇子却不知道,这发带最终还是落到了谢凛的手上,毕竟黄金换发带这样的好事,谁不上赶着买卖?

    这时,一个碧眼棕发的高大男人忽然走了过来,谢凛挡在薛琳琅面前,防范地看着他。

    “抱歉……我认错人了。”

    那男子说着一口蹩脚的大周官话,仔细看了看薛琳琅的脸,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谢凛可不是好相与的:“且慢,你若不说清楚,就不要想着走。”

    那外族人认得他,连忙赔礼:“小侯爷误会了,在下没有任何恶意。在下是来往大周与北狄之间的草药商人,很偶然的一次机会下,见过北狄的可辛……不得不说,真是和这位小公子像极了,故而刚刚在下忍不住上来仔细端详。不过走近一看嘛,就发现小公子与可辛气质截然不同,瞳色也不一样,心中也就解惑了。”

    谢凛先为薛琳琅解释:“北狄人称呼他们的王子为可辛。”

    接着他不耐地摆了摆手:“行,你走吧,下次再敢乱看,当心我挖了你的眼。”

    北狄草药商忙不迭地跑了。

    “等等,回来。”

    草药商脸上堆满笑容:“是,小侯爷。”

    “你手上怎么也拿着盏兔子灯笼?”谢凛问。

    “哦,这是在下给家里的小女儿买的。”

    谢凛扬起下巴:“换了。”

    “啊?”

    “本侯爷叫你换了,我看最右边的那盏就不错,送那盏吧。”

    草药商擦擦汗:“可、可上面画的是一只老虎啊!”

    “女儿为何不能拿老虎灯笼?快去。”

    旁边的薛琳琅则一直在想北狄的事。

    北狄乃是大周北方最为强大的游牧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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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人尚武,个个生得高大魁梧,加上族内盛产良马,战力非凡,十年前战败后臣服于大周,岁岁朝贡,近些年来,日渐强大,又有了故态复萌之势。

    谢凛笑着与他卖弄自己的见识:“我听闻那北狄可辛,天生有神力,今年十四五岁的年纪,就是草原上的狼王也徒手打得死,只可惜啊,据说他生下来就患上疯病,脑袋有问题。”

    “疯病?怎么个疯法?”

    谢凛见小殿下好奇,更加得意道:“他睡不着啊——正常人一天总要睡三四个时辰吧?可如果没有大量的安魂香,他连一个时辰都睡不下去。这哪行?于是那可辛每日每夜头痛难忍,痛到发狂,只能靠打猎杀人排除苦闷,最后愈发嗜血。别人都说我性子差,你如果听了他的那些事迹啊,就觉得我是个顶顶好的了。”

    薛琳琅听完怔怔道:“我身体有病,他脑袋有病,这一点倒是像的。刚才那草药商说见过可辛,大抵就是进献安魂香的时候吧。安魂香的药引安魂草只在我国川蜀地区有生长,他们可辛的命就等于掌握在敌国手上,怎能安心?恐怕等那人长大,边境就要遭殃了。”

    他是个成日泡在药罐里的病秧子,所以一听到安魂香立刻想到这点。

    谢凛本是把这一段当作奇闻异事给他说着解闷,却没想到薛琳琅的思维直接快进到了边境安危上,才疏学浅的他一时竟不知如何接嘴,不由恼恨自己平时玩得多学得少,这样怎能与小五并肩而行呢?

    而彼时薛琳琅还把这个传说中的疯子可辛当作一个暗处的隐患,却不知道,在不久以后他们的命运将会深刻地连接在一起。

    夜色愈发深沉,今夜最为精彩的烟花盛会即将拉开帷幕。

    距离承天门不远的地方,背靠着星月湖早早搭起了华丽的台子,届时扮演花神和灯神的男女将在上面表演,与一些幸运的观众做互动。

    花灯会的传统来自于大周一个经久不衰的爱情故事。

    其中花神为男,灯神为女,掌管灯火的灯神与天庭第一美男子花神堕入爱河,他们的爱情为天道不容,遭受了接连不断的阻拦,为了永远在一起,灯神打翻了长明灯与花神的原身千盈花共焚而死。

    那扮演花神的男子刚好姓苏,此时正在后台着装打扮,忽见细绢做成的假花上停着一只微微颤动的猩红色蝴蝶,翅膀上的花纹他也从未见过,呈现大小不一的肉色圆形,好像还会随着光线的变化而变化。

    “奇怪,这种时节怎么还有蝴蝶?”

    他不由奇怪地走过去驱赶。

    蝴蝶翅膀翻飞,飞停到男子的鼻尖,一双漆黑的毛茸茸的眼睛与他对视。

    这时他才看清楚,那翅膀上面的圆点,是一张张哭号的人脸,每一张人脸都狰狞而恐惧地注视着他。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女子的呼唤声。

    “苏公子?苏公子?你换好衣服了吗?”

    她推门而入,看到面前着雪羽百花袍的美男子,惊艳得几乎发不出声。

    那人肌若初雪,眼下一点红痣有如洁白画卷上的点睛之笔,烛火映照下,浑身仿佛晕着圣洁的微光,仿佛谪仙降世,最清贵不过的模样。

    他对着她微微一笑:“我是花神,而你不是我想要的灯神。”

    第28章 小皇子又活过了二十八天

    命运就是这般神奇,或者说冥冥之中皆有注定。诚安街的一头,谢凛和薛琳琅正提着灯笼随波逐流,而街的另一头古锦月和古灵月双手空空走在路上,正好对着他们走来,两人虽不是十分亲密,倒也和谐。

    古锦月身着绛红衣袍,饶是将一双璀璨金瞳变化为普通凡人的深黑色,这般姿容也引得不少女子红着脸偷偷打量,心中暗暗猜想这是京城里哪家公子,怎生得比姑娘还漂亮?

    他旁边的古灵月依旧一身青衣,戴面纱,着额饰,不管面纱下的容颜如何,露出的狐狸眼依旧是招人的,旁人都以为他是位清丽脱俗的姑娘。

    古灵月近几日本来十分惧怕古锦月。

    自那天从梅香宫回来以后,古锦月整个人就跟魔怔了一般,成日对着一堆木雕碎片也不知在念叨什么,时笑时哭的,像个疯子,还亲自动手用宿名胶把那些破烂一片一片拼好。

    只可惜人像胸口处的机关已经彻底被薛琳琅砸得粉碎,怎么也修不好了,古锦月却不甘心,竟然红着眼眶,不顾流血的手掌,用钉子穿透狐狸雕像的身体,把它死死钉在了仙君身上。

    也是这个诡异至极的举动,让古锦月意外发现狐狸雕像的尾巴上还刻着阿焰最初,也是最后赠予他的爱语。

    古锦月很平静,出乎意料地平静,可这平静就像深不见底的潭水,谁也不知道下面汹涌澎湃的到底是什么。

    他开始时不时盯着古灵月看,也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古灵月起初以为他这是终于对裴焰死心了,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还觉得欣喜——

    直到他发现,妖皇陛下的目光从来,从来都没有放在他的脸上,而是停留在他的胸口。

    他的胸口里有什么?

    裴焰的玄火。

    沧海桑田,白驹过隙。自他们做局坑害裴焰已过了百年,这团永不熄灭的玄火也在古灵月的胸口温暖有力地跳动了百年。

    古灵月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古锦月不会因为心疼这一世的裴焰,要把他身上的玄火挖出来送给一个凡人吧?

    不、不会的!

    但凡古锦月有脑子就不会这么做!

    他的灵田早已支离破碎,数百年来全靠这来之不易的玄火维持生命,薛琳琅这一辈子什么时候死古灵月不知道,但他知道,被挖出玄火后,自己绝对会极其痛苦地死去!

    再怎么说,他古灵月都是世间唯二的雪狐妖族,上一世堕妖的裴焰已经死了,如果古锦月杀了他,就相当于绝了雪狐的种,绝了自己的种——

    这定会惹来狐族的滔天怒火,古锦月将被视为整个狐族的罪人、叛徒,届时莫说这至高无上的妖皇之位,恐怕暴怒的狐族将永生永世地追杀他。

    所以绝对不会。

    古锦月就算一点也不在乎他,也应该想想自己的下场吧?

    虽然心中用各种理由安慰着自己,古灵月近日仍旧一副心事不宁的模样,他怕啊!那些曾经发生在裴焰身上的又发生在他身上怎么办?!正因为他是始作俑者,亲眼目睹过嘲笑过天之骄子的堕落与狼狈,他才更怕啊!

    古灵月的恐惧都被古锦月看在眼中,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便笑意温柔地邀约竹马逛逛人间的花灯会。

    这才有了今晚这一出。

    “灵月,你看这灯笼,上面的白狐狸真是画得栩栩如生,和你一样可爱,我送你吧?”

    古锦月眼睫弯弯,随意又亲昵地递了一盏提灯给他,上面的白狐狸果真与古灵月有些相像。

    因为狐妖一族唯剩下他们两只纯血,古锦月和古灵月从小就被族内长老洗脑他们必须结合为雪狐延续血脉。古锦月成年接管狐族事务还好说,古灵月却一直以狐妖新娘为狐生目标,所以他得到古锦月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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