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频频低头,看了两次。
屏幕上有一条二十分钟前的未接来电。
一串孤零零的号码,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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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任何备注。
但她知道,是裴行初的。
一个亲朋好友都不知道,两年前他们在摩洛哥度假时——用过的私人号码。
摩洛哥。
她低头,轻眨了两下眼睛。
玄关处传来门铃声响。
裴家夫妇和窦家姑母在客厅南端谈论墙上挂着的那副字画,剩下的长辈也都在喝茶聊天。
林芝华刚离开的时候说等下会有做蛋糕的师傅过来。
江晚没多想,从沙发上站起来,去开门。
天确实凉,门打开时,迎面灌进来一股冷风,再接着,她看到了站在门外的裴行初。
这两年逐渐接手了家里生意的人,身上并不是常人以为的商务西装,而是件挡风夹克。
右手拎了个很小的银白色行李箱。
不过仔细想来,倒也是裴行初的风格。
没必须要求时绝不会穿西服,着装上,用林芝华的话来说,是个混小子。
江晚握在门把的手收紧,金属把手贴在她的掌心。
她目光定定地落在眼前人的身上,而对方眸光清浅,也正看着她。
恍然间,江晚胸腔里像被塞了个装了扩音器的鼓,一下又一下,缓慢而清晰地敲击着。
不过相较于她,门框之外的人显然轻松随意许多。
对方把行李箱放在地上,从夹克里摸出打火机,点了支烟。
整套动作,唯独不变的是,放在她身上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没有移开。
随着时间的流失,江晚的心却仍旧不听话地吊在嗓子口,没有任何要下来的趋势。
她僵硬着手指,把手从门把上收回来,胡乱点了下头,像是礼貌问好,随后转身往客厅走去。
玄关处静,转身两步后,她听到身后一声若有似无的笑。
她没回头,但知道身后那人把行李箱交给一旁的阿姨,跟着走了进来。
客厅里的茶话会还在继续。
江晚先是走到一旁的茶台,不知道是掩饰还是意图回避什么,总之提了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接着端着茶杯走回来,坐回原先的位置。
坐在斜对面的大伯一脸惊喜,看向她身后:“行初回来了?”
男人极为清淡的应了声,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江晚往旁边欠身,给他腾出位置。
九个月时间没见,林芝华却对自己这儿子没什么好脸色。
她拍着裴行初的腿把人推开:“去去去,别坐阿晚旁边,一身凉气,冻死人了。”
罢了,还要补一句:“一天到晚就会欺负妹妹。”
江晚半低着头,视野里坐在身侧的人起身。
男人把烟蒂丢在茶几上的烟灰缸,在对面沙发上坐下来。
林芝华不让在家里吸烟,刚点的那支从玄关处走过来时就掐了。
她余光能看到很长的烟蒂被按进沾了水的烟灰缸。
可能人上了年纪就爱闲聊。
两家的长辈有一搭没一搭得话着家常。
无人顾忌他们这侧。
江晚不知道裴行初有没有看自己,但她垂眼抠着裙子上的暗纹,心里郁塞窘迫,坐得有点难受。
片刻后。
她端起茶几上的盘子,对身旁的林芝华低声:“我去把水果洗了。”
林芝华拉住她:“让小冉去。”
江晚摇摇头,找了理由:“长辈太多。”
长辈太多,想要避一避。
林芝华没再多说,嘱咐她拿不动就交给一旁的佣人。
她应声,从一侧绕出去。
刚走出去两秒,身后再次有响动,貌似是又有人站了起来。
“你又干什么?”林芝华上下看了裴行初一眼。
屋子里暖和,裴行初脱了身上的夹克搭在沙发靠背。
他下巴点了下江晚的背影:“去帮帮她。”
年轻的男人挽了袖子往外走,话语里有半分的吊儿郎当:“省得你又说我欺负她。”
......
江晚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但眼下——除了按刚刚说的进厨房,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装水果的篮子刚放上一侧的水池,身后响起极沉稳的脚步声。
随后是走过来的人和他身上仍旧带着的凉气。
身旁的人在离她半米的位置停住。
手腕抬了抬,像是在挽袖口,再之后......伸手过来,关掉了她几秒前刚打开的水龙头。
水流声戛然而止。
连同江晚的心跳。
她沉默地盯着那个被关掉的水龙头,以及搭在水池边沿的那只手——
清瘦有力的小臂,腕处戴了支银色腕表。
江晚手抵在水池外侧,没再有动作。
僵持了几秒,她伸手,把水重新打开。
站在一旁的人很淡地笑了声。
接着抬手关掉。
两个人你一下我一下。
打开,关掉,再打开,再关掉。
水流声断断续续,砸在安静的厨房。
厨房空间小,温度高,黏腻闷热,任何与皮肤擦到的触感都变得格外清晰。
重复三次后,江晚实在受不了这折磨,手垂下来,往后退开半步,哑声:“你......”
细软的声音响在此时寂静无声的房间。
然而下一秒,她被走上前的裴行初握着腰抱到了流理台上。
一墙之隔的屋外,还能听到两家长辈的说笑声。
像悬在心口处的弦终于绷断。
与之而来的是新的危险。
她倏然抬眼,去看厨房门。
而裴行初也在这寂静里说了第一句话。
他微微低头,不似刚刚在外间的调笑,声线轻沉,语调稀松平常。
他说:“看什么,我锁门了。”
随后,他再度垂首,捏着江晚的下巴,唇轻碰了下她的唇。
“好久不见,我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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