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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环抱在男人怀里,绿腰闻见一股掩盖不住的脂粉气。
她鼻子灵得很,从他打门里进来,她就知道这个纨绔子弟,才从娼寮妓馆出来。
是哪一家她都说得清楚,因为她从前作绢花之类,是常常到城里去给那些馆子送货的。
杏花、高粱烈酒、骆驼毛的土腥味、太阳下热辣辣的细碎金沙……
一定是县里最东边,靠近商路,常年有驼队歇脚的那家了,那家有许多高鼻深目的异域美人。
男人倾身下来,想要亲她耳尖。
沈绿腰飞快躲开了,然后冷笑着。
察觉她的冷淡,男人反而愉悦起来,从容地朝肩头取下一瓣杏花,笑道:“只是去谈生意,小醋罐子。”
似乎还嫌这话没有诚意,不能够降伏她的疑心,于是又解释道:“打吐鲁番过来一批驼队,棉花价钱很好,只是那帮人毛病多得很,就稀罕去那种地方热闹。”
沈绿腰莫名觉得好没意思,脸色讪讪地,从炕上下来。
她对气味敏感,闻见这些,未免反胃。
遂拉出小板凳,坐在离炕沿很远的地方,拿起针线,开始绣一个已经成型的鞋垫。
看着那鞋垫,男人问:“这是给严青的?”
沈绿腰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男人怒气隐忍,眯着一双细长的眼睛,冷笑道:“棺材都入土了,你绣好给谁穿?”
沈绿腰头也不抬,“烧了。”
她的手指挽着针线灵活地穿插,在雪白的鞋垫上面修出一个又一个“卍”字花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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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而圆的月亮,好像就挂在窗外檐下,仿佛有只雪白的乳鸽在那里悬停,巨大的胸脯抵在窗口。
屋内静悄悄的。
男人环视四周,家具摆放还和从前一样,衣裳细软也都没打包,脸上带出些不满。
“东西怎么还没收拾?”
绿腰冷冷瞥了一眼,“有什么好收拾的,反正都是些破铜烂铁。”
男人听了这话,露出满意的笑,表示赞成。
说这房子确实不好,太寒酸了。
一会儿阴森森地打量墙角那套绿漆的家具,说是样子老套,颜色也不吉利。
一会儿又挑剔被褥太薄,应该换成北疆的长绒棉花。
一会儿替她抱不平,说严青给她买的胭脂水粉质量都太次了。
最后很是体贴地关怀她:“你受苦了,腰腰。”
绿腰手里针线翻飞,假作不闻。
男人斜卧在炕上,单手支颐,闭眼假寐,“反正我那儿什么都有,都给你备好了,保准你能舒舒服服地当上贵妇人。”
“那好呀。”女人娇媚地笑了笑。
“过来。”男人睁开眼睛。
绿腰脚不挪地。
她背靠在墙上,冰冷的泥墙贴紧肌肤,双肩微微瑟缩,可是那神情,却是一板一眼,异常端肃,叫人不敢小觑。
他瞪着她,样子像要吃人。
“怎么了?又不愿意了?”
沈绿腰眼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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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半嗔半喜,似笑非笑,“段野,你是严青的发小,从小到大的好兄弟,朋友妻、不可欺,你这样,不觉得对不起他吗?”
男人听了这话,露出复杂的神色。
“严青死了,我也很难受。”
接着又说:“好兄弟死了,我帮他照顾他的遗孀,有什么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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