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无论何时何地,正确回答问题是一个学霸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吕儒律不假思索道:“你是说……Sex?”
这个单词一说出口,吕儒律顿时有了某种不和谐的预感。他还记得,段野洲一进房间就直奔浴室,还一个劲地夸这家酒店的浴室大。
难道……直男不至于,至少不应该啊。
段野洲说得干脆利落:“律哥和我一起洗个澡吧。”
吕儒律:“!”段野洲说出来了,他真说出来了!
段野洲面不改色:“‘剑’是不会骗人的。看我的‘剑’会不会对你有反应就能知道我喜不喜欢你了。”
吕儒律目瞪口呆:“你……你刚才还说不知道击剑是什么意思!”
段野洲耸了耸肩:“我刚才确实不知道,被你一个劲地说我是男同后,我突然领悟了。”
吕儒律感觉自己快窒息了,敏感度瞬间回到99%!
什么什么?他没听错吧?他在这费劲巴拉地和段野洲辩论了老半天,怎么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他和段野洲还是要做一起洗澡这种SSR级别暧昧的事情啊?
真特么条条大路通浴室,段野洲你小子目标这么明确的吗?
第24章
目前的情况是这样的:他无法证明段野洲是男同, 而段野洲不但拿不出自己是直男的证据,在他的指引下也开始怀疑自己真正的性取向了,他们确实陷入了僵局。
段野洲的办法乍一听很离谱, 仔细想想——简直离谱到家了。
直男的剑只为异性而战, 唯有男同的剑才会对同性蠢蠢欲动。
剑,是不会骗人的。
但打破僵局的办法不可能只有他和段野洲一起洗澡吧!
“你你你你先冷静点,我也冷静点。”吕儒律不怎么冷静地说,“以剑论道不是不行, 可你也没必要做到那种地步吧!随便找个片来看不行吗?”
段野洲皱起眉, 说:“我不知道男同的片去哪找。”
吕儒律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可以问问4721他们。男同朋友不就是在这种场合用的么。”
段野洲又道:“我一同班同学,外号叫‘片哥’。你猜他为什么叫‘片哥’?他用手机看片不知道怎么被辅导员知道了,写了3000字的检讨还通知了家长, 现在在这个星球上还抬不起头来,你确定你要冒这个风险?”
吕儒律:“……”
段野洲再接再厉:“再说了,有没有一种可能, 我是只喜欢你的男同,对别的男生并没有兴趣。如果是这样, 你让我看片有用?”
吕儒律:“…………”
铺垫得差不多后,段野洲给出致命一击:“律哥, 接下来的寒假, 我们几乎要天天在一起。我之后还要教你游泳, 你和我只穿着泳裤在水里和在浴缸里一起泡澡没有什么区别。今晚不把我的性取向搞清楚, 你以后还能安安心心地和我相处吗?是不是我稍微碰你一下,你就要觉得我想睡你了?”
吕儒律:“………………”
草,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段野洲口才这么好,自己居然还真被他说服了。下次学校辩论赛, 没有段野洲参赛他不看。
吕儒律象征性地垂死挣扎了一下:“你……不是已经洗过澡了吗?”
段野洲道:“再洗一次又不会脱皮。”
吕儒律一咬牙,问:“浴室在哪来着?”
两人的房间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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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酒店高层,设计师别出心裁地在浴缸旁边设计了一大扇落地窗,入住的客人可以一边洗泡泡浴,一边俯瞰城市繁华的夜景。浴缸是圆形的,光是出水口就有好几个,吕儒律还看到了疑似按摩推拿的按钮。
的确是对得起房价的环境,就是你一个双人标间搞这些是不是太多余了一点。
吕儒律和段野洲双双站在浴缸前。两人默契地沉默了一会儿后,段野洲按下放水的按钮,说:“它很大,可以容纳两个人。”
吕儒律脑补着他和段野洲什么都不穿坐在浴缸里的画面,头皮崩得死紧,拖鞋上的脚趾快抠出了一个魔法城堡。
水流声哗啦哗啦,蒸汽逐渐在浴室内氤氲,像起了一场秋日的大雾。隔着水汽去看段野洲,男生的面容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等水放好需要一段时间,两人低头看着水面一点一点上升,段野洲还穿着酒店的浴袍,而吕儒律全套的冬装只脱了一件牛角扣外套。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场面有那么一些些的焦灼。
吕儒律想找个话题打破这份焦灼,同时也让自己放松下来,可惜段野洲对全球变暖的话题不敢兴趣,那……
话说,这一个晚上兵荒马乱的,又是打麻将又是鉴男同,他都忘记问段野洲高数考得怎么样了。
“对了,你试考得如何?”吕儒律问,“高数能过吗?”
段野洲心不在焉道:“不知道,看运气。挂了也没关系。”
吕儒律皱起眉:“为什么会没关系?”
段野洲无所谓地说:“因为没人会管我的学业,全靠我自觉。”
吕儒律有点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这还不如继续讨论全球变暖呢。
“律哥,谢谢你又提醒到我了。”段野洲轻笑了声,“就算我真弯了,我家里人也不会管我,我真的一点出柜的压力都没有啊。更别说我妈已经移民澳洲,在她那同性婚姻都合法了。”
靠,怎么又是我提醒你了!
吕儒律非常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忙道:“你别着急下结论,咱们试了剑再说。”
段野洲点点头:“好。”
水放到差不多的位置时,段野洲说:“律哥,你不脱衣服吗?”
吕儒律强作镇定:“我不急,你先脱吧。”
段野洲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浴袍:“我脱起来很快。”
吕儒律:“有多快?”
段野洲脱下浴袍丢到一边,说:“我好了。”
……确实很快。
段野洲在浴袍下面只穿了一条内裤,十分简约的纯黑色。男生的内裤和泳裤十分类似,其实完全可以想象成段野洲只是在游泳。
想象个屁啊!你特么想象一个给老子试试?!
段野洲全身上下至少95%的面积猝不及防地展现在他面前,他光是往那线条分明的腹肌上瞟了一眼就尬得恨不得原地找头,根本不敢继续往下看……剑。
这浴室究竟是哪个大聪明设计的啊,怎么灯光都昏黄得这么暧昧。段野洲的肤色明明挺白的,在这样的灯光下居然呈现出性感的小麦色;标准的倒三角身材,宽阔的胸口前躺着一枚象征神圣与圣洁的银色十字架。
段野洲看着他:“该律哥了。”
吕儒律指着十字架,试图拖延时间:“这个不取下来吗?”
段野洲低头看了眼,说:“不用麻烦。”
吕儒律“哦”了声,颤颤巍巍地抬起手,开始脱自己的上衣。
先是外面的一件V领毛衣,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了下来,最里面穿着的是白色衬衫。他从上往下,一颗颗解开自己衬衫的扣子,露出两节清晰流畅的锁骨。
他能感觉到段野洲的视线随着他的指尖一点点的往下走,动作越发得僵硬起来。扣子才解到一半,他已经撑不住了。
不行不行,他还是觉得太离谱了!他受不了了啊啊啊啊——
“我们还是想想其他鉴男同的办法吧段野洲!”吕儒律一把捂住脸,穿着解了一半扣子的衬衫临阵脱逃,“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
一只手环住了他的腰,段野洲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这种时候才后悔,律哥不觉得太晚了吗?”
眼看自己就要被拖回去了,吕儒律连忙用双手扒住门:“不晚不晚!我相信!我相信你是直男了还不行吗?”
段野洲道:“可是我不太相信了。”
段野洲单手轻轻松松抱着吕儒律的腰,吕儒律拼劲全力依旧前进不了一点,只能扒着浴室的门,挣扎地说:“你这么坚持要和我一起洗澡,我怎么能知道这不是你骗我上床的一环?!放手!”
段野洲另一手按住眉心,似乎对他的发言极其无语:“大哥,我们现在生活在法治社会好吗?假设我真骗你上了床,你是没手机还是没手?不会报警的吗?”
吕儒律冷笑:“笑死,我都被你睡了,再报警能找回我的处男之身吗——快放手!”
段野洲见他死活不肯松口,又玩起夸夸那一套:“我发誓,我只想弄清楚自己的取向。律哥你那么聪明,我是不是骗你上床,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看不出来!”吕儒律没有放弃,努力地向前走,却被腰间那只手牢牢禁锢在原地,宛若一只徒有一颗向往自由的心,却被拴了绳子只能在原地踏步的宠物狗:“你太难看懂了,力气还特么大成这样,我哪玩得过你——放手!我要叫了啊!”
段野洲还真听话地放了手,自嘲地笑道:“律哥如果真的这么不信任我,为什么说还想和我做朋友呢。”
欲图拔腿就跑的吕儒律猛地收回了自己的腿。他慢慢地转过身,看到段野洲站在原地,神情落寞又可怜,仿若一只被主人抛弃了的大型犬。
“你现在对我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段野洲垂下被水汽熏湿了的睫毛,“在你心中,我真的是那种没经过你同意就会睡你的人吗?”
吕儒律慌慌张张地解释:“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觉得这么做怪傻逼的——正常人会像我们一样吗?”
段野洲看上去更低落了:“所以,在你看来,我不是正常人吗?”
行,段野洲你就用卖惨这一套吃死我吧!
吕儒律想了想,忽然灵机一动:“这样吧,我们穿着内裤泡!”
段野洲一顿:“你确定?”
“确定啊!”吕儒律不禁为自己想出的绝妙主意拍手叫好,“一层布又挡不住剑的崛起,就算穿着也一目了然啊!”
段野洲有些犹豫:“这样不会奇怪吗?”
吕儒律劝道:“你去泡温泉的时候也穿了泳裤的吧,穿内裤泡澡不要太正常!”
段野洲叹了口气:“行。你快点吧,水都要凉了。”
只要不是全脱完,吕儒律的心理压力瞬间小了一半。他给自己洗脑只是和段野洲一起泡个温泉而已,火速解开了剩下的扣子,将衬衫脱去。
吕儒律今天穿了一条稍稍低腰的牛仔裤,衬衫一脱,露出一节在段野洲看来细得过分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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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搂的时候就觉得很细了,没想到比想象中的还细。看来以后得盯着沙雕学长每天好好吃饭了。
段野洲这么想着,喉结轻轻地滚了滚,然后说:“有点热,我去外面把空调的温度调低一点,你继续。”
吕儒律不以为然:“去吧去吧。”
段野洲调完温度回来,看到吕儒律坐在浴缸旁,身上还穿着牛仔裤,双手捂着脸,一副备受煎熬的模样。
段野洲问:“律哥?你怎么了。”
吕儒律闷闷的声音从指缝中溢出:“没怎么,就是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嗯?”
吕儒律“嘶”了一声,放下手,很不好意思地说:“那什么,你别笑话我啊。”
段野洲迷惑地问:“到底怎么了。”
“唉,你也知道的,我素来饱受小情侣狗粮折磨已久,好不容易要在麻场上和他们决一死战,肯定会做好万全的准备,所以……”吕儒律眼一闭,心一横,站起身刷地脱下了牛仔裤。
段野洲看到了一双笔直修长的腿,以及……一条鲜红到刺目的内裤,内裤上还大写着两个字:胡牌。
该怎么评价这条内裤呢?大概就是看它一眼至少能让你的剑在十分钟内安静如鸡,产生不了任何暧昧的想法。
段野洲蓦地笑出了声:“噗。”
第25章
吕儒律生无可恋地看着段野洲又一次由高冷帅气的体育生硬生生笑成了“甜妹”。他默默叹了口气, 把脱下的牛仔裤放好,先一步踏进浴缸。
浴缸水的温度刚刚好,坐进去真的很像在泡温泉。吕儒律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发出一声被舒服到了的叹息。
而段野洲还在那笑。
不是都给段野洲打预防针了么, 怎么还笑成这样。这小子平时也这么容易被别人逗笑么。
好在段野洲这么一笑,那种让人头皮发麻脚趾扣底的尴尬气氛也随之消散了。
大红色胡牌内裤固然丢人,但他决不后悔。他今晚能在国粹大赛中大胜小情侣,这条小红功不可没。
吕儒律感觉自己身心都轻松了一些, 也终于敢直视暴露面积高达95%的体育生了。
“你要笑到什么时候?”吕儒律本着“只要我不尴尬, 尴尬的就是别人”的理念问:“有那么好笑?”
“好笑啊。”段野洲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但说话的气息里仍然带着满满的笑意:“在我看来是今日第二好笑了。”
吕儒律:“那第一好笑是?”
段野洲:“律哥的泡面头,永远的神。”
吕儒律:“……你还要不要弄清自己的性取向了?”
“别急,就来。”段野洲走到浴缸旁边, 没有着急下来,而是先弯腰用手试了试水温。
他这一弯腰,剑的位置恰好与吕儒律的视线平齐, 吕儒律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那黑色的“剑鞘”,好不容易稍微放下来的心瞬间又回到了嗓子眼。
首先, 作为一个直男,又是比段野洲大两岁的学长, 他没兴趣, 也没资格对这把剑的形状或大小发表任何评论。
他真的……不想评论, 更不想对比。
其次, 他由衷的希望,这把剑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老老实实, 安分守己。
只要它乖乖的,他就能保住他唯一的直男朋友, 他就能放下戒心,一扫男同们给他造成的阴影,再度成为过去那个无忧无虑,看到两个男生互穿衣服只会觉得兄弟情深而不是他们一定睡了的直男。
——你千万要乖啊兄弟,老子以后的幸福就看你的了,一定要稳住!
段野洲注意到吕儒律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垂着眼问:“怎么样,剑有反应吗?”
吕儒律盯着它:“暂时没有。”
段野洲笑了,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就是对律哥没感觉啊。怎么办,学长又误会我了。”
吕儒律的敏感条降到了40%,但他很严谨,并没有这么快下结论:“这才刚开始,你快进来。”
听到“你快进来”这四个字,段野洲莫名发出了一声笑,随后踏进了浴缸里。
段野洲一进来,一层层水波从浴缸边缘荡了出去,原本宽阔的浴缸顿时显得狭小不少。吕儒律已经坐在最靠里的位置,可段野洲的腿实在太长,还大大方方地伸了过来,他怎么躲都还是能碰到。
两人面对面坐着,浴缸里的水堪堪没过他的锁骨,却只到段野洲胸口的位置。清澈的水足够他们看清水下的反应。黑色剑鞘和红色剑鞘均安静如鸡,谁都没有悸动的迹象。
吕儒律看完剑鞘,又抬眼去看段野洲。只见对方表情放松,姿态慵懒,俨然一副和好兄弟泡澡的直男模样。
敏感条再减10%,来到了30%。
段野洲又问:“剑有反应吗?”
“没有。”吕儒律莫名羞耻,“你干嘛总是问我,你的剑有没有反应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怕我说了你不信啊,律哥不是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吗。”
段野洲说完,忽然一阵水波荡漾,吕儒律还没搞清楚状况,段野洲竟然已经来到了他面前,两人的胸口仅仅只有一个巴掌的距离。
吕儒律后背紧紧贴着瓷壁:“你是自由泳游过来的吗?靠这么近干嘛。”
“不靠近点怕你看不清楚。”段野洲俯身看着他,“律哥,我硬了吗?”
被水汽染湿的漂亮眉眼近在咫尺,学弟的声音也低沉了一些,听得吕儒律微微一僵。
为了讲素质不尴尬,顺便增添点喜剧效果,他们之前讨论这件事都是以“剑”代称,段野洲突然问得这么直白,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段野洲靠得更近了:“问你话呢。”
吕儒律如梦初醒,低头飞快地看了眼黑色剑鞘,说:“你……没有。”
敏感度:10%。
“那我还是男同吗?”
“……不是。”
“我喜欢你吗?”
“不喜欢……吧。”
“以后还对我敏感吗?”
吕儒律犹豫着:“呃……”
剑不会骗人,这个理论应该是正确的。如果让他和喜欢的甜妹一起泡澡,他的剑肯定早就堪比倚天屠龙可以一统江湖了。
可为什么他的敏感度只降低到10%,没有到最低的0%呢?
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好像有什么细节他没有注意到,他的“探基”雷达仍然没有停止运行。
段野洲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一只手不满地拖住了他的后脑勺,问:“以后会躲着我吗?”
吕儒律回过神,被段野洲带来的压迫感搞得很不自在。他偏过头,说:“段野洲你讲点道理,认识这么久我什么时候躲过你?就算我对你敏感100%的时候我都没有想过躲你好吗——我还给你补习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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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野洲又笑了声,嗓音沉沉地问:“律哥,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在水里泡了太久的缘故,吕儒律感觉自己有点晕:“什么问题?”
段野洲说:“现在内裤都湿了,我们晚上穿什么睡觉?”
吕儒律:“…………”
十分钟后,两人双双换上酒店友情提供的同款SPA专享睡衣,浴室里则多了两条挂在晾衣架上的湿内裤。
折腾大半天,吕儒律的酒都彻底醒了,段野洲弄湿的床却还没有干。
现在是凌晨两点,即使是放假的大学生也该睡了。
“这下律哥放心了吗?结论已出,我的剑对你没反应,我不是男同。”段野洲抱着枕头站在床边,“请问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吕儒律若有所思,答非所问:“你学过做实验吗?”
段野洲:“?”
“一次实验的数据不足以得出准确的结果。”吕儒律怕学渣听不懂,换了种简单的说明方式:“哪怕是玩剪刀石头布也要三局两胜啊。”
段野洲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多泡几次澡才能证明我不是男同?”
“那倒没必要,你再洗下去真的要洗秃噜皮了。”吕儒律道,“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
“你让我想想啊。”吕儒律把以剑论道的全过程在脑子里重新过了一遍,不太自信地问:“我脱牛仔裤之前,你说你觉得热然后去调空调了。好端端的,你为什么突然觉得热?”
段野洲短暂地顿了一顿,而后笑道:“热水放多了当然会热,别忘了楚城学长泡温泉还被热晕过。”
吕儒律自言自语:“这样。”
果然还是他多想了吗。可这剩下的10%敏感条到底是怎么回事?
吕儒律沉思了一会儿,看向段野洲,说:“学弟,今晚我们一定要弄清你的性取向,然后彻底打消我的顾虑,对不?”
段野洲点点头:“对。”
吕儒律道:“你已经明确自己不是男同了,可我这边还有一点疑问。你……能不能现在做50个俯卧撑?”
段野洲不解:“现在?”
“对对对。”
“在床上做吗?”
“不,”吕儒律一脸豁出去的视死如归,“在我身上做。”
段野洲:“……”
第26章
有句话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 吕儒律认为他现在就在干这种事。
他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如果还是不能把最后的10%敏感度降下去,那他岂不是白和段野洲泡澡了。他以后肯定还会继续敏感, 敏感度再涨到100%也是迟早的事。
既然要做, 那索性做到底,直接做个大的,不成功便成仁。
“只要你的剑在我身上仍然安静如鸡,我就信你是直男。”吕儒律对段野洲说, “怎么样, 你愿不愿意接受挑战?!”
段野洲沉默了整整一分钟,才问:“我现在开始怀疑你是不是直男了。”
吕儒律大惊失色:“你这是在反咬一口吗?我幼儿园的时候就知道送糖果给女孩子了!别忘了我还有过网恋女友。”
段野洲冷笑:“就你那网恋算个屁的恋爱。你说你不是男同,那你都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你说呢?我和男同们走得多近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一招当然又是从1274和4721那学来的啦。有一次他和男同们聚在一起,玩老掉牙的真心话大冒险, 谢澜之输了游戏在秦书身上做俯卧撑。体育课上能一分钟做五十多个俯卧撑的谢澜之在自己老婆身上做了才五个愣是做不下去了,秦书更是在短短几秒内脸就红得透透的。而他作为围观单身狗,一度以为自己误入了哪个男同片的拍摄现场。
最后澜书坚决放弃了大冒险, 选择用朴实无华的发红包大法打发大家,结束了那场游戏。
“段野洲, 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吕儒律信誓旦旦地说。他伸出小拇指给段野洲看自己的指甲盖:“我就剩下那么一点点敏感点,你不能半途而废啊!你刚刚对你的剑不是很自信吗?”
段野洲缓缓沉下一口气, 笑道:“行, 你别后悔。”
酒店给他们提供的睡衣是客人做spa时穿的那种, 虽然很宽松, 但穿着做运动很不方便。段野洲脱掉上衣,手上在吕儒律胸前稍微用力一推——
吕儒律毫无防备地仰面倒在了床上, 双手下意识地撑在身体两侧。他看到段野洲先是一个膝盖跪上了床尾,而后整个人都覆了上来。
“躺好。”段野洲说。
段野洲的胸肌吕儒律看了不下三次, 刚刚在浴缸里他也多看了几眼,可在床上用这种角度去看,感觉又不太一样了。
吕儒律一时有些恍惚。
“律哥,”段野洲催促道,“我让你躺好。”
青春鲜活的身体,带着沐浴露清爽的味道,皮肤偏白,肌肉的线条在灯光下若隐若现,似乎很有弹性。如果他是男同,现在大概已经晕成智障了。
但他不是!所以他能保持清醒地回怼:“你急什么,我不得准备一下么。”他用力推着段野洲的肩膀把人推开,“让开。”
吕儒律准备的时候,段野洲就跪在床上看着他。吕儒律把枕头和被子全堆到另一张床上,然后平躺好,双手交叉于小腹,表情安详:“好了。”
段野洲:“那我来了?”
“来来来。”吕儒律闭上眼,又想起自己还要观察段野洲的剑,赶紧又把眼睛睁开了。
天花板上的吊顶灯有些许刺眼,但很快他就看不到了。
段野洲赤裸的上半身占据了他的全部视线。
段野洲低头看着他:“我开始动了?”
吕儒律强迫自己将目光暂时寄托在那不停摇晃的十字架上:“好好好。”
他上次看段野洲做俯卧撑还是S.D.P.A圣诞聚会的时候。坐在一边看帅哥运动当然是赏心悦目老少皆宜,可他现在……躺在段野洲身下。
他这么大一个人被段野洲完完全全包围住了。段野洲双手撑在他身体的两边,肩膀到脚踝形成了一条笔直的线,随着手臂的下屈,段野洲的胸口离他越来越近。
两人离得最近的时候,段野洲的发丝堪堪擦过他的额头,鼻尖几乎贴在一起。他的听力本来就逆天,在这种环境下更是被无限放大。段野洲的呼吸声,心跳声,甚至十字架在段野洲胸口晃动的声音,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段野洲在最低处维持了一秒,两人也这么对视了一秒。
吕儒律看到段野洲瞳孔里的自己,眼睛瞪着,嘴唇张着,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我特么好像个智障啊,他想。
吕儒律受不了了,正要移开视线,段野洲垂下眼睫,先他一步移开了目光,将身体轻轻松松地撑了回去。
一个,两个,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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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
如果是袁久久,这种时候该背《清心咒》了吧。
话说背那个真的有用吗?他要不要也背一个?
倒不是说他现在有多紧张,心跳得有多快,他只是要找点东西转移注意力。
《清心咒》怎么背来着?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毒龙遁形,我心无窍。
对!我心无窍!
吕儒律默数到八个的时候,段野洲的气息明显沉重了不少。吕儒律宛若一个发现了蛛丝马迹的名侦探,盯着男生滚动的喉结,喃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那10%的敏感度是有原因的!”
段野洲咬着牙,肩膀和手臂紧紧绷着:“别吵。”
“谢澜之尚且能在秦书身上坚持五个,你居然才八个就开始不行了!段野洲你有问题,你不对劲!在浴缸里,你的剑肯定是因为我的胡牌内裤破坏了气氛才……”
段野洲打断他:“我只是姿势不正确,等我调整一下。别乱动,行吗?学霸。”
这种时候吕儒律会乖乖听学弟的话才有鬼了:“卧槽突然叫我学霸?是不是因为全被我猜中了,不得不在心里感叹我的机智?”
他推断段野洲的剑应该快要出鞘了,现在如果他叫一声老公宝宝什么的,那段野洲绝对……
段野洲松开一只手,直接捂住了沙雕学长的嘴,仅凭一只手臂支撑着整个身体。
吕儒律睁大眼睛:“唔唔唔!”
段野洲本意只是想捂住吕儒律的嘴,但他的手掌太大,一不小心碰到了吕儒律的眼睛。吕儒律眨眼时的睫毛在他手心极快地刮了一下。
段野洲呼吸一窒,忍不住凑得更近,低声道:“律哥,我……”
这个动作让他恰好碰到了自己放在一旁的手机。手机的前置摄像头对上主人的脸,自行进行了面容解锁。
界面还停留在他上次打开的微信里,顶着泡面头的沙雕学长瞬间占据了整个手机大屏幕。
段野洲:“…………”
吕儒律见段野洲像是被施展了冰冻术一般一动不动的,露出困惑的神态:“唔唔唔?”
怎么回事?段野洲怎么突然不动了?难道,他是感觉到了剑出鞘的迹象?
吕儒律连忙去看段野洲剑的位置。可还没等他看到,他忽然听见——
“噗——哈哈哈哈哈——”
吕儒律愣愣的,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段野洲好端端的,怎么又又笑成“甜妹”了?!
段野洲这一笑,笑得一发不可收拾,俯卧撑也做不了了,笑脱力似的一下子压在了吕儒律身上。
190的体育生压在身上的重量可想而知,吕儒律发出一声不堪承受的闷哼:“段野洲你平时到底吃多少饭啊,泰山压顶吗你这是……”
他刚要开口骂人,突然感觉到了一样东西。
——哇,剑是软的耶!
段野洲的剑连一点硬度都没有,完完全全是软的
是软的吗?它真的是软的吗?需不需要用手确认一下?
不需要——它就是!
很快,当事人也向吕儒律承认了这点。
“律哥,我很喜欢你,和你在一起非常开心。”段野洲笑瘫在他身上,用额头蹭了蹭他的锁骨,“但我对你,真的硬不起来。”
最后一句话宛如天籁,吕儒律如听仙乐耳暂明。
段野洲对他——硬不起来!
苦苦折磨吕儒律已久的敏感条一整个晚上降了升,升了降,于凌晨两点十八分,终于彻底见了底。
敏感条:0%。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吕儒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触觉:“段野洲……”
“律哥?”段野洲以为吕儒律又在缜密严谨了,忙道:“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继续在你身上做俯卧撑。别说五十个了,做一百个都没问题。”
“什么都别说了,”吕儒律心花怒放,眼睛比他打麻将自摸胡牌时还要亮晶晶,“律哥明白!”
他唯一的直男兄弟,保住了!
无论他走到哪里他最亲近的朋友都会成男同的诅咒,破除了!
吕儒律虽然被段野洲压得快喘不过起来了,但还是努力抽出手,一把抱住了段野洲的后背,感慨万千:“对不起,兄弟,我误会你了——是我的错,我太敏感太自恋了,对不起!”
段野洲被抱得愣了一愣,而后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学长的投怀送抱,问:“以后还对我敏感吗?”
吕儒律超大声地说:“不敏感了!我再敏感就是猪!”
段野洲的手得寸进尺地来到吕儒律腰间:“那以后我晚上可以送你回寝室吗?”
“可以!”吕儒律热泪盈眶,“你太可以了!”
他不是没感觉到段野洲放在他腰间的手,但那又如何?
段野洲是直男
段野洲就算摸他腰摸一万次,也对他——硬不起来!
段野洲轻嗤了声,主动从他身上直起身体:“行了,我现在打电话给前台,让他们给我换床被子。”
“为何要如此麻烦?”吕儒律豪气干云地一挥手,“今晚,好兄弟请和我秉烛夜谈,同塌而眠!”
“不麻烦,一个电话的事。”段野洲语气淡淡,“我还是让酒店给我换床被子吧,不然我怕律哥又要说我是男同,借机吃你豆腐。”
吕儒律内疚得恨不得给段野洲打钱:“哎呀我都和你道歉了,对不起对不起嘛。”
“我接受律哥的道歉,但我已经被律哥两次三番的怀疑搞出阴影来了。”段野洲想了想,站起身:“我看这样吧,最好连睡一间房都不要了,我现在就去澜哥家借住……”
“错了错了,学长真的错了。”吕儒律一边抱住段野洲的胳膊不让他走,一边往床里面挪给段野洲腾出位置,热情邀约:“我再也不怀疑你了!以后我就是怀疑小情书是直男都不怀疑你是男同!来来来,快上来,我们一起睡,段野洲?学弟,弟弟,段公子,阿洲?”
段野洲挑了挑眉,勉为其难道:“好吧。”
第27章
凌晨两点半, 吕儒律和段野洲穿着同款睡衣,且都没有穿内裤地躺在了同一张床上。
双人标间的床只有一米五,两个男生睡多少有些拥挤。段野洲背对着吕儒律, 尽可能贴着床沿睡, 给吕儒律留下足够的空间。
吕儒律看他都快掉下去了,忍不住道:“段野洲你睡过来一点。”
段野洲说:“我可以吗?我靠你靠得太近你不会又敏感怀疑我吗?”
“不会啊,哎呀不会!”
在吕儒律的再三保证下,段野洲才慢慢地挪了过来。两人面对面躺在被窝里, 段野洲看着他, 说:“律哥,如果你以后又敏感了,请你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要再像之前一样憋那么久。你憋着什么都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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