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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7章 在意(第2页/共2页)

见了摆在阳台上的烘干机以及洗衣机。

    乔安年眼睛顿时一亮。

    贺南楼没逛遍这栋公寓,不代表他不具有常识。

    像是烘干机这种东西,首选一定会是阳台。

    阳台也是喻美心经常待的地方,当然,不是她一个人,也不仅仅只是在月色下喝一杯红酒。

    “可以啊!没白疼你!”

    乔安年的手从浴巾里拿出手,大力地揉了揉小孩儿的脸。

    这浴巾虽然是中童款,给他勉强能穿,可这一抬手,浴巾就短了一大截,小腿连同大腿一起都暴露在空气当中。

    “艾玛!好冷!”

    乔安年跺着脚,立马把手臂给缩回了浴巾里,整个人裹成了一团。

    贺南楼:“……”

    …

    贺南楼极少会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

    然而,这段时间,他却是不止一次怀疑,他对乔安年的推断,是不是有误。

    家务娴熟,懂得如何照顾幼童,已经工作,是一名摄影师,在业界小有名气。

    说明对方的年龄不会太小,至少不会小于二十五。摄影是非常烧钱的一个职业,专业镜头的价格,决定不是刚出社会的普通年轻人所负担得起的。

    贺南楼之所以将乔安年的身份定位为“普通年轻人”,是因为他没有在乔安年身上感受到任何富家子弟的习气。从他对周妈还有贺家其他佣人的态度当中也能够看出来。面对周妈跟佣人的照顾,乔安年更多的是局促,而不是习以为常。

    贺南楼不认为自己对乔安年的出身推断有误。

    唯有在乔安年的年纪上——贺南楼并没有十足把握。

    有时候,他能够在对方身上看见一个成年男人的沉稳。

    但是很多时候,乔安年的言行又令他感到困惑。

    比如现在……

    …

    “啊!太冷了,太冷了。走,走,我们先进去,我去把衣服给拿过来。”

    阳台是没有暖气的,尽管就只是出来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乔安年还是冷得不行。

    他缩着脖子,拽着小团子回了屋。

    跑去餐厅,把自己的湿衣服连同裤子一起给丢进烘干机。

    烘干机把衣服烘干需要时间。

    乔安年也没干等着,他把桌子上贺南楼没吃完的那碗羊肉砂锅给收拾了。

    那碗羊肉砂锅,一看就知道没吃几口,乔安年担心小团子没吃饱,在把衣服放进烘干机前,就在手机app上点了一份六拼千层,还分别点了一杯核桃牛奶以及一杯乌龙抹茶。

    做完手边的事,乔安年拿出手机,看一看他点的外卖到哪儿了。

    订单上显示,骑手已经在小区附近,很快就会送达。

    还挺快。

    乔安年将手机锁屏,习惯性地把手机往裤兜里一塞。手机毫无障碍地,通畅地顺着他光溜溜地大腿,向下,砸在了他的脚背上。

    乔安年疼得整个人都要裂开了,他蹲在地上,揉着脚,“痛痛痛!”

    贺南楼眼露嫌弃。

    这个人为什么会这么蠢?

    …

    手机被递到乔安年的面前。

    乔安年感动坏了,他的乖崽可真贴心!

    “谢谢乖崽。”

    一不小心,把平时在心底对小团子的称呼给说了出来。

    贺南楼手里拿着手机,眸光幽深,“你刚才叫我什么?”

    鉴于原身跟小boss恶劣的关系,他这一声“乖崽”实在是便宜占大发了。

    乔安年拿过手机,赶紧转移话题:“我刚才在手机上订了一份六拼千层,你要不要先看看图片?有各种口味的,可好吃了!”考虑到小家伙的挑剔程度,他是在附近找了一家价格最贵的甜品店,点的外卖!

    乖崽?

    贺南楼眸光冷沉。

    难道对方已婚,且已是为人父,所以才会在一开始就对他有着超乎寻常的关心?

    亦或者,他有哪一方面,同他的孩子有相近的地方?

    “小楼,你看,有草莓味的,有巧克力味的,还有芒果味的,榴莲,布丁……是不是看起来都很好吃?”

    为了转移小团子的注意力,乔安年拿着手机,安利的模样比甜品店的小姐姐都还要热情!

    “还有蓝莓味的,蓝莓味的,喜欢么?这家甜品店的甜品看起来都还不……”

    贺南楼深色的眸子盯着乔安年:“我看起来像你儿子?”

    乔安年:“!”

    这就是童年无忌吗?!

    现在的小孩儿都这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么?

    乔安年一本正经地解释:“宝贝,你误会了。乖崽呢,就是乖孩子的意思。我们小楼是全天下最乖的乖宝宝了,是不是?”

    贺南楼声音很冷:“不是。”

    乔安年:“……”

    倒也不必,这么不给面子。

    …

    “叮咚——叮咚——”

    适时响起的门铃声,将乔安年从尬出天际的处境当中拯救出来。

    “应该是我点的外卖到了,我去拿!”

    乔安年快步走向玄关,脚步一深一浅。

    开门的姿势,很是有些狼狈。

    嘶——

    这脚怎么还这么疼!

    外卖小哥显然见多识广,就算见到只穿着浴巾就过来开门的乔安年,也只是稍微惊讶了下,敬业地把手中的外卖递过去,转身就走。来去十分匆匆。

    一份六寸的千层,贺南楼一个人肯定吃不完。

    两个人,一人两块蛋糕,各自选了自己喜欢的口味。

    乔安年看着低头专注吃蛋糕的小团子,看来,这家蛋糕确实贵的有它的道理,至少乖崽没有挑剔。

    吃完蛋糕,乔安年的衣服也都烘好了,他重新穿上裤子跟卫衣。

    他的鼻塞还是很严重,不过可能是吃了东西,身体产生热量,加上穿得也足够暖和了的缘故,好歹不会一直打喷嚏了跟流鼻涕了。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雨势越来越大,噼里啪啦地落在窗户上。

    高层公寓的风很大,狂风呼啸,像是打着尖哨,复式的公寓空荡,风声雨声也就格外地明显。

    喻美心还没回来。

    期间,甚至连打个电话回来问一下都没有。

    乔安年挺生气的,怎么能就这么放心把一个才六岁的孩子给一个人留在家里呢?!就一点也不担心会出事吗?

    何况,下这么大的雨,外面风又这么大,小朋友一个人待在家里,怎么可能会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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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时间有点晚,加上他没有权利带小团子走,乔安年真想让团子晚上就跟他回贺家。

    好歹贺家有周妈,有佣人,还有他陪着,小团子不至于连晚饭都吃不上,还得叫外卖。

    …

    还剩下两块,实在吃不完,乔安年用蛋糕盒子装好,放到冰箱里。这样小团子什么时候要是饿了,可以再继续拿出来吃,不至于饿着肚子。

    乔安年把蛋糕放好,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都快九点半了。

    这个点对于小朋友来说已经算是晚的了。

    乔安年看了看吮吸着吸管,正在喝奶的小团子,跟小团子商量:“你妈妈应该不会回来得太早。时间不早了,你要不要先洗澡?可以洗完澡,在床上等妈妈回来。”

    贺南楼将嘴里的吸管吐出:“她晚上不会回来了。”

    不是猜测,而是肯定的句式。

    乔安年一听,心里登时“咯噔”了一下,他不动声色地问道:“为什么?她经常留你一个人在家里,然后夜不归……嗯,就是你妈妈经常晚上出去,一晚上都没有回来么?”

    贺南楼将瓶子里的奶喝空,“嗯。”

    语气平静,像是谈论跟自己无关的事情。

    乔安年听了,是又生气又心疼。

    他小时候被一个人留在家里的时候,心里怕得要死。一个人躲在被子里,不知道哭了多少回。

    没有哭出声,是因为就算他嗓子也哭哑了也没有用。

    他妈妈不会回来,他爸那个时候还没认识他的后妈,一大男人要赚钱养他自己,养他,还有他瘫痪在床上的奶奶,生病住院的爷爷,根本没工夫陪他,也没工夫搭理他。

    孩子不可能天然懂事的。

    只不过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会被理会,所以只能强迫自己不在意而已。

    小团子是不是也是这样?

    一个人哭过很多次,最后发现不管怎么哭,妈妈也不会因为他提前回来,所以才会连害怕跟难过的情绪都不再有?

    妈的!

    既然没想过要对孩子负责,生什么孩子?

    不对,是他们有什么资格生孩子?

    …

    乔安年忍住心里的怒气。

    他牵起小团子的手,“走!我们先去洗澡。”

    哪怕乔安年没有表现出来,贺南楼还是敏锐地察觉出少年情绪上的变化。

    贺南楼由乔安年牵,从椅子上下来。

    他困惑地看着少年的侧脸。

    乔安年在生气?

    为什么?

    贺南楼试着回想先前两人的对话。

    似乎是从他回答喻美心是不是经常晚上留他一个人在家,夜不归宿这个问题之后。

    是因为他……所以生喻美心的气?

    “那个就是洗手间吧??”

    乔安年手指头指的就是贺南楼之前捧着浴巾出来的那个房间。

    贺南楼点头:“嗯。”

    洗手间很大,但是竟然没有浴缸!

    喻美心该不会心大到让一个六岁的孩子自己淋浴的程度吧?

    乔安年没问小孩儿之前洗澡的事是怎么解决的,他怕问了心梗。

    洗手间里有一张小圆凳。

    乔安年打开喷洒,试了试水温,他自己坐在小圆凳上,招手让小孩儿过来。

    在乔安年动手脱他身上的衣服时,贺南楼往后退了一步,“我自己洗。”

    乔安年不放心,浴室太滑了,要是不小心滑倒,不是闹着玩的。

    他继母所生的那个小弟弟就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大人一时没看住,磕到了脑门,缝了好几针。

    “不行,淋浴对你来说还是太危险了。”

    贺南楼力气抵不过,轻易就被乔安年给拉了过去。

    不由分说地把小团子把衣服给脱了,嘴里头念叨道:“等会儿一定要踩在防滑垫上,不要乱动,尤其是打了泡沫以后,一定不能乱……”

    乔安年的话还没说完,冷不防瞧见小团子腰上,胳膊上的乌青。

    哪怕第一时间就猜到是谁干的,乔安年还是没办法相信心底的那个答案。

    他的胸膛几经起伏着。

    许久,他阴沉着脸色,“你身上的伤谁干的?”

    贺南楼垂垂眸,冷眼瞧着胳膊跟腰间的青色。

    这些痕迹,是他自己弄的。

    根据法律规定,只有“在法庭审理案件后认为进行探视会严重危害子女的身体、精神、道德或感情的健康时,才会拒绝授予无生活监护的父母一方探视权”

    喻美心对他享有探视权。

    他未成年,他的意见不会被采纳。

    他用手机拍了照,加上他手中握有的喻美心混乱|私生活的大量证据以及相关录音,足够令喻美心失去对他的探视权。甚至,如果结果足够理想,喻美心很有可能会收到法院对于她企图接近他的“禁止令”。

    “小楼别怕,告诉我,你身上的伤,是谁干的?”

    担心自己的语气会吓到小孩儿,乔安年忍着怒气,循循善诱。

    贺南楼的视线,落在乔安年握着自己的双手上。

    乔安年似乎真的动了怒。

    情绪甚至比刚才还要浓烈。

    为什么呢?

    被“虐|待”的人是他,不是么?

    为什么在他发烧的时候照顾他一整晚?

    为什么每天都要看见他进教室后,才转身离开?

    为什么晚上,会冒雨赶过?

    “贺南楼,你就是一个魔鬼!魔鬼!永远不会有人爱你!更加不会有人真的在乎你!你听清楚了吗?

    永远不会有人真的爱你!因为你不配你是个魔鬼!你的属下怕你,你的合伙人忌惮你,你的父亲贺惟深厌恶你,你的母亲喻美心只是拿你当提款机,在你爷爷贺端的眼里,你连他收藏的一幅画都不如!你身上流着这个世界上最自私自利,最冷漠无情的贺、喻两家人的血!你注定不得好死!不得善终!”

    在张倩柔被他的人强制性送进疯人院时,张倩柔似乎是这么告诉他的。

    那又怎么样呢?

    这个世界上,人跟人的关系,不就是相互利用又互相猜忌?

    “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

    脑袋上覆上一只手,头发被轻轻地揉了揉,“今天我们就先不冲澡了,我去拿毛巾,先简单地擦一擦。等你身上的伤稍微好一点以后……”

    乔安年的手被拉住。

    他惊讶地看向小团子,“怎么了?是不想洗……”

    贺南楼仰起脸,他的睫毛轻颤,吐出两个字,“妈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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