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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得退后几?步。

    姜煦一颔首,道:“帮他管管这张嘴,继续审。”

    第134章

    在?场有些人?忽然觉得, 姜煦在?外带兵打仗不回京也挺好的,喜怒无常的行事作风偏配一张清隽无害的脸,这样?的人?, 伺候得再仔细,都?难免心里?打鼓,没法踏实。

    这夫妻俩的手段, 还说不清谁比谁更狠呢。

    傅蓉微虽行事果决,但好在?情绪平和, 不似这位活阎王, 喜怒无常地动手, 招呼也不打一声便骤然发难, 且出?手必是血肉淋漓。

    他们为人?臣子, 最不爱伺候的就是这种主子, 怕掉脑袋。

    两厢一对?比, 傅蓉微竟显得亲和多了。

    太医院院使在?地上滚过了几圈,捧着双颊, 已是没法正?常说话了。

    傅蓉微欲言又止,这还怎么审?

    好在?她思路没乱,叹了口气,继续问道:“两个?丫鬟命丧你手,那么淑太妃呢,她究竟是自杀还是你杀?给你银钱收买你的人?又是谁?”

    院使一句话也说不出?。

    姜煦用鞭梢挑起他的下巴, 道:“不妨竖着再来一道,反正?你也不要脸, 裂成四瓣一定好看。”

    院使还有两只手完好, 他挥着双手在?地上爬,意图去抓傅蓉微的裙角。

    傅蓉微被人?扶着退后一步。

    姜煦指着他的手:“剁了。”

    邱颉急忙开口:“王妃, 他双手能写,似是愿意招认。”

    傅蓉微一手搭上姜煦的臂弯,示意他别闹了:“先?让他招。”

    姜煦:“给他纸笔。”

    院使拿了纸笔,歪歪斜斜的写下了一纸供词。他洋洋洒洒写下了足有几页纸,傅蓉微快等得不耐烦了,他才终于搁下笔。

    供词完整,从?头说起,都?是褚颐明的谋划。

    褚颐明早几个?月前便通过人?牙子,在?淑太妃身边安插了眼线,也就是那两个?丫鬟其中之一。褚颐明最初的承诺是,淑太妃帮他办成事,他保淑太妃平安被接回馠都?再享尊荣。

    淑太妃早就在?华京呆腻了,与褚颐明一拍而合。

    他们达成约定后,前来与淑太妃会面的是陈靖,褚颐明老狐狸不会亲自出?面,让旁人?捏住把柄。

    那一夜,太医院院使收到淑太妃的传唤,按照之前约定的计划,带了一枚仿冒的传国玉玺,让淑太妃生吞进腹中。

    其实褚颐明从?一开始就是诓骗淑太妃的,他不能让淑太妃带着真相活着回去。于是,他令院使在?办成事后,结果了淑太妃。但谁也不曾料到,淑太妃万念俱灰,自己了无生志,交代了几句遗言,自行动手抹了脖子。

    而两个?丫鬟知晓内情,须得灭口。院使便用淑太妃的刀,将两个?丫鬟杀死在?当?场。

    次日清晨,傅蓉微身上的疫发病了,她得知了淑太妃的死,却没法亲自到场,想到前日与淑太妃夜谈时的反常,淑太妃的自尽早有先?兆,所以傅蓉微没有怀疑。

    褚颐明在?官场浸染半辈子,看人?准得很?,刑部秦禹不擅断案,他买通了仵作,顺利瞒天?过海。

    傅蓉微收好了供词,低头问:“那位仵作早已借口奔丧回老家了,我猜他多半没命活,陈靖也成了弃子,可你为什么还活着?”

    院使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姜煦替他说:“褚颐明总要留几个?人?给他做事的,华京人?才稀缺,他也没阔到那地步,用一个?杀一个?。”

    傅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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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对?邱颉道:“你带人?上他家里?查抄的那些银钱,再拨些人?马,盯住褚颐明,等查明他府上银钱来路,人?证物证俱在?,就拿人?吧。”

    姜煦靠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我去盯褚颐明。”

    他一走,满屋子的人?都?松了口气。

    封子行靠得最近,压着嗓子在?傅蓉微耳边道:“王爷这些年偏居北关,脾性烈了不少哈。”

    傅蓉微抚着袖子,反问道:“是吗?”

    封子行闭上嘴不说话了。

    姜煦去盯人?是光明正?大进府盯的。

    褚府的管家迎他到花厅喝茶,褚颐明却迟迟没露面,管家支吾着解释了几句,姜煦也不逼问老仆人?,就在?花厅拿茶水喂花。把褚颐明重金请回来的所有名贵花草都?浇了一个?遍,邱颉总算来消息了。

    姜煦径直在?褚府里?冲撞,却四处捉不到人?,根据仆从?的招认,褚颐明中午去刑部走了一趟,回家就钻进了书?房,不曾出?门?。

    邱颉带兵守住了书?房。

    姜煦在?房间里?敲敲打打,道:“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啊……这人?亏心事做多了,建宅第一件事就是在?自己家里?挖密道。”

    他敲敲打打选中了一面墙,转头对?邱颉道:“直接砸。”

    褚颐明当?真不愧老奸巨猾的名头,他书?房里?的密道纵贯了一整条街,出?口开在?一条河流的水下。

    姜煦拍了拍邱颉的肩,说:“下令全城搜捕,十二个?时辰内拿人?,能做到吧。”

    邱颉拱手称是。

    傅蓉微就坐镇刑部等结果,派去寻仵作的人?快马加鞭赶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不出?傅蓉微所料,仵作家中并无丧事,他家中人?也未见仵作归家。仵作已失踪一月有余了。

    褚颐明于次日午时落网,他躲在?了一间私塾的厨房里?。

    不足十二个?时辰,邱颉便回刑部复命。

    而与此同时,陈靖的马车冲回了华京,他本人?几乎是爬到了王府门?口,高呼救命。

    镇北军派去跟随陈靖的属下拿回了两个?杀手,是在?路上企图对?陈靖灭口的人?。

    当?日,傅蓉微送陈靖出?京,乱了褚颐明的方寸,他将手下最得力之派出?去追杀陈靖,以至于华京城中最后生变时,他身边已无人?可用了。

    马厩里?两匹白马打起来掀了食槽,草料弄得遍地都?是。

    姜煦把自己的玉狮子牵走,道:“不是让你们好好相处,怎么又打起来了。”

    喂马的少年道:“主子,不怪咱家玉狮子,是那匹马臭不要脸硬要去贴王妃的小红马。”

    他的玉狮子和那匹小红马几年前就配上了,纵然多年聚少离多,但感情一向不错,玉狮子每次从?关外回来,都?要赖在?马厩里?陪着小红马厮磨,他的狮子白性子烈得降不住,哪能忍气吞声受这种侮辱,这次打的比上次都?要更狠。

    狮子白不屑的从?鼻孔里?出?气。

    姜煦心里?也郁闷,在?外面奔忙就算了,回家还得给马劝和。他一手牵着玉狮子,一手牵了小红马,找到了正?在?赏春荫的傅蓉微。

    傅蓉微:“怎么了呢?”

    姜煦松了手,让小红马走向自己的主人?,说:“春光正?好,我们出?去逛逛吧。”

    傅蓉微拍了拍她的小红马,道:“事儿还没完呢,褚颐明打算怎么处置?”

    姜煦故意对?公事避而不谈:“听说佛落顶校场建得甚好,你带我去瞧瞧吧。”

    傅蓉微牵了马缰,无奈道:“行。”

    他们不顾华京城现在?正?乱糟糟的一堆杂事,一前一后纵马出?城奔向了佛落顶。

    果然是春光正?好,北地迟迟而来的春色,正?好给山上染了一层青翠。

    山道狭窄,姜煦的玉狮子在?前,一步一回头,慢吞吞的走着,傅蓉微的小红马自有一番矜持,不慌不忙的跟着。

    校场建在?半山腰。

    他们一进山,镇北军沿路的暗哨就已经?发现了,一路将消息传回了校场中,驻扎于此的镇北军出?营一里?相迎。

    姜煦进了军中,立即被镇北军层层簇拥了起来,傅蓉微刻意落后几步,远远瞧着那一团热闹,蹲下身在?路边薅了一把不知名的红色小野花。

    小红马陪在?傅蓉微身边不离不弃,玉狮子得了自由,颠颠的跑了过来。

    傅蓉微带着两匹马,越过了校场,最后停在?了两座孤峰之间。

    不多时,正?在?戏耍的玉狮子忽然扬蹄,蹭了一下小红马,转身向着来路奔去。

    傅蓉微知道怎么回事,片刻后,姜煦纵马追来。傅蓉微的衣裙在?山风下猎猎作响,姜煦在?不远处一顿,朝她伸出?手:“你站的太险了,下来。”

    傅蓉微伸手让他握紧,离开了山风最盛的地方。

    姜煦道:“这山上长点花花草草,比当?时光秃秃一片时好看多了。”

    傅蓉微目光被云雾所扰,看着对?面嶙峋的封顶,说:“那里?还没绿呢。”

    姜煦顺着他看的方向,望过去,打量了一番,道:“虽然没绿,却有一点蓝。”

    傅蓉微茫然问道:“什么蓝?”

    她看穿了雾气也看不清所谓的颜色。

    姜煦道:“水甘兰,你听说过吗,长在?悬崖峭壁上的花。”

    傅蓉微:“第一次听说,也从?未见过。”

    姜煦道:“那你等我。”

    傅蓉微一听这话,立刻去拉他的袖子,但还是晚了一步,姜煦的身形如游鹤一般,向后疾退了数十尺,飘然落在?了那一条摇摇欲坠的索道上。

    傅蓉微被惊到不知该说什么,也不敢出?声喊叫扰他的心。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姜煦转身远去,走进了那片散不开的山岚薄雾中,身影逐渐模糊。

    傅蓉微独自站在?原地,想起了当?年梦中所见的姜煦,一个?病骨支离、日薄西山的将军,上一世的十六年,耗尽的不仅是他的命,也是心上吊着的一口气。那时候的他怕是没这份独步横渡悬崖的鲜活风流。

    索道一声当?啷响,姜煦从?云雾中现身,飞落在?她的面前,两指间拈了一朵蓝盈盈的花。

    还真有。

    傅蓉微:“水甘兰?”

    姜煦:“它在?悬崖上生根发芽不容易,可惜被我折了。”

    水甘兰的颜色蓝得妖冶,寻常少见。傅蓉微道:“摘都?摘了,就别说这些了,此花带回去水培可能养得活?”

    姜煦摇头:“养不活。”

    傅蓉微也忍不住道了句可惜。

    姜煦把花送到她手里?,看着她低头赏花的静好模样?,说:“当?年你站在?城楼上,令我莫名想起了宫里?盛开的牡丹,你生根在?馠都?,盛放在?皇城,也只有那里?的水土能滋养你。当?时我就在?想,若是硬摘下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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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我回华京,会养得活吗……”他低头短促一笑,道:“可事实没有答案,你都?没给我尝试的机会。”

    第135章

    傅蓉微手里捏着这朵水甘兰, 说道:“不要总觉得上一世可惜,我们今世的缘分,皆来?自于?前世的抱憾。当我第一次做出?与曾经截然相反的决定时, 我就已?经亲手杀死了曾经的自己。华京的水土很好,我在这里如鱼得水。”

    姜煦迎着山风笑了笑:“于你而言是死过一回,于?我而?言是重见天日。”

    傅蓉微道:“你这次回来?, 在他们面前刻意做那一番狠厉模样是为何呢?”

    姜煦道:“摄政王若是宽厚了,让皇上将来?如?何自处?”

    以后皇上长大了, 翅膀硬了, 摄政王必要还政于?朝, 否则日月同天, 天下要乱, 摄政王太贤惠, 皇上可就不妙了。

    提起萧醴, 傅蓉微道:“那小子有几分早慧,也不知将来?能长成个?什么样子?”

    姜煦道:“他最好别长成混世魔王, 否则他惨了。”

    傅蓉微把水甘兰插进悬崖间的石缝里,道:“霜艳曾隐晦的问过我,将来?天下定?后,该如?何功成身退。我说?,那太远了,眼?下的路都寸步难行, 我没有心思去想那么久远以后的事,也猜不到未来?的种种变故。”

    姜煦忽然?问道:“天下之大, 你还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傅蓉微了然?:“你既这么问, 我就明白了,你给?我们准备的归宿的是山高水远。”

    姜煦难得一愣, 接着哭笑不得:“跟你说?话可真危险,你还试探我心思呢。”

    傅蓉微眨眼?,道:“对不起啊,习惯了,不好改。”

    姜煦观她狡黠的神情?,确认这句“对不起”只是个?客套,根本没有半分真心道歉的意思。他道:“可我这个?人嘴巴笨,试探不出?你的心思,不知道你想什么、要什么。”

    傅蓉微道:“你嘴巴不笨,是我太难琢磨……有些时候,我都一片茫然?,弄不懂自己想要什么,何况旁人呢。”

    傅蓉微算计人心有一套,猜别人一清二楚,偏看不清自己,一会这样一个?念头,一会那样一个?念头,她像乘着一只小舟飘在雾蒙蒙的江面上,只能看清眼?前方寸之地的样子,再远了,就看不清了。

    姜煦替她抹过被山风吹乱的头发,道:“想不想得长远不要紧,要紧的是,我们要走得长远。有点冷,我们回吧。”

    华京城里的琐碎处理起来?,很是劳心伤神,但?傅蓉微做起来?游刃有余,并不觉得烦,她本性就很擅长摆弄这些东西。

    姜煦像个?镇宅之宝似的,在家里闷了好几天,不怎么露面,只在处斩褚颐明的那天,去了趟刑部压阵。

    傅蓉微不爱学前朝那一套当街处刑,弄得整个?街面都血淋淋的,再把百姓给?吓着。

    刑台就在刑部,关起门来?,手起刀落,尸首一敛,立即就将血污清洗干净,外面的百姓窥不见一丝一毫。

    褚颐明的家眷抹着泪前来?收了尸。

    秦禹在事情?了结时,果然?主动请辞。

    傅蓉微放下手里的卷宗,说?:“你不擅刑狱,却偏被我放在刑部尚书的位置,此?事是我的疏漏,秦大人切莫消沉,如?今户部尚书还没定?,下面的人也不堪重用,钱粮算得一塌糊涂,长此?以往不是办法,秦大人可愿意分忧?”

    秦禹沉默了一瞬,应下了,道:“多谢王妃体恤。”

    至于?刑部尚书的位置,傅蓉微已?有了人选,邱颉守了华京城这么多年,剑锋也磨利了,锋芒隐隐,是时候动一动了。

    傅蓉微安排好了官员的调动,惊觉姜煦已?在身边留了近半月之久,夏天都快要到了。

    北地的春来?的晚,走得早,好似一个?恍惚的功夫,树木又深了几分。

    傅蓉微疾步走回屋里,推开门,对着窗下正静心看书的姜煦道:“你怎么还不走?”

    姜煦抬头看她:“啊?我该走了吗?”

    傅蓉微问:“你留到现在,莫不是有什么事放心不下?”

    “又叫你猜着了。”姜煦扔下书,伸手去摸桌上的糖果子吃,道:“我在等馠都来?使。”

    他说?的是馠都派来?准备迎淑太妃灵柩的使臣。按理说?那家伙早该到了,却不知憋着什么心思,磨磨蹭蹭到现在还在路上。

    傅蓉微道:“那一把火烧得实在干净,我把剩下的人骨捡回了棺材,并一把燃烬的灰,已?经恭候多时了……对了,此?事没多棘手,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姜煦道:“你还不知来?的使臣是谁吧?”

    傅蓉微当真不知,于?是便问:“是谁?”

    姜煦说?:“平阳侯。”

    她亲爹。

    傅蓉微一阵恍惚,有日子没听说?过这人了。

    姜煦有意提醒她:“他的身份不仅是你爹,还是咱们皇上的外公呢。”

    傅蓉微深思到这一层,了解到了棘手之处,难怪姜煦不肯走。傅蓉微也愁:“他若是安分,只为了接淑太妃,倒也罢了,就是不知他还藏了什么主意?”

    姜煦轻嗤:“既然?来?的人是他,他就不可能安分。他毕竟是你亲爹,世间孝道压得人抬不起头,他于?你而?言,是道劈不开的枷锁,从出?生?起就套在了身上,处处掣制,所以我不放心。”

    傅蓉微把屋里人都打发出?去了,关上门窗,与姜煦聊起来?:“你知道他最后是怎么死的吗?”

    姜煦说?不知。

    平阳侯死的早,好像那时傅蓉微还未封后,但?已?是盛宠在身的贵妃了。后来?的十六年里,姜煦没有花大心力去查一个?死人,潦草摸了几条断掉的线索后,便没往深了挖,只隐约记得那平阳侯胆子不小,敢有混淆皇嗣的念头,并还认真谋划了一阵。

    傅蓉微道:“平阳侯这个?人,多年来?想要儿子想疯了,脑子有点不正常,不能以常人度之。”

    “我晓得。”姜煦道:“所以我做了点手脚,尽力了,还是没拦住。”

    傅蓉微皱眉:“什么?”

    姜煦道出?事情?,原来?半个?多月前,姜煦派人去路上给?平阳侯使了点绊子,让他不慎惊马,在路上摔了一跤,弄断了条腿。

    平阳侯不得不停在路上,姜煦本以为这样就把他赶回去,不料他休养了半月余,竟然?拖着一条断腿也要来?。

    姜煦一摊手:“离谱吗?”

    傅蓉微一阵无言。

    平阳侯越是如?此?,越证明他此?行不简单。

    傅蓉微推测道:“我那父亲很是金贵自己,想必不是他自愿的,是萧磐执意要他来?。有什么事,是非平阳侯不可的呢?”

    姜煦道:“自然?是对付你啊……我还打听到,萧磐虽然?不准他回都,但?为表安抚,允许他将侍妾接到身边随身伺候。”

    平阳侯还是带着妾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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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蓉微目光一沉:“他想羞辱我。”

    他们是为提醒傅蓉微,她是庶出?的姑娘,是妾生?的女儿。

    姜煦长在父母恩爱举案齐眉的家里,对什么嫡庶,什么妻妾,没有那么敏锐的直觉,经傅蓉微一提,才明白,原来?是这个?用意。

    真是狠毒。

    傅蓉微问:“你的人盯着呢?他什么时候到?”

    姜煦道:“快了,不是今晚,就是明早。”

    傅蓉微轻声?道:“到了华京的地盘上就不好下手了,也罢……”

    平阳侯的车马在傍晚时分入了京,礼部的人安排他到驿站下榻,平阳侯扶着断腿,在驿站门口不肯下车,笑着同礼部的官员打太极:“贤弟也许不知,摄政王妃乃是我傅家的女儿,自家人何必拘泥于?俗礼,我们父女一别多年,毕竟血脉相?连,望贤弟体恤,请与王妃通传一声?。”

    负责接引的礼部员外郎是个?耿直的性子,当即硬邦邦的问道:“那请问侯爷此?行是为公事还是私事呢?”

    平阳侯脸色一僵。

    礼部员外郎道:“公即是公,私即是私,公私分明,先公后私,我等依公事礼待侯爷,侯爷若想要先叙私交,恐怕不太合适。”

    这位员外郎可是姜煦千挑万选亲自点出?来?,专门对付平阳侯的。

    小员外郎果然?不负重托,几句话把平阳侯顶得气儿不顺,心里暗骂这哪来?的棒槌。

    平阳侯没办法,在驿站门前下了车,随身的下人用轿辇将他台上了房间。

    礼部员外郎盯着他的断腿,诚恳的赞道:“侯爷尽心竭诚,我等敬佩。”

    平阳侯皮笑肉不笑,心里早就骂了个?痛快,谁愿意千里跋涉到这穷山恶水的地方受苦,谁愿意面对傅蓉微那个?克父克母的瘟神。

    可此?事由不得他。

    平阳侯从随身的包裹里拿出?一个?画筒,对那位员外郎道:“我有一物,想请贤弟代为转交给?王妃,这总可以吧。”

    转交物件倒是可以。

    礼部员外郎接了那只画筒,从驿站告辞后,径直去了趟姜宅,将画筒呈上。

    姜煦一见这玩意儿莫名觉得晦气。

    傅蓉微打开画筒,取出?了里面封存的画卷,在院子的石桌上徐徐铺开。

    她猜到这东西一定?是萧磐送来?的。

    当她看清画上的内容后,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脑子里空白了许久。

    姜煦察觉不对,上前看:“什么东西?”

    画上的人物情?景不堪入目,只一眼?,就激起了他的火气——“什么东西!”

    傅蓉微按住了姜煦的手,缓缓吐了一口气,一字一句涩声?道:“尝后图,这是尝后图。”

    知姜煦不通晓书画,傅蓉微简短的解释:“当年南宋灭金,一朝雪耻,活捉了金后,于?军前奸辱,相?传民间有人作了一副图流传于?后世,我以为是那些闲人乱传的笑话,但?没想到真有此?画。”

    前世,萧磐攻破皇城,擒了她后,便用此?说?辞羞辱过她。

    傅蓉微单手一弹,将画卷到底,道:“但?是今世‘后’这一字与我无关了,他用意何在?”

    第136章

    傅蓉微自然不会认领这个“后”字。

    萧磐的意图其实也很明显。

    世人皆知?, 他攻破了馠都的皇城,赶走了继位的幼帝,逼死了先帝的发妻, 甚至强占了皇妃。

    当然,萧磐的史官不会将这些事写得过于?实?在,但是傅蓉微这边的史观, 就是这么一字一句记录的。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后世到底是个什么说?法, 就要看他们之间是谁赢到最后了。

    傅蓉微把自己的前世今生剥离开, 捏着?眉心, 说?:“别忘了, 咱北梁名义上?的太?后, 现?正在萧磐的后宫里呢。”

    “你的意思是这是冲皇上?来的?”姜煦难以信服:“皇上?才多大, 他怎么用得上??”

    傅蓉微此时已想通了关键, 叹道:“萧磐这次是要在孝字上?下文章啊,我?与平阳侯之间的父女孝道, 皇上?与蓉珠之间的母子孝道,留神吧,这才是个开始,一定还有后招等着?。”

    次日,到了该会见使臣的时候,傅蓉微一反常态, 做起了安分守己不干政务后宅夫人,连面都没露, 一切都交由封子行做主。

    前段日子, 北梁火焚淑太?妃尸身一事已传遍天下。

    平阳侯起了棺椁瞧了一眼里面的惨状,闭上?眼不忍再看, 平阳侯道:“此离经叛道之举可不像是封大人能做出来的,还望封大人告知?,到底是谁的章程,好让在下回都复命。”

    封子行道:“吾主年幼,一切军政皆握于?摄政王之手,我?等为人臣子,不敢擅作主张,当然是有摄政王的印信,才敢遵旨行事。”

    平阳侯面露怀疑:“摄政王的印信,可本侯却听说?摄政王出兵在外,已经久不归京了,而贵国的一切军政大权,则有摄政王妃代为决断。想必这传言不是空穴来风吧!”

    封子行想起昨天深夜,姜煦打马上?门,翻墙而进,把他从被窝里揪出来,一对耳提面命的嘱托。

    他心里叹气,认命地压低了声音,道:“侯爷体谅,其?中内情不方便与外人道。”

    平阳侯眯眼:“外人?”

    封子行笑了:“以侯爷的身份,说?是外人也不合适。我?们王妃那是个温柔贤淑的好性?子,平日就是呆在内宅照顾皇上?,抛头?露面的事她?不肯沾手的。”

    平阳侯显得十分费解,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温柔贤淑?”他哈哈一笑,道:“封大人您还真是不了解,我?们傅家三个女儿?,没有一个是跟这四个字沾边的,尤其?我?这位三女儿?,当年可是差点让她?一步登天。”

    封子行出身馠都,当年傅蓉微差点成为先帝皇妃这件事他有所耳闻,虽不知?后来为何美事未成,但傅蓉微的姻缘不曾因此受到影响,也属本事。

    封子行摆手:“那在下就不得而知?了,淑太?妃的灵柩我?等已尽数移交,祝侯爷回程一路顺风。”

    平阳侯却道:“不急,还有一事。”

    果然是猜着?了,封子行搭着?双手,皮笑肉不笑:“侯爷请讲。”

    平阳侯道:“此事是私事,无关两朝来使,是我?这个当父亲的,想见一见远嫁多年的女儿?。”

    封子行点头?道:“当然,想必侯爷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找不到姜宅坐落何处吧,我?替侯爷引路。”

    华京城年前翻新了一次,在新修的街上?多征了好几座衙门,姜家人念旧,宅子仍在旧街,确实?不好找。

    封子行带着?平阳侯到了姜宅门口,也不必府卫通报,径直进了门。

    兼任工部尚书的平阳侯沿着?长廊,边走边赏景,忽然道:“摄政王倒是清廉。”

    封子行道:“比不得馠都的底蕴,华京百废待兴,民穷财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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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说?话间,他们到了书房。

    封子行刚在门前站定,屋门便从里面打开。

    门后不见有人,封子行对平阳侯做了个请的手势。

    平阳侯撑着?拐杖,缓缓踏进书房,封子行守在外面,贴心地掩上?了门。

    平阳侯一瘸一拐的走进了书房身处,一张桌案前站着?一个人,背对着?他负手而立。

    最打眼的不是人,而是此人面前一张巨幅舆图。

    平阳侯拄着?拐杖站定:“我?大梁的舆图。”

    “是我?大梁的舆图。”姜煦转身,手里把玩着?一只精致的石英透镜,道:“此舆图作于?永昌七年春,先帝把它赐给了我?,让我?带来北关。”

    平阳侯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一阵恍惚后,笑道:“先帝在时,天下谁人不知?少将军圣宠啊。”

    姜煦道:“先帝于?我?有知?遇之恩,我?见不得这舆图四分五裂,于?是便日日挂在书房里盯着?。”

    说?着?,姜煦手里沾了一点染红的铅粉,顺着?佛落顶的山脉划了一条蜿蜒曲折的线。

    佛落顶以南如今是萧磐的地盘。

    以佛落顶为界,以北除了一座华京城,便是重重叠叠的山脉,和一片空茫茫的草原和大漠。

    玉关以北是北狄。

    姜煦指着?那一片广袤的所在,说?:“侯爷你瞧啊,北狄这么大的地方,竟经抵得上?一半的大梁呢。”

    平阳侯不以为然,嗤笑一声:“蛮夷之地。”

    姜煦道:“教化子民,功德无量。”

    平阳侯咦了一声,道:“听闻摄政王年前便出兵北狄,不曾听闻大捷的消息,怎的这个时候出现?在华京啊?”

    姜煦:“淑太?妃薨逝可不是小事,更可况馠都来使,我?岂能不在。”

    平阳侯道:“贤婿见外了,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

    姜煦一挑眉,道:“侯爷现?在说?这种话为时过早了,等来日我?们馠都再聚时,一家人再叙旧也不迟。”

    平阳侯碰了一鼻子灰,眉角抽搐了几下。

    姜煦拿起面前的话筒,递给平阳侯,道:“此画的内容实?在不堪入目,本王一介武夫也不是什么文人墨客,体味不到其?中深意,也不想让这东西污了我?家夫人的眼,请侯爷收回去吧。”

    平阳侯没接,道:“王爷不懂不要紧,蓉微她?自小爱调弄文墨,此画她?若见了,一定懂得其?中深意。”

    姜煦道:“不必,我?说?不用见就不用见。”

    想起封子行先前说?的话,平阳侯终于?有几分信了。

    姜煦的手擎在半空中,见平阳侯迟迟不肯接画,于?是手腕一转,竟径直把画扔进了一旁正燃烧的火盆中。

    火舌霎那间卷起了一尺高。

    平阳侯一惊,终于?怒了:“姜家的礼教,本侯真实?见识了。”

    姜煦情绪依旧平稳,道:“与礼教无关,平阳侯,你身为萧磐的使臣,本王只是想让你清醒一下,你我?之间是敌非友。”

    人被三番五次的挑衅激怒,难免口不择言。

    平阳侯只觉得一时气血上?涌,再开口时已有点克制不住理智了,道:“你我?的主子同为萧氏皇族,打断骨头?连着?筋,有血脉牵绊的,不仅仅只有我?傅家父女。”

    姜煦“嗯”了一声,油盐不进:“还有萧氏皇族嘛,本王晓得了。”

    平阳侯本该很潇洒的甩袖离去,但受断腿所害,转身的姿势狼狈至极,走的快了更像一只踉跄的撇脚虾。

    待人走远,多宝阁后面,一只素手拨开了帷幔,先露出半张深沉的面容,再是一身华贵的玄裳,傅蓉微走了出来,道:“打断骨头?连着?筋……他说?的应该不是这对已经翻脸的叔侄吧。”

    姜煦道:“把皇上?的生母留在馠都,让萧磐捏在手里,的确是后患无穷。”

    傅蓉微皱眉:“萧磐葫芦里到底装了什么?”

    姜煦分析道:“皇上?的生母在馠都,一定是有用处的,或病,或死,他都能用一个孝字,逼得萧醴回都。”

    傅蓉微道:“这招确实?狠,但它的用处不在于?当下。”

    姜煦:“愿闻其?详。”

    傅蓉微望着?他,淡淡一笑:“咱们皇上?才几岁啊,还没到能做主的时候呢,你以摄政王的身份和权柄强扣住皇上?不许他涉险,就像方才那样,谁也没辙。如果我?是萧磐,要想谋划得万无一失,一定会等到萧醴成年,或者掌政之时。”

    ——“等到没有人站在他面前挡风遮雨,承受骂名时。等到他羽翼渐丰,开始振翅与枷锁抗衡的时候。更狠毒一些,等到你们开始生出嫌隙时,说?不定还能一箭双雕。”

    姜煦道:“想法很好,但恐怕他等不到那个时候。”

    姜煦不会再空耗十六年的光阴与萧磐拉锯。

    因为那个乱臣贼子他不配。

    傅蓉微带着?一脑袋乱糟糟的想法,理顺了一整个下晌,也没能找到头?绪,于?是晚上?入睡时也不见安稳。

    姜煦靠在床榻边伸手抚过她?的颈侧,出了房门爬到了屋檐上?独坐。

    傅蓉微毫无所觉,意识昏沉中又?入了一场乱七八糟的梦。

    梦境由浅入深,傅蓉微在云烟弥散悬崖上?一脚踏错,不慎坠了下去。

    这不算事噩梦。

    傅蓉微曾无数子在梦中失足踏空,刚开始时还会惊醒,后来,渐渐习惯了那种下坠的感觉,不再惊慌失措,甚至还有余兴细细品味。

    等到终于?停止下坠时,身边的迷雾散开,瞬间化做一片鸟语花香的春景。

    傅蓉微打量着?熟悉的景致和屋舍,认出来了——平阳侯府。

    梅花亭下不远就是云兰苑,傅蓉微梦中凭借着?记忆,推开了那扇破旧的木门,随着?眼前的景色变幻,云兰苑里一片荒芜,正堂中花吟婉的灵位阴沉沉的立在那里。

    傅蓉微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

    “七年了,姨娘仍旧不肯入女儿?的梦。”

    她?点燃了三炷香,插在了香炉中,袅袅青烟盘桓在半空中迟迟不散,越聚越多,莫名的形成了张狂的云雾。

    而傅蓉微在这一刻,终于?看见了花吟婉的影子。

    伶仃单薄的身子穿着?白?纱的裙裳,高高在上?却又?慈眉善目的看着?她?。

    傅蓉微轻轻的喊了一声:“姨娘。”

    唯恐惊到她?。

    花吟婉探出一只手触碰傅蓉微的脸庞,起初那力道狠温柔,渐渐的,那手挪到了傅蓉微的喉颈上?,那么脆弱的地方,傅蓉微仰着?头?看着?她?,忽觉刚猛的力道钳住了她?的咽喉,令她?无力挣脱,拖入了窒息中。

    花吟婉一只手绞紧了她?的咽喉,眉目间却还是印象中的温婉。

    傅蓉微双目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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