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供的《听哄》9、哄坏
散场时已经凌晨两点,不夜城未入眠。
霓虹灯幻彩不知疲倦地闪烁;写字楼里最顶端的楼层亮着冷寂灯火;马路上车辆还在循规蹈矩地来回穿梭;便利店不打烊,但收银台小哥已经私自闭眼拉闸;开在巷子里的宵夜档外,还有不少年轻人搭了台坐在外面闲聊喝酒。
说是散场,其实夜生活在这座城市里才刚刚开始。
那群包厢里不怕猝死、日夜颠倒的人又继续前往下一个场所,继续风花雪月。
宋晚清和裴斯延站在ktv门口看着他们离去。
待改装车的排气噪声渐渐消失在马路上,空气里浑浊烟酒气徐徐往外散开,两人才提步往旁边开了几家宵夜档的巷子里走去。
巷子在这座大城市里最有烟火气息。
一排排单车和小电驴没规矩地停在巷子口边上,还有摩托车司机在门口候着谁能来问他一句十五块走不走。
里面树木高过瓦顶矮房,层层枝叶犯困趴在墙顶瓦片上打瞌睡。开在内的宵夜档装修更是都简单,白墙、折叠桌子、塑料椅,铁卷帘门上都挂着简单明了、闪着五颜六色灯光的招牌。档门口还搭了个军绿色的棚,店里没位了,就给客人开张台放在外面坐。
但夜深了,这热闹的气氛还是免不了被几个住在巷子里,需要早早入睡的老太太和老大爷一顿嫌。
两人去到其中一家宵夜档坐下的时候,就有俩老太太正站在店内选串的冰柜前。
不过这俩老太太可不会一顿嫌,反而还精神抖擞一人拿着一篮子在那选串,两姊妹还商量着太晚了要不还是不加辣椒了。
宋晚清觉得那俩老太太挺可爱亲切的,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在小县城时每天给她梳麻花辫的奶奶,所以也拿着篮子走过去试图加入她们一块选串。
坐在靠近店门口那张桌子前的裴斯延也没闲着,主动拿水烫着两副碗筷。那双手熟练地将塑料透明袋绑个结,扔进水盆里。
等都弄好了,转头见宋晚清还在那和俩奶奶聊天,聊就算了,有必要聊一句拿一串?
先不说会不会破产,就说那篮子里的串堆得就快比她人都高了。怎么着,是想拿他的钱为他承包宵夜档?还是准备吃完了留下来洗碗抵债?
裴斯延坐得挺没规没矩的,符合他随性的性子,靠着椅背,右腿脚踝搭在左大腿上,眼梢轻轻挑了挑。
见她终于舍得将篮子给老板后回来了,坐下时他问了句:“点那么多你吃得完?”
“吃不完啊,”宋晚清将一听可乐递到他面前,开着自己手里那罐,说得理直气壮,“但你可以吃完,我还给你点了六个生蚝,可以补补,反正你给钱。”
在这个互联网发达的时代,这时候不是兜里钱包一紧,而是兜里手机一紧。
他笑问:“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给钱了?”
宋晚清嘬了口可乐,“在包厢的时候啊。”
“?”
“你问我饿不饿,我说饿想吃烧烤,你没问我就带我来了这,那可不就是你给钱吗?”
这话简直能让金鱼脱离水,用尾巴在陆地上走路——瞎他妈扯淡。
裴斯延这人嘴巴从小就利索带刺还有点歹毒,和他斗过嘴皮的没一个能赢他的,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败在宋晚清的那张嘴下,还被堵得死死的。关键是人话里还没带什么刺激人的词,轻轻松松就从他兜里套出一百来块去付钱。
男人什么时候最帅?当然是付钱的时候最帅了。
宋晚清边吃着烤玉米,边看着站在贴了付款二维码的墙面前低着头付款的那人。
那瞬间她突然觉得很神奇。
第一次在小卖铺见到他的时候,也是这样定定地看他背影。那时候她觉得那横直宽阔的肩、清瘦又不失紧实的身体,莫名给人一种那大概是阳光型帅哥的感觉,很有安全感。没想到帅确实帅,但阳光这个词还有待观察,毕竟她感觉到的还是野性多一点。
不过那时候的她,觉得两人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的人。云平多大啊,陌生人之间擦肩而过的那一面几乎就是最后一面,再想遇到的几率少之又少,简直就是海底捞针。
可偏偏她就成为了这少之又少的几率里的其中一个。
见他第一面,她开始贪他那张脸。故意划他掌心引他注意、故意在他不认识她的时候靠他耳边说话、故意取悦他满足自己心的饥渴。本不想这样,可他和她见过的那些男生说不出哪不一样,但就是有种独特引人的气质。
或许是因为人总有那么几天会爱上犯贱,又或许,是他身上那阵干净的皂香味道。
毕竟和她爱抽的十二钗,薄荷味,很像。
说不清,但有瘾。
宋晚清突然觉得玉米索然无味,想抽烟了。
擦干净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没有。四处张望有没有小卖铺,有,关店了。这可真操.蛋。
裴斯延回来的时候见她不吃了,拉开凳子坐下,看了看她面前那堆在碗碟旁边的竹签,问她:“饱了?”
她点点头,微蹙着峨眉没说话,喝可乐时用牙齿咬着吸管。
注意到那根吸管被她咬到皱痕极深快要烂掉,他伸手将可乐拿过,脸色虽有些冷,但话里难得带着点让人舒服的温度,“想抽烟了?”
那就像是人被困在凛冽雪地里,发着颤以为自己快要死去,伸手想感受寒风最后一秒,没想到却意外接到来自上天怜悯的一滴温水。
宋晚清有点意外他会知道,点点头没否认,“嗯,想了。”
“你坐着,我去给你买。”椅子与地面发出尖细的摩擦声。
裴斯延起身,先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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