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切,都是在达成这个目的。”
加入羊,联合GSS和异能特务科,最终的目的都是从森鸥外手上拿回港口黑手党。
少年沉思片刻,“但是我发现,自己并不是一个合格的领袖。”
他歪头,终于流露出这个年纪应有的天真,“森先生,或许在你身边我能找到答案。”
森鸥外被这记直球击中,突然笑了,他还是看不透这个少年,不过很有意思。
如果他们不是天然相对的立场,他想他会有再收个学生的兴趣。
但是可惜
“清水君,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位置只会留给拥有异能力的人,普通人很难达到那样的高度。你的异能力是什么?‘复活’?”
少年摇头,“我没有异能力。”
接下去的话噎在森鸥外口中,对方死而复生的事情稍微了解就有答案,他都只身入敌营了,怎么还在这种不必要的事情上说谎。
难道当初真的是太宰治手下留情?不过这样的话正好,他也不必担心一个杀不死的幽灵一直跟着自己。
藏在袖中的手术刀隐隐露出一个尖角。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少年却避开出手的最佳角度,走向那扇巨大的落地窗。
雨过之后,纵是夜晚,也天青气清,月光皎皎,譬如霜雪白露。
由此向外眺望,高楼小巷,港湾游船,灯火喧哗。
“森先生,横滨很美。”
森鸥外站在少年身后,对方避开了刀锋,却将整个后背暴露在他面前,但不知为何,他没有出手。
“是啊,横滨很美。”
他也曾站在老首领身后,如此欣赏过横滨的夜景。
“森先生,和我打个赌吧。”
少年眺望远处,瞳孔中映下整座城市的绚烂。
“赌什么?”
“杀了我——如果有一日我重新站在你面前,就给我干部的位置。”
森鸥外危险地眯起眼睛,“你是认真的?”
“自然。”
一方以性命做赌注,一方则以地位和权力,这样的赌约每日都在产生,只多不少,某种意义上讲,怪诞,又很公平。
“好,我答应。”
语毕,少年勾起嘴角,安详闭上眼睛。
“啊,对了,”但下一刻,少年突然神情一变,“森先生,你发给种田长官和秋原君他们的文件,是来自太宰治吗?”
森鸥外一愣,“是太宰君找到的。”
“那个让GSS和羊放弃我的局,也是他设下的?”
“是。”
“如果当时中也没有来,森先生会对我如何?”
“带你回港口黑手党,然后秘密处决你。”
少年若有所思地点头,闭上眼睛,似乎有一丝怅然,“明白了,请继续吧。”
但五六个呼吸的功夫过去了,清水善没有感到任何痛觉,他迷惑地睁开眼睛,却见森鸥外无奈地看着他。
“太宰君的想法是,策反你,让你成为港口黑手党的助力杀你,是我个人的考虑。”
清水善有些吃惊,“用了太宰君的谋划却在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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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偷梁换柱森先生你不怕”
不怕与他离心吗?
森鸥外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清水君,你觉得怎样算是一名合格的首领?”
少年一愣,这就是他想在森鸥外身上找到的答案。
“所谓首领,站在组织的姐姐的同时也是组织全体的奴隶。只要是为了组织的既存和利益,就要乐于沉浸于万般污浊。”
“合格的首领会将部下放在合适的位置,必要的时候就舍弃,只要是为了组织的话,无论怎样残暴的事情都要去做。”【注1】
明明背着月光,清水善却在男人眼中看到了流转的赤红月华。
“杀死你,是我在众多选项中权衡后的最佳答案——合格的首领不会因为顾忌下属就放弃最优解。”
森鸥外的目光越过清水善,停在渺远的方向,“太宰君的计划有私心,而这种私心,我绝无容许的可能。”
少年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但是到底都只字未言,最后,他递出一个笑容,迎着落地窗外铺陈散落的洁白月光,浅浅的,像羽毛一样轻盈。
“明白了。”
垂眸的时候,有人从身后抱住了他,他诧异地回身,却见到了进门时那位金发红裙的少女。
“哥哥,为什么要求死呢。”
少女的嗓音甜甜的,带着不多不少三分天真的疑惑。
清水善蹲下来,与少女对视,那双蓝色的眼睛,如大海一般,令他的心变得格外平静。
“因为有一个无论如何都想知道的答案。”
少女抱住他,娇憨地在他怀中蹭了蹭,细碎的发丝轻轻扫过少年的脖颈,痒痒的。
下一刻,他突觉脖子一凉,随后一股暖流从脖颈处迸溅,他下意识咽了口水,却仿佛被灌了一大口加了铁锈的糖浆,糖浆在气管和食道里疯狂涌动,堵住了所有进出空气的通道,头好沉,胸膛成了无法伸缩的铁桶,将一切理智都框在其中,只能缓慢等待消亡。
但拥抱的力道却越来越重,好像要将他全部揉碎了。
渐渐的,视野昏暗下来,只剩下一些不明晰的光斑,在完全失去意识前,他似乎听到紧闭的大门被轰然打开,随后拥抱他的力道忽然消失了,像烟雾一样无迹可寻,随后,他被圈进另一个冷冰冰的怀抱中。
那人托着他的头,死死用手捂住不断流血的伤口,但他看不清脸,只能听到一些声音,但这声音也像穿透几十层棉布一样,又沉又重。
“为什么不别死别”
勉力伸出手去,摸到一团乱糟糟的头发和缠在头发上的棉织物。
唔好像是绷带吧。
他似乎猜到来的人是谁了。
这种狼狈的样子,怎么每一次他都会在场呢。
手很快失了力气,垂下时,触到一小片湿冷。
是眼泪吗?啊,不对,那个人怎么会为他落泪呢,所以应该是错觉吧。
不过被割喉的感觉并不好,想自杀的话,还是换一种方式吧,太宰君。
第24章
雨一直未停。
绵软细密的,像是扯不断的、网罗世界的丝线。
太宰治坐在人行道边的护栏上,抵着下巴,打量这个世界。
大街上行人匆匆,撑着伞,伞下的面孔麻木无趣。
啊其实一直是这样,世上明明有几万万人,可他们的灵魂刻板得好像从一个模子里烧出来的瓦器。
呆滞。粗鄙。简陋。
嗯,不对,也不是没遇上有意思的人呢,只是一小时前,他刚刚以一颗子弹亲手送对方上路。
那刻子弹正中心脏,不偏不倚,他选择了最行之有效的杀人方式,想着或许能多少减轻对方的痛苦。
但事实好像并非如此,子弹没入皮肤与肌肉的时候,他看到他拧成一团的眉头和惊诧的眼神。
那双向来波澜不惊的黑色眼睛似乎还氲起了雾气,透过濡湿的雾水,他看到这双眼睛里涌出的黑色悲伤。
但除此之外,好像又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恐惧,没有愤怒,也没有怨恨。
除那点悲伤外,具是空洞。
他其实一直很喜欢这双眼睛,黑得很透彻,很纯净,没有一星半点杂质,从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喜欢。
他想,真棒,如果世上真的有黄泉幽冥之地,那里的颜色,一定就是这样的黑色呢。
他接近他,想抚摸这双尚还鲜活着的眼睛,但还没等他靠近,那双眼睛就在满溢的悲伤中阖上,恍惚猝然。
少年摔在地面上,一声闷响。
学生们发出凄厉的惨叫,不管不顾夺门而逃,墓室在零碎的喧哗后彻底安静下来。
他走进,蹲下来,抽出被压在底下的遗嘱,抖了抖,拎在手里,对光看了看,右下角的位置,横撇竖捺,金钩铁画。
只是鲜血已经污了半张纸,许多其他内容,都已看不清了。
“清水善?”
撕了遗嘱,他看着他,叫他的名字,一字一顿,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嘴唇竟然在微微发抖。
一定是因为昨晚和今早都没进食,低血糖呢,他如此说服自己。
他想起上一顿饭,还是和他一起在休息室的小桌子上,两人分吃一盘蟹粉豆腐和炒青菜,他咽了口唾沫,蟹粉豆腐的咸香似乎还有些余韵。
当时他其实已经决定不对他下手了吧,如果没有看到这份遗嘱的话。
可惜了,并不是事事如他所愿。
他们之间,也再也没有如果
“哗啦”一声,汽车疾驰而过,溅起一滩乌糟的水花,全数泼在坐在围栏上、神游天外的少年身上。
太宰治拎着湿透的领口,震惊地目视汽车给他留下的一滩水和一屁股烟尘后远去,并顺利接收路人混杂同情和嫌恶的目光洗礼。
一阵风过,少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伞已经没必要了,反正全身都湿透了,太宰治所幸丢开这个碍人的物件,全身心投入和风细雨中。
嗯,对和风细雨,他一点都没有不开心的意思。
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走着走着,再抬头的时候,一栋小小的居民楼矗立在眼前。
他觉得这建筑有些眼熟,眨眨眼,最后从来东京之前收集的清水善的资料中,扒拉出回忆。
这好像是清水租住的地方。
行动比理智更快一步,回神的时候,太宰治已经上了楼梯,站在对应的门外。
他低头看了眼湿漉漉的衣服,仅仅犹疑了半秒,就掏出万能的细钢丝,对着门锁鼓捣起来。
三秒之后,大门应声而开。
他站在门口,愣了一会儿,除掉鞋子,轻轻说了一声“不好意思打扰了”。
虽然根本不存在能回应他的人。
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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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善的屋子和他本人一样,打眼望去一干二净,拖出去就能直接拍摄宣传图片,太宰在玄关扫了眼什么都没有看到,于是光着脚堂而皇之往里面去。
里面的东西比外头稍多一些,看上去有点生活气息了,太宰治看见了几个快递箱子,包装已经被裁纸刀划拉开了,翘起一个角,像是主人随时会回来再拆东西的样子。
太宰治觉得好奇,凑上前去,清水善看上去根本不像会网购的人,更不像事情做到一半就放在一边不管的人。
箱子最上层蒙了一层泡沫塑料,太宰治揭开,看到里面的东西。
是绷带?
他觉得奇怪,又打开另外几个箱子。
全部是绷带,准确的说,是不同品牌的绷带。
他买这么多绷带做什么?
太宰治觉得离奇,连他这种绷带爱好者都不会一次性囤这么多。
合上箱子,他继续往里走,来到清水善的卧室,因为地方小,卧室和书桌是放在一起的,床褥空空荡荡,书桌也是。
太宰治随意拉开抽屉,抽屉里放着好几个笔记本,新新旧旧,他拿起最上面的,翻阅起来。
“品牌A,延展性差,湿水后易破损,价格低品牌B,疑似添加漂白剂品牌C,包装不密封,无菌性存疑品牌D”一连十几列,竟然都是绷带品牌的测评!
太宰治诧异地向后翻了几页,每一轮筛选都有严格的纳入排除标准,严谨地像是在记录一项实验的关键数据,直到最后,零零散散十几个品牌的绷带,竟然只剩下了一个。
这是一个非常非常小众的品牌,若不是特意搜罗,便利店药店或者超市根本找不到。
他抬起手臂,揪起自己身上的绷带,散开一角,仔细找寻着什么。
终于,在靠近肘关节的地方,找到了绷带的品牌刻痕。
和笔记中留下的优胜者是同一个牌子。
他想起住院期间总是弄散绷带的说辞,把医院里集中采购的绷带批得一无是处,他是因此才专门为他做了这个声势浩大的测评吗?
明明已经忙得脚不沾地,连睡觉的时间都快挤不出了
太宰治拿着笔记本,手指不自觉用上了力道,恍惚间,那双黑色的眼睛在他面前一闪而逝。
他倒下的时候,他没有扶他,太平间的地面又潮又凉,他磕痛了吗
少年合上笔记,抱在怀中,良久未回神。
回到横滨后的日子,不像他想得那样有趣,虽然港口黑手党危机四伏,但他总是游走于死亡边缘,无法真正触到那份禁忌。
有段时间,他非常热衷于教唆敌人往他胸口开上一枪,能对准心脏就再好不过了。
后来真的有个怨种这么干了,成功将太宰治搞进了医院,手术室ICU一条龙服务终于转进普通病房后,他醒来的第一个想法是好痛。
他用手捂着绷带层层缠绕包埋的胸口,百无聊赖地想,啊原来朝这里开枪这么痛。
偶尔出任务的时候路过横滨中华街,太宰治会趁着下属不注意溜出队伍,反正作战计划已经安排好了,广津柳浪会去落实,他在现场,除了当个人形障碍物,并没有其他用处。
于是中华街的几个传统中餐馆子在最开始震惊于黑手党明目张胆持枪吃饭后,已经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看着桌上放着的贝雷塔甚至M16,报一桌满汉全席的贯口。
当然,太宰治也在多番历练中完成了从听着京腔晕晕乎乎,到一坐下就能流利地和其他食客唠嗑的华丽转变。
熟了之后太宰治就开始自己点单,蟹粉豆腐,他还记得这个难忘的美味。
菜上来了,少年浅尝一口,皱了眉,他招徕厨子,对着他挑挑拣拣地形容,却收获了大厨一言难尽的神情。
“这位先生,您说的不是蟹粉豆腐,是琼浆玉液吧。”
凭太宰治的中文水准,能和食客唠嗑已是极限,让他理解“琼浆玉液”,尚还有些难度。
在少年迷惑的神情中,老板娘蹭地站出来将自家厨子往回赶,赔笑道,“这位客人啊,敢问您口中的这道菜,是哪位高人的杰作呢,小店是否有幸请教一二。”
太宰治皱着眉头游离了思绪,片刻后回答,“一个朋友,已经死了。”
老板娘恍然大悟,承诺再为太宰治免费做一份,转身的时候太宰听到她对着面露难色的大厨小声嘀咕,“怕什么,按你自己的手艺做,这哪是真来吃饭的,就算真端出琼浆玉液来,也”
后面的话就听不清了,“哪是真来吃饭的”?这是什么意思,不是来吃饭的,还能是来干什么的。
少年将这话在心中咂摸了两圈,到底没咂摸出味道来。
自然,重做的蟹粉豆腐也不尽如人意,他尝了一口,没有再说什么,揣上贝雷塔离开了。
再后来,那个吊儿郎当穿着黑色风衣鸢色头发的少年,便再也没有在中华街出现过。
迷上这款游戏的最大原因,是太宰治突然发现竟然还有自己打不过的对手。
那个叫“横滨第一飞踢”的憨批,明明从不讲战略战术,但每每关键时刻的操作,却总能让他逢凶化吉,他们之间的对战胜负交替,简直成了无法突破的死循环。
太宰治心有不甘,夜以继日拿经验升级,所以在那项任务派到他头上的时候,他没多考虑就拒绝了。
拿两个人质诱捕他们的头头而已,这么简单的事情,把战略布置下去就好了,何必亲自到场,少年端着游戏机,如此想。
就算这个头头是中原中也,是什么“羊之王”也没多大差别,武力又不代表一切。
但他没想到,这场他并不看重的诱捕,竟然成了他入港一年来第一次人生滑铁卢。
站在汹涌的皮卡丘人潮中,他无端生出一股强烈的好胜心。
还管什么“横滨第一飞踢”,皮卡丘都已经踩在他脸上耀武扬威了!
他在昏迷下属的尿检中发现了芬/太/尼,若不是检验及时,下属上个洗手间,这项作案工具就将消失得无影无踪。
横滨所有的危险药品本该都在港口黑手党的管控下,但是森鸥外忙着对付组织内其他事情,港口黑手党也只能尽可能多的管住私人渠道,对医疗的途径心有余而力不足。
诶皮卡丘先生会是医生吗,太宰治做着无端的猜测,他好像总是与医生这个身份纠缠不清,森鸥外就不必说了,还有清水善这个佚失一年的名字在恍然间跳上心头。
原来已经一年了啊,少年摩挲着食指的指腹,扣动扳机的手感譬如昨日。
他宣布,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中原中也更让人恼火的存在。
脾气暴躁智商感人又自以为是,和一条狗行动都比和他一起要好,但是好巧不巧他们每次调查的进度都相差无几,连去见兰堂都是前后脚。
诶?不过他怎么也在玩那款游戏?等等,“横滨第一飞踢”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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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呢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果然讨厌的人都是相似的
他的好友列表里只有一个人,“柳叶刀”医学综合顶尖期刊吗?中原中也身边还有这种文化人?
太宰治眉头一皱,觉得蹊跷,他身边似乎还真有个文化人,柳叶刀和芬/太/尼,皮卡丘先生,这个人不会就是你吧!
少年蠢蠢欲动地在搜索栏中输入了“柳叶刀”,好友申请通过了,出乎意料的顺利。
但是该以什么话题开头呢,少年歪着头思索。
不然还是以“横滨第一飞踢”为话题吧,这好像是他们之间唯一的共通之处了,嗯,就以要约战“横滨第一飞踢”夺回本区第一宝座为切入点!
少年兴致勃勃在输入框中打字。
“太宰先生,太宰先生,我们的火力压制不住了!请您示下!”
啧,一激动给忘了,他还在带队出任务呢,GSS这群疯批,哪有人扛着火箭筒和□□在窄巷子里作战的。
但是刺激,他喜欢。
他火速下了指令,又欢欢喜喜跑到一边掏出游戏发信息,谁知边走边打字,脚下没长眼,连人带游戏机摔进没盖窨井盖的下水道里
游戏机很□□,但手不会骨折了吧
好痛。
啊,怎么没人来扶他一把,他的下属呢,都死绝了吗?
交战的枪声渐远了,下属们已经听话得按照他的行动方案去了下一个据点,太宰治只能借着另一只手的力道,自己爬出下水道。
他怨怼地把消息单手发出去,一边按键一边痛得龇牙咧嘴。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不久之后竟然发来了一串地址。
他是不是有病?前面的聊天里他完全没隐藏自己是黑手党的人,羊和港口黑手党不是对头吗,他为什么要救他?
带着这个怀疑太宰治去了那个据点,虽然也想过这可能是瓮中捉鳖的陷阱,但是没关系,他超勇的,真被抓了还能见见皮卡丘先生的真面目,到时候找机会再逃出来就好啦。
但他没想到,会在据点里看到那样东西。
急救药包,一次性刀片,小夹板,碘伏棉签——
还有绷带。
一年前他在出租屋看到的那个绷带,一年前缠在他身上的绷带。
横滨所有便利店药店超市都找不到的那个绷带。
少年将那卷没有拆封的绷带紧紧攥在手心,心如擂鼓。
会是巧合么?
连老首领的事都是兰堂在搞鬼,死而复生,怎么可能。
但是隐隐的,少年心中有了不可控的期待。
皮卡丘先生就是清水善。
在第三次通过游戏聊天之后,太宰治下了如此论断。
虽然大多数时间都是他在向对方透露自己的行动计划,然后吃瘪,再透露,再吃瘪。
对方将一切胜利果实照单全收,简直在明晃晃告诉他,我们立场相对,别来沾边。
但哪有一个组织的军师会放过打入敌方内部的机会,只着眼于短期利益的?
他在躲避与自己的交流,以这种幼稚又粗暴的方式。
他讨厌他吗?毕竟他曾向他开枪,杀了他。
但是既然讨厌他,为什么又要把据点告诉他救他?
好奇怪。
那次之后,太宰治还去过樱木町的据点,最开始只是偶然路过,进去之后坐在榻榻米上小憩一会儿,想些有的没的,后来他看着被他使用一空的药箱,觉得哪哪都不顺眼。
当时港口黑手党的药品线路出了点问题,他等了很久才备齐东西,到了那里把药品一样样归置进去,阖上柜门的时候,手却顿住了。
他在干什么?
一年前他们是敌人,一年后这个情况完全没有改变,他在给港口黑手党的敌人提供物资吗?
他是不是傻?
少年恶狠狠地关上箱子,神情恹恹。
第二天,他又来了,这次却带上了针孔摄像头,安装摄像头的时候少年的心情颇为愉快,他才没有给敌人做嫁衣呢,这叫诱敌深入,等“羊”的人来了,看他来个瓮中捉鳖,哼。
与羊和GSS交战的前一晚,太宰治休息得并不好,他从森鸥外那里顺了药,但是功效却不如往日明显。
与天花板大眼瞪小眼许久,终于忍无可忍起身的时候,他看到窗外月华如水,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给清水善发了消息。
他想知道明日他会出现在何处。
答案令他很满意,虽然他们彼此之间都没说人话。
但是他知道对方听懂了。
看,终于有个人能跟上他的步调。
他很高兴。
可高兴之后,太宰治又郁闷起来,羊与GSS联手,和港口黑手党的关系闹得很僵,清水善作为促成这一局面的元凶,与他的见面,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和和气气坐下来喝茶聊天的样子。
相见之后,到底会如何呢。
他一面救自己又一面不想与自己多接触,究竟抱着怎样的心思?
他实在非常好奇。
真期待啊,明天。
刀锋抵着他的皮肉时,他离他好近。
明明是生死关头,他却失神揣度着那双纯粹的眼眸盛下昨晚的皎皎月华会是怎样的光景。
但前月不照今时人。
他是真的想撞上去。
用那把尖锐的刀,对着心口的位置,只需要一下,就能从这个世界永恒的梦魇中解脱。
一瞬间,清水善却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满脸错愕,下一刻长刀划破雨帘,他竟然收手了。
森先生好算计啊,竟然还在暗处埋伏了其他人,等的就是眼下出其不意的时刻吧。
但是这样也好,这样的话他们是不是能坐下来谈一谈,比如说服他加入港口黑手党?
樱木町据点的大门,是他看着清水善打开的,少年看着监视器中的人一声不吭为自己处理好伤势,回复关节的时候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其实当时只要一声令下,港口黑手党的人就能集结起来包围整个据点,任对方手段繁多,也逃不过被再次拘/禁的结局。
但是直到对方离开,这个命令也没有下达。
出于同情吗,或许有一点吧,看着清水善不成结构的手指关节,太宰治心中有些发堵;但肯定不全是。
这次为了逃出港口黑手党的审讯室可以自损关节,下一次用上更严苛的手段,他又会如何,自断双手吗?
他其实很明白,清水善这种人,只要他还有既定的目标,还有归处,哪怕用锁链绑着,用手铐铐着,他也会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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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一切束缚,毅然决然走他选好的路。
俘获他,强硬的手段没有用。
少年在监视器面前陷入沉思。
不如将外面的一切丑恶展露给他看吧,让他知道,所有费尽心血的,所有珍而视之的,不过是谎言编织的牢笼,只需要一点点攻讦,就必然破碎一地。
你所信赖的,只是漂亮的泡沫而已。
这个腐朽破败的世界,有人与他共沉沦,何尝不是一件美事呢。
会谈当日,他用羊做要挟,将中也引去了横滨隔壁的城市。
如果各方会谈时中也在场,难保他不会对他们的计划造成阻碍。
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是港口黑手党内除了他之外,好像还真没有其他人足以胜任这项工作。
当时他并不知道,被调开的人除了中原中也外,还有他自己。
所以当反应过来森鸥外的谋划时,他立刻买票坐上回程的车。
高铁窗外,相似重复的景物在眼前一闪而逝,少年觉得眩晕,闭上眼睛,仍觉心口惴惴不安。
他皱着眉头,拿出手机,解锁屏幕的三秒内,他想出了至少五种方法,能让清水善在那项研究被森鸥外公布之后也安然脱身,尽管每一种都不尽完美,但总比直接被森鸥外带走要好。
一切措辞都在顷刻间就绪,但当手机进入主界面时,看着一个个应用图标,他才惊觉,他根本没有任何一个正经联系对方的方式。
他们唯一不限空间的交集,竟然只有那个游戏。
太宰治飞快打开了游戏进入好友聊天界面,不出所料,清水善的头像是灰色的,这代表他没有上线,自然,也收不到消息,但他还寄希望于手机能及时向对方推送游戏信息,这样清水善或许还能看到他发过去的消息。
信息被一条条编辑,发完最后一个字,他背扣上屏幕,靠在椅背上,深吁一口气。
他在等一个震动。
但不幸的是,灰色的柳叶刀一直不曾亮起。
雨中连绵朦胧的山峦不断向身后退去,城市与城市之间的交通,其实只有短短一小时,但是太宰治却觉得,他座下的这架庞然巨物,行驶得如此如此缓慢。
第25章
清水善认为,任谁睁眼的时候视线完全被一张脸盘子占据,都会下意识挥出一拳头。
特别是当他力气充沛、精神百倍、生龙活虎、能下地跑整场马拉松的时候,这个拳头的力道将以正常男性的五至六倍计数。
就算面前是头牛,他也能给你扇到十米开外。
但是很不幸,齐木楠雄的人生并不受牛顿力学的掌控。
【你好,又见面了。】
齐木楠雄轻飘飘地躲过来自清水善的雷霆攻击,简单得好像避过一盆从二楼当头泼下的脏水。
后者与前者的相通之处在于,只要你能算准水泼下来的时机,就能很轻易躲过这场飞来横祸。
当然了,普通人是不能预料到自己将在某些时刻经历这种人生至暗考验的。
清水善的拳头同理。
【这次你的昏迷时间是25小时56分38秒,】粉毛少年一推眼睛,噼里啪啦吐出一连串数字,【比14小时53分28秒多出了11小时3分20秒。】
【变弱了,你真的有在好好锻炼吗?】
前后语气都平铺直叙没有变化,但是清水善分明看到了镜片后面露出的一丝嘲讽。
他变弱了?怎么会,他明明隔三差五跟着中也练习体术
等等,中也?
清水善唰地一下抹上脖子,认真感受了两秒。
没有痛觉,没有血迹,甚至没有伤口,四肢健全头脑清明思维完整自知力良好。
他又复活了!
【喂,干嘛一副吃惊的样子,你和森鸥外打赌的时候不就料到这个结局了吗?】齐木楠雄蹲在地上用手指画着圆圈,当年看在咖啡果冻的份上许下“赋予你接近那个世界的权利,直到找到与世界的连结”这种诺言的时候,可没想到他会为此维护这么长时间的售后。
“谢谢。”清水善阖目,真情实意。
【谢太早了,超能力也不是没有限制的。】
黑发少年闻言坐直了身体,静待后续。
【不知道哪个人总结的,人的一生有三次死亡,第一次,你的呼吸心跳停止,在生物学上,你死了;第二次,你的亲朋好友来参加你的葬礼,缅怀你的一生,在社会学上,你死了;第三次,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将你遗忘,这一次你将迎来真正永恒的死亡。】【注1】
【我可以帮助你度过“第一次”死亡,但却没办法左右“第二次”和“第三次”。】
【你应该也发现了,这个时空的时间和你原本所处的时空是不同的,上次你在这里待了将近15个小时,而外面,则已经过去了一整年。】
【这个“一整年”,就是我没办法左右的“第二次”。】
【到横滨之后你可能没机会回东京看看,如果你回去了就会发现,医院里那些同事,有相当一部分人已经不记得你了,正常情况下,这种事情可能会发生在你死后十年或者二十年,但因为我更改了“第一次死亡”,所以这种情况将来得更早,更快。】
齐木楠雄糖豆一样倒出一堆信息,但他知道,清水善一定能够理解。
“按照你的意思,如果我昏睡的时间越长,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速也会越快,将我遗忘的人也会更多。”
“结合所谓‘第三次死亡’,当世上无人再记得我,我就会”
在齐木楠雄理所应当的目光中,清水善吐露出这最后的字眼。
“会死。”
不是可以被操作的生理性死亡,而是真正的,消失于天地的“死”。
【回答正确。】
难怪齐木君将他的昏睡时间精确到秒,毕竟每多过一秒,这个世上就少一堆记得他的人。
【不过放心,我们在这里唠嗑的时间是不计入的,我使用了“时间停止”的超能力,但是这种超能力只能在你恢复意识的时候才起作用。】
毕竟楠雄A梦已经被身边各种“麻烦精”锻炼出了考虑问题天衣无缝的被动技能。
他要是做本文由企鹅君羊 幺五 二二 七五二八一 整理“万事屋”之类的生意,肯定也是同行中风评最好的那个。
粉毛超能力者如此自我肯定,暂时忘记了自己曾扬言“绝对不要被当做万事屋的小弟”这件事。【注2】
“那影响昏睡时长的相关因素又是什么呢?”
总不至于真的是身体素质吧真要论的话,他敢保证现在的身体素质绝对比在东京时强上许多。
粉毛超能力者沉默了一下,视线犹疑,清水善怀疑他听到了自己斩钉截铁否认的心声。
【我不知道。】
齐木楠雄挣扎之后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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