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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6、第 16 章(第1页/共2页)

    提供的《荆棘鸟》16、第16章

    初夏的时间,荀烟告别宋汀雪和安伽,拎了随身行李,和剧组的大巴一起行向c城。

    片场在c城一座边缘小镇,路边梧桐香樟,日影层叠,还有小小的向日葵花;依山傍水,海风清澈,但与世隔绝。

    要不是在地图上风马牛不相及,荀烟差点儿以为自己回到了z城。

    “小烟,发什么呆呢?”姚佳倏然出现,揽住荀烟肩膀,“赶快去收拾行李。今晚最后一场剧本围读。”

    荀烟手忙脚乱搬起行李,“好、好的姚导。”

    姚佳看着她背影,一脸老母亲的慈祥。

    当晚剧本围读。

    《荆棘鸟》是一个潮湿又逼仄的小镇故事。一个落榜的艺术生,某日闯入偏僻的小镇。

    ——而在进入小镇的第一晚,这位艺术生就和混混打了一架。

    巷角的雨幕里,她白衣黑裤,穿着西装内衬。

    锋利的琴弓、厚重的琴盒,都是她的武器。

    她把混混打得鼻青脸肿,混混丢出一支烟和火柴,点燃了她的琴,落荒逃走。

    扯平了。

    大雨很快浇灭火星。但经由雨水浸泡,木质的琴身也几近报废。

    艺术生叹了口气。

    姜屿躲在角落。被艺术生从地上拎起来的那一刻,她以为自己也要挨揍了。

    可艺术生只是瞥她一眼,捡起地上的两刀香烟,问:“你的?”

    “不是!”

    话音未落,姜屿口袋里掉出一个崭新的打火机。

    散落一地的香烟,打火机。

    怎么看都是一伙儿的。

    “……”

    刚才艺术生揍人的狠劲儿还历历在目,姜屿一下子怂了。“不是我要买的……是刚刚那些人、那些人逼我买的……”

    “好孩子。”艺术生似笑非笑睨她一眼,踢开香烟盒,背起报废的大提琴。

    走了。

    直至女人离开视野,姜屿靠在湿冷墙面上,才瞬间卸了力。

    姜屿淋着雨,试图回忆艺术生的模样,却发现有限的记忆拼凑不出一副完整的五官。

    只记得对方刘海细碎,唇色苍白,脚踝有一处刺青,是一串h开头的英文,边缘很模糊,像是洗过。

    小镇的人员向来固定。来了谁、走了谁,不一会儿便传遍整个街区。

    姜屿在姜婆婆的珐琅烧彩店里,竖着耳朵打听艺术生的信息。

    她叫宁礼,二十三岁。自家姥姥刚下葬,她回来奔丧,在小镇暂住一段时间。

    姜屿戴着手套烧彩绘,在心里偷偷关注对方很久。

    她想到宁礼泡坏的大提琴,就问婆婆:“艺术生的一副琴要多少钱?”

    婆婆戴起老花镜:“你要走艺术啊?”

    “没、没有。”

    婆婆又摘掉眼镜。“那些很贵的……我可供不起你。”

    “我就是随便问问啦!……”

    想着那架大提琴,想着那双打架都像拉提琴般优雅的手、脚踝处刺青,姜屿拿着珐琅喷枪,接连烧坏好几个胚子。

    在婆婆无语的眼神里,姜屿摊牌:我对那个叫宁礼的姐姐很感兴趣。我想找她玩。

    “找她玩”——这三个字,包含了十六七岁少年人最直白也最纯粹的向往。

    姜婆婆盯她几秒,握紧姜屿的手。

    对视间,姜屿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她真怕婆婆丢给她一本《如何捕获美少女真心》的彩印书!

    但最后,姜婆婆也只是十分潦草地说了句,“去吧。”

    哎呀,虚惊一场。

    姜屿开始制造邂逅。

    小镇女孩傻得很,不会那么多弯弯绕,每一次“偶遇”都漏洞百出。

    暴雨前递来的深红色雨伞,转角撞出来的单车,书店里刻意选中的同一本书。

    “……很拙劣的演技。”

    旧书摊里,宁礼掐着琴谱,看一眼雪花电视又看一眼姜屿,如此评价。

    也不知道是在说电视里的人,还是在说姜屿。

    姜屿当听不懂,麻雀似的跟着她。

    姜屿一身校服明净,黑发柔软,眸如点漆,气质似栀子般纯粹。

    “我叫姜屿!”

    所幸宁礼的性格并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冷淡。偶尔呛姜屿几句,大抵还算友善。

    姜屿终于问起宁礼脚踝的刺青。

    “那是什么单词?”

    “halcyon,希腊语,是传说中的一种鸟。”宁礼站在水坑边,等红灯变绿,“halcyon,读作halseeuhn,宁静安详的翠鸟,职责是守护大海。”

    “你为什么会选这个词?”

    “不是我选的,是店员推荐的。我又不懂希腊语。”

    “……”

    宁礼说话直白,姜屿大脑卡壳半晌。

    头顶信号灯猝然放行。

    她们撑着伞,脚下的斑马线被雨水侵蚀,模糊成一片白色的雾。

    行到路边,姜屿憋出一句,“感觉很有意思。”

    宁礼一愣:“什么?”

    “我说……你的刺青,感觉很有意思。”

    话音落下的电光石火,一只手轻掐了掐姜屿的后颈,把她向后拉扯。

    是宁礼。

    她几乎要把姜屿提起来,像提起一只小猫。

    “千万不要觉得有意思——感兴趣就是坠落的第一步。”宁礼撑着伞,“等想清楚了,后悔都来不及。”

    “……你后悔了?”

    “后悔死了,”宁礼平静地说,“洗刺青痛得我哭妈喊爹,最后逃了。”

    她看向姜屿,眼里是长辈教育小孩的认真,“纪念的方式有很多种,你千万别是觉得有趣,往自己身上扎这玩意儿。”

    姜屿避而不答,只问:“那你是为了纪念什么?”

    宁礼:“我不是纪念。我是跟风。”

    姜屿:“……”

    两人默了些许。直到要走进宁礼姥姥家的街区,姜屿才再次开口:“其实我说有趣,还有一个原因。我叫姜屿,屿是岛屿的意思,婆婆给我取了个小名,叫‘小岛’。你的halcyon是守护大海的精灵,小岛和海洋,我刚才就觉得……有点巧。”

    宁礼撑着伞,视线游离,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走到家门口,她莫名说了一句:“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

    “……啊?”

    宁礼没再答,大概也觉得自己突如其来的感伤很怪异。

    她把伞还给姜屿:“谢了,你的伞。”

    姜屿说:“不用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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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已经不下雨了。”

    宁礼执意要还。

    “其实,小岛,”关门前,她向姜屿丢出一句,“我就是懒得晾伞折伞。”

    姜屿:“……”

    姜屿和宁礼的初遇部分,剧组只用了一周的时间去描画拍摄。

    剧情的重头戏在后面。

    荀烟靠在片场,手里是路语冰请的奶茶。

    路语冰,宁礼的饰演者,戏龄四五年。

    戏里的宁礼谈起刺青头头是道,打起架来也干脆利落,可戏外的路语冰是实打实的江南大家闺秀,精通乐理,性子却天然呆得很,烟酒都没碰过,苏烟还要副导手把手教着抽。

    宁礼和路语冰,大概只有艺术这一条是挂钩的。

    荀烟想,也许这就是演技吧。

    同时,戏里宁礼抠抠搜搜,戏外的路语冰热衷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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