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鱼冷淡地瞟了一眼那方位,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那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她背对着黑洞,看不见那之后的世界。
幽幽绿光在黑洞洞的一角亮起。
异响再度而起。
人类的背脊绷紧。她低下脸,鸦羽遮住的瞳含着泪意——可是,居然一点落下的意思也没有,就像是在强忍。偏偏,正是这样的倔强才更让人觉得怜惜。
她与他无措对视。
耳鳍柔亮而敏锐,人鱼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被看得耳朵烧起,他心生怪异:冷血种族居然也有这种被烫伤的错觉。
人类的手腕被人鱼轻轻地扣住,那船体的异响越来越明显,绿光幽幽地要从门洞中爬行,扑向船上的生物。
海浪发出沉闷的击打声,拍在人鱼身上的浪留下很难消泡的乳白。
两只手腕被他轻轻地合并钳住,人鱼说“冒犯了”。然后,把她拽下了船板。
单晰的预想中,这个动作伤害不了徐桥桥——他把握力度,精准确保下一道海浪扑打的时机。
他唯一忽略的,是进入这个虚拟世界后,每个嘉宾掷出的角色属性。
【运气不好让徐桥桥被他拉下水,硬生生地呛了一口海水。那一道海浪来得太过不巧,直直击在漂亮人类雪白、柔嫩的脸颊上,她的眼睛立刻红了一圈,咸涩的海水呛进喉中,她连话都说不出口,只剩下懵懵、可怜无比的咳嗽。
他仓皇无措地伸出掌,为她拍背。
最终,徐桥桥缓过来,也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海洋的浮力不足以她这个旱鸭子飘起。
她能明显感觉到有一条宽大的鱼尾在她脚底下,提供让她踩着、在海面上露出肩膀及以上的作用。
深不见底的海,徐桥桥低头张望,在这漆黑之中,觑见了惑人的鱼尾。
极长、极其美丽。
又是一阵海浪击打。
徐桥桥感觉不妙,“我的——”
单晰还没来得及动作,就看到牵着手腕的人类挣开一只手,往水里掏掏。宛若星网动物世界频道中,洗的浣熊,在水中捞来捞去。
他的鱼尾忽地感受到一股热度。
在海域之中,冰冷的海水无法掠夺人类的体温。
漂亮人类:“我的鞋子,被海水冲掉了……”
她已经惊到声调上扬,满脸不可置信!
那一只被迫裸露的足,就这样踩在单晰的鱼尾上。
一刻的沉默。
海浪声闷闷,耳鳍在咸湿风中拂动,人鱼的尾部鳍纱柔和地随着海流翻滚,他的鳞片被人类轻轻踩住。
单晰克制情绪,他不易察觉地敛了敛眼睫,在徐桥桥茫然于自己的运气这样差劲——“我的鞋子明明已经系好了……”之际,轻轻甩动两下鱼尾。
浪涌的动作掩饰下,他的活动不那么明显。
他温声问她:“我要带你去和其他嘉宾汇聚,你会游泳吗?”
他得到一个意料中的回答。
徐桥桥窘迫地说,自己不会。
旋即,人鱼:“不介意的话,我抱你。”
人类应了下来。
她被人鱼以捧着小鱼崽子的姿势——星网《人鱼历史》中,人鱼父母携带体力不支的鱼崽子浮沉海面时惯有的样子,鱼尾甩动,迅速地泳向目的地。
那一艘可怕、阴冷的幽灵船被甩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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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在繁衍季有个专有名词,独属于他们这个种族。他们称之为“jiao尾”。
皮肉贴着皮肉,尾巴贴着尾巴,那是极其神圣、亲密的。
恋综第八天,人鱼单晰的直播间,观察到人类的赤足落在人鱼鱼尾上的人鱼观众们,无一例外,没了声音。
直到将人类送到岛屿,与其他嘉宾汇合。
单晰直播间的观众们才从那一阵感官权限的悸动中惊醒。
【……】
【是踩尾巴了……对、对吧?】
【……她的足是温热的。】
很多缄默,很多“踩尾巴”发言。
深海人鱼观众们在长久的寂静中,迎来了一阵狂热且涩涩的弹幕。
【可以请她再踩踩吗?】
【用力一点也没关系!】
……
【深海奇谈】虚拟世界,徐桥桥和所有嘉宾汇合在了一起。
和其他嘉宾相比,人类难得狼狈,过了海水的身上潮湿而沁凉,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头,锁骨伶仃。
光洁膝盖以下,鞋子还丢了一只。
踩在岛屿岸边的沙滩上,被加载了“运气不好”debuff的漂亮人类不妙地踩住一个尖锐的贝。
她吃痛地呜咽一声,弯下腰。
娇嫩脚底,尖贝划过一道痕迹,血液大颗大颗地涌出。
藤里央嗅到空气中的血腥,他警惕而不安地疾步走向她。
距离她最近的肯兰迅速地让她原地坐下。
她皱着眉,拆了身上的衣服布料,给她包扎起来。
动作间,不忘问桥桥接驳设备到至今发生了什么。
徐桥桥事无巨细地告知。
人类的痛感明显,她甚至有点站不起来,单脚扶着肯兰,在沙地上蹦蹦跳跳,“很痛,单晰带我来的时候,我的鞋子还不见了一只。”
看到熟悉的朋友,徐桥桥终于掉眼泪了。她鼻子红红,伸手要肯兰抱抱,呜咽声流出喉咙,委屈得不得了:“太不走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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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兰怜爱地摸摸她的脑袋。
人鱼单晰迟了一步。
他仍在海中,错过陪她一块上岸的最佳时机。浪花卷过,鳍纱于漆黑海水中明明灭灭。
肯兰牵着人类的手,示意一旁阿诺将火堆生得旺一点,同时温柔地哄她。
岛屿其实也不宁静,他们所在地的后方深处,总有幽幽明明的圆点闪烁。
如同猛兽的眼珠子,成群结队。
一旦聚齐,有他人陪伴,这恐怖惊悚氛围便自动降低威胁程度。
徐桥桥总算能放下心来。她不知道是,她被单晰带着送到岛屿后,所有嘉宾的心都松了。
利奥·夏还是原始形态,在她被尖利贝壳刺穿皮肤时,鸟喙梳理羽毛的动作僵硬,羽毛蓬松得像是大圆球。
他挪到她身边,很轻、很担忧地鸣叫两声。
漂亮人类雪白的脚搭在一旁的阔叶上,她湿红的眼稍抬起,鸟喙就蹭了下她的脸颊,安抚般咕咕叫了起来。
阿诺吞掉整片沙滩。
他的触手漫过,光明正大,比恐怖游戏还要惊悚吓人的发展。迅猛、囫囵吞枣地咽下所有可能对人类产生伤害的东西。
直到确认一切都磨成了细小、圆润的沙粒,这才收回触手。
那两轮银色圆盘,在漆黑夜空中投射下阴冷而诡异的光。
人鱼在海中甩动
着鱼尾,他凝视着岸上的同伴。
犬尾青年在不安地巡视领地,如同最忠实的骑士,他的注意力时不时地落在中央的人类身上。
阿尔法兵虫以保守、平稳的姿态,注目着海洋,他距离徐桥桥有十几米,看似较远,可只要有危险,就能在短时间内激起应对。
孤生种族早已经将沙地上的可疑危险物吞噬干净。
负责安抚人类的鸟在啾啾吟唱歌曲。
单晰想,他也想为她做点什么。
他在海浪中挑出了几只活蹦乱跳的鱼,几个巨大的珍珠贝,几片柔软、可缚脚底的海带。
他褪去鱼尾,赤足上岸。
凄冷银色的光下,人鱼将礼物陈列在她面前。
他一言不发。
那一双瑰丽的耳鳍,柔软而顺从地垂下,在她看来的瞬间,微微蜷动,犹如满怀期待的孔雀鱼,扩大尾与背鳍的夹角,柔和舞蹈,翕合扑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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