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又怎么向乔璟解释他突如其来的情绪。
是啊,他究竟怎么回事。
作为一个事业有成的成年人,控制情绪几乎是陈岁淮赖以生存的技能之一,若非如此,他怎么能在一次次危机与冲突之中保持冷静,又在一次次风口顶住压力为整个公司掌舵,使它始终行驶在正确的航线上。
可是这样的冷静和沉着在乔璟面前好像不复存在了。
仿佛只要在他面前,自己就始终是那个初来大城市、一无所有的山野男孩。
只是陈岁淮没有觉得这是他自己的问题,他固执地把一切归咎到乔璟身上。
比如此刻,他告诉自己不爽且难以压抑愤怒地点在于,他忽然意识到乔璟不愿意碰他,可能并不是因为在避嫌。
人对于自己厌恶的事物,也会本能地排斥躲避。
如果乔璟是因为讨厌他呢?
于是陈岁淮帮乔璟组装床支架的时候,好几次用实际行动试图证实这件事。
乔璟并没有发现陈岁淮的意图,他只是觉得这房间自己住着的时候还挺宽敞,怎么陈岁淮往里面一站,哪儿哪儿都显得十分局促。
这不,陈岁淮一转身就会碰到自己,哪怕他已经往后靠了两步,陈岁淮不过是想偏头看一看床架高低有没有对齐,手肘就会无意间擦过自己的手臂。
乔璟为了让陈岁淮组装的时候顺心些,不要因为自己的存在而阻碍的发挥,便十分努力减少存在感。
一开始侧过身,随后退开两步三步,贴到墙壁以后没了办法,就缩起肩膀,像一只暴雨中躲在树叶下寻求栖身的山雀。
陈岁淮回头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又气又好笑。
乔璟为了不和他接触这么努力,肯定不是避嫌的问题了。
可乔璟居然能因为嫌弃他而这样委屈自己,用一个看起来就很别扭的难受姿势,蜷缩在角落里,陈岁淮又觉得很可笑。
于是陈岁淮摇了摇头,说:“你自己收拾吧。”
然后想把刚才组装铁架用的螺丝刀随手扔到地毯上,却因为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太像发泄怒火的小孩子而收住手势。
离开的时候想用摔门来表达自己的烦闷,可想到先前乔璟说老房子不经摔时候捧着他手那恳求的眼神,就再次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这个真少爷好凶》14、十四
作罢。
乔璟这家伙,有事求他的时候怎么就不嫌弃他,愿意碰他了?
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还真是放得下身段,能屈能伸,不愧是他。
乔璟陷在今天终于能睡个好觉的喜悦中,完全没有接受到陈岁淮隐秘传达的情绪——他原本就比寻常人对情绪的感知弱一些,眼下更是如此。
他抬眼看了看刚才陈岁淮帮着挂上墙的钟,算了一下距离正常休息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就觉得现在还不能睡,如果睡过去凌晨醒了过来,生物钟就更难纠正回来。
反正已经熬了这两大宿,差不了那么一时半会儿。
刚经历了一场大考,这两天却也没有完全闲下来,陆陆续续进行着其它科目的复习,完全没有精力构思什么设计,所以赶稿的事情被彻底放在了一边。
可乔璟又怕自己无所事事放松下来随时会睡过去,就摆弄起前阵子刚拆封的石膏头像。
关于画画这件事一直是乔璟自己在黑暗中摸索,早些时候的大量临摹教给了他感觉,而后又是无数次的尝试慢慢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画风,能让人一眼辨认出来,才在小范围圈子里慢慢走红。
但乔璟知道自己是完全比不上正规学起绘画的美术生的,离开了可以反复涂抹、拼接修改,使用各种各样高科技做辅助光影、形体的电子产品,他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东西。
所以乔璟一直想练习基本功,从头开始学习素描。那些基础的几何体对于乔璟来说不在话下,练习起来十分简单,但到人头这一步他就明显感觉到吃力起来。
在铅笔与绘画纸摩擦发出的“唰唰”声中,乔璟不知不觉就这样度过了好几个小时。
时针指向十一点的时候,他给自己定下的闹钟响了,乔璟才活动了下肩肘准备休息。沉浸在画画中毋庸置疑会让保持着一个姿势的身体更加劳累,可乔璟却觉得两日学习的辛苦都在这一刻关节的酸胀里缓解了。
再加上他终于一个人睡上了一张像样的床——哪怕这床对于从小躺惯昂贵kingsize席梦思的乔璟来说太过简陋,他依然如同久旱逢甘霖,差点睡过了早课。
等乔璟起来的时候,看着桌上陈岁淮给他留下已经放凉了的早餐,心里暖得不像话,觉得自己简直过上了最向往的平凡又幸福的生活。
全然不知道陈岁淮又在给他准备怎样的“惊喜”。
【请收藏本站】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