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这小孩儿好像不太正常,真就为了听她说两句话?但她也没太放在心上,也许真是因为生病不舒服所以来骚扰她一下,不算事儿。
温且寒左小臂骨裂,肋骨断了三根,其他软组织挫伤、表皮擦伤都不必说了,当时整个人都成血葫芦了,惨得无法直视。
赵佳佳因为被铁棍重击头部还在icu里没出来,嘟嘟暂时被街道办事处的阿姨们照看着。
身上疼是一回事儿,可心里的难受劲儿简直要把她憋爆了。赵佳佳是温且寒经手的第一例家暴援助案子,她以为自己拯救了一对陷在深渊里的母子,那天晚上她带着礼物去看嘟嘟,是真心为她们感到高兴。
一个年轻母亲终于要摆脱泥潭,带着宝宝一起去迎接新生活,她做好了辛苦劳作的准备,做好了用一个柔弱的肩膀为孩子撑起一片天的准备,她们的车票是凌晨两点三十五分。
行李都已经收拾好了,再过几个小时,赵佳佳就能带着嘟嘟去往另一个城市,那里有一座茶园,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两个字叫“新生”。
赵佳佳父母早亡,她只要能离开这里,不存在你走了我就砍你全家的隐患问题,可她没能走得了。
如果那天晚上温且寒没有去看望赵佳佳母子,那个疯子闯进他们家里,又会发生什么?
这世上也许就没有了赵佳佳这个人,也许连嘟嘟也不能幸免。
人为什么如此擅长伪装?又为什么如此暴戾?
赵佳佳曾哭着问她做错了什么,因为她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所以落到了一个披着人皮的狼手里,那她就活该吗?
温且寒感受到一种浓浓的无力感,她越来越看不清这个世界,看不清人这个物种,太复杂了,很累、很失望、很痛苦。
她想到无端端被网暴了一把的周淙,想起她很喜欢她,因为那个人很干净。她对周淙了解甚少,可她就是相信,周淙一定是一个很纯粹的人。
她用心喜欢的人,不会错的。
她特别想听听周淙的安慰,可她不能贪图太多。
耍小心眼儿挤手指头骗个同情可以,但是受了这种伤就不能跟人家说了。
周淙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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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软的人,如果知道她受伤了,就算不喜欢她也会因为她受伤而迁就她,这种迁就会让温且寒自欺欺人地以为是爱意。
要,就得要真心的喜欢。
同情和迁就,那只能算是施舍。
温且寒脑子清醒得狠,这个时候就是要对自己狠一点,才能讨来货真价实的关心。
可她也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性格,她不能说,有人能说。
杨行试图拐带周淙的计划以失败告终,当然这老不靠谱舅舅本来也就是突发奇想,眼下再有三四天周淙就要回国,舅甥俩也不再你抬我一句我杠你两句,反而总躲在阳台上凑在一起说点悄悄话。
宋停大抵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杨行双亲将近耄耋之年,是得考虑一下如何赡养老人的问题。
有句很烂俗的话怎么说来着,父母跟子女的相遇是一场修行,缘尽缘散都是自然,尽了本分,平常心对待就好。年轻的时候觉得这话有道理,可年纪越大就发现亲子羁绊越来越深,像生长在一起的藤和树,从根上就绕在一起,只有一方枯死的时候才能散。
那将是一场从生命到血肉的剥离,令人既畏惧又抗拒。
说句失礼的话,杨行可能要先经历这一遭。宋停温柔地看向阳台上那两个身影,心里也有几分庆幸,行哥其实很幸运,有心心这样温柔贴心的孩子陪着呢。
电话铃声打断了宋停的思绪,他撇了一眼注意到是周淙的手机,即刻移开视线去阳台边上敲了敲玻璃:“心心,你的电话。”
周淙这才顺手摸了摸裤兜,发现手机没在身上,进客厅拿起一看来显,微微皱起了眉。
怎么是对面业主黄阿姨?
是温且寒出什么事了吗?
杨行和宋停眼看着周淙听了会儿电话就拧起了眉头,也下意识地跟着紧张起来。
电话里黄阿姨说的差不多了,又不放心地多叮嘱一遍:“小周啊,实在是阿姨支应不过来,小温这姑娘阿姨也是当自己孩子看的,你说遇着这事儿多吓人?要落个残疾落个后遗症啥的,这孩子不就毁了么。”
“阿姨说的是。”周淙这会儿脑子都是木的。
黄阿姨又说:“你们都是女孩子,又住对门,你上下班有空的时候就照应照应小温,做饭捎带着她,这养身体的时候总吃外卖也不行是不是?小温这吊着一只胳膊,身上还穿着固定带,说是得一个来月才能脱,她白天凑合凑合擦个脸,你晚上去帮她洗漱一下……”
周淙一一应下。
电话一挂,杨行立刻上线:“听着是什么人出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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