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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骂醒傻弟弟◎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宋文实, 像是无助的小白花一样,大声质问宋文实:“文实你说啥?谁下乡?你嘛?你哥你爸都病着,家里就咱俩还得用。你跟我说你要下乡?!我才刚嫁到城里, 除了会做饭, 别的啥也不懂;妈年纪大了,又不能太过操劳。这时候正是需要你顶立门户,照顾病人的时候, 你居然说你下乡?这种时候,你居然要撇下我们逃家?!”
“宋文实你到底有没有心啊?!乡下有啥让你惦记的?要你在这时候下乡?还是, 下乡就是借口?其实,你就是嫌弃我们, 怕我们拖累你, 不想管我们了?”
幸芳声泪俱下的指责。一下子把宋文实吓一跳。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 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无与伦比, 着急忙慌的跟幸芳解释道:“没有,我没有!大嫂你误会我了。我从来没那么想过。我不是白眼狼!我没想当逃兵!我…我乐意照顾大家的。我就是…就是觉得家里不需要我, 我才……大嫂,是我混账,是我不对, 我乌龟王八蛋!我缺心眼!我脑子短路!大嫂, 你信我,我真不是不管你们了。我就是以为你们都很厉害,可能不需要我,才犯糊涂了……我发誓,我要下乡真不是为了逃避责任。如果我有坏心, 就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宋文实急的都快哭了, 为了让幸芳相信他, 他赌咒发誓,急的一脑门子汗。
幸芳当然知道宋文实的人品很靠得住,等他开始发毒誓,幸芳就收敛了咄咄逼人的气势,疑惑的问道:“你不是要躲清闲,那你好端端的没啥要下乡?”
“为了要对一个人负责。”宋文实红头涨脸的回答。
事到如今,怕幸芳误会他,宋文实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一五一十的跟幸芳说了。
原来,宋文实突然闹着要下乡,是因为一个叫周萍的女孩。这女孩是他的高中同学,也是他喜欢了很久的姑娘。本来宋文实是想毕业就跟她表白,娶她当老婆的。结果,一毕业他就成了社会闲散人员,连个扫大街的工作都找不到。这样一来,他哪还好意思去找人家女孩子表白?
前几天因为幸芳的缘故,宋文实终于有了进厂的机会。虽然,只是临时工,但好歹不算无业人士了。工作有了着落,帮宋文城忙完婚事,确定幸芳没啥问题,宋文实放下心来,就趁着今天没事,去找周萍表白了。
天公作美,灿烂的日光下,周萍回应了宋文实的表白。她羞答答的说她也喜欢宋文实,也很想跟他在一起。但造化弄人。宋文实来晚一步,她俩没可能啦。
周萍毕业后,同样没找到工作。但她家和宋家不一样。她家孩子多,负担重,养不起闲人。她这个不受宠的长女,就被她妈报到知青办,送去上山下乡,支援农村建设了。
如今,周萍下乡的日子已经定了下来。就在下个月十五号,离现在还有不到二十天。
宋文实找周萍表白的时候,那姑娘哭着对他说:“宋文实,如果你早点来找我表白,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你,嫁给你。可现在不行了。我马上要下乡了。以后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所以,就这样吧。我们两个就继续当彼此的好同学吧。宋文实,你就把我忘了吧。祝你幸福。”
周萍的一番话,说的宋文实非常心痛。他喜欢她很久了。从初中情窦初开,周萍就是宋文实放在心上的姑娘。他接受不了这样的阴差阳错。一想到他喜欢的女孩也喜欢他。他们却因为异地而分手,宋文实就受不了。
把周萍留城,宋文实没那个本事。为了守护他的爱人,抓住他的爱情。宋文实脑子一热,就说了要跟周萍一起下乡的话。
“萍萍,既然我们相互喜欢,那我们就不应该放弃。下乡的事情,我之前也考虑过。现在,既然你不能留城,那我就陪你一起去乡下!我相信,只要有爱,我们就能克服所有阻碍,永远幸福的在一起。”
宋文实深情款款的说完,不等周萍回答,他就急匆匆的跑了。独留下周萍在风中凌乱。
说实在的,周萍真没想到,宋文实听说她要去当知青,不是想办法把她留在城里,而是要和她一起下乡去当知青。这简直让周萍无语凝噎。
虽然他的心是好的,但同甘共苦,周萍想的是如何跟宋文实同甘,而不是和他一起过苦日子啊!
周萍被宋文实搞得措手不及,愣了一会,再反应过来,宋文实就跑没影了。她无语的风中凌乱着。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恼火。
宋文实一溜烟跑回宋家时,幸芳还在医院没回来。她也就没看到,宋文实从钱小燕要证件,说他不去机械厂替班,要下乡去当知青时,钱小燕的一脸懵逼。
好端端的,宋文实去当什么知青?那一刻,钱小燕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事不会是宋文城不想宋文实好过,故意使的绊子吧?
在钱小燕心里,宋文城就是个心机深沉的大坏蛋。他什么坏事都干的出来。因此,宋文实这边一闹腾,钱小燕就把宋文城恨上了。
至于宋文实这么做的前因后果,她听都想不听。反正,不论什么原因,钱小燕是绝对不会允许宋文实下乡的。不理会宋文实的诉求,钱小燕特不讲理的回了宋文实一句没门,就带着家里的各种证件,出门遛弯去了。
钱小燕遛弯的第一站,就是知青办和街道办。钱小燕不愧她老刁婆的称号,一到地方,她就叉着腰,一脸找茬的,特大声的告诉人家:“我家宋文实是要留在我身边给我养老!我就他一个儿子,你们谁敢批准让他下乡去当知青,我就上你们谁家去,让你们伺候我。”
钱小燕蛮不讲理在春柳街道这一片都是出了名的。她不要脸起来,真的超级能豁的出去。因此,她发神经的时候,大家怕粘上她甩不掉,对她都挺敬而远之的。
这种她提前打了招呼,办不好就会大闹特闹的事情,一般人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都会遂她意的。
反正能下乡的知青多的是,宋文实又符合不需要下乡的基本条件,那她们当然不会让宋文实下乡,去狠狠得罪钱小燕了。
钱小燕一出手,就断了宋文实的后路。把宋文实气的不轻。钱小燕是他妈,他不能把她怎么着。他就只能闷在家里,独自伤心难过。
钱小燕虽然占了上风,但宋文实要下乡这事,还是让她特别的不痛快。不想跟宝贝儿子吵架,也想消消火,钱小燕把宋文实扔家里,独自出去乘凉了。
本来,她就是想散散心。等气消了再回家。结果,幸芳偏偏故意去撩拨她,她就这样如幸芳所愿的,把幸芳当成了出气筒。
幸芳就这么承受了钱小燕的怒火。当了一回消防队员。
了解到事情前因后果,幸芳也挺风中凌乱。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宋文实,瞪圆了眼睛问他:“宋文实你可真行!你喜欢一个人的方式,居然是下乡陪她一起吃苦?!你脑子没毛病吧?你知不知道乡下过的是什么日子啊?你吃的了那份苦吗?我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进城吗?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爱啊?”
“就你这样的身板,到了乡下,你一天能赚六个公分就不错了!这么点公分,你连你自己都养不活,你还想养别人?做梦去吧!那么点公分,够谁吃的?亏你想的出来!你不会是想啥也不出,就靠你那六个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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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娶媳妇吧?!呵呵,你这黑心,不要脸的!谁家女孩子被你看上,真是倒大霉了!”
幸芳说话间,差点把白眼翻到了天上。她长的好看,翻白眼也不丑。但她这个不屑的动作,和她话中瞧不起的意思,却瞬间把宋文实损的无地自容。
宋文实涨红着脸,非常受不了幸芳质疑他纯真的爱情。这时候,他也顾不上解释他不是没良心了。他大声的为他的爱正名。
“你胡说!我才没有坑萍萍!我对她的爱,全是发自肺腑,全是真心的!谁说我在乡下不行了?为了她,我一定能天天拿满公分!我喜欢她,不想和她分开,有什么错?城里我找不到第二份工作!我留不住她,那我去乡下陪她有什么不对?你不能这么说我!还有你嫌贫爱富,不代表我的萍萍也和你一样!”
宋文实吼的脸红脖子粗。幸芳闻言,却又送他一对大白眼。
“满公分?呵,说的轻巧。你以为满工分是咱家大白菜啊,你说拿就拿?你会种地吗?你能挖的动水渠吗?你懂拖拉机吗?会开车修车吗?你啥也不会,屁用没有,你凭什么拿满公分?你以为大队长是你妈吗,会永远照顾你,偏向你?你真是不知所谓!”
“还有,什么叫我嫌贫爱富?这世上真有不喜欢过好日子的人吗?能顿顿吃肉,谁乐意吃糠咽菜?你凭什么说周萍和我不一样?她既不是受虐狂,又不是二傻子,怎么会放着好日子不过,选择陪你吃苦?你以为你是谁?你跟人家有多少感情?值得人家放弃前程陪你胡闹?女孩子的青春多宝贵,真到了乡下,你要是处处都指望不上,你看她还喜不喜欢你!”
幸芳的话,刀子一样,扎到宋文实的心上。痛的他摇摇欲坠,脸色苍白。
钱小燕偏心眼这个事实,一直是宋文实不敢面对的心结。它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宋文实的心里,让他时不时痛一下。
他拼了命的想把这跟刺拔出去,可不论他怎么努力。这根刺都拔不动。它不但拔不动,它还越刺越深。痛的宋文实越来越承受不住。
以前,外人会在看不惯宋文实的时候,用这事攻击他几句,说他是断不了奶的软蛋。但宋家人,却从来不会提这个。宋少辉和钱小燕半斤八两。宋文城和宋文实夹在中间,都挺为难。只是,钱小燕更加不要脸。宋文城相比宋文实吃亏更多。这也是宋文实长大后,越来越不好面对宋文城的原因。
母债子偿,钱小燕对不起宋文城。宋文实在宋文城面前,就总是愧疚难安。
以前,宋家人一直默契的装聋作哑。用视而不见,和宋文城的牺牲,来维持着一家子表面的和谐。现在,幸芳把这个暗疮挑破了。
幸芳是第一个敢把这事挑明了说的人。从前在宋家,就算是钱小燕偏心偏到胳肢窝,也没人提。因为,宋少辉也偏心啊。
大家都一样,大哥说二哥有啥意思。但偏心就是偏心。宋文实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没有钱小燕无条件的袒护,宋文实哪敢这么天真?
就像幸芳说的,他以为他是谁?周萍可从来没说过,人家会一辈子都跟着他,乐意跟他过苦日子这种话!人家实际是拒绝他了。是他脑袋一热,要往乡下跑的。他这么做,好像除了自我感动,并没有任何卵用。
被如此犀利的揭开表象,直指本质,宋文实呼吸困难,难受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哑口无言,彷徨无助的不敢再看幸芳一眼。
幸芳却不管宋文实的狼狈,依旧火力全开的收拾宋文实。她用食指戳着宋文实的脑门,美目喷火,继续嘲讽宋文实。
“宋文实,你不要觉得你的爱有多好,多珍贵。好心和爱,不能放饭吃。谁挨饿受冻谁知道。你不要以为今天的选择多伟大。人家姑娘不一定稀罕。放弃大好的前程,跑去乡下受罪,除了你幼稚、冲动,人家看不到别的。”
“如果你在乡下过不下去,要继续啃老,让你脑淤血的老父亲赚钱养你,瘸腿的哥哥,和出嫁的姐姐去接济你,那你更是没担当。宋文实,你给我听清楚。今天你的所作所为,不是什么勇敢追爱,是幼稚可笑!你自私自利,永远不为别人考虑。你就是个垃圾!你走吧,去当你的知青吧!以后这个家,你不用再回来了。反正我们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那等我们以后好起来,你也不用回来!”
“我把话放这,咱们这个家,只要有我在,就一定能撑得下去!”
说着,幸芳眼底的泪水,不受控制滚落下来。她哭的寂静无声,倔强的小白花一样,坚强、脆弱的让人心酸。
那泪水滚烫的,宋文实终于再也承受不住,也捂着脸,跟着幸芳一起哭了起来。
本来刚刚幸芳就把他骂醒了,现在幸芳再一哭,他就承受不住了。
啪!啪!
宋文实狠狠的打了他自己两巴掌。
他对他今天的糊涂事,感到万分羞愧。
“呜呜,大嫂,对不起,呜呜,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刚刚是我混球,说了混账话,办了混账事,你骂的对,我保证以后我肯定改,不会再这样莽撞了。”
宋文实说的掷地有声。
今天的事,宋文实确实长记性了。以前宋家把他保护的很好,没让他吃过亏,受过委屈。宋文城、宋少辉和钱小燕又都很彪悍,从来不用宋文实去照顾。宋文实一高兴,就忘了他们如今病的病,伤的伤的事实。
他就是没考虑周全,又被钱小燕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独断专行给气蒙了。天地良心,他真不是爱情骗子,也不是不孝顺的白眼狼。他就是当惯了家里的小不点,忘了他家也有需要他的时候。
幸芳这一顿骂,早把他骂清醒了。这回,就是周萍邀请他一起下乡,他也不去了!
看着他眼底的决心,和他脸上红彤彤的巴掌印,幸芳终于确定他打消了下乡的念头,赶紧收了神通,不再装哭了。
“唔,行。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别哭了,以后看你表现吧。”
擦干了眼泪,幸芳一改刚刚的咄咄逼人,开始像个长辈一样,温柔的跟宋文实谈心。
“文实,刚刚大嫂太着急,说话有点过了,你别往心里去。其实,我不是怪你,我就是怕。咱家现在一屋子老弱病残,你大哥又要收养两个小孩,你要是这时候走了,我一个刚嫁进来的小媳妇,哪能支应的开?”
“别人怎么都比不上你。咱爸要是手术不顺利,有个啥三长两短,你不在家哪能行?你别怨我说的难听,有些事,咱就是得先做最坏的打算。万一……爸的工作肯定得交给你啊。你要是不在,这铁饭碗难道我们还要送给外人?真给了别人,咱家以后怎么办?谁能像你似的,对咱家人好?”
“文实,咱们才是一家人,是实在亲戚。除了你,谁还乐意管我们死活啊?我和你大哥,倒是也能照顾家里。但咱妈的脾气你也知道,她最疼你,你要是这么走了,她哪还能睡得着觉?到时她要是再急病了,那咱家就真转不开了。”
幸芳的话,说的宋文实越发羞愧。
他抹了一把眼泪,再次认真的跟幸芳道歉。
“大嫂,我真的知道错了。刚刚是我鬼迷心窍,说了混账话,办了糊涂事。以后不会了。大嫂,对不起。”
宋文城这样,一看就是真想通了。幸芳见状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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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说他。
“行,知错能改就行。你去洗把脸吧。心里不得劲,就去干活冷静冷静。你和周萍的事,我会帮你想想办法的。放心吧,真有缘分,啥事都不会阻碍你们在一起的。”
幸芳这时候还在为他着想,宋文实瞬间愈发羞愧难当。此刻千言万语,也表达不了他心中的激荡。最后,怕不说话,幸芳误以为他不喜欢周萍了。宋文实结结巴巴的说:“嫂子,我…我,我这就去干活了!”
经过了这一通骂,宋文实还以为他和周萍没戏了呢。正黯然神伤着,幸芳就给他来了一个峰回路转。宋文实怎么会不激动?
一想到他还机会和周萍在一起。宋文实就一改刚刚的颓废,欢欣鼓舞的去干活了。这回,宋文实是真的一点儿没记仇,记的全是幸芳的好。有一个这样的嫂子,他真的挺幸运。
宋文实老老实实,手脚麻利的刷碗、扫地、洗衣服,幸芳看他那干活认真的样子,满意的点点头。
不错。这就对了,大小伙子就得眼里有活才行。像个怨妇似的,在那自怨自艾有啥意思?多干点活,多帮家里人分忧,才是正经。
把钱小燕让她干的活,都交给了宋文实,幸芳洗了把脸,才拿着她的东西回到房间。
房间里,幸芳昨天洗的衣服已经干了。收了衣服,幸芳把她昨天做的晾衣绳系到了外边。屋里就留了一根短的,留着挂幸芳的内衣。
收拾完屋子,就到了做晚饭的时间。幸芳想着医院里的宋文城,不再耽搁时间,就去了厨房。厨房里,一切都是老样子。钱小燕有意让幸芳接手做饭的活,家里吃的用的,她就都没上锁。找到面粉,幸芳就开头挽起袖子,和面擀面条。刚把面条擀好,在外边呆够了,冷静下来的钱小燕终于拎着小板凳回来啦。
一进屋,钱小燕就看到了,宋家客厅里,坐在小马扎上,努力的用搓衣板给她搓衣服的宋文实。
那一刻钱小燕以为她眼花了。
她儿子没事洗什么衣服?她以前从来没让他干过这么娘们的活啊?
钱小燕立在门口,看着一身是水,颇为狼狈却干的超认真的宋文实,默默的怀疑人生。
这到底咋回事?!她儿子抽什么风?
宋文实一看就不太会洗衣服,以前他只洗过他的袜子和内、裤,别的衣服都是钱小燕和宋婷婷帮他洗的。
不会洗,又怕洗不干净,他就一个劲的加洗衣粉使劲搓。好好的衣服,被他搓的好像要坏了似的。同时,他还不会用搓衣板。每搓一下,就有大片水花飞溅出来。崩了他一身一脸全都是水。可以说,他在洗衣服的时候,顺便洗了一个澡。
宋文实估计是被水淹习惯了,脏水溅到他身上,他无所谓的用手背抹一下眼睛,就继续矜矜业业,认认真真的搓衣服。
宋文实洗刷刷的太投入,连钱小燕进来都没发现。
钱小燕看了一会儿,在宋文实又一次被浇了一个透心凉之后,她终于嗷的一声,受不了的奔到宋文实身边,夺过他手里的衣服,特崩溃的吼道:“你洗什么衣服?!你大嫂呢?!这是她的活,你干屁啊?啊……你吃饱了撑的啊?你赶紧给我起来!好好的大小伙子,你不去看书学习,你洗个屁的衣服啊?!”
宋文实洗衣服这一幕,着实把钱小燕刺、激的不轻。她气幸芳,暴跳如雷的想把宋文实拎起来。奈何宋文实太沉,地上的洗衣粉水又太滑,一个没注意,钱小燕就用力过猛的滑倒了。
啪!扑通!
钱小燕栽到了洗衣盆里,被宋文实手中不听话的搓衣板,在她的后脑勺上狠狠的拍了一下。
“啊……”钱小燕痛呼出声。
钱小燕这一摔,听声音,就知道她摔得不轻。宋文实吓了一跳,赶紧把搓衣板拿起来扔到一边,去扶钱小燕起来。
“妈,你咋样?有没有受伤?”宋文实焦急的询问着。
“呸!呸,呸……喔美四,兴防呢?”
钱小燕下巴被狠狠的磕到了。刚刚栽下去,她喝了不少的脏水,又不小心咬到了舌尖,这回说话就有点大舌头。
洗衣粉水的味道着实不怎么样。钱小燕喝了一嘴咸涩的脏水,就算全吐出去了,她也觉得嘴巴麻麻的,很是难受。舌尖上被咬到地方,更被洗衣粉水杀的生疼。钱小燕强忍着痛楚,没有落泪。
偏宋文实是个傻的,他单知道扶着钱小燕问东问西,却不知道给她倒一杯水,让她漱漱口。
“妈,你胳膊疼不疼,腿疼不疼,有没有闪到腰啊?”
傻乎乎的宋文实,一脸担忧的给钱小燕检查身体。生怕她摔出毛病。
钱小燕最需要一杯清水。她现在就嘴疼,根本不想说话,也不想听啥关心的废话。可惜,宋文实是个粗心的棒槌,不会照顾人,也不懂看人脸色。
最后是幸芳端着一水舀子的水及时出现,才解救了嘴巴越来越难受的钱小燕。
看见幸芳,钱小燕下意识的想要吵架。不过,身体要紧,收拾幸芳可以先等等。钱小燕没好气的瞪了幸芳一眼,选择先漱口,再跟幸芳吵架。
幸芳知道她要找茬,就笑呵呵的先发制人道:“妈,我告诉你个好消息,咱家文实不去下乡了。他说他已经知道错了,正在深刻的反省呢。妈,文实说以后咱家的家务活,都归他干!你就原谅他这一回吧。他以后肯定改。”
“……”钱小燕震惊的看着幸芳。
“哎呀,小实,你看,咱妈都高兴傻了。快跟妈道歉,说你错了。刚要不是担心你,妈也不会摔成这样。”
幸芳无视钱小燕眼底的震惊,依旧我行我素的拉着宋文实讲话。
宋文实这会见到幸芳还是会有些没脸。但他又不能羞愧一辈子,永远不说话。所以,他感激的看了幸芳一眼,马上借坡下驴,诚恳的跟钱小燕道歉。
“妈,我错了。上午是我混账,惹你们伤心了,以后我肯定改。妈,你别生气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别跟我一般见识。明天我就去机械厂上班,以后家里的活都归我干。你和大嫂都好好歇歇。你放心,以后我肯定会努力工作,争取给你们当依靠的。”
咕咚!
宋文实这话太让钱小燕吃惊,以至于她一个没注意,就把漱口水咽肚子里去了。
喝下了又苦又涩的漱口水,钱小燕却尤自不觉。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宋文实,像见鬼了一样。
“小实,你刚刚说啥?!”
宋文实有多倔,养大他的钱小燕,那是深有体会。从小到大,他坚持要做的事情,钱小燕真没几次拗过他的。
下乡这事,钱小燕虽然从源头上断了宋文实的念想。但只要宋文实不死心,钱小燕心里就不踏实。她总怕出意外,万一她哪个死对头,故意恶心她,帮宋文实办了下乡的手续,那她除了气死,也没别的招。
钱小燕因为这事,担忧抑郁了一天。结果,她一回家,宋文实居然主动跟她道歉,说他错了。
这…也太魔幻,太不可思议了!
钱小燕难以接受,幸芳就好心的让宋文实再跟钱小燕说一遍。这回,钱小燕确定她没梦游,她儿子确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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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了。
“好,好,好!我儿真是好样的!”钱小燕高兴的,拉着宋文实的手臂,连连说好。
钱小燕心情好了,幸芳也该找她算账啦。毕竟,她刚刚挨骂,受委屈了。
趁着幸芳扶钱小燕去换衣服的功夫,幸芳抱着钱小燕的手臂,瞬间就哭了。她抽抽噎噎的,看着就很可怜。
“妈,你刚刚那么骂我,我真挺寒心的。这个家里,我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你了。我处处为你着想,就想你能多疼疼我。结果……呜呜,妈,你之前那话是迁怒我,还是真烦我?要是你真不喜欢我,那我……呜呜……那我以后…呜呜……”
“没,没没,我没不喜欢你。”钱小燕被幸芳哭的挺不自在的。“我就是脾气不好,一时没控制住,迁怒你了。咱家,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了。知道你今天领证,我早上还给你准备了一个大红包呢。就是你弟太气人,我让他气糊涂了。小芳,你别哭。妈真没骗你,我真的是喜欢你的。”
怕幸芳不信,钱小燕火烧屁、股一样,赶紧跳起来,去给幸芳包红包。为了表示,她的喜欢是真心的,这回钱小燕一点儿没小气。一下子给幸芳包了一个六十六块钱。
“给,六六大顺,妈希望你以后都能顺顺利利的。”
其实,结婚送九九更好,比较新婚主要是祝福长长久久的。但九十九块太多,钱小燕舍不得;九块九又太少,钱小燕拿不出手。最后,她假装忘了九十九,忍住肉痛,给幸芳包了一个六十六。
“小芳,你看,妈是真喜欢你。要是不喜欢你,妈拿舍得给你花钱啊。咱娘俩以后好好处,妈脾气不好,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你别放心上。”
幸芳可是钱小燕的重要同盟。她是绝对不会为了一时的痛快和所谓的面子,把幸芳彻底推向宋文城的。在宋家,幸芳必须跟她钱小燕是一伙的!宋文城别想白得一个好媳妇!
钱小燕这点小心思,幸芳摸的透透的。赚了一笔买布料的钱,幸芳心里美滋滋的破涕为笑。
“妈,我就知道你肯定是疼我的。”幸芳的眼泪说没就没。她扭麻花一样,撒娇的,腻腻歪歪的抱住了钱小燕。“谢谢妈的大红包,我以后肯定永远和你一条心。这个家,果然只有你最喜欢我。”
幸芳几句话就把钱小燕哄的眉开眼笑,忘了心疼她的钱了。婆媳两个又黏糊糊的说了一会儿肉麻话。幸芳就起来帮钱小燕换衣服。
钱小燕伤的不重,其实不用幸芳帮她穿衣服。但为了显得她对幸芳特别亲密,钱小燕忍着不自在,当着幸芳的面换了衣服。
反正她老婆子一个,不怕幸芳看。就当去澡堂子洗澡了,钱小燕不断的做心里建设。说来,大家都是女人,钱小燕脸皮也挺厚,她本不该这么害羞不自在。但谁让幸芳太好看了呢。钱小燕一个曾经的美人,在现在的大美女面前宽衣,让幸芳看的她皮肤上的褶皱。这…嗯,她心里多少有点那啥啥。
钱小燕不想在幸芳眼里看到某些不好的情绪,也不愿意听幸芳说啥不好听的话。她五十多了,身材走样多正常!
钱小燕想东想西,满腹心事。幸芳是一点儿没注意。幸芳在家的时候,经常帮段三萍拔火罐,早看习惯中老年妇女的样子了。所以钱小燕脱衣服,幸芳那是一点儿感觉没有。
幸芳没有离开,单纯是她有话还没跟钱小燕说完。趁着钱小燕思绪飘飞的时候,幸芳把宋文城要收养吴家双胞胎的事情告诉了钱小燕。
钱小燕闻言,终于忘了不自在。她撇了撇嘴,冷哼一声,很是看不上许小月。
“哼,那个许小月简直不知所谓。说句难听的,她就是缺心眼。双双和依依过来咱家也挺好,省的跟着她,又被她害死。”
钱小燕是真的挺烦许小月。这么多年,她是唯一一个,让钱小燕体会到一片真心喂了狗的人。钱小燕简直要烦死她了。但凡她聪明点,她想嫁给宋文城,钱小燕就牟足了劲的帮她了。奈何,许小月是个绝世大奇葩。钱小燕比宋文城还受不了她。
“小芳你放心吧,双双和依依的事,妈帮你盯着。要是那边不放人,妈到时候可以去一趟汉城。”
所有能让宋文城破费的事情,钱小燕都是鼎力支持的。这种让幸芳和宋文城当后爹后妈的事,钱小燕更是喜欢的不能再喜欢。
幸芳知道钱小燕别有用心,但她这确实能帮上忙,所以幸芳还是跟钱小燕道谢啦。“谢谢妈,我后天得回门,万一孩子们提前来了,就麻烦妈你帮我招待招待。”
“没事,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你回门礼还没准备吧?你知道带啥不?要是你时间不够用,就跟妈说,妈帮你准备。”
钱小燕就是心情好,随口那么一说。幸芳却立刻打蛇上棍,直接应了下来。
“哎呀,真是太谢谢妈了。我正好不懂回门要买什么呢,有你帮我,那真是太好了。”
钱小燕:“……”
幸芳这么说了,钱小燕也没法反悔。她本想买了三两块钱的东西对付对付,就听幸芳又说:“妈,我弟身体不好,我想趁回门的时候,带他进城来检查检查。”
这一听,幸芳又找了一个让宋文城大出血的门路,钱小燕立刻心情舒畅的决定给幸芳买点硬货。让她回门的时候,能好好风光风光。
“哈哈,带吧带吧,你妹妹们要是想来,你也一起带过来。到时候让宋文城,好好的招待招待她们。如今你和宋文城都领证了,宋文城还不认识他的岳父岳母和小舅子小姨子,那哪行啊?”
“亲家她们要是有空,也可以一起过来。给小宝看完病,我可以领你们转转。这季节,正好有荷花开,咱可以去瞧瞧。”
钱小燕说的热情,幸芳却没打算把幸家那一家子都带过来。
“先领小宝过来瞧瞧就成,等双双她们的事情弄好了,我再领大宝她们过来玩也不迟。”
“也行。只要你不见外,以后记得领她们过来玩就行。”钱小燕笑眯眯的说道。
“……好的。”幸芳有点好笑的回答。
这钱小燕是真的有趣,只要幸芳努力给宋文城败家,那她就心情超好。恨不得敲锣打鼓,放鞭炮庆祝。也是没谁了。
因为幸芳够败家,宋文城马上要大出血,钱小燕一点也不排斥幸芳去给宋文城送饭啦。她不但不排斥,她还破天荒的问了一句:“够不够吃?不够就再给宋文城包两个素包子。”
钱小燕冷不丁这么和气的关心宋文城,惹得宋少辉诧异的看了她好几眼。他以为这是钱小燕不想他追究她下午骂幸芳的事,故意在示弱。如此,见她和幸芳已经和好了,宋少辉就没有再多事的挑起事端。
只是,幸芳到底被无缘无故的骂了一回。趁着钱小燕不注意,宋少辉偷偷的给幸芳塞了十块钱。
宋少辉对幸芳使了一个让她随便花,花没了再找他要的眼神。就一言不发的走了。幸芳独立领会了半天,也没搞懂他是什么意思。
不过,搞不懂没关系。幸芳只要知道这十块钱归她了就行。
美滋滋的把钱揣到腰包里,幸芳给宋文城送完饭了,都还一直再笑。
等第一天,幸芳美滋滋的去给宋文城送早饭,碰见郑小娥,郑小娥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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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幸芳说话的那一刻,幸芳就更美了。
昨天那顿骂真没白挨。只一天,郑小娥再见幸芳时的眼神就全不一样了。幸芳再稍微透露一下,宋文城要收养战友遗孤的消息,她看幸芳的眼神就更同情了。
第52章
◎买买买喽!回门◎
“小芳, 你真辛苦啊。”郑小娥说话间,看着幸芳的眼神异常的同情。“你这是几点起来的啊?之前宋团长不是不用送饭嘛?怎么你嫁进来就用了?你跟婶子说,是不是钱小燕故意欺负你了?哎, 你说你这孩子, 之前不是挺厉害的嘛?怎么这会这么面?”
幸芳听懂了郑小娥话里的恨铁不成钢,她小媳妇似的,低头对她无奈的笑了一下。“婶, 那不一样,之前我以为我不会再进城了, 被骗又比较愤怒,就有点…嗯, 豁的出去。现在我都嫁人, 哪能还那样。如今宋文城是我男人, 我照顾他是应该的。”
幸芳没说钱小燕没欺负她, 郑小娥就自动默认为幸芳在宋家被钱小燕欺负惨了。她怜悯的看着幸芳,很是同情的说:“哎, 你这孩子,哎……有事你就去我家找我,你爸妈都不在身边, 遇到啥难事, 你千万别自己憋着。”
郑小娥有心帮幸芳出头,又怕好心办坏事,就隐晦的跟幸芳提了一下。
幸芳用不着郑小娥替她出头,但她需要郑小娥帮她买布料。所以,她感动的谢过郑小娥, 立刻套近乎似的, 有点不好意思的对郑小娥道:“婶, 说来,我还真有件事想麻烦你。”
“我家不是马上要收养两个孩子嘛,宋文城以前一个人过,没个成算,我家又穷,就没有布票给孩子买布做衣裳。我听说叔在纺织厂上班,就想问问婶子,有没有门路帮我买点瑕疵布。这孩子马上就要来了,我却连个新袜子都没法给孩子做。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这事好办,包在婶身上了。”郑小娥还以为幸芳要跟她诉苦呢。谁知道她居然是想买布料。这不是巧了吗?
“我家老头子他们厂,最近正好有一批瑕疵布,可以随便买。只要你舍得钱,婶保证你想买多少就买多少。”
郑小娥拍着胸脯保证完,又小声的提醒幸芳道:“孩子,这事你可别告诉别人。瑕疵布再多,也架不住买。少两个知道信的,你也能多买两块布。”
“我晓得!”幸芳忍着激动,同样小声地回道:“婶,瑕疵
布多嘛,要是真的管够,我能不能再帮我娘家买点。我妹她们都五六年没做新衣裳了。”
郑小娥一听幸芳娘家这么穷,瞬间对她更加同情。她拍了拍幸芳的肩膀,很豪迈的说:“能买,只要你不差钱,我保证你想买多少买多少。”
“好!那婶你等我回来。等我找宋文城要了生活费,我就去找你买布!”幸芳表现的很拮据的样子,跟郑小娥说好之后,就兴高采烈的走了。
看幸芳那个着急忙慌的样子,郑小娥一点儿没怀疑幸芳手里有钱。她啧啧两声,感叹一下钱小燕好抠门,不像她是个好婆婆,她就按照原计划去副食品店抢菜去了。
解决了一桩心事,幸芳走路带风,看到宋文城时,她笑得跟朵花似的。
宋文城没想到她早上会来。诧异了一下,问幸芳:“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幸芳满脸的笑意顿了一下,才哭笑不得的送给宋文城一个白眼。
“你傻啊,看我乐成这样,咱家能出事吗?看,这是我早上做了小笼包,怕你光喝粥吃不饱,我才来医院给你送点吃的。”
宋文城闻言,放心下来。又想旧调重弹,说他不用幸芳特意照顾。幸芳知道他那个德行,不想听他啰嗦,就先一步夹了一个包子,派到宋文城嘴里,堵住了宋文城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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