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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供的《清穿之独揽君心》40-50

    第41章

    门口大呼小叫的熊孩子自然是姗姗来迟的小太子。

    小太子觉得新皇后是个坏女人, 比话本子里的狐狸精还要坏!

    她第一次入宫的时候,没多久叔祖父就被皇阿玛罚了,自己身边熟悉的奴才们很多都不见了。乌库玛嬷明明答应帮自己讨回公道的,可是见过坏女人一面后就不再提, 连苏麻喇姑都不再来看自己。

    她第二次入宫, 皇阿玛又把自己赶出乾清宫。

    小太子讨厌极了这个坏女人, 怎么都不愿意过来给她请安。

    还是小太子的奶嬷嬷章佳嬷嬷费尽口舌,哄了又哄,连拖带拽地好不容易才把小太子带来坤宁宫。

    小太子来到坤宁宫本来就很不乐意, 结果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人说坏女人会给皇阿玛再生个嫡子。

    小太子自然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在襁褓中就能被册立为大清的储君,因为自己是皇阿玛唯一的嫡子。

    若是皇阿玛有了坏女人给他生的嫡子, 是不是……是不是就会不再喜欢自己了?

    小双子说过的, 他就是因为后娘又生了弟弟才被他的阿玛扔掉。

    坏女人生了弟弟, 皇阿玛是不是再也不会关心自己, 抱自己了?

    小太子心慌不已, 继续大吼大叫:“皇阿玛只会有孤一个嫡子!”

    章佳嬷嬷是小太子出生后康熙帝派去的,对小太子自然是忠心不已, 今日花了大力气哄着小太子来坤宁宫, 全是为小太子的名声着想,更是不想小太子轻易开罪独占君恩的新后。

    结果还没进殿, 小太子就猝不及防地发作,章佳嬷嬷吓得浑身如筛糠,抖着右手,不分尊卑地捂住小太子的嘴, 抱着他进正殿跪了下来。

    小太子看着面沉如水的皇阿玛, 还有把额头磕得血迹驳驳的章佳嬷嬷, 终于安静下来一声不吭。

    康熙帝怒到极致反而平静下来, 直接沉声道:“胤礽不敬嫡母,禁足毓庆宫三个月,罚抄《孝经》百遍,手板二十。”

    对于一个虚岁六岁,实际不满五周岁的孩子来说,可谓是重罚。特别是康熙帝明言太子不敬嫡母,此言一出甚至会动摇太子的储位。

    小太子含着两泡泪,强忍着没哭出来,倔强地一言不发,只跪地表示领命。

    小太子此举可谓是火上浇油,康熙帝看向一旁的章佳嬷嬷,狠厉地说道:“朕和皇后大婚不宜出人命,但这个奴才把太子教得实在不像话,关去慎刑司,一个月后了结她!”

    小太子虽然不满章佳嬷嬷要求自己来坤宁宫请安,但是心里也知道她是为自己好,更何况小太子从出生起就是章佳嬷嬷抱着喂大的,小太子没有亲额娘,便将对母亲的亲近寄托了一部分在章佳嬷嬷身上,跟章佳嬷嬷之间的感情不可谓不深厚。

    小太子听得康熙帝此言哭得撕心裂肺,小脸上糊满鼻涕眼泪,紧抓着章佳嬷嬷的袖摆把自己的小嫩手勒出红痕也不放:“皇阿玛,保成错了,保成再不敢了,保成愿意给皇额娘请安!”

    小太子年纪不大却仿佛生有触角,模糊中知道怎样更能让康熙帝心软。所以他自称“保成”,而非“胤礽”,更不是“儿臣”,称呼青璃也非“皇后娘娘”,抛弃之前的种种坚持和倔强,喊了声“皇额娘”。

    青璃曾口口声声说着不会管小太子,可眼下竟生出些许不忍之意。

    赫舍里氏的人就算想对付自己也不会用这么愚蠢的方法,毕竟青璃如今是嫡母,大清崇尚孝道,小太子跟青璃对上不管怎样都会处于下风,占不到便宜。

    仁孝皇后已死,而昔日跪在她脚边被她肆意打压磋磨的宫妃却不少都成了一宫主位。

    这些宫妃只会想着“母债子偿”,恨不得马上把小太子拉下储君的宝座。这么多年以来怕是多多少少都在小太子身边安插过眼线。

    特别是十六年的年末,索额图散布谣言企图中伤青璃,康熙帝顺手处理了小太子身边赫舍里家的奴才,当时小太子身边近侍之位大多空缺,这些眼线里面估计就有趁机上位的,也渐渐能在小太子跟前说上话。

    所以小太子这次拒绝请安,肯定是他们的功劳,就是不知是哪位手段了得的后妃,及时地利用上小太子对自己的抵触,让他以此触怒康熙帝。

    这个章佳嬷嬷明知小太子不喜,却硬生生把他哄来了坤宁宫,是个忠仆。这样的忠仆若是就此惨死,小太子身边就没人敢当忠仆了,妃嫔们安插的细作更会肆无忌惮地扑上去咬死他……这个不满五周岁的孩子。

    青璃的胸口突然一阵发闷,就算自己与小太子以后注定水火不容,难道自己就能眼睁睁地看着后宫的暗箭射向这么小的孩子吗?看着无辜的忠仆就此丢了性命?

    青璃看着各位娘娘们表面惶恐实则幸灾乐祸的表情,真像一朵朵艳丽到极致却隐含危机的食人花。

    又看了眼哭哑嗓子却仍旧紧握章佳嬷嬷衣角不放的小太子。

    青璃想起七岁那年被法喀推倒,姐姐为了护着自己却带落祠堂的香炉,当时族老们要罚姐姐跪半个月祠堂,自己也是这样拉着姐姐不肯放,哭着求阿玛遏必隆的。

    青璃狠狠掐了掐手心,突然有了决定:“你们都退下,本宫和皇上跟太子有话谈!”

    斥退看热闹的一众人,青璃握住康熙帝的手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以后有了孩子会不会后悔今日帮了小太子。

    皇家争斗,历来都是你死我活、绝不留情的,自己还是没能彻底适应宫闱天家的行事原则。

    康熙帝看着情绪突然低落的青璃有些不知所措,心头的怒火反而被青璃皱起的眉头浇灭了。

    “皇上,章佳嬷嬷今日能冒着被太子厌弃的风险,带着他来坤宁宫,是全心全意为太子考量,不忍让太子被臣子们指责不孝。”

    青璃不去看小太子难以置信的神情,继续劝到:“如此忠仆,又怎会在太子面前挑拨我和他的关系呢?教坏太子的另有他人,请皇上绕过章佳嬷嬷,查出真正的奸诈小人,免得亲者痛仇者快!”

    这是自鳌拜死后,康熙帝第一次下了明旨后还被反驳,可随着青璃的一番劝言,康熙帝已然平静下来拨云见雾。

    看着仗义执言的小阿璃,康熙帝并没有被冒犯的不悦,只觉得熨帖不已。

    朕的小皇后啊,真是母仪天下的典范!

    小太子呆滞着手足无措,还是章佳嬷嬷推他一把,他才闷不吭声地哭着给青璃磕了个头——这是补上请安的意思。

    康熙帝看着儿子满脸泪痕的样子,终是挥退了要把章佳嬷嬷拖下去的奴才:“太子也回毓庆宫禁足反思吧!”

    保成他,这么容易就掉进这个陷阱,这只能说明他对阿璃确实心怀不满,这正是康熙帝最担心的事情。

    康熙帝了解自己。等朕和青璃有了儿子,朕必定会把他如珠似宝地放在心尖上。保成若是改不了这点,到时候容不下幼弟,那朕也只能狠狠心……舍去没那么重要的那一个了。

    康熙帝想到此,心里就一阵抽痛,收回凝视着太子的目光,保成也是朕满怀期待地看着长大的孩子啊!

    康熙帝无力地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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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眼。

    朕不是个好阿玛,没法平等地对待每一个孩子,但最起码,在朕和阿璃的孩子面前,朕一定会当个好阿玛。

    青璃仿佛感受到了康熙帝心里的悲苦,拉着康熙帝的手回到内间的罗汉榻上,让他枕在自己的双腿上,只留帝后二人相互偎依。

    青璃轻柔地按着康熙帝的太阳穴,帮他放松心神。康熙帝感受着心爱之人的包容和关心,情不自禁地开口道:“朕突然不恨皇阿玛了。”

    青璃只默默听着,并未开口。

    康熙帝缥缈的声音断断续续,翻出了幼时的记忆:“朕那时五岁大吧,已经开始读书认字,朕刻苦不已,整天盼着皇阿玛来看朕一眼,夸朕一句。结果就得知皇阿玛宣告天下,称夭折的四弟为‘朕之第一子’。”

    “那朕算什么呢?朕当时好恨啊!恨心里只有四弟的皇阿玛,恨议论纷纷的宫人,也恨已经死去的四弟。”

    “朕下定决心,如果以后自己有了孩子,一定对他们一视同仁,全都关爱有加。”

    康熙帝的声音低了下去,添了几分无力之感:“阿璃,朕终于认清,人心本就是偏的,朕做不到一视同仁。朕只要想到以后跟你会有孩子,就容不得他受半分委屈。就算这个孩子如今连影子都没有,在朕心里他的分量好像已经超过他所有的哥哥姐姐。”

    “阿璃,朕不愧是皇阿玛的亲子,竟跟他一模一样,朕怎么有资格恨他呢?”

    青璃听得康熙帝这番肺腑之言,知道他虽然直面并承认了自己的偏心,却并不好受,便也坦言自己的私心:“我身上也不曾有‘大度’这个美好的品质,若是等我们有了孩子,皇上不把我们的孩子看得最重要,我也会不依呢!”

    “当然,皇上要是给了我们的孩子最多的爱,我也会对其他的孩子们更温柔宽和一些,肯定比不上他们的亲额娘了,我就努力做个好姨母吧!”

    青璃摸了摸康熙帝的脑门,俯下身来落下一吻:“玄烨哥哥,你这么喜爱我们的孩子,我真开心!”

    康熙帝心中的躁意竟这么轻易地被青璃暂时安抚住了。

    康熙帝也不想继续带给青璃负面情绪,便撑起身子笑道:“那阿璃什么时候给朕生个孩子?要不咱们现在就去生孩子吧?”

    【前一秒温情脉脉,下一秒色心大起?】

    【前一秒悲痛苦闷,下一秒兴致勃勃?】

    【我看你不该叫康熙帝,应该叫变脸帝啊!】

    虽然又在心里说朕坏话,但阿璃重新活泼起来,朕也算达到目的了吧?

    看着青璃被吓得挪向罗汉榻的里侧,康熙帝笑着摇了摇头: “可惜朕今日的政事还没处理,现在没时间陪阿璃生孩子,阿璃别着急,朕晚上就来!”

    【急的明明是你!我才不想生孩子!】

    康熙帝瞟了眼金色气泡笑了笑,朕确实很急,不仅想要孩子,更想做生孩子的美事。

    康熙帝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摆,感觉身后似乎飞来了“暗器”,头也不回地展臂一捞——原来是阿璃今日佩戴的荷包。

    顺手塞进怀里:“晚膳不用来陪朕,朕会去毓庆宫跟太子谈谈。”

    青璃看着男人挺拔的身姿渐渐远去,只觉得自己方才对他的怜惜简直不如拿去喂狗,总是正经不了多久就又露出原型!

    康熙帝跟小太子谈了些什么,青璃并不关心,对于敌视自己的小太子,青璃仅有的善心也就到此为止了。

    青璃对婚后生活适应良好,哪怕当了皇后也照样在康熙帝的宠溺下每日辰时起床,用完早膳后处理一会儿宫务,晚膳应邀去乾清宫“陪膳”。膳后不理会康熙帝“红袖添香”的请求,回到坤宁宫拉着墨竹她们玩乐一会儿。朝堂没什么大事的话,康熙帝酉时就会回来了。

    除了每天都要泡药浴,纤细的柳腰有点不堪鞭挞,青璃觉得婚后的日子都很完美。

    直到四月十一这天,青璃正用着早膳呢,就有小宫女进来通报:“皇后娘娘,荣嫔求见。”

    青璃不耐烦应付六宫妃子的奉承,所以也把请安定在每月初一十五,嫔妃们知道皇后娘娘的意思,平日里也不曾来打扰,荣嫔今日这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青璃不急不缓地用完早膳,才带着墨竹来了偏厅,见到等候在这里的荣嫔。

    青璃见到荣嫔吓了一大跳,荣嫔比康熙帝年长一岁,今年也不过二十七罢了,初一请安的时候,荣嫔还是个温婉沉静如百合花盛开的女子,今日怎么看起来苍老了这么多?

    荣嫔见到青璃,眼里绽放出灼人的亮光,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青璃听着这瓷实的声音,就觉得膝盖发疼,再一看荣嫔红肿的双眼就更头疼——看起来不是件好处理的小事。

    等荣嫔哭泣着说明来意后,青璃一下子对她“另眼相待”。

    好家伙,原来挑拨小太子对自己不敬的人是荣嫔啊,看着跟朵温和无害的百合花一样,结果竟是有毒的曼陀罗?

    康熙帝当日去过毓庆宫后,毓庆宫的小太监小双子就被送去慎刑司,这点青璃自然早已知晓。

    宫里的聪明人也都猜到这个小太监必是挑拨太子与皇后交恶之人,日子平淡无趣的六宫众人也都等着消息呢——小双子是宁死不屈还是受不住刑供出自己真正的主子?

    现在青璃知道答案了,今日一早小双子就吐口了,他的主子是钟粹宫的荣嫔娘娘,荣嫔因为早年连丧四子都多多少少有仁孝皇后的手笔,因此恨上太子。至于挑拨太子和皇后的关系,也只是因为荣嫔觉得在皇上心中能更胜太子一筹的就只有新后。

    康熙帝看了供词怎么想的没人知道,不过他确实重罚了荣嫔,虽然没禁足没降位,但是康熙帝打蛇打七寸,从荣嫔最在乎的一双儿女身上着手。

    荣嫔几乎泣不成声:“皇后娘娘,皇上下朝后就让梁公公带着人把宜尔哈送去寿康宫,胤祉送去阿哥所。”

    “皇后娘娘,胤祉和宜尔哈就是臣妾的命!臣妾愿意降位,甚至更重的责罚都可以,臣妾不能没有他们啊!”

    青璃面对荣嫔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你都拿本宫当刀子去对付太子了,事发第一时间却来找本宫帮忙?”

    青璃实在好奇,自己看起来这么圣母的吗?

    荣嫔膝行几步,不顾仪态地抱住青璃的双腿:“皇后娘娘,臣妾一时昏头,臣妾每晚都会梦到自己可怜的四个孩子,臣妾太恨她了,顾不得其它,只一心想报复到她儿子的身上。”

    青璃知道,荣嫔口中的她指的是仁孝皇后赫舍里氏,也不知道她在地下得知此事后会不会后悔自己生前的狠辣。

    荣嫔死死抓住青璃的双腿,就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皇后娘娘,臣妾给您请罪,不管您是罚跪、打板子、降位,臣妾都认,只求您让臣妾见一见宜尔哈和胤祉吧!”

    “他们还这么小,被带出钟粹宫时,哭声就像绣花针一针针扎在臣妾的心口!他们乍然离开额娘,现在还不知如何惶恐害怕呢!”

    青璃踢了踢双腿,轻描淡写地赞了句:“荣嫔果真聪慧!”

    “荣嫔想必已经猜出,初一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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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宫挥退六宫众人,在皇上面前替太子求情了。”

    “你觉得本宫面对利益相左、仇视本宫的太子都能以德报怨,跟本宫以往面对赫舍里家和佟家绝不吃亏的性子大相径庭,推测出本宫对小孩子会更宽和心软。所以才屡次提及你的一双稚子。”

    荣嫔也不怕皇后看穿,此举本就是阳谋:“娘娘才是真正的聪慧宽和之人!”

    “可臣妾字字句句全是出自真心,只要能跟宜尔哈和胤祉在一块儿,臣妾愿意自请降为庶妃给娘娘请罪!”

    青璃看着荣嫔眼中不掺假的坚定,也佩服她这断尾求生的慈母心肠:“此事本宫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荣嫔又磕了三个头,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坤宁宫外,大宫女秋霜扶着磕伤膝盖的荣嫔,苍白着一张脸开口:“主子,此事是皇上下旨的,皇后娘娘求情有用吗?”

    荣嫔哑着嗓子出声:“当然有用!”

    “你太小看皇后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此事虽说涉及到太子但也算是后宫事,皇上说过后宫诸事皇后都可一言而决,以皇上对皇后的爱重,只要皇后肯替本宫开口,就一定会成!”

    秋霜提起几分心气:“皇后娘娘会开口吗?”

    荣嫔此次毕竟冒犯了皇后,心下踌躇,并无把握,可说出口的话却万分坚定:“一定会的!”

    这边荣嫔主仆终于找出绝望中潜藏的生机,那边坤宁宫里墨竹也没忍住开口:“主子,此事您打算怎么处理呢?”

    青璃正在翻找前几日康熙帝的新画作,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二公主宜尔哈就放在寿康宫给太后尽孝吧,荣嫔褫夺封号降为贵人,四阿哥胤祉抱回钟粹宫,还是让他的亲额娘照料吧!”

    一旁竖起耳朵听的子衿愤愤不平:“马佳贵人不管怎么说都利用了主子,主子就该狠狠心别管她!”

    青璃听着子衿已经叫上了“马佳贵人”,好笑不已。

    “并非你主子我心软,只是四阿哥虚岁也才三岁,皇上定是有意让我抚养四阿哥,所以才暂时放在阿哥所,等我同意再挪来坤宁宫。我可不想养别人的小孩儿!”

    子衿想想正是这个理儿,主子和皇上这么恩爱,迟早会有自己的孩子,干嘛吃力不讨好养别人的儿子呢!还让马佳贵人的儿子沾坤宁宫的光。

    子衿滴溜溜转了下眼珠子,还是有点不想让冒犯了主子的马佳贵人得偿所愿。

    “主子,宫里这么多嫔娘娘,若是让其他无子的嫔娘娘抚养三阿哥,白得一个大胖儿子的嫔娘娘岂不是对主子您言听计从?”

    青璃觉得自己的丫鬟真是比自己还小心眼儿,被波及罢了,又不是冲着自己来的,都让荣嫔丢了嫔位变成马佳贵人,又把二公主从钟粹宫抱走,还不够么?

    青璃摇头:“若是选的养母照顾不周,还会带累本宫的名声。而且本宫也不需要其他人对本宫马首是瞻。”

    听得主子自称“本宫”,子衿知道主子是下定决心,不容置疑了,也就放下此事,连连点头:“是极是极!主子有皇上的全心全意,才不需要这些人的效劳呢!”

    刚绕过屏风走进内间的康熙帝闻得此言,一扫今早的情绪低沉,笑着叮嘱身后跟着的梁九功:“皇后的宫女还是这么会说话,梁九功替朕赏她!”

    子衿被天降惊喜砸了个晕头转向,直到墨竹拉着她行礼退下后才回过神来,笑嘻嘻地朝梁九功伸出手来:“梁总管,快把赏银拿出来,我这就用赏银去小厨房买些糕点饮子请大家一同饮用,沾沾喜气。”

    想当初子衿初见梁九功那叫一个提着心弦、唯唯诺诺、不敢直视,可帝后情深,乾清宫跟坤宁宫的宫人们走得越发近了,子衿竟也敢跟大总管开起玩笑来。

    梁九功面对皇后身边的四大宫女也都会给面子,当下示意身边的小太监递给子衿两个金元宝,笑呵呵的:“那咱家一会儿可得多吃点,咱家也盼着多得皇上的赏赐呢!”-

    室内,康熙帝抱着青璃开口:“荣嫔的事情,阿璃想必也知道了。”

    低沉的嗓音带着点歉疚:“朕只想着太子的事情不拿来让阿璃忧心,就直接下旨了。回过神来才想到荣嫔是后宫的妃子,理应交给阿璃决断。”

    听到康熙帝这么妥善体贴,青璃笑了:“难怪皇上今日这个时候回来,往日此时皇上正忙着召见大臣呢!”

    康熙帝喜欢青璃口中的“回来”二字,仿佛坤宁宫是他们俩的家,康熙帝每日去乾清宫就好比民间夫君出门务工,夫人会在家里等着夫君晚上回来。

    康熙帝蹭了蹭青璃的鬓角:“是啊,朕正是想到越过阿璃处理荣嫔有失妥帖,才急忙来给皇后娘娘请罪呢!”

    青璃也不含糊,当即说出自己的决定:“荣嫔搬弄是非,褫夺封号降位为马佳贵人,四阿哥依旧交由马佳贵人照料,二公主宜尔哈就由太后抚养吧,不过准许马佳贵人每隔五日去寿康宫见一见。”

    康熙帝听罢,有些遗憾,民间常有“招子”之说,据说养个孩子在膝下更容易带来福孕。康熙帝还想把胤祉养在坤宁宫,给他招来弟弟妹妹呢!

    不过青璃既然已有决断,康熙帝也不再多言:“都听阿璃的!”

    罢了罢了,朕和阿璃刚刚新婚,还没亲近够呢,孩子倒也不着急!

    第42章

    青璃靠在康熙帝怀里, 想起早年连丧四子的马佳贵人,和她提起仁孝皇后时恨入骨髓的语气,双臂上也不禁泛起细小的疙瘩。

    “仁孝皇后当年……”

    青璃没有说出口,康熙帝却毫不客气地补上:“赫舍里氏确实做了不少孽!”

    青璃不解:“皇上和太皇太后昔年怎会容得她如此乱来?”

    提起已经早夭的孩子们, 康熙帝的脸上也一片冷凝:“承瑞因为早产, 出生时就跟猫崽子差不多大, 太医也说不大好,后来他早早去了,朕也并未生疑。承庆也是如此。”

    “直到朕跟赫舍里氏的第一个儿子承祜, 承祜足月出生,一直白白胖胖的。那是十一年的二月, 因为皇玛嬷患有身疾, 朕陪伴皇玛嬷前往赤城汤泉疗养, 结果收到宫里来信, 承祜得急症而去。”

    承瑞是康熙帝第一个出生的儿子, 马佳贵人所生;承祜是当时的皇次子,仁孝皇后所生的嫡子;承庆是皇三子, 惠嫔纳兰氏所生。

    青璃在心里整理了一下已知线索, 推测着:“是不是仁孝皇后害了承瑞和承庆阿哥,马佳贵人和惠嫔又联合起来对承祜阿哥出手?”

    康熙帝沉痛地点了点头:“她们两人确实出手了, 却不止她们。”

    “朕也是事后调查才知道,但凡妃嫔有孕,赫舍里氏非但不会宽待,反而更加苛刻三分。”

    “种种手段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嫔妃们难以安心养胎、身子虚弱, 这样诞下的孩子自然体弱多病, 一场风寒甚至稍稍惊吓就会丢了性命。还有不少更是胎死腹中, 就此小产。”

    “所以承祜夭折的背后有无数只推手, 长女早夭的张庶妃、女儿体弱的端嫔、小产过的敬嫔和安嫔也都推了一把。”

    赫舍里氏这是犯了众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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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青璃不解:“此事暴露,太皇太后和皇上想必狠狠敲打过仁孝皇后,她之后难道又出手了?”

    康熙帝狠狠攥着手中的竹纹白瓷茶盏,还是没忍住撂在桌几上。

    青璃知道康熙帝的情绪已经忍耐到极致,就是因为不想吓着自己。

    青璃伸出柔若无骨的纤纤素手,搭在康熙帝泛起青筋的右拳上,给予他静默的安慰和陪伴。

    康熙帝松开右手,反握住青璃的玉手,十指相扣,叹了口气:“赫舍里氏……就是个疯子。”

    “朕殇了嫡子,悲痛不已。想要狠下心来处置她们,可她们字字泣血地诉说着自己失去孩子时的苦痛。”

    “朕也恨赫舍里氏这个毒妇,可朕提起废后,皇玛嬷不置可否,只问朕:‘承瑞他们是皇上的孩子,这大清的百姓就不是皇上的子民了吗?’。”

    “朕听进了皇玛嬷的劝告,当时若是真按照大清律处置了这六宫妃嫔、废了赫舍里氏,朝堂就不稳。朕是皇帝,不能把私情置于朝政之上,朕只能打掉牙齿活血吞。”

    “承祜夭折的次月,惠嫔诞下保清。惠嫔很聪明,她对赫舍里氏始终保持警惕,产子第二天就不顾自己的身子冒着风雪去慈宁宫求见皇玛嬷。皇玛嬷以宫中连丧数子风水不好为由,劝朕把赛音察浑和保清送去宫外抚养。”

    “赛音察浑是马佳氏的第二个儿子,他当时也不过两个月大,马佳氏被行事逐渐贤惠大气的赫舍里氏骗过,再加上实在不舍,便拒绝了。”

    “赫舍里氏那两年里事事妥帖,骗的朕和皇玛嬷都放松警惕。结果等马佳氏怀上第三子时突然对赛音察浑动手,赛音察浑早夭,马佳氏受了大刺激,勉强保胎到八个月,早产下来的孩子也立即随他的哥哥去了。”

    青璃知道哪怕这个孩子刚落地就没了生息,康熙帝还是给他取名唤作“长华”,希望他去了地下不缺长寿和荣华。

    经过此事康熙帝对赫舍里氏应该不会再忍了才是,又怎么……?

    想到小太子这个关键,一切都吻合了。

    青璃的出声打断了康熙帝的伤感:“我猜皇上正打算发落赫舍里氏,结果她拿出自己的护身符——她确认自己身怀有孕才敢动手,是吗?”

    康熙帝的怒火又一瞬间覆盖住原有的伤心,事情就算已经过去快六年,赫舍里氏也已经去世近五年,康熙帝提起她仍旧带着一股恨不得千刀万剐的狠厉。

    “这个毒妇!她正是有了身孕自认为朕不敢把她如何。她还请来皇玛嬷,皇玛嬷拦住了朕。”

    青璃想起姐姐猜测的仁孝皇后死于太皇太后之手,如今几乎能断定就是如此。

    太皇太后当时虽然看在仁孝皇后腹中曾孙的份上保她一命,但是她老人家岂会仍由如此阴毒狠辣之人继续为后,废后会影响到嫡曾孙和赫舍里一族,趁着仁孝皇后产子之际就此了结她的性命,此不是更加干净利落?

    午时的春日暖阳透过窗棂斜斜打进内室,光影交杂印在康熙帝的侧脸上,更添了几分幽深与冷厉。

    青璃不禁在想,这件事康熙帝知道吗?他应该是知道并默认的吧,甚至太皇太后事发时劝说康熙帝,就是拿出“去母留子”才说动他暂时饶过仁孝皇后的性命?

    那他为何不告诉我呢?难道是觉得我如今也是皇后,担心我同情仁孝皇后死于夫君的默认,对他生出害怕,不再亲近于他?

    青璃自然觉得双手沾满血腥的仁孝皇后该死,也不会对她生出多余的情绪。不过既然康熙帝不愿让自己知道,青璃也乐于装作不知道:“仁孝皇后确实过于狠辣,上天有眼,让她难产而亡。”

    感受着康熙帝略微放松了些许的胸膛,青璃在心里偷笑了一会儿就岔开话题:“马佳贵人的第四子,应该是仁孝皇后去世后才出生的吧,总不至于有宫人把仁孝皇后难产的事情算到马佳贵人头上,来了一出忠仆复仇记?”

    康熙帝听着青璃的脑洞大开,心情也恢复几分。

    “那倒不是。马佳氏之前数次生产伤了身子,尤其是第三次难产又早产,长华落地即殇,马佳氏伤到了根基。这第四个孩子自然很是体弱,刚出生就被太医断言华佗来了也难救。马佳氏把他算到赫舍里氏头上,也不算冤枉了她!”

    青璃摆着手指头数了数,揶揄道:“算上如今的二公主和四阿哥,马佳贵人一连为皇上诞下了五子一女,可见多么得皇上的心意啊!”

    康熙帝听着怀里的宝贝这酸溜溜的醋言,心里得意又慌乱:“朕没有!朕不是!朕遇到阿璃之前对后宫并无偏爱,遇到阿璃之后更是只有你一人了!”

    青璃也不知道信没信,拉长了声音怪模怪样地“哦”了两声。

    【没有感情也不妨碍你睡她是嘛?】

    【不喜欢都能跟她生六个崽,果然是大猪蹄子!】

    【第一次谈恋爱就碰见老司机,我好亏啊!】

    金色气泡里张牙舞爪跳动着的字符让康熙帝放弃了挣扎,直接吻住眼前这张恼人又甜蜜的小嘴,同时闭上眼睛拒绝接受阿璃的心声。

    坤宁宫里,康熙帝直接用嘴摆平了难缠的小祖宗,钟粹宫中马佳贵人下跪接旨后更是喜极而泣,朝着坤宁宫方向磕了三个响头就直奔阿哥所而去了。

    抱着四阿哥胤祉哄了又哄,好不容易把胤祉哄睡,马佳贵人拒绝秋霜递来的茶盏,又连连赶去寿康宫看女儿了。

    自去年三阿哥胤福交由太后抚养,那拉贵人一开始顾忌着太后的想法,严格按照五日一次的频率紧着弦来寿康宫看儿子。

    后来跟太后渐渐熟悉起来,太后看出那拉贵人对儿子的惦念,便顺水推舟。

    “那拉贵人每次来寿康宫,哀家也多个人唠嗑,更开怀了。若是平日无事,哀家可盼着贵人日日来寿康宫呢!”

    那拉贵人自是感激涕零,对太后更加上心,私下里也总是叮嘱三阿哥胤福要孝顺祖母。

    那拉贵人这日照常看过儿子,又跟胤福一起陪着太后逗趣,只把太后哄得开怀大笑,等到日头西沉,才离开寿康宫。

    那拉贵人刚走出正殿,便看见马佳贵人红着眼睛从西偏殿出来。那拉贵人正欲像往常一样行蹲礼,就想起刚在寿康宫正殿时得知的消息,讷讷直起身子行了个平礼。

    马佳贵人想起那拉贵人在太后面前说得上话,加上女儿宜尔哈以后跟三阿哥胤福也会同住寿康宫,顾不得自己的那点子伤感,立即擦了眼泪热情地上前跟那拉贵人套近乎。

    马佳贵人未降位前,作为嫔位里唯二有子的娘娘,一向看不起下面的小主们,眼下为了女儿竟也彻底放下身段。

    那拉贵人之前跟她虽然没有交情,但看着她的一片慈母之心,以及胤福日后的邻居二公主的份上,也提点了马佳贵人几句。

    “贵人不必担忧,太后一向慈和好相处又不拘小节,时间长了贵人想必也能每日来寿康宫看望二公主,如此孩子也跟养在自己宫里没有两样,反而多了祖母的疼爱呢!”

    马佳贵人想到今日太后拒绝自己前往正殿请安,苦涩一笑:“婢妾毕竟是犯错被罚……”

    听得马佳贵人在自己面前竟用了谦称,那拉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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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忙劝慰。

    “此事毕竟是皇上的意思,太后只是慎重惯了。按照妹妹对太后的了解,最重要的是皇后娘娘的想法,若是皇后娘娘揭过此事,太后也必定不会深究,对我们姐妹俩一视同仁,姐姐也能与二公主日日相见。”

    马佳贵人握住那拉贵人的手,激动地落下泪来:“多亏了妹妹提醒,姐姐这就去坤宁宫给皇后娘娘道谢!”

    青璃没再见马佳贵人,只让知秋转告了八个字:“到此为止,下不为例。”

    马佳贵人得知青璃的态度大喜过望,皇后娘娘这是不再计较了,只等太后松口,自己的宜尔哈也能跟天天见到额娘。

    当晚长春宫东偏殿的那拉贵人收到了一份厚礼,一对儿暖玉手镯,据说是马佳贵人封嫔时皇上的赏赐。

    那拉贵人也不扭捏,当着送礼的秋霜的面儿就大大方方戴上:“本小主与马佳姐姐日后相处的日子多着呢,只盼着能早点和马佳姐姐日日作伴去寿康宫!”

    秋霜自然知道这是主子现下最期盼的事情,笑着谢过那拉贵人的吉言-

    四月十五,这天正是青璃首次带领六宫妃嫔给两宫太后请安的日子。

    可早早到齐的嫔妃们,眼里看的都是风光不再的马佳贵人。

    趁着皇后娘娘还在内间,不少人都跃跃欲试,想踩上一脚、奚落一番,可又顾忌马佳贵人膝下的四阿哥,心下犹豫。直到僖嫔的到来。

    僖嫔作为赫舍里家的旁支,靠着姓氏坐上嫔位的最末位,皇上对太子发怒时她不敢求情,但是马佳贵人因为挑拨太子和皇后的关系被降位,她自然要出头表明态度。

    只见僖嫔径直坐在马佳贵人的下首,却又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站起身来。

    “难怪本宫觉得哪里不对呢,本宫竟然忘了马佳贵人被降位的事情。本宫如今可不坐贵人的下首呢!”

    马佳贵人平生最恨仁孝皇后,不管何时都不会在赫舍里家的人面前低头。

    “僖嫔竟连皇上的圣谕和皇后娘娘的凤谕都忘了,可见平日里对帝后缺少敬畏之心,莫不是僖嫔觉得这大清跟着太子姓赫舍里氏了不成?”

    马佳贵人此言不可谓不诛心,直言僖嫔不敬帝后、点名赫舍里家跋扈就算了,还暗指太子一心只有母族,忘了自己是爱新觉罗家的孩子。

    一旁观望局势,随时等着出言支援僖嫔的嫔妃们也都偃旗息鼓、不敢妄动,生怕也被扣上一顶能让自己丢掉小命的帽子。

    僖嫔却急得满脸通红,一宫主位的体面都顾不得,抖着手指着马佳贵人。

    “我赫舍里一族忠心耿耿,为大清立下汗马功劳,本宫对皇上皇后的尊敬之心可昭日月!岂容得你一个小小的贵人出言污蔑!”

    马佳贵人冷冷一哼,抬起手拂过僖嫔指着自己的食指:“僖嫔都在坤宁宫大呼小叫,也敢说自己尊敬皇后娘娘?”

    马佳贵人不急不缓,淡淡一笑:“奴才替主子办事本是应该的,僖嫔可见过谁家的忠仆会把自己旧日的功勋挂在嘴上,凡是时时提及此事的,那都是不满主家的赏罚,想要更进一步哩!”

    僖嫔喘着气跺了跺脚,慢慢掐着手心冷静下来,两害相较取其轻,如今只能承认自己是故意为难马佳贵人。声线也低了不少。

    “本宫为了奚落马佳贵人装模作样,马佳贵人却抓住本宫言语的漏洞不依不饶,真是好口才!马佳贵人就算能言善辩,可这世事的黑白却不是你一张嘴就能颠倒的!”

    僖嫔挥了挥帕子,恢复嫔娘娘的风度,不再言语。

    马佳贵人看着僖嫔的身影,心里暗暗可惜。

    皇后娘娘也不喜赫舍里家,若是等娘娘出来的时候,僖嫔仍在大吼大叫,想必娘娘也不介意顺水推舟敲打一番。

    青璃虽在内间用早膳,可外面的闹剧可瞒不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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