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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提过有关这事的一句。

    一开始,沈意柔以为魏珩是放心她,所以才不会问她这些事。可后来,魏府之内突然出现的那个奴婢,还有魏珩的疏远冷淡,让沈意柔忧心忡忡。

    也许,正是因为魏珩没有向她问明白最初储君赐婚之事,所以魏珩在心里种下了一根刺。

    埋藏在最深处,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变长,还有周大姑娘至今仍没有出现,魏珩一定一定,在记挂她。

    沈意柔想得太多,心里沉甸甸的,她没有办法解决,所以,求到了储君面前。

    上面一直没有声音,唯有一两声落下茶杯的声响。

    拘楼之内安安静静。

    可越是心静,沈意柔心里越是不安,她眼神漂移不定,心里想千想万,伏跪在地上的双膝跪得发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从外头打落在沈意柔面前的光线移动,她的双腿僵硬麻木不已。

    人跪了好些时候,姜朝嘉才向底下淡漠投去一眼目光。

    “孤知晓了。”姜朝嘉轻描淡写。

    也仅仅是这几个字,令沈意柔的后背发凉。

    虽说最开始,她是由储君带到魏珩面前,她今日敢来到姜朝嘉面前,只因为当日姜朝嘉为令她与魏珩结成婚约,递交给她的一枚令牌。

    当时姜朝嘉话里说的好听。

    他是储君,他会帮她。

    可是现在,在沈意柔倾吐完心中苦楚后,上位者只轻轻一句一笔带过她所受苦楚。

    沈意柔心里虽不舒服,但却更是不敢再多言什么。沈意柔只说:“望殿下施恩。”

    姜朝嘉隐隐约约听到了哭声。

    沈意柔不敢抬头,自然不会看待姜朝嘉并不友善的脸色。

    他给了个眼神给身侧的婢女,东宫婢女会意,下去扶起了在地上跪了很久的沈意柔。

    “多谢太子殿下。”沈意柔颤颤巍巍恭敬说道后,才敢在婢女的搀扶下起身。

    请她起身,却没有给她赐座。

    沈意柔的双腿酸软发麻,若非意志坚定,险些就要站不住脚。

    “你与魏大公子一事,的确是孤一手促成。”姜朝嘉过了很久,才慢悠悠开口。

    沈意柔听闻此言,心中安定不少,想来太子殿下会好人做到底,帮她索性也帮到底为好。

    “婚事已成,你与他也已是夫妻。既是夫妻之事,留在后院之内解决尚可,于孤面前,就不必提此事了。”姜朝嘉道。

    沈意柔闻言,心神一颤。

    姜朝嘉的言下之意就是不愿意帮她,这并非是沈意柔所预料那般,她来的时候,怎么想都觉得储君不会放任她不管,没想到、没想到在储君眼里,不过是家宅之事。

    “太子殿下,可是我……”沈意柔蓦地出声,她心中焦虑掩盖了对东宫储君的畏惧,不经意间抬起了头,却见到上位者眼中的凉薄厌恶。

    沈意柔哑然无声。

    她后知后觉自己大胆行事,连忙低下了头。

    熟悉的惊惧心情再度笼罩她,沈意柔慌乱之中,双腿一软,膝盖直挺挺跪在了地面上,跪在储君面前。

    储君却是不屑她这跪拜。

    姜朝嘉从座位上起身,“魏夫人是聪明人,该明白孤的意思。”

    储君轻飘飘落下这么一句话,沈意柔不敢吭声,只有余光瞥见姜朝嘉离去时,从她眼前掠过的衣衫一角。

    姜朝嘉离开拘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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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曾经旧日的庆王府统领,今日的东宫侍卫统领萧诚就在外面。

    萧诚扶着腰刀,向储君低首一拜。

    “起来吧。”姜朝嘉走过萧诚面前,萧诚起身,很快跟到储君的身后侧方的位置。

    “殿下,那边的事已经解决了。”萧诚说道。

    走入东宫花园之内,百花齐放,其中唯有牡丹之色雍容华贵,姜朝嘉走近,随手折下开得最盛的一朵。

    “她,还好吗?”姜朝嘉挑逗手中牡丹,念起了那个人,那个离开这里的“她”。

    “周大姑娘一切安好。”萧诚如实回禀了东宫探子传回来的消息。

    “安好。”姜朝嘉听到这个字眼,忽地笑出声来,“原来从始至终,魏襄才是她想要的人。”

    萧诚默然无言。

    从东宫所搜集到的情报来看,周大姑娘的确是与云阳王府的世子在一处。

    而据探子的观察,周大姑娘并没有不情愿与魏世子待在一起,也就是说,远离上京城后的一切,都是周雪韶愿意的。

    至于姜朝嘉未能实施完毕的计划,那自然是因为有魏襄从中作梗,行出李代桃僵之一招,让姜朝嘉本来想养在京郊别院中的人,变成了区区替身。

    萧诚至今仍记得姜朝嘉得知消息的那一刻,是怎样的震怒。东宫之内乌泱泱的跪了一片,奴婢们头一回见到这位一向好说话的太子殿下面若霜雪。

    想到了曾经在庆王府中,匆匆一面见过的那位周大姑娘,萧诚不禁唏嘘。

    正因为姜朝嘉如今明白真正的敌人是谁,所以今日沈意柔来向他求助之时,姜朝嘉才不管不顾——

    姜朝嘉给魏珩和沈意柔赐婚的本意,就是用沈意柔来牵制住魏珩。

    毕竟魏珩是周雪韶名义上的未婚夫,那时候姜朝嘉想的是,只要他能把周雪韶留在京郊别院之内,等上一段时间。

    至少要等到周雪韶完全明白他的心意,之后姜朝嘉再带他返回这里。可真到了那个时候,魏珩已经和沈意柔成婚,沈意柔也已做成了魏府夫人。

    周雪韶就算再怎样“喜爱”魏珩,也不可能自降身份再去魏珩的“妻”。

    姜朝嘉的这一招,可以说是能够彻底断绝周雪韶和魏珩之间的关联。

    也许知道真相的周雪韶会恨他会怨他,既然如此姜朝嘉索性将这事实摆在她面前,让周雪韶知晓她一直在等的那个人,不可能再迎娶她。

    天长地久,早晚周雪韶能明白,谁对她才是最好。

    只是一切都不如姜朝嘉所预料到的这般顺遂,姜朝嘉万万不曾想到,在他实行将周雪韶在成婚前夕掳走的计划时,暗中还有黄雀在后。

    魏襄从他手里夺走了周雪韶,甚至还能叫他后知后觉。姜朝嘉很长一段时间才发现,那京郊别院中的人根本是个无所谓的替身。

    只是这个时候,为时已晚。

    周雪韶已经不见踪迹。

    那个时候的姜朝嘉甚至不知道是谁做出了这一系列的计划,直至他们的消息从远方传入。

    姜朝嘉这才明白,幕后黑手是陪在周雪韶身边的魏襄呀。

    好一个云阳王世子!

    外面的世界纵然花花草草,天大地大,不过倦鸟归林,姜朝嘉一直相信周雪韶早晚会回来,而现在正是周雪韶从远方折返回来的时候。

    姜朝嘉静静注视着掌在手中的一朵艳色牡丹花,目光平静不已,心思也更是缜密。

    回来的她,像是一只返回林中的鸟儿,也更像是即将被他捏在手里的一朵牡丹。

    姜朝嘉就在上京,等着她回来。

    ……

    马车行驶,一路不停。

    上京那位着急见到他们,自然是尽了全力快马加鞭而至。

    车厢内,周雪韶看着眼前经过一番装扮后,伪装成侍女走进来的魏襄。只是见魏襄浓妆艳抹的模样,周雪韶心里就觉得好笑。

    “为何把自己弄成这般样子?”周雪韶笑着说道。

    魏襄也知自己此刻模样,定是惹人发笑,不过能够避开外面那群甲士的耳目倒也是好事。

    魏襄摘去脸上面纱,用手绢擦拭脸上的红粉香尘,一番收拾过后,他才说道:“还不是因为那位是个小心眼的人,他甚至不愿意你我共乘一辆马车。”

    周雪韶听到魏襄这样说,脸上的笑意稍微淡了一些,而后蹙眉问道:“你说的人是那位殿下吗?”

    魏襄笑了,“不是如今的太子还能有谁?”

    周雪韶心中仍有疑惑,只因为她还不知姜朝嘉为何要做这些事。

    “昭之。”周雪韶唤了魏襄一声,“现在你可以告诉我那些事了吗?”

    周雪韶话中所指,自然是与姜朝嘉有关。

    魏襄先前借口长话难说,所以未向周雪韶言明,其实魏襄是不想让周雪韶知道更深的真切真相。

    知道的越多,对她未必会有好处,魏襄知道她的脾性,周雪韶若是晓得姜朝嘉对她有那样的心思,为此不惜做出那等龌龊手段,周雪韶再见姜朝嘉时,未必会藏住情绪。

    若是对上心思不悦的储君,闹出一番不可避免的风波,也不在话下。

    魏襄倒不是怕会惹出这样激烈的争端,他担心的是姜朝嘉会恼羞成怒再对周雪韶下手。

    他的担忧虽是如此,但望着周雪韶迫切想要知道的目光,魏襄还是不忍让周雪韶始终一无所知。

    知道一些,也劝她一些,最后再帮着她讨回更多。

    魏襄心思已定。

    他开口:“他是天潢贵胄,酥酥,有些事情他所站的角度本与我们不同。一些他所认为理所当然的事,其实是最大的荒谬。”

    他们虽身为世家子弟,但其实仍身处皇权之下,而现在的姜朝嘉则站在了距离皇权尊贵最近的那个位置上。从姜朝嘉的视角出发,他喜欢周雪韶,他想要周雪韶,无所谓手段是否光明磊落,只要能得到他所喜爱的人,怎样都可以。

    周雪韶虽不明白魏襄为何要这样提点她一句,但还是继续耐心往下听下去。

    魏襄缓缓言说。

    将来龙去脉,今日因果,一一向周雪韶道个明了。

    在得知全然真相的那一刻,周雪韶错愕的望着魏襄。

    原来不是他。

    既然不是他……

    “你又为何不一早与我说明?”周雪韶喃喃出声。

    魏襄低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他一知道姜朝嘉对她有那样的心思后,就暗中派人去到周国公府。姜朝嘉想要趁机囚困她,魏襄便在暗中下手,寻了个替身代替她。

    甚至于为了拖住时间,魏襄适时的向父亲提出上书帝王,定立储君。于是,在朝堂众人顺水推舟之下,姜朝嘉坐稳了那东宫太子宝座。

    而也正因此莫大荣耀,姜朝嘉才不敢在囚困“周雪韶”之后,在第一时间抽身去探望她。一旦有人发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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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此诡秘之事,姜朝嘉就完了。

    姜朝嘉千辛万苦好不容易筹谋得来这太子尊位,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子轻易染上污点。

    所以魏襄趁此机会,带着周雪韶往远地赶去。那地方并非是越远越好,而其中或许也有魏襄自己的小心思,所以最终他将周雪韶带入了他在元洲的魏宅内。

    日日见她。

    光阴如梭,转瞬从春入夏。

    而今一程已结束,他们要回去面对那些汹涌浪潮。

    “……你既将我们的行踪隐藏的极好,可后来又怎会被那位发觉?”周雪韶掀开车窗帘的一角,看到外面黑压压的一片人,全部都是姜朝嘉派来的精卫甲士。

    魏襄道:“是我主动透露的。”

    “什么?”周雪韶几乎怀疑自己听错,而后见到他认真神色,才确定事实当真如魏襄所说。

    “我们要去往江都时在路上遇埋伏。”魏襄道。

    周雪韶问:“那些人也是那位派来的吗?”她心中惊疑,姜朝嘉是想将他们都杀了?

    好在魏襄说:“那是另外一批人马,想来应是与他没有关系,不过却是与云阳王府有关。”说到这里,魏襄顿了顿,然后说道:“不要紧,这次回去可以扫清朝堂,将他们一网打尽。”

    “昭之,你又为何要主动透露我们的行踪?”周雪韶继续问道。

    “当日袭击我们的那伙人来势汹汹,后来我们虽逃出生天,也得幸逢人相助,但与闻琛同行前往江都,还有一段路要走。我不确信会否再遇到那些刺客,向当地官府请来援助也是无奈之举。”

    魏襄笑了下,很快又接着说道:“其实我早已料到各个地方,都会有他遍布的眼线,但没想到我们的消息还是那么快就传入他耳中。不过是一朝一夕之间,竟然派来这么多甲士来‘护送’我们回京。我一时也不知该说他是有心,还是耳目灵敏、工于心计。”

    不过事已至此,魏襄不想再为这事深究。

    更何况他们回到上京,本就不是因为姜朝嘉才要回去,他们是为了自己,魏襄是为了能在日后与她有个好的结果。

    魏襄定定注视周雪韶,暗中立誓定要将她护住。

    谁都不能要她做她不想做的事。

    位置再高都不能。

    因为马车一路不停,行程颠簸,周雪韶又知道了姜朝嘉的事,闷在心里闷出恶心之感。

    在马车行驶过下一个颠簸之处时,周雪韶没忍得住,在车厢角落处呕起来。因她这一路上都没有进食,现在呕吐也只是干呕而已。

    魏襄瞧见她不舒服,立马揭开车帘往外面斥道:“停下。”

    在前面赶车的甲士忽然在身后听到一道男子的声音,惊了一惊,他自然识得这声音的主人,也正因如此,更感觉奇怪,不知魏襄是何时混入周姑娘的马车内。

    而驱车的甲士没有立刻按照魏襄说的那样停下马车。

    马车仍然往前疾行。

    这名甲士想要往身后看一眼到底是什么情况,哪里想到还不等他偏头往后看去,在他身后站定的魏襄,就一脚把他踢下了马。

    甲士从马车上摔下去,滚了一路引起了其他人的关注。

    于是等到魏襄拉着缰绳停下周雪韶所在的这辆马车后,前头后头骑着马的甲士也纷纷围了上来,探一眼究竟发生了何事。

    马车终于停下,周雪韶脑袋里那股晃来晃去的眩晕感也有所缓和。周雪韶刚才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但是此刻她身体不适,当然更没有心情去顾及旁人。

    等到那被魏襄踢下马车的甲士,滚了一圈后踉跄着脚步站起身,向领头的人说明了情况。

    那领头的甲士立即乘着马动身去到魏襄面前,“世子,我等只是奉命行事,还请世子莫要为难。”

    魏襄扫了一眼这些人,一想到车厢内正难受不止的周雪韶,魏珩不欲与这些甲士多言。

    魏襄头也不回的走进车厢内安抚起周雪韶来,周雪韶头靠着车壁,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能够顺顺畅畅的喘上一口气来。

    “我……我无事了。昭之,你不要和他们起纷争。”周雪韶迷迷糊糊间睁开眼睛,见到蹲在她身前的魏襄。想到之前外头闹腾腾的一片,周雪韶不愿意魏襄在此时与姜朝嘉的人闹出不合。

    魏襄见她十分难受,当即勒令外面的甲士在原地停车歇息。

    然而那群甲士并非隶属于他,更何况魏襄先前才伤了他们其中一员,这些人自然不会听魏襄的。

    为首的那名甲士口头上说着,“一切都是殿下的意思,还望世子与周姑娘莫要违逆,否则我们也很难做。”

    魏襄冷笑一声,“是啊。太子殿下的命令自是不可违抗,所以你们现在便也不将我这王府世子看在眼里了,是么?”

    果然,听到他这样说,这群甲士心有动摇。

    “云阳王还在京中等我们回去。若我们在途中遭了意外,你觉得我父亲是会先去找到太子殿下问个究竟,还是直接将尔等问罪。”魏襄不冷不热的说着话,“再者京中尚有我之家臣,根本无需我父亲出面,也能做到这些事。”

    那些甲士心中自有掂量,不消片刻,就硬着头皮点头答应魏襄留在原地休息,“世子见谅,我们自然不会有为难之意。”

    为首的甲士心里虽对魏襄有所不满,但口头的话,还是要聪明一些说出来才好。

    “下去。”魏襄道。

    底下的人纷纷退散,往别处走去,不再围堵这辆马车。

    许是因为人散去,周雪韶并不觉得呼吸困难,她顺畅吸气,心里有了好一些平静。

    先前的不适之感已般般消失,周雪韶抬起眼皮,望了魏襄一眼,而后沉沉闭上眼睛。

    没过多久,周雪韶感到身旁有人在触碰她,不必多想,也知是魏襄。她宽心,也顺着魏襄的意思,靠在了他的怀中。

    “睡吧。”魏襄轻哄。

    温暖的,和煦的。是周雪韶从魏襄身上感觉出来的味道。令她安心,让她沉迷,默默地俯卧在他怀中,鼻翼间萦绕着他的味道。

    魏襄在。

    一切就好。

    他见周雪韶睡在他怀中,姿态安详,不像是有恶病突发的情况。不过在途经下一个城镇时,他还是让那些甲士,在此停留,给他们留下了问诊的时间。

    医士说没有大碍,给了周雪韶一瓶清心丸,觉得头晕之时服用两颗即可。

    确定周雪韶的身体无忧,魏襄彻底安心,重新坐回马车,一路朝着上京行驶。

    又过两三日。

    那群甲士真是急于复命,匆匆便将他们送回了上京。好在中途周雪韶没有再犯那头晕之症。

    第四日的黄昏。

    夕阳自山头垂落,一片亮丽的辉光笼罩着大地。

    甲士放他们到城门前,就自城外散开了。

    然而由此回到周国公府或是回去云阳王府,都尚有一段距离。他们二人又不可能徒步而行,更何况眼前的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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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未向他们打开。

    正当周雪韶感到疑惑之际,一直以来紧紧闭合的城门从里面被缓慢推开。伴随着天光亮影落下,宛如在这城门之前印上了一片火红的花。

    周雪韶注视着这道缓缓被打开的城门。自然而然,也就见到了城门之后的仪仗。

    身着青翠宫装的宫人们整齐站在城门后的两侧,或是提灯,或是手持香薰,总之无一不是神情敬畏,恭顺非常,也以此昭示了这仪仗背后主人的身份尊贵。

    魏襄也察觉出来。

    魏襄握住了周雪韶的手,微冷,他朝她笑了下,“总是要见一面的,或许见上这一面,问题就解决了。”

    周雪韶轻轻颔首。

    而他们此番场景落入有心人眼中,可当真是一副郎情妾意、琴瑟和鸣之态。

    坐在仪舆之上的储君紧了紧手指,他扬声开口,打断了那二人深情脉脉的注视,“倒是比孤预期的时间要更早回来。”

    熟悉的声音一下子充斥进周雪韶的耳朵,想到之前魏襄对她说起的那人做过的事,周雪韶只觉得头皮发麻,她僵着脸往那声音的方向看去。

    很快,仪舆放下,储君从上面走下来,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姜朝嘉依然是旧日模样,轻贵温和,容颜不改。只是身上衣物穿戴已不复当时朴素,身为当朝储君,自然有其彰显威仪的衣装。而现在姜朝嘉就穿着这般尊重无比的衣装来到她面前,像是在告知周雪韶,他已经非昔比,再不是旧日的庆王,而是一朝太子殿下。

    姜朝嘉终于移开目光,他瞥着魏襄,“多时未见,魏世子风采依旧。”

    魏襄笑笑,愈加收紧了他握住她掩在袖下的手。

    而后,姜朝嘉转动眸光,望向她,道一句:

    “周姑娘也是。”

    63  ? 第 63 章

    ◎魏珩眼眶酸涩,心中有悔。◎

    时日渐沉。

    暮色缓缓消退, 天空边缘处那最后一丝橙红光影散去后,上京城外只余阴影笼罩,偶尔风过, 听得密林中传来一阵沙沙作响。

    在天地消沉过后, 城门口所剩余晖之处便是当朝储君身侧的位置。

    宫婢们手持宫灯, 莹莹光辉洒落在地,也染在储君的华美衣袍之上, 彰显其盛盛威仪。

    姜朝嘉一如既往,望着她时,面上带笑, 实则他心中漠然一片。只因为面前这个出生世家的女子, 从与他初见那一日起,她虽性柔, 却从未为他折身。

    而今再见,竟是与他人在一处。

    起初姜朝嘉以为,在他对周雪韶这段感情中,魏珩是最大的阻力。而后他才恍然惊觉, 魏珩根本什么都不是, 而魏珩的那位从幼年起便是金尊玉贵的王府世子,才是他与周雪韶之间真正的阻力。

    怎么会是魏襄?

    姜朝嘉当然有过这样的疑惑, 而除去他们当事人, 谁也不能为他解惑。所以, 在一早得知他们要回来的消息后,姜朝嘉特意从东宫出来“迎接”他们。

    “见到孤,很意外吗?”姜朝嘉对着面前神色惶惶的周雪韶笑了笑。

    以往, 周雪韶从未对他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现在她是知道了一切因果后, 所以畏惧他吗?

    想到这里,姜朝嘉面上笑容愈深。

    他总该有办法叫她忘记这份畏惧,只是……

    姜朝嘉的目光慢慢转向站在周雪韶身旁的另一人。

    从前姜朝嘉觉得,魏襄是难得的野心家,意图像他父亲一样把持朝政,姜朝嘉虽看他不顺眼,但也需得借助魏襄这股东风才能登上高位。

    现在再看魏襄,已不是那般简单的君上对臣子的忌惮。是敌意。

    而这份莫大的敌意,魏襄早已感受到了。

    “太子殿下有心出城迎接我等,不过我尚且要携周姑娘回府,向府中长辈秉明周姑娘遇难之事。殿下盛情,我与酥酥皆心领。”魏襄开口,不紧不慢道出要点。

    魏襄每说一句,姜朝嘉脸上维持的笑容就浅薄一分。

    只因魏襄话中字字句句,皆是在针对姜朝嘉。

    回府?哪个府?云阳王府还是周国公府,又或是,这二者对他们来说根本是一家之亲。

    遇难真相?魏襄现在是在威胁他吗?魏襄手里掌着他曾试图夺掠周大姑娘的证据,现在是要将这证明,上呈王府或者国公大人?

    还有那最后一句,也是姜朝嘉最在意的一句——酥酥。这是她的小名吗?魏襄竟敢,就这样在他面前轻言慢语,道出与周雪韶的亲密难舍。

    姜朝嘉在心中冷笑。

    姜朝嘉没有给他回应,而魏襄也不在意,姜朝嘉究竟是允还是不允。

    寥寥一言,说起辞别,魏襄便要带着周雪韶离开此地。若非姜朝嘉在此处,他们如今早已回去。

    周雪韶移动了脚步。

    也是这个时候,长长的城门道路前,响起哒哒的马蹄声。

    有一人骑在马上,向他们此处而来,远处的朦胧深色,叫人看不清来者的身形。过了一会儿,马蹄声越来越近,坐在马上的那人的面貌也逐渐显露于宫灯之下。

    是魏珩。

    魏珩在离城门口不远处的时候,远远的就望到了正立着的几人。

    皆是熟稔面孔,尤其是置身中间的那一位年轻女子,魏珩看着她的面容,慢慢的忘记了驾马前行。

    马蹄子逐渐慢了下来,随着前方灯影重重,魏珩也愈加望清楚了周雪韶的容颜。

    一时间,魏珩心中只觉千头万绪。尤其是当周雪韶也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抬头掀眸向他看来一眼之时,魏珩的心头一颤。

    情愫复杂,纷乱不已。

    是久未相见的思念,是真心以待的喜爱之情,还有等待的苦涩,以及……对现实的哀莫无助。

    若是她能早一些回来,再早一些,魏珩与她之间,是不是就不会是如今这样的结果。

    细碎灯影溢入魏珩的眼中,彻底来到她面前,魏珩只觉眼眶酸涩,心中有悔更是有恨。

    如若那时候,他能想出别的法子,向太子殿下婉拒要他和沈意柔赐婚的想法,现在周雪韶是不是应该与他共乘一马回家才对?

    是、一定是这般……

    魏珩越想,越觉得懊恼。

    为何当时就那样轻易接受了太子殿下的“好意”,明明那个时候他自己也心里清楚,一旦遵从储君之意择娶了沈意柔,就会与她再无缘分,可是那时魏珩还是应下了。

    为了做一个合格的臣子。

    为了沈意柔的眼泪。

    唯独没有为了与周雪韶的婚约,而有再三坚持。

    如今回想这一切,魏珩只觉身心皆是左右为难,他翻身下马走到周雪韶的面前,轻轻唤出一声:“雪韶……”

    可是当周雪韶听见他的呼唤,向他投来的目光,却是那样的陌生冷淡。此时,魏珩感觉到了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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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大的荒谬,心中反复回想,本不应如此。

    魏珩张了张嘴,哑然无措。

    魏珩不知道,周雪韶现在看到他,心里只觉得哪哪都奇怪。一种无端的怪感,让周雪韶觉得不适。毕竟是从前与她有过婚约的人,而现在却婚姻未成,两人再见面,觉得奇怪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吧。

    周雪韶面对一个姜朝嘉已心疲力竭,本不想再与魏珩多说话,但是见魏珩的目光一直黏在她身上,思量片刻,周雪韶客客气气地道一声:“魏大公子别来无恙。”

    对面的人听到周雪韶的这句话,不知为何眼波微动。

    一下子,魏珩心里就有了极大的触动,他连连回应周雪韶,想告诉她,在她消失的这段时间,他在上京城中奋力寻找、寝食难安。更想告诉周雪韶,他对她的情意已厚累重叠……

    只是这些粘稠的话语临到嘴边,魏珩却根本说不出来,只因为魏珩心中有愧,亲眼瞧见周雪韶好端端的站到他面前,魏珩更是会想起在他的后院之中,如今已有了一位赐婚而来的女主人。

    想到他已成婚的事实,魏珩只觉身心煎熬,想被周雪韶多看上一眼,但是魏珩又心里明白,他不配。

    在魏珩心乱之际,耳边忽然听到一声冷笑,他这才恍然回神。魏珩迟钝很久后,才弯身向一旁的储君行礼。

    另一边,姜朝嘉起初见到魏珩面对周雪韶露出那样深情的表情,心里直泛冷。

    魏珩什么都不知道。

    甚至现在看到周雪韶与魏襄站在一处,魏珩都不曾过怀疑过他们二人有事。姜朝嘉都不知该说魏珩是心思宽广,放心得下,还是该说他脑袋空空,蠢钝不已。

    视线从魏珩脸上扫过,姜朝嘉只瞧着周雪韶一人,“魏大公子既已经来了,魏世子不妨随大公子回王府。至于周姑娘,大公子与世子不必担忧,孤自会护送其回去。”

    听到姜朝嘉这样说,魏珩心里下意识自然是不愿意,但是想到王府情况,魏珩皱了皱眉,上前走到魏襄旁边,与其附耳说了几句话。

    魏襄脸上神情瞬间凝重起来。

    “我这就回去见父王。”魏襄沉着眉眼,压低嗓音同魏珩说话。话音落下,魏襄看向周雪韶,他还没有说起什么,周雪韶心里就已大概明了,魏襄是有焦急的、必须要做的事情。

    周雪韶全然理解他。

    于是不必魏襄开口,周雪韶说道:“我能护好我自己,不必忧心我。”想来已入上京城内,就算姜朝嘉想对她做什么,也不可能在天子脚下动手。

    “等我 。”魏襄纠结片刻,颔首应下。

    只要他赶快回去做好安排,两边他都能顾得上。魏襄这样想着,同周雪韶匆匆告别后,飞身坐上了魏珩来时乘的那匹马,一路快马回去。

    周雪韶望着他的身影消失,而后鼓足了气转头去看储君。然而在周雪韶望见姜朝嘉之前,注意到了身侧另一人的目光,周雪韶不由向他看过去。

    周雪韶不知道魏珩为何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吃惊的,疑惑的,甚至感到受伤……

    接着,周雪韶就听到魏珩问:“你与魏襄,到底是什么关系?”

    周雪韶没有搭话。

    魏珩会这样问她,本就在周雪韶的意料中。毕竟她和魏襄二人,谁也没打算遮遮掩掩,在魏珩来到之后,更是没有刻意掩藏的心思。

    魏珩不难发觉怪异之处,但是他不该用这种质问似的口吻问她。就好像,她不该与魏襄亲近一般。

    视线拂过魏珩后知后觉的眼神,周雪韶什么都没有说,有些事情本就是不好道明的,魏珩既然已经意识到了,他也从来不是那样天真的蠢人,当然无须周雪韶再多言语去描述所谓她与魏襄的“关系”。

    “好了。”这时候,姜朝嘉出声打断了他们无声的对话,他看着周雪韶,道:“魏世子既然已经离开,就由孤护送周姑娘回府。”

    说着话,姜朝嘉往身后瞥了眼,有意无意地说起,“孤的仪舆就在那里,周姑娘,与孤同行,也无不可。”

    其中暗示,周雪韶心知肚明。

    只是,她说:“我不愿。”

    一早料到周雪韶会拒绝他,不过她却不该这样毫不犹豫的说出那“不愿”二字。姜朝嘉给她选择,已是在宽待她,哪曾想到她会半分情面都不留给他。

    姜朝嘉笑意微凝。

    魏襄已经为了王府家事离开,剩下周雪韶一人本是孤立无援,只要姜朝嘉稍微动动手指,就算她不依附于他,也活该讨着他说话。

    可现在与姜朝嘉所想截然不同,定定注视她一会,姜朝嘉轻声:“夜里沉了,周姑娘还是随孤走吧。”

    从城门处回家的路,周雪韶都认识。没有姜朝嘉,她一个人也能回去。但是对上他的视线,那种全然审视,意欲将她压制,教周雪韶心弦一颤。

    姜朝嘉目光淡淡扫在她身上,身后仪舆始终落地,他坐了上去,而后耐心等待她也走过去。

    “周姑娘,孤送你回去。”姜朝嘉的声音从她头顶落下。

    周雪韶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另一边,魏珩显然也已发觉他们这处的异常,一个模糊的念头从他脑海里生出。

    他这是,对她有意?

    细想之下,魏珩觉得更是一件荒谬事,怎么可能。在他与沈意柔成婚之前,那可是、周雪韶可是他的未婚妻啊。怎么可能……

    也是在此时,魏珩脑子里砰的一下炸开。往事种种串联在一起,最后得出的一个结果便是,当日东宫储君极力促成他与沈意柔的婚事,尚未之心中另有所图。

    图的,是……她?

    魏珩惊愣的目光逐渐转向身旁的周雪韶,怎会如此?

    一切尽在他茫然不知时,变成如今这模样。此时魏珩再来懊恼悔恨已是来不及了,面对上位者的胁迫之意,他更不能轻言不可。

    他不是魏襄,没有世子身份、未来王府之主的身份相护,魏珩没办法用自己的一层薄弱外壳去抵抗权势。

    魏珩缄默。

    就在周雪韶与姜朝嘉僵持不下时,远处传来声响。那声音回荡在他们耳边,周雪韶看到一辆马车向她行驶而来,坐在前头的车夫正是周国公府的管家。

    周雪韶心中一喜。

    国公府管家从马车上跳下来,恭恭敬敬去到仪舆之下,向姜朝嘉拜了又拜,“殿下,国公大人知道姑娘回来,特意命奴才们请姑娘回复。国公大人还说,多谢殿下特意派人远去迎接姑娘,不胜感激。”

    仪舆之上,姜朝嘉神情难辨。

    他早在周雪韶回来之前就封锁住了消息,周国公府至今为何能够得到她回来的消息,除了与魏襄有关,姜朝嘉再想不到第二人。

    周国公既然已经得讯,若姜朝嘉执意扣留周雪韶,这将成一件说不清的事,事情传出去,左右是会令以周国公为首的世家对他疑心。

    而这,是姜朝嘉最不愿见到的情况,一如他不愿见到周雪韶执拗不肯的样子。

    眼神无波,望着周雪韶良久,姜朝嘉笑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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