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襄故意带着周雪韶在裴氏府邸前转了几转,临到宅门前,却偏不入内。
“去哪里?”魏襄绕去另一条街,周雪韶没忍住,问了一声。
“你莫不是以为我会好心将你送回去不成?”魏襄好笑地看着她,不知想到什么,与她紧密附耳:“之前我倒是好心,却得来你一句‘不再相见’,周姑娘,你说说这算什么?”
周雪韶无暇与他为这些过去的事情辨什么是非。
趁着马速放慢,她暗中记下各个街道,等魏襄一放她下马,她就自己回去。然而魏襄似乎知道她的想法,故意与她作对,在城中绕了几绕。
“到底去哪里。”周雪韶忍无可忍,带着不满地往身后探去一眼。
这一回身,却无意触碰到魏襄一直掩在身前的左臂。
“嘶——”
魏襄倒吸一口凉气。
周雪韶也愣了。
她并未想过要去折腾他的伤处。
过了一会,魏襄坦言,“去处理伤口。”
午后,最是令人昏昏欲睡之时,两人一马停在了医馆门前。柜前小童正打着盹,迷迷糊糊看到有人走了进来,他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声,“请入内。”
谁知来人在他面前一停,将受伤手臂暴露在他眼前。
那是一片血色泛深、不可名状的可怖形状。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始乱终弃世子后》7、第7章
“请请请,快请进。”小童一个激灵,清醒了许多。
他将来人带去药庐安置好,点了一支凝神静气的药香后,又急匆匆地去后厢房叫醒了老师傅。
药庐内,魏襄宽衣,在素色中衣衬托下,他手臂上的伤口愈加显目可骇。
深红的血液凝固在手腕上方,表面的一层皮肉泛着黑,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如此反复才在血肉上留下这等污迹。
周雪韶心里一跳。她仔细回想,总不至于方才无意的一碰,就让魏襄的伤势恶化到这等地步。再者这伤本是旧伤了。
“金疮药,你没用吗?”周雪韶移开视线,不再往那伤痕上看。
魏襄望着她,若有所想的笑了下。
“用了。”
可用了怎还会是如今这般模样?
“要不得咯!”一直埋头准备花椒盐水的老大夫忽地一声长叹,“女娃子你来看哩。来看来看,过来看嘛。”
老大夫两鬓花白,操着一口上江官话,拉住魏襄的手臂就往周雪韶眼前凑去,周雪韶又匆匆瞥了两下。
“这都烂成这样了哩,一挤全是脏脏坳坳的脓水子。之前中过毒了吧,毒也没清得掉就用了那宝贵子得金疮药,能不烂嘛?”
周雪韶大致听明白了。
原来伤了魏襄的利器上有毒,沾染毒性的伤口用不得金疮药。
反倒是金疮药误了伤处。
“与金疮药无关。”魏襄适时的开口解释,“今日这般是因为在与那些人打斗时又伤到了这处,恰好引来旧伤罢了……与周姑娘也是没有干系的。”
周雪韶本是好意。
她看了看魏襄,终不知要给他一个什么样的回应才算十全十美。
“再不治就没得治哩!不是断筋断骨没得手,就是没得命了。还在这边说说说,没得命了还弹得什么琴,啷个不好听。”老大夫一边冷飕飕地说话,一边用纱布沾上花椒盐水为伤处消毒。
魏襄不知何时紧闭双眼,这时看着倒还是不动如山的好模样。
半盆血水被小童端走了,老大夫拿起了用来祛除变质血肉的刮刀,场面触目心惊。
周雪韶本不愿再看。
为处理伤口所用器具较多,小童手忙脚乱,走的时候胡乱塞了一件给她,请她发发好心帮忙拿着一会。周雪韶也不知医师何时才会用到她手中器具,她更是走不开了。
眼看表皮发黑的一团脏污一点一点被刮刀刮去,魏襄面色惨白,鬓角汗珠垂落,有着掩藏不住的剧痛。
“何必用这种眼神看我。”魏襄睁开眼,望清她眼底柔柔的心惊神色,心中一动。
周雪韶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魏襄此时手臂上的颜色更是精彩,黑的红的夹杂在一起,尽是难以言述的血肉模糊之状。
“陪我说说话。”魏襄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颤音。
周雪韶点头,“你想要我说什么?”
刀片一点一点刮去血污,魏襄却异常清醒。
“什么都可以。”望着近在咫尺的周雪韶,魏襄轻声。
周雪韶没有思考太久,她很快说出些无关紧要的内容。
譬如裴氏姐妹。裴姗热心主动,裴妙心思缜密,裴婉少言腼腆。再如对裴宣与裴绛的初印象如何如何。
“……大表姐与二表姐早年远嫁他乡,不过裴宣表哥成婚,按理来说两位表姐应是会回到元洲。”周雪韶本想接着往下说。
但想到府内大夫人受惊、府外裴氏表兄尚不知安危与否,那些家人团聚、高高兴兴的话,她便说不出了。
“真是可惜。偏遇上这等事。”魏襄眼中映着周雪韶垂眸时的模样,“不过想来裴大公子安然无恙后,这桩婚事也还能继续操办,有情人终成眷属,自是再好不过。”
周雪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听到魏襄这般说,她是认可的。
与魏襄居于一处,好不容易心思松软下来,就猝不及防听到他说:“那么周姑娘……可有心仪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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