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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2页/共2页)

睫毛像春日蝴蝶的翅膀, 有着细细密密的绒。此刻沾染了露水,狼狈地垂了下去?。

    他冷峻的下颌此刻紧绷,喉结用力滚动?了下。

    拼命侧着头。

    很多?时候故作坚强的人可以面对所有冷言冷语, 他们的心硬到对此熟视无睹。谩骂或者诅咒都不能让他们痛苦。可是江乔问,你疼吗?

    纪枯咬着牙。@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在少女开口之前他先抢了话:“我没事。”

    话音刚落,他自己也清楚其?中的喑哑,于是耳尖也爬上了特别?的颜色。像是荷花全力绽放后带着白色的粉红, 盛夏的余温掐住了人们的咽喉,连一点尊严都没有留下。

    他清了下嗓子, 攥紧了身体旁边的拳头再次说:“我没事。”

    太可恶了。

    他明明好生气的。

    那么那么宝贵的东西?,那么痛苦地给了出去?,却被完全不懂得珍惜的女孩转交给了别?的男人。纪枯想,他此刻有无数种理由大发雷霆,收回?他给出的特权。

    初出茅庐的黑暗帝王已?经在他的世界里享受过臣服和优待,他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就可以得到无限的追捧和尊重。他已?经很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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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所有的信任给了不知好歹的坏蛋。

    纪枯捏紧被子,头死死地低着。心里的高傲和不甘在一点点变成如?黄连一般苦涩的滋味涌到嘴边,变成吐也不是咽也不是的音节。

    这个?时候就应该给她一些教训。比如?把她关起来,比如?把她藏到只能?看见自己的暗无天日中去?, 比如?让她…他的想象力太匮乏了。

    PanPan

    他不敢往后想了。

    纪枯的思维好像被什?么刻入灵魂的开关控制,在把江乔和这些东西?联系起来的时候就会立刻熔断。他生在最肮脏的地方, 有很多?见不得光的手段。如?果他想, 有人会争着求他给他们机会来替他解决这个?烦心的问题。太多?人精于此道,而?他明明了解却脑子一片空白。

    不能?想象如?果让他亲手把自己散养在天地间?的快乐小?猫装进笼子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她哭起来那么丑那么吓人,怎么能?让她哭呢?

    他慌张地给自己的心软打着补丁,在已?经破碎的家?园里扬起小?小?的帆, 好像这样那些倒塌的木板就变成了船。

    心脏像被人掐过一样难受。

    他有些狼狈地放开了快要被掐死的被子,有气无力地想着——就这样放过她了?让她肆意挥霍我的爱吗?

    耳畔轰然。

    他怔怔地抬起眼睛, 勾起一个?冷淡又有些自嘲的笑容。

    ——我的爱

    ——哦,原来是我爱她

    这个?想法就像是一颗火苗,将纪枯心底那座废墟彻彻底底地烧了个?干净。

    纪枯看着手足无措给他擦泪的江乔,眼泪突然掉的更凶了。少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只觉得心里闷闷的不好受,所以学着她看见过的样子去?拍着少年的背。

    他死死地靠在她的颈侧,嘴角勾起。

    原来一次次满怀期待地割开刻骨的伤口,其?实只是为了看到她的笑容。哪怕他早就知道她没有生病,他也早就知道这份血没有用处。这些不都是疑心太重的盗贼一次次确认过的事情吗?

    少年曾经亲口对同伴说:卖掉也好,扔掉也好,随她。

    为什?么给顾厌离,他就这么伤心。

    纪枯的笑容变大——他知道了。

    他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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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他爱江乔,所以嫉妒每一个?她在乎的人。他嫉妒顾厌离,嫉妒陶桦,嫉妒林辰竟。这没什?么不对的,恶劣和排他是盗贼的天性。

    他有些阴阳怪气地想,哦,原来我是嫉妒啊。

    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变成了:“姐姐,我原谅你了。”

    江乔:??

    她伸出手去?探了探这人的额头,冰冰凉还带着汗,没发烧啊。

    纪枯却突然兴奋起来咬着她的领口,恶狠狠地叼着。像是一只刚刚从兄弟姐妹友情搏斗中胜出的伯恩山犬,摇着雪白的尾巴,炫耀着优秀的牙口。

    他含含糊糊地说:“我原谅你了。”

    我原谅你的无知、你的蠢笨、你的可爱和讨厌。

    因为我如?此的爱你,所以会把伤口当作羁绊,把失去?的血液当作合卺的美酒,把今夜的月色当作杀人的号角。把唯一的爱留给你,把尖刀朝向敌人。

    宫道无人,长街死寂。

    少年悠哉悠哉地走在路的中间?,他手里还拿着一柄在烈酒与火上炙烤过的匕首,尚好的金属被高温印上了蓝红色的很近。

    巡视的侍卫愣住,大喊一声:“什?么人”

    他晃了晃手里的匕首:“刺客。”

    这下,轮到侍卫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了。他们攥紧了手中的武器,不知是防身还是壮胆。有些有脾气的走上前一步。

    几乎同时,他头顶的红缨就掉在了地上。

    谁也没有看清少年刺客是怎么出手的,只知道一瞬间?便让在场所有人白了脸。

    纪枯就这么旁若无人地走到人群视线的中央,把已?经冷透但仍旧闪着危险光泽的家?伙拍在侍卫统领的手上。问:“你敢刺杀你们的皇帝吗?”

    统领的冷汗掉在衣襟上,却咬紧了牙关不肯说话。他不想让这个?疯子看出破绽。

    可是对于纪枯而?言,他却没有这么好的耐心。少年白皙的手指强硬地卸掉了侍卫的下巴,看着对方僵硬地挣扎惨叫,眼神越来越冷。

    “一群废物。”

    他笑眯眯地说,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的温度:“杀不掉他,就告诉我他在哪吧?”

    纪枯的视线扫过那些不由自主开始颤抖的人,满意地得到了答案。作为回?报,曾经的盗贼先生很有礼貌地感谢了他们。

    他寻着对方给的断断续续的线索,也成功找到了偏殿地宫。

    还没有进去?,他便听见里面传来了一声愤怒的低吼:“我……!”后面的话便已?经听不清了,接着便是一阵拳脚的声音。

    纪枯微微挑眉。

    这是什?么地方?

    顾厌离在收拾叛徒?

    拜那位负责处理信息的朋友所赐,他知道顾厌离这身人皮下面披着什?么狼心狗肺的样子。也知道东大陆让人觊觎又畏惧的云楼也是这人一手创办。

    却没想到新帝就这么将自己的老巢放进了皇宫。

    少年不屑地刚想抬脚,就发现墙上的机关动?了一声,一个?熟悉的、让他恨的牙痒痒的家?伙就出现在了昏暗的内室尽头。

    帝王站在暗处,忽明忽灭的烛火在为数不多?的瞬息中将他俊美无双的脸照映出来。没有人会讨厌这样的一张脸。

    除了纪枯。

    少年并不意外顾厌离能?够察觉他的到来。如?果连这点本?事也没有,这人根本?活不到现在。可是纪枯此刻非常生气、非常、非常生气。

    帝王却率先开口:“没有想到,你是‘鬼手’。”

    他深沉的视线微微落在纪枯手上还粘着血迹的匕首上,它看起来丑陋滑稽,却让江湖中的知情人畏惧。这是纪枯第一次主动?暴露了底牌,不知是自信还是已?经有了决断。

    很多?人都说,“鬼手”不是杀手的原因并非他不能?,也不是他不想,只是偷盗的回?报更高。

    没有人会小?看这位天才盗贼。

    有传言说鬼手已?经年过半百,浸淫此道多?年;有人坚信对方是多?人协同,只是共用名号。

    “没想到,你很年轻。”

    帝王也许是真的有些诧异,所以才会接连用了两次没想到。只是顾厌离从始至终表情淡淡,看不出究竟是发自内心的震惊,还是仅仅在恭维一个?不值一提的对手。

    纪枯咧嘴:“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着呢,老东西?。”

    老、东、西?

    顾厌离回?味了一下这三个?字,突然笑了。帝王不笑时像千年的冰雪让人心生敬畏,一旦冰雪消融,平和时便像汩汩细流滋养万物,可是更多?时候便成了冰川上深不可见底的暗河,裹挟着周围的嶙峋岩石滑落深涧。

    让人心下一震。

    纪枯却没有被影响,他咬着牙笑着说:“我的血好喝吗?”

    你个?

    顾厌离眨了眨眼,似乎反应了一会才淡淡地说:“以人血入药自然腥苦,只是你姐姐会准备一颗蜜饯。所以不算难喝。”

    杀人于无形。

    纪枯气得几乎握不住匕首,但是今天这场嘴仗他是一定要打:“你个?死到临头还嘴硬的老东西?。你能?得意多?久啊?”

    血是假的,药也是假的。真正的青龙不知道在哪里,顾厌离的血脉之力越来越冲突,暴毙就是迟早的事。

    “等你一死,我管你什?么澧朝梁朝。”

    顾厌离没有子嗣,宗庙里的孩子在这场宫变中死的死、疯的疯。这个?风雨飘摇的王朝和新任帝王的生命一样即将走到终结。

    林辰竟一个?普通人,再有权力也是建立在顾氏的基础上。

    只有他能?带着她离开这片污泥。

    能?够从国王手里抢走公?主的家?伙怎么会是一个?普通的盗贼。他只是邻国的勇士穿着破旧的衣裳,却并不代表着卑鄙。

    纪枯盯着顾厌离那双淡茶色的眼睛,带着些嘲讽:“你会死在这里,我还有无限的机会。”“你能?护着她多?久呢废物?”

    帝王笑了。

    他似乎从来没有这么开心的笑过,笑的连眼侧都生理性地染上红晕,没有血色的唇

    ?璍

    也恢复了些生机。他笑的最后咳嗽的不行。

    男人慢慢地走到了一旁,让开了密室的入口。

    凭借着身后的灯光和良好的视力,纪枯清晰地看见里面有一个?人。对方垂着头看不清脸,只是在抬眼的一瞬间?,让少年下意识缩紧了瞳孔。

    这。

    眼睛好像一个?人…

    帝王神情冷漠,命令绞刑架旁边的人把挨打的男人放下来,对方淡黄色的耳朵无力地耷拉着,看着纪枯的时候让少年的手心微微出了冷汗。

    这个?人是谁,到底为什?么这么像…

    “扶他站好,站直。”帝王带上了皮质的手套。

    随着一声痛苦的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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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孤烟蜷缩起肚子,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气。

    在场的人听见帝王轻柔地施教:“我不会给她编草绳。不会让她在雪地里坐着。”

    如?果顾一在就会知道这是春日玩雪那天,老太监记在档案上的东西?。那个?被写满的密密麻麻的草纸中,每一页都是类似的东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纪枯神情恍惚了一瞬,顾厌离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不会…所以不许孤烟做。这是什?么逻辑。少年的脑子变得混乱,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没有停住。

    他攥紧了拳头,防备地盯着顾厌离。

    这家?伙又在搞什?么名堂?

    却只见男人带着手套的手指捏起孤烟的下巴,冰冷又刻板的眼神似乎在观察一件作品。他评估着这件器物上面所有不符合心意的地方,如?果人脸可以动?刀,纪枯毫不怀疑这个?疯子真实的意图。

    他到底…在搞什?么啊。

    帝王好听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我不会让纪枯带走她。”

    孤烟的眼神闪过一丝茫然,他只能?在巨大的紧迫感和威压中学着重复:

    “我不会,让…纪枯,带走她。”

    在那一刻,少年听见了自己内心轰然激起的巨浪。他猛地看向顾厌离,一瞬间?充满不可置信。

    当拥有无限权力的至高预见了短命的未来,当卑鄙的阴谋家?掌握了人性的弱点。当国王的爱足够扭曲又足够无私,他可以制造出一切为目的而?生的工具,维持着这个?为守护而?存在的庞大帝国继续运行,用国王为相传的代号,用嘶叫奔腾的血液作为养料。

    顾厌离

    孤烟

    孤烟就是下一个?顾厌离。

    她会越来越习惯。

    随着声音渐渐相似……五年、十年,直到斗笠摘下的那一刻她可能?都意识不到改变。因为都是淡茶色的眼睛,都有一对耳朵。

    “我会死,但顾厌离不会。”

    纪枯听见帝王慢腾腾地吐出了这句话,很像蟒蛇缠绕猎物时发出的嘶嘶声。只不过猎物不在这间?暗室,更从未知晓枕边人的想法。她只是潜移默化的有了一个?新的、熟悉的、带着斗笠的玩伴。

    这是这个?变态的家?伙给自己亲手选择的…替身。

    第 45 章

    「他在西域并非是这个名字。」

    「他说在澧朝只能叫孤烟。」

    「他只是喜欢带斗笠, 我没?问过?。」

    「顾厌离可能只是太忙了吧…最近很少?见到。」

    「他们眼睛长得很像啊。」

    「而且他们是表亲。」

    表亲…

    一切。

    一切都早有预兆。

    怎么会?觉得顾厌离不出现在她身边是一件好事?呢?纪枯歪了歪头,也许不愧是他很快就回复了镇静。只是看向男人的眼神中露出了些许微妙而复杂的神情。@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暗室中所有的随从都带着黑色面具,死死低着头。纪枯的白?色面具和这里格格不入, 在诡异的氛围中,少?年?轻轻地笑了。

    他慢慢向前走了几步,扯下了遮挡着容貌的面具。

    额发被汗水打湿,他露出了那张一直被掩盖的、不见天日的俊俏容颜。少?年?气的唇瓣紧抿着, 颌角划过?的水珠掉在冰冷的地面。

    他手上的血腥气还没?有散去,撩起头发时将暗红色不小?心蹭到了脸颊上。

    “告诉我这么多?, 是想杀掉我吗?”

    其实两个人已经是相?似的身高,只是男人身上有风霜沉淀过?后的许多?深沉,少?年?更像是一柄刚刚被铸造出的宝剑,明亮耀眼。

    顾厌离没?有说?话,不知是默认还是并未想好如何处置这个有些棘手的麻烦。

    “你?不要以为什么都能算到,我会?告诉江乔真相?,让她知道你?死到临头还想把她傻子一样玩弄。”

    他想激怒顾厌离。

    少?年?笑呵呵地吐出一连串冰冷的话语。

    把别?人装进股掌之中的人也一定会?在未来自食恶果。

    谁料,男人却反而却露出了一个微微刻板且有些冰冷的笑容。人们只能感受到帝王笑了,但是至高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温度。

    孤烟被带了下去, 纪枯听见顾厌离问:“你?想听个故事?吗?”

    这是一个有些漫长和俗套的故事?。

    一个女孩出生在众星拱月的家?族中,也许是家?族、也许是宫廷或者任何庞大的势力。她拥有着一切能够被给予的美好。

    族中的亲长很少?会?对她提出什么要求。并非像话本中那样“寄予厚望”, 相?反, 可能她平生听过?最多?的祝愿和叮嘱就是“平安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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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她长大了。

    和所有人能够预料的一样美丽可爱,脾气任性了些,可是与生俱来的环境纵容着她的旅程。

    也许是某一天,出于某种原因, 她信任的亲族给她提了一个要求——小?小?的要求,只是希望她尽到某种努力去完成某件事?情。

    她欣然?接受, 为此付出一切。

    然?后一朝被他人横刀夺去。

    曾经宠她爱她的人也销声匿迹,仿佛这是她做错了事?情的惩罚。@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因此记恨那个阻挠她的人,愤怒于对方的隐瞒和欺骗,伤心于对方让她所有的努力付之一炬。为此,她不惜背井离乡改名换姓。

    顾厌离的故事?讲的不好,语气平平,没?有什么跌宕起伏。因为没?有任何细节证实,这显得像一个无聊故事?的大纲。

    帝王近日频繁地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境,拼凑出了这个故事?。虽然?他不记得其中发生的任何明确的事?件,可是他知道,这一定是全部的真相?。

    “她此生拼尽全力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已经失败了。”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第二件也快失败了。”

    毕竟,她煞费苦心不惜跑到边境、坠落悬崖也要带回来、给了林家?名份养在身边的你?,是为了一碗入药的血。她的放纵和容忍都源于此。相?遇相?知的羁绊建立在并不牢固的供需上,而平衡即将被打破。

    我快死了。

    所以,

    “她第二个怨恨的人,也要出现了。”

    顾厌离摘掉了手套。他体寒,手上微凉干干净净没?有汗水。男人淡茶色的眼睛里带着微微的笑意,这一次他终于笑了:“比起我的控制,她会?多?么怨恨那个欺骗她,让她再一次饱偿失落滋味的那个人啊。”

    他笑着,和纪枯冰冷的视线对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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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疆。

    这里黄沙漫天,大漠之中行走常有骆驼陷进流沙,此时便是最危险的时候。往往这无垠的黄土中会?突然?出现不知名的马匪将商队的货物劫走。

    李从已经陷在此处三五日,还没?有遇见马匪便已经吃净了干粮。他此刻奄奄一息,不知自己的运气到底算不算好。有时想想倒不如遇见那打家?劫舍的狂徒,丢了货物也就罢了,好歹留下一条性命。

    沙漠日头极盛,再过?三五分钟恐怕他连思考的精力也没?有了。

    李从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手指头,倒数着生命即将陷入永夜的最后一刻。突然?,一双手把他从泥沼中猛地拽出,好像到了绿洲一样被迎头一盆水泼了个彻彻底底。

    若是换了平日里,商队的李掌柜怎么会?允许旁人这般对他。可是现在,如果不是腿软使不上劲,他恨不得跪下去先连磕三个响头。

    恩

    铱驊

    人浑身被黑色的袍子裹起来,没?有露出丝毫可以表露出身份的东西。没?有家?徽也没?有令牌,但看布料也不过?是最普通的材质。

    可是李从并不会?觉得此人简单。

    不仅仅是因为对方在这吃人的流沙中如履平地,更是有实力携带着这么多?的水源穿越大漠。要知道,这是东西大陆的分界——除了按照固定路程行进的通商队伍,没?有人能够成功活着走出去。

    “少?侠,你?…你?是什么人?”

    黑袍人没?有立刻回复,带着李从一路回到了最近的城邦,他似乎用了什么遮掩真实声音的东西:“你?知道谁在找这个东西吗?”

    李从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副工笔画,似乎是一个……瓶子?

    商人逐利的本性让他很少?会?注意到这样样式简单没?有新意的货品。所以他下意识想摇摇头,他连这个瓶子都不认识,更不要说?知道谁在找…

    不对!

    李从的眼睛猛地眨了一下,瞪大了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那张粗糙的小?画。再三确认后终于大声问:“这底下是不是有一个爪子印!”

    黑袍人点头,李从这才看到对方身后背了一柄非常重的剑。

    “这这这……”

    想起那些传闻,李从哪怕刚从酷热的沙漠中被救出,也忍不住有些心慌。他小?心翼翼地讲起了自己知道的事?情。

    李老板常年?在这条路上走线,自然?也听过?几年?前卖出惊天动地价格的瓶子。传闻这是一件来自上古的法器,里面蕴含着某种特?殊的力量。

    没?有人知道如何使用它。

    但是却在那一年?的黑市交易中拍出了最高的价格。

    随着那个惊人的数字出现,名叫鬼手的盗贼拿走了它,至于去向……

    “西大陆的卖主委托我调查这件事?。”

    剑客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哀乐,似乎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完全不考虑这会?给李从带来多?大的精神伤害。原来,当年?这个瓶子是被鬼手卖到西大陆了吗?

    剑客看出了他的困惑与不解,淡淡地说?:“这笔交易在很多?年?前就结束了。直到上个月,有人又一次拿走了瓶子。”

    “杀死了很多?守卫。”

    “从哪?”李从没?有反应过?来,“是谁干的?”

    “鬼手。”

    并不避讳这个板上钉钉的答案,因为那个盗贼做事?的手段太有风格了。不知道出于什么未知的原因突然?又一次对当年?的东西下手,将它从自己客户身边带离。

    “鬼手…不是东大陆的人吗?”

    这里灵气低微许多?人终其一生也没?能引气入体,修炼也只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连最简单的延年?益寿都做不到。出生在这种地方的家?伙,竟然?能重新将送出的东西拿回来?

    还是从西大陆那些天之骄子的手上!

    鬼手疯了吧。

    剑客并不解释这些,他只是问:“我需要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在这次交流之后,李从好几天都在城邦中寻找线索。他承了人家?的恩情,就必须得把事?情办好。可是眼下这个答案他着实不知是否应该交卷。

    “女人?”

    李从无奈地点头,从所有能找的线索和情况来看,鬼手从两个月之前便在寻找瓶子的下落,小?道消息说?是他想讨人欢心。

    “他好像很在意能否找到瓶子。”

    “疯的厉害。”

    第 46 章

    臭名昭著的盗贼有着令人难以捉摸的行踪。

    不过江湖上的传闻大概从两个月前便已?经有了端倪。鬼手会在任何你意想不到的时间出?现, 也许是在和小妾云雨巫山,也许是身处熙熙攘攘的闹市。这些?对颇有天赋的盗贼来说没有丝毫的区别。

    少年只是很轻易地接近了目标然后将自己的匕首抵在对方的咽喉:“知不知道这东西现在在哪?”

    所以很快的,大家都知道他在找一个当年他亲手卖出去的破瓶子。

    盗贼本人当然不会出?面对任何原因做出?解释说?明, 只是他多年的同伴在喝醉酒之?后藏不住心事,坏心眼地嘲笑:“自己做了心虚的事情,提前找点礼物不是应该的吗。”

    可哪怕仅仅透露了只言片语,也足够有心人顺藤摸瓜来到京城。

    黑袍剑客有着十分少年气的长相, 眉宇之?间的凛冽气势让大部?分迎面走来的人都默默偏移了路线。阮亭玉却并不在意这些?或惊惧或好奇的视线。

    他生在西大陆,有一个不常出?现但十分强大的师傅。

    自弱冠之?年后对方就鲜少出?现, 任由他自己行走在天地之?间磨练剑道。他听了友人的建议,偶尔接一些?无伤大雅的委托——帮别人解决问题的同时也在锻炼自己的心性。

    所以这次他并没有提前告知师傅,就独自来到了东大陆。

    阮亭玉是孤儿,来去自如没有羁绊。

    这单委托的客人是西大陆最?负盛名的珠宝世家,对方并不是强大的宗门,但是实?力也不容小觑。白家现任家主素来喜爱奇珍异宝,当年是亲自委托旁人将宝瓶从东大陆带回。如今却突然失窃,东西损失还不算触目惊心,颜面扫地却是真的。

    虽然那盗贼似乎留下?了等额的宝藏, 可是被东大陆的家伙盗走心头所爱,当真是奇耻大辱。

    阮亭玉接下?的单, 便是让“鬼手纪枯”也感同身受白家主的痛苦。

    是的, 剑客知晓的远比外人所猜测的多。他不但知道鬼手的真实?身份名叫纪枯,更知道对方如今被澧朝的林家收养。

    结合起法器失窃——着实?不能不让人怀疑这桩案子背后和澧朝的高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所以他假扮成送菜的小厮潜入了林家。

    林国公?和林辰竟都不是喜欢铺张浪费的人,因此入目所及的院子清幽雅致,讲究不失礼数的同时却并不张扬。阮亭玉心中赞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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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 没有放松警惕。

    东大陆的人也许没有想象中那般好对付。

    他很轻易地避开了所有暗哨的视线,来到了林家的后宅。按照线报, 对方大部?分时间都住在此地。那么如果盗走宝瓶后也会存放于此。

    他心中想着,面上更是沉着了几分。

    却不知自己已?经被观察了一段时间。

    桃花妖许久都没有见?到小姐,但是在林家呆的也算舒心,小姐不回去,他于是也迟迟都没有返回上界。并且,早在这个阮亭玉潜入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对方。

    本来以为这扮成小厮的家伙只是个想来林家碰碰运气的小毛贼,可是越看越觉得对方似乎还是有几分本领在身上的。不论是扎实?的步伐还是手上的茧子。

    而且他身后背的这把剑…

    桃花妖一下?子认出?来了,这可不是普通的剑,上面隐隐蕴含的规则之?力他可再熟悉不过了,这是林清河那个家伙亲手锻造的。难不成……

    “喂喂喂,你这伪装可不行啊!”他赶紧现身,把人拦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少年神色紧绷。

    这个穿的花里胡哨的男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躲在暗处看了他多久?只是剑客虽然惊讶,却依旧保持着冷静,没有开口。@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见?林清河这徒弟没有反应,桃花妖皱了皱眉:“你一个人跑来东大陆的么?”

    天呐,又一个想来见?小姐的。

    小朋友这么小就学会追星了,这可不好。

    剑客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冰冷。对方知道他并非来自此地,难道……

    “哎呀,没事别这么紧张。咱俩都是为了一件事,不可能对你怎么着的。”桃花妖算是看透了,他这辈子是追不到小姐了。顾厌离还没整明白又跑出?一个纪枯,这俩龙虎斗了半天,怎么林清河的人也偷偷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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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里绝望,面上也和蔼许多:“你放心,至少我站你这边。”

    喜欢小姐的太多了,还是他们仙界的人知根知底。

    可这番话落在阮亭玉耳朵里就全然不是这个意思。他认为是白家主又找了其?他的高手,而对方选择了和自己联手。

    于是少年抱拳:“多谢前辈。”

    “有您在,想必事情会

    LJ

    以最?快的速度结束。”

    这句前辈把桃花妖哄的晕晕乎乎,男人娇滴滴地摆了摆手。心里嘀嘀咕咕,这小孩野心还不小。这么多人都没拿下?的小姐还能让你给拐跑了?

    但是面上和和气气:“是呀,是呀。”

    他又问:“你师傅不知道吧?”

    阮亭玉终于露出?了一些?符合他年纪的震惊,不再像方才那般一样老气横秋地淡定。这个人什么来头,竟然连他师傅也认识……换句话说?,白家竟然连认识他师傅的人都能请出?山?

    还没有等他继续想,桃花妖就夸下?海口:“放心吧,我会替你瞒着你师傅的。”

    他一想到林清河那个老面瘫要是知道自己养的猪要去拱自家养的白菜。哈哈哈。桃花妖的脸有些?抽搐,明显是憋笑憋的。

    对方突然承诺不告诉师傅,少年剑客倒是并不在意这个,林清河本就教导他需要入世才能破道。所以摇了摇头:“没关系,他知道也无妨。”

    这回轮到桃花妖大受震撼。

    “这…你……”

    最?终,所有复杂的思绪沦落成一句感慨:“年轻人,有志气。”

    阮亭玉拱手:“您过奖。”

    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桃花妖看着面前身量修长容貌俊美的少年,对方一身腱子肉却被束缚在一件小厮的衣物里。滑稽又突兀。

    “你想接近想见?的人,这打扮可不行。”

    仿佛看出?他的挫败,桃花妖眨眨眼睛:“哪有小厮背长剑的呀,你这把剑一看就是你师傅锻造的。太好认了。”

    两个人聊的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但是莫名彼此都觉得get了对方的意思。少年也确实?觉得自己的伪装不够好,他自幼被林清河带在身边习武,在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上从来都不够仔细。

    这也是师傅让他出?来历练的原因。

    只有将自己融入进大道,才会知晓如何成为一名真正的剑客。

    于是他非常虚心地低头拱手:“还请前辈不吝赐教。”

    桃花妖的虚荣心被很好地满足。该说?不说?林清河教徒弟还是有点意思的,选了这么一个心思淳朴的乖宝宝。可是心思淳朴反而干不成事,哪里斗的过小姐身边现在的那两位煞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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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神神秘秘地指点:“第一步,先把你的剑卸了。”

    阮亭玉犹豫片刻,这是他的本命灵剑,平时从不离身。但最?终还是顺从了桃花妖的要求。

    “然后啊,你就去这个地方,你要见?的人就住在这里。”

    “好。”

    紫禁城最?近风声鹤唳。

    云楼的许多动?向都让人看不真切,宫内一点消息都传不出?来。几个月过去都已?经回春,江乔却连顾厌离的一面都没有见?过。

    他们说?圣上感染了风寒,偶尔会隔着帘子和她说?一会话。

    她提出?要回去,反而被纪枯拦了下?来。

    如果她提出?帘子后的人声音有些?不对,纪枯则会解释是风寒会让人嗓子变哑,是正常的。

    单纯的小姑娘就信了。

    顾一反而对此是最?诧异的。他见?证着陛下?做的这个局,就像是一只愉悦的捕鸟蛛在编织属于自己的幻境,但是对手竟然在帮忙收网。

    传说?中“生病多时“的帝王却并没有任何病容,他只是以极其?势不可挡的速度虚弱了下?去。面对顾一的惊讶,他只是轻轻说?:“现在,他才是那个最?希望骗局成功的人。”

    最?高明的计谋就是让你想算计的人知道你的目的、你的计划、你阴险狡诈的每一步。可是还是不得不乖乖低下?头,配合正常游戏的演出?。

    因为纪枯,承担不起谎言败露的代?价。

    不是么?

    揭穿骗局,揭穿这几个月从始至终陪在江乔身边的那个影子只是一个替身。真正的帝王只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到访。

    这样对于纪枯唯一的好处,就是加快他被厌弃的速度。

    这真的是太可怜了。

    于是落入蛛网的雄鹰只能低下?高贵的头颅,帮助着自己恨之?入骨的凶手去维护这张脆弱的网。

    “他现在,也许比任何人都希望朕活着。”

    第 47 章

    上界。

    云雾缭绕星辰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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