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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又最忌讳擅自停药,这份持久的额外开支,林云笙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如何妥善处置。

    从医院回来之后,林云笙做了一个星期的心理准备。最终,在一天夜里,他用短信向父亲发去了自己的特殊脑电波报告与一系列检查,拨通了电话。

    没人接。

    林云笙一直觉得,倾诉是一件很讲究的事情。

    生活在这个糟糕的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要忙,腾出时间去承受一个只会输出负面情绪的朋友,其实非常辛苦。

    而用正向反馈当做报酬,装出一副自己豁然开朗的模样,去骗取朋友们长短不一的安慰和陪伴,对于现在的林云笙来说,他已经做得够多了。

    疲惫不堪的神经让林云笙选择听从学校心理老师的建议:跟父母沟通。老师说,如果你有这么多的顾虑,不妨试着再去跟这个世界上,最有概率停下来等你的人倾诉。

    所以林云笙站在宿舍楼顶层的天台上,一只手肘撑着发绣的栏杆,托住下巴,他瞭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通明,深吸了两口气,又打了一遍同样的电话号码。

    还是没打通。

    当林云笙打到第四遍的时候,电话被人一秒接起,与自己血脉相亲的熟悉声音从另一头传来:“林云笙你到底有完没完!?”

    “你觉得你自己是抑郁症吗?我看你是得了公主病,是不是每天都要有人给你糖吃,只要一天不给你就受不了了?”

    “人生本来就有苦辣酸甜,你别想着都吃甜的,没有这么好的事情。你现在已经十九岁了,这点道理还悟不明白吗!”

    “我想你这么大的时候,经历了多少千辛万苦,那是我没有讲给你听,我现在花钱供你上学,你不愁吃不愁穿,能不能不要再矫情了?”

    “你也知道,我已经有了新的家庭,冯阿姨对你有些介意,以后没事不要再随便联系我。”

    林云笙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所有的沟通就到此为止了。

    他握着自己黑了屏的手机,探出半个身子,去看高楼之下绿到发黑的灌木丛,暖黄色路灯、还有晚自习下课聊着八卦的同龄人……

    林云笙的神情漠然,右耳再度传来异样的耳鸣,但他哭得足够安静。

    林云笙背对着栏杆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火机吧嗒蹿起一簇焰苗,他学着记忆里父亲抽烟的步骤,点燃烟头,收紧腮帮,吸了一口,被呛得猛咳了好几声,狼狈地把烟摁灭。

    月亮是苦月亮,呕吐着成吨的涩月光,手无缚鸡之力的林云笙被生活掰成两半,他认得无数苟且,却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落得一个这样不堪的下场。

    直到现在,林云笙还记得那股呛鼻的气味,与后来的女士烟截然不同,记得那天晚上的星星很亮,跟他的未来毫不相干,记得自己把头枕在膝盖上,像得了公主病一样郁郁寡欢。

    “林老师,你在刚刚是在走神吗?”陆钧行坐在茶几前,侧身握住林云笙裸足上方一寸的红绳,观察着它主人脸上的表情,“是因为我今天写的故事太差劲了?”

    林云笙眼前的景象逐渐聚焦,他回过神来,揉了揉陆钧行的脑袋:“没有,我就是看你写的情节,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陆钧行将信将疑地发出一个单音,林云笙没让小孩继续思维发散,拿起手中的故事,从沙发上径直坐到了他的身边:“你这篇故事的角度和立意都很有意思,但是被行文节奏拖了很大的后腿。”

    中影复试的故事评定规则,是将一份卷子随机流到两位考官的电脑上进行打分,若相差的分值在十分之内,便直接取平均分作为最终成绩,若在十分以上,则由改卷组的组长进行最终的阅卷定分。

    “开篇定调很重要,参加复试的学生那么多,考官对每一篇故事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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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耐心,其实只集中在开头一百个字里。”

    林云笙拿红笔在作业上做着对应的删改:“你现在明白要在开篇直接切入主题,但好多时候都写得太急太乱了,你要试着抛给考官一个明确的悬念,然后如抽丝剥茧般,再把剩下的东西带出来。”

    看陆钧行的脸上还在纠结,林云笙所幸给他建立了一个新的场景:“如果我现在想让你写一个很厉害的赌徒,在赌场里大杀八方,你开篇会去怎么设置?”

    陆钧行简单地想了想:“写单单他的赌桌附近围了一圈人,然后大家爆发出惊呼声。”

    “很好,这已经切入主题了,”林云笙把陆钧行设置的情节往下推了一步,“这样就相当于,你想让考官猜那张赌桌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对吗?”

    陆钧行迟疑地点了两下头,他好像有点反应过来林老师之前的意思了。

    “但如果是我,我会先在天平上放一块砝码,用一句话带出高昂的赌注,直接写赌徒最后的摊牌,让考官去猜赌徒的输赢生死。”

    陆钧行在林云笙手下卡在七十分段,迟迟上不去八十分的原因就是这个了。

    而陆钧行写故事时最大的优势,便在于他对人物性格的细腻刻画,想写一个自私的父亲,大多数考生会想着去写他赌博、家暴、出轨……但陆钧行不一样。

    在林云笙手上的这份故事里,陆钧行刻画了一个父亲,没有任何夸张的习性,他只是在纠结“到底送自己的差生儿子进公立校,还是私立校”这种寻常事而已。

    在文章设定里,私立校的学生水平、学习氛围、教师责任心,都远胜于公立校,但学费昂贵到一年接近两万,是公立校的七倍。

    林云笙通篇看下来,都以为父亲是在为学费纠结。没想到陆钧行在收笔时,突然话锋一转,点出父亲真正纠结的地方是,他怕自己去私立校开家长会的时候,会因为儿子差劲的学习成绩,被老师留下来谈话,脸上无光。

    一个自私的父亲形象,通过的一句意想不到话,瞬间立了起来。

    “林老师,你要不要抽烟?”

    陆钧行抿了抿嘴,看着眼前再次陷入恍神的年长者,欲言又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林老师从昨晚跟夏光通完电话之后,好像又在受了什么影响,今天一天都有些心神不宁。

    林云笙应声抬头,目光这才重新落到了陆钧行身上,他有些讶异于对方敏锐的观察力,讶异于过分贴合自身需求的提议。

    半晌,林云笙垂下眼帘,投下一片阴影,轻声道:“嗯,你帮我去房间里拿一下好不好?”

    茶几上的手机再度发出细微的响动。

    林云笙拿起来一看,沉重的心跳声立刻淹没了他的听觉,胃突然一抽一抽地发疼,指尖也开始不受控地微微发颤——是一个自己分外熟悉,却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发来了一条短信。

    林云笙的脑子一空,偌大的心悸催促着他想也没想地就把短信给删掉了。

    刚放下手机,林云笙的视线里便出现了一只握着烟盒的手,他猛地抬头,盯着陆钧行,像劫后余生之人一点一点地找回属于自己的平静。

    “为什么?”林云笙没接烟盒,“正常来说,你身为男朋友,难道不应该劝我戒烟吗?”

    陆钧行皱起眉头,认真地想了想,言语间有些挫败:“因为我知道自己还能够代替它,给你提供足够的情绪价值。”

    林云笙抽烟的次数并不频繁,大多都是在心里有事的时候抽上两根,这些“事”根据陆钧行最近两个多月的观察,应该与林老师的家庭有关。

    那是陆钧行现在还越不过的一道高墙。

    林云笙处理自己与在意之人的方式很奇怪。就像害怕因此失去朋友们一样,绝口不提自己需要被安慰的过往,半天才肯把裹住他的茧蛹剥开一点无关紧要的缝隙,光照不进去,风吹不进去,只要能让自己稍微喘口气就行。

    “吸烟有害身体健康,林老师,我私心是想让你戒烟的。”

    陆钧行蹲下身,伸手抱住了眼前人,下巴放到他的肩膀上磨了磨,温声道:“但我也不会擅自逼着你立刻做出改变,虽然我很不情愿承认,可它现在应该比我更懂你的心事。”

    “如果有一天,林老师能告诉我,每次你抽烟的时候都在苦恼些什么,我就会把这些烟啊、火机啊,通通从家里扔掉,也不会像今天这样问你要不要抽烟了。”

    陆钧行直起身子,两手捧着林云笙的脸,忽地弯起眉眼。

    “而是问你愿不愿意吻我。”

    第55章

    自从初试回来之后,陆钧行就被林云笙强制改了作息。

    往常,他凌晨三点睡,早上七点半起,中午再去补一个半小时的觉,一天的睡眠时间就都在这里了。

    “艺考头几个月你要学得东西太多,熬夜也是无奈之举,所以当时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陪着你。”

    林云笙倚在陆钧行的书桌边上,顺势关掉了他的台灯:“但现在你的知识体系已经全部构建起来,初试也考完了,再用从前那套作息备考,就是纯粹损耗身体的没必要了。”

    起初,陆钧行还算听话,顶多就是耍赖想爬林云笙的床,跟黏一块睡觉。

    但转眼间,一个星期的时间过去,陆钧行故事写作的分数仍然没有迈过八十分段,他心里不免着急上火,盘算着再靠熬夜挤出一点时间来琢磨。

    “你最近每一天的练习都有进步,现下最重要的就是保持精神状态,别把自己在大考之前熬垮了,”林云笙拿起陆钧行刚刚写的故事开头,简单看了一遍,又放回了桌面,“不论中影艺考的结果怎么样,后面都还有一场更磨人的高考等着你呢。”

    陆钧行伸手揽过林云笙的腰际,把人捞到自己面前,贴上对方柔软的腹部,闷声闷气:“林老师,你觉得我真的能考上中影吗?”

    “我怕我明天查分的时候,发现自己连初试都过不了。”

    “不会的,你不是自己都说了吗,做到的绝大多数题目都在我划的范围里,”林云笙用指腹捏了捏陆钧行的右耳耳垂,“不准精神内耗,自己乱吓自己。”

    林云笙倒不担心陆钧行的初试,他背了那么多年的电影剧本,记性本来就好,这几个月来的小测也没断过,应该不至于在第一轮就被刷下来。

    但陆钧行如今的故事确实优缺点都很明显,属于需要碰一碰运气的程度,看能不能遇上喜欢他这个写作路数的考官。

    林云笙好生哄人:“乖,我们先去睡觉好不好?”

    陆钧行不依,他仰头去看自己眼前的人,问得小心翼翼:“林老师,要是我最后拿不到合格证,你会对我失望吗?”

    “不会。”林云笙帮陆钧行整了整前额被压乱的刘海,“拿不到就拿不到,只要你想,我会陪你再考一次。”

    陆钧行愣了愣,然后埋头在林云笙的腹部猛地蹭了几下。

    林云笙惊呼出声,丝丝麻麻的痒意瞬间被敏感地传达至无数神经末梢,他一个踉跄,腿软到差点站不住。

    偏偏陆钧行这会儿跟满血复活了一样,牵着林云笙的手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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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走,掀被,上床,一气呵成。

    等陆钧行帮自己都掩完被角了,林云笙才忽地反应过来:“你怎么又到我床上来了?”

    “林老师,你不知道吗?”陆钧行理直气壮地把人搂进怀里,又亲了一口年长者的额头,“像我这种类型的小狗都很粘人。”

    第二天早上,陆钧行七点醒来,托林云笙的福,他实打实地睡了八个小时。

    两个人没有特地约定过谁做早餐,基本早起的那位,都会自觉地承担起这份家务。

    陆钧行的蛋花粥熬到一半,突然听到屋外有人按铃,他放下手里的东西,从猫眼往外看,却发现自己并不认识门口站着的人。

    铃声继续,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但林云笙还在睡觉……

    陆钧行皱起眉头,犹豫片刻,还是开了门。

    来人的年纪看起来与自己相仿,头发软软地贴在脸上,皮肤白皙,嘴唇红润,一双眼睛尤为漂亮,眼尾微微上勾,自带风情,但脸颊两边的那一点婴儿肥,又平添三分无害。

    “你好,请问这里是林云笙的家吗?”他的语气怯生生。

    陆钧行总感觉自己看眼前的男生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但具体又说不上来:“你是……?”

    “我是林云笙的弟弟,我叫林暮南。”

    是了,陆钧行终于反应过来,他的眉眼确实长得很像林云笙。

    林云笙昨晚一夜无梦,他睁开眼,从床上坐起身,习惯性地往床头柜的方向瞥了一眼,发现上面果然写着一张便签条。

    林云笙摘下来一看:

    [林老师的睡觉的样子很漂亮+10分

    林老师督促我睡了一个好觉+20分]

    林云笙勾了勾嘴角,把便签条收进专门的盒子里。

    等他洗漱完走出卫生间,这才看见客厅里的陆钧行正背对着自己,坐在沙发上,与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林暮南交谈甚欢。

    林云笙的脚步一顿,转身回房间换了套衣服,装作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

    “哥!”林暮南笑着挥了挥手。

    陆钧行在瞥见林云笙的穿着时,怔了怔,又回头看了一眼林暮南。

    林云笙站在陆钧行的身后,没有入座长谈的打算,一手撑着沙发靠背,言语间尽是不动声色地疏离:“你是怎么找来这里的?”

    “我去你工作室了。”林暮南欲言又止。

    林云笙闭上眼睛,轻叹了一口气,也猜到了其中的过程。林暮南只要仗着与自己相似的外貌,再随便编一个合理的借口,倒也不难从乔晗和余州那里得知他的住址。

    “冯阿姨知道你来这里吗?”林云笙皱起眉头,甚至不想听林暮南的来意,“回去吧。”

    林暮南也怕林云笙生气,急着解释:“哥,是你一直不回我短信我才找上来的。”

    “爸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他活得很痛苦,基本跟半死不活没差,医生说爸爸最多只能再活半年了,”林暮南抿了抿嘴,“他昨晚梦里还在喊你的名字,你真的不能去医院探望……”

    “回去。”林云笙径直打断了林暮南的话。

    陆钧行有些吃惊,林云笙的语气虽然听着温和,态度却决绝得不像话,他偏头去看自己身后的年长者,却恰巧对上了他的目光。

    林云笙错开视线,指尖不自觉地发力,逐渐陷进沙发里:“林暮南,你有孝心是好事,但不要扯上我。”

    “哥!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林暮南瞪大眼睛,他没想到林云笙居然能无情到这种程度,“我都听我妈说了,你早几年治病住院的钱都是爸爸掏的,他眼下人都病成那样了,我只是想让你去陪个床而已,又没有恶意!”

    林暮南下意识看向陆钧行,想让他帮自己说几句话,劝一劝冷漠苛刻的林云笙。

    可哪想陆钧行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的目光,他侧过半边身子,正在垂眼揉搓林云笙的指尖,神色认真而专注,对于其他的事情好像完全不关心。

    “我的耐心有限,”林云笙面对林暮南的控诉根本不为所动,又一次下了逐客令,“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三次。”

    玄关处传来“嘭——”的一声响,林暮南大概被林云笙气得不轻。

    客厅里,陆钧行握着林云笙的指尖,抬起头看他:“洗漱过了吗?”

    林云笙点了点头。

    陆钧行笑了:“我给你煮了蛋花粥,还在电饭煲里温着,你先去饭桌那坐着等我一下下,我去帮你把粥端出来。”

    林云笙拉住正准备迈步的陆钧行:“不扣分吗?”

    陆钧行面露疑惑。

    林云笙回想着自己刚刚对待林暮南的一言一行:“我看起来应该很不近人情。”

    从两个人在一起的第一天开始,陆钧行就通过往贴便签条的方式,履行着自己提出的计分方法。只不过到目前为止,他盒子里收着的六十多张的便签条上,都写着不同理由的加分。

    “不扣。”陆钧行爬起来,双膝跪在沙发上,平视着林云笙。

    他知道,林云笙外在的温和是皮相,是教养,而内里的挣扎与锐利,大抵才是他对悲伤的投射。

    陆钧行反手握住林云笙的腕骨,晃了晃,担忧道:“林老师,你现在看起来好像有些难过。”

    林云笙眨了眨眼睛。

    紧接着,他附身吻住了陆钧行。

    两片温热的唇面贴合在一处,像是有火星子溅在了热油上,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陆钧行按住林云笙的脖颈,温热湿滑的舌头撬进年长者的齿关,在他的口腔里试探性地舔着,见对方温顺到不带任何反抗,也渐渐胆大了起来,卷着他的舌尖吸吮,甚至吮出了水声。林云笙情难自禁地呜了一声,调子柔媚得像是酥化了的柳枝,软绵绵地拂过心尖。

    陆钧行恋恋不舍地分开,笑吟吟道:“林老师叫得好好听。”

    林云笙自己都不敢相信,刚刚那道声音居然是从他的唇齿间发出的。

    “你的吻技是怎么回事啊?”林云笙恼羞成怒地捏了捏陆钧行的鼻尖。

    陆钧行又轻轻地啄了两下林云笙的唇面:“实不相瞒,这还要多亏了林老师教导有方。”

    林云笙静了两秒:“陆钧行。”

    “嗯?”陆钧行哼出一个单音做回应。

    “下次如果林暮南再来找我,你别放他进门。”

    “好。”

    “而且你还要像今天这样,一直站在我这边。”

    林云笙突然有些紧张,他知道自己这个要求其实挺过分的。

    可陆钧行却毫不犹豫地重重点了一下头。

    “好,我知道了。”

    第56章

    傍晚,陆钧行在林云笙的规定时间内写完了一篇故事。

    撂笔时,他的手机传来一阵响动。

    陆钧行点亮屏幕,是今天早上刚刚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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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的新好友,给他发来了一个定位-

    你的粉丝知道你跟我哥住在一起吗?-

    半个小时内,到我给你发的料理店来,我有事找你。

    陆钧行皱起眉头,看了一眼时间,捞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走。

    “林老师,我临时有事出去一下!”陆钧行从玄关的柜子上拿下一次性口罩戴上,摸了摸自己上衣口袋里的充电宝,“新一篇的故事我已经写完了,就放在书桌上。”

    “那你晚上还有回来吃饭吗?”林云笙从厨房探了个头出来。

    陆钧行手上的动作一顿:“我也不太确定,应该没办法在饭点之前赶回了吧。”

    “哦,”林云笙怔了怔,“好。”

    林云笙煮好饭菜后一个人坐到桌前,明明原本习以为常的事情,现在却因为陆钧行的出现又消失,产生了极为强烈的戒断反应。

    晚上六点,中央电影大学公布初试合格的考生名单。

    林云笙直到改完陆钧行今天的故事,都没等来小孩的报喜或者道忧。他迟疑地输下陆钧行的身份证信息,替他查询考试成绩,白底绿字的“通过”虽然在林云笙的意料之中,但还是让他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林云笙把截图发给陆钧行。

    他等了半天,对面没有任何回复。

    陆钧行按照微信消息,找到指定的包厢,关上门后,坐到林暮南对面,口罩都没摘,直接道:“找我什么事?”

    “不要对我有这么强的戒备心,我只是觉得如果不用那种口吻跟你发消息,你根本不会出来见我。”林暮南弯起眉眼,用筷子敲了敲乘着寿司的瓷盘,“不吃点什么吗?”

    “不了。”陆钧行把充电宝放到桌面上,缓和态度,故作为难,“我今晚还有工作要忙,一会儿经纪人就要过来接我了,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现在尽快跟我讲清楚吗?”

    林暮南作为这次见面的主使,却发现竟然对方比自己更自若,心里没底,下意识地正襟危坐。

    “陆钧行,我其实今天早上刚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眼熟。”林暮南点开手机相册,两指放大图片左下角的一寸证件照,“然后中午我回家之后,凭着记忆去翻了一下小学的班级纪念册,最后找到了你的名字和照片。”

    陆钧行从小到大的五官都没太大变化,这张稚嫩的照片不论换做谁看,都能一眼认出来,这就是陆钧行本人。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时我们学校出过一起很大的恶性事件,”林暮南盯着陆钧行,直到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才终于替自己找回了一点底气,“是你把班上的一个同学打进了医院,对吗?”

    陆钧行的舌尖舔过后槽牙,他没想到被自己埋进泥里的暴力,会在未来的某一天,被人用这种形式重新提起。

    父亲是在陆钧行出生后没一个月,忽然查出了重病。家里的经济条件支撑不起治疗的费用,那个时候母亲又坐着月子,他便瞒着一直没说。

    最终,在十个月后的某一天,还在咿呀学语的陆钧行猝然没了父亲。

    爷爷奶奶总觉得孔素臻和陆钧行两个人,是莫名克死自家儿子的祸根,一直没办法释怀。母亲回到了愿意收容她的娘家,外公外婆看着这个外姓的小孩,却越看越像是一个挡了自家女儿再嫁路的拖油瓶。

    陆钧行现在想来,自己的童年好像确实不算多美满,日复一日地战战兢兢,低眉顺眼,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但孔素臻直到现在也不知道的是,他六年的小学校园生活,其实过得更糟糕。

    陆钧行从小便很容易受到外界影响,一惊一吓都能把他弄到眼泛泪花。

    可这种“泪失禁”放在当时同龄的男生之间,有着一个更为直白的说法——哭哭啼啼的娘炮。

    陆钧行整整六年的噩梦由此开始。

    一年级开学不到半个学期,“娘炮”就成了班上男生对陆钧行的称呼。

    他们会在老师上课点到陆钧行名字的时候,枉顾课堂纪律地大声起哄,会在团体活动里有意无意地排挤他,会在陆钧行走进男卫生间的时候,用手抵着他,把人往另一边的女卫生间推。

    陆钧行也不是没有跟班主任告过状,他写了长长的一封信,上面列满了自己这段时间的委屈,以及几位带头欺负人的同学名单。

    在陆钧行最初的设想里,班主任应该要代替他去跟名单上所有学生的家长告状,叫他们管好自己的孩子。

    但或许是因为在孩童之间,打闹与欺凌的界限实在太过暧昧,又或许是因为涉事的同学实在太多了,所以班主任只是把孔素臻叫到了学校,让她来安抚陆钧行的情绪。

    陆钧行那时都要崩溃了。

    他开始嚎啕大哭,比班上男生每一次欺负自己时哭得都要大声。

    因为陆钧行知道,妈妈能在这个时间点来找他,一定翘掉了今天的工作,她一个月辛辛苦苦地上班,到头来又要自己拿不到全勤的奖金了。

    第二天,班主任在放学后,把名单里的同学全部都叫到了办公室里来,讲了一大堆要好好相处的道理,然后让他们跟陆钧行一一握手,说是以后要做彼此的好朋友。

    关于整件事情的处理到这里好像就结束了。

    可第三天,男生们却因为陆钧行的告状,开始往他抽屉里塞垃圾、上体育课前把他一个人锁进器材室里、甚至靠打骂他取乐。

    后来,班上的女孩子看不下去了,时不时地站出来替陆钧行说话,男生们有的会住手,有的则会故意问她们:“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娘炮啊?”

    这种话题就像是青春期的敏感线,谁一碰,谁就要跟着陆钧行被迫承受那一声声骚乱的呼声。

    三年过去,陆钧行还是很容易哭,但他对于落在自己身上的欺凌一声没吭,把事情继续保持在可大可小,不会让老师惊扰到母亲的边缘。

    直到有一天午休,陆钧行听到班上带头欺负他的男生,在议论自己的妈妈。

    “娘炮他妈在超市里当收银员,看起来没什么文化,一听我跟娘炮是同班同学,还多给我塞了一个口香糖,拜托我多照顾他,真是笑死了,口香糖值几块……”

    刺耳的笑声戳得陆钧行泪腺生疼,他哭着冲上去,一拳打在了为首的男生脸上,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又咬着牙扇了对方一巴掌,把人抵到窗沿上,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把我妈妈给你的口香糖还给我!”

    孔素臻确实没什么文化,家里两个哥哥一路念书念到高中,而她初中读到一半,就被父母按着头辍了学,后来孔素臻在学的,便是该如何操持起一个家。但陆钧行不允许任何人嘲笑他的妈妈。

    陆钧行的突然暴起,把平时几个欺负他的男生都给吓懵了,四个人傻傻地站在原地,看着脸都被打青了的“大哥”不知所措。

    最后还是女生们把陆钧行劝了下来,给他偷偷塞自己带到学校里来的小零食,安慰他不要再哭了,又匆匆忙忙地把班主任喊到班级里。

    班主任从女生们七嘴八舌的讲述里,拼凑出了这场长达四年的校园霸凌,她心惊到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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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调:“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一个人都没跟我说过!?”

    忽然被凶的女生们委屈极了:“是陆钧行自己不让我们告诉你的,说是讲了也没用,他之前试过。”

    班主任倏地想起一年级时,陆钧行放到自己办公桌上的那封手写信,当即怔在了原地。

    陆钧行放学之后,背着书包,跑到办公室里,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求班主任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他的妈妈。

    “好,老师答应你。”班主任也逐渐红了眼眶,“当时如果下次再类似的事情发生,一定不要动手打人,先来告诉老师,好吗?”

    陆钧行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乖乖地道了一声:“谢谢老师。”

    那天,陆钧行回家的时候还在惴惴不安,害怕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又要牵累妈妈给人赔礼道歉,但令他意外的是,这件事情好像被班主任悄无声息地摆平了。

    之后,班级里再也没人敢欺负陆钧行,但他把人打伤了的事情,却不知怎么的,在年段逐渐传开了。

    而别班同学好奇的眼神、添油加醋的谣言、不经意间闪躲的动作,构成了陆钧行余下两年的小学时光。

    陆钧行猜过去,林暮南当时估计被那些传闻吓得不轻,不然也没道理能把事情一直记到现在。

    “我是打人了,”陆钧行垂下眼帘,“所以呢?”

    林暮南眼睛一亮,兴奋地切换手机页面,按下录音软件的暂停键:“所以我已经把你承认自己过去打人的音频录下来了!你必须帮我去说服林云笙,起码让他去见我爸一面,不然我就把录音发到网络上,曝光你!”

    陆钧行用手揉了揉自己干涩的眼睛,没忍住嗤笑出声。他扬了扬下巴,让林暮南拿购物软件的拍图功能,识别一下自己从始至终放在桌面上的东西是什么。

    林暮南皱起眉头,不明所以地照做了。

    跳出来的第一件对应商品:手持型防录音干扰器。

    “你神经病吧!?”林暮南看呆了,“什么人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啊!?”

    陆钧行充耳不闻:“还有事吗?”

    林暮南的嘴巴一张一合,说不出话来。

    “那换我来说一件事吧?”陆钧行笑了。

    林暮南没心机使手段,就是笨,但也有可能正常长大的小孩,在十七八岁的年纪,能想到的最过分的办法也就是这个水平了。

    但陆钧行不一样。

    他收到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找到了这个跟充电宝一体两用的干扰仪揣进兜里。

    来的路上,陆钧行还在给白昊发消息,说“一个跟林老师关系不太好的人,突然约他出去聊事情”,问白昊可不可以在一个小时之内,赶到餐厅门口等自己。

    因为这样即便被人不小心拍到,也可以对外解释是聊工作。

    之后他进到包厢里,不摘口罩,警惕拍照后被P图表情造谣,不吃东西,怕食物里被下了额外的东西。

    这就是跟林暮南同龄的陆钧行。

    一个月前刚刚年满十八周岁的陆钧行。

    “我不管你做什么事情,哪怕你想曝光我打人、有暴力倾向,我都不拦你,”陆钧行语气一沉,眼神冷冽,警告道,“但别想着拿我去威胁林云笙,不然我们走着瞧。”

    第57章

    回去的路上,陆钧行坐在汽车后座,刷着手机,看林云笙给他发来的“合格”截图,简单地回了几条消息。

    白昊手里握着方向盘,嘴上还不忘叮嘱:“小祖宗,这次中影的复试我跟你去京都,别麻烦林老师了。”

    陆钧行怔怔地抬头,没反应过来。

    白昊索性把话说开了:“人家中影招生办的负责人,告状已经告到我这里来了,说严令禁止陆钧行再带着林云笙去艺考,不然造成的骚乱要我们出人出力全权负责。”

    “噢。”陆钧行瘪了瘪嘴。

    白昊瞥了一眼车内后视镜里倒映着的小孩,情绪明显不对,他也不探陆钧行是怎么被“与林老师关系不太好的人”找上门的,就拐着弯地问:“你要跟我通个气,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重要的事?”

    陆钧行才十八岁,外界一直都以为,是白昊在全权负责他的各项事宜,但实则并不然,每次遇上大事,白昊最多提两句建议,剩下的基本都由陆钧行自己拿主意。

    陆钧行的脑袋靠在车窗上,望着外边飞速掠过的熟悉景色,想了好一会儿:“我跟林老师在一起了算不算?”

    “什么东西!??”白昊猛地踩了刹车,他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吓得连忙回头去看后座上的人。

    陆钧行被这一遭弄得身子惯性前倾,险些撞到前面的椅背。他看了一眼小区门口正在缓缓抬起的护栏,这才心有余悸地把视线,重新落回到了白昊身上。

    白昊皱起眉头,喃喃自语:“我昨天还在嘲笑朋友带的艺人,刚成年就泡了三个粉丝进酒店,简直丧尽天良。”

    “结果我自己手下的艺人,不仅无声无息地弯了,”白昊瞪大眼睛,“居然还把老师泡到手?”

    陆钧行不理解:“我这个情况,比同时跟三个女生谈恋爱还严重?”

    “那、那倒也没有,”白昊斟酌着措词,“只不过人家那个被狗仔拍到,最多值几万,你这个后面至少要再加两个零。”

    白昊突然反应过来:“但是你们俩吃饭、看电影、进酒店的照片和视频,早就全网乱飞了啊!?”

    虽然绝大多数都是他没跟林云笙在一起时被拍的,但现在的陆钧行也有些难以反驳。

    “没事没事,你跟林云笙签过合同,”白昊凭借着自己的职业素养,立刻想到了一个公关思路,“就算后面师生的这层关系被人扒出来了,到时候可以对外说是……甲方乙方谈恋爱?”

    甲方陆钧行:“……?”

    虽然国内法律还不承认同性恋的关系,影视行业受政策的导向也对此多有忌讳,但陆钧行还是想公开自己跟林云笙的关系。只不过他目前年纪尚小,导演事业也没有成形,一旦公开就是把林云笙往风口浪尖推,确实不适合做这件事情。

    陆钧行下了车,一个人乘着电梯上楼,按开密码锁,发现家里暗着。他踩掉鞋子,换上拖鞋,往里走了两步,才看见客厅里透着微光。

    林云笙闭着眼,整个人窝进沙发里,身边的投影仪在播放电影《春光乍泄》。而他挂着红绳的那只脚,正露出一截,靠在沙发的一侧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乱晃。

    陆钧行隐着声走进,发现林云笙今晚居然穿着的睡衣,居然是自己给他买的那件墨绿色吊带。

    大胆的荡领设计勾出几段褶皱,薄薄落在林云笙胸前,两颗无意凸起的小点,仿佛一种浑然天成的邀请,赏玩随意,舔舐也纵容。

    陆钧行压下自己心底的躁动,抓着林云笙的脚腕,把人拽到自己的面前来。

    睡衣摩擦着沙发座,不小心卷到了腰际,露出他的蕾丝黑丁,林云笙懒懒地睁开眼睛,不仅没有半点反抗,还用手支着沙发,坐到了扶手边,主动攀上陆钧行的脖颈:“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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