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与自己较劲为难着自己,更是从不服输更不肯低头。
就好似幼时在学堂,她不是个对之乎者也的学术十分聪慧机敏之人,先生每每布下任务,她是点灯熬夜的努力完成,也总是不尽如人意。
作诗不行,作画不行,作赋更是不行。就连一手簪花小楷,也似鸡爪爬过一般,变成了掐花小楷。
可她从不为自己辩解,不会便就是不会,做不好便就是做不好,她从不给自己找借口。先生责罚,学堂里其他完不成课业的都会同先生卖惨求情。可苏意凝从来不会装委屈卖惨,罚站永远站得笔直,手板子昨天打完的痕迹还在,隔日又添了新的。
一个女孩子的手,日日肿的像个馒头,字迹就更似鸡爪爬了,又日日点灯熬油的练字作诗学赋,眼底熬得乌青。
后来谢誉看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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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干脆自己也故意拖拖拉拉的不完成课业,背书也不肯好好背,硬说是先生教的太深奥,听不懂。
苏意凝一个人听不懂,先生只会觉得是她资质劣或是顽皮不听学,但向来领悟最高的谢誉也听不懂,先生便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教的方式不对。
而后便会将速度慢一慢,深奥的地方多讲解了几番。
便是这样一个对自己都如此苛刻的人。
他到底是吃了多少迷魂汤,才敢做这样的美梦,梦一个她再次回头?
想到这,谢誉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行吧,”听他这么说,杨氏放下了心,坐回了位置,朝着刚刚进来奉茶的婢女指了指,慢条斯理道,“这位是已故五经博士的曾孙女,家里落了难,全家女眷都被没入奴籍。我见她可怜,便将她买了回来。你房里缺个知冷知热的,先拿回去用吧,议亲之后再看看要不要给个姨娘的名分。”
这时,方才给谢誉递茶水的婢女直接跪了下来,泪眼汪汪地看着谢誉:“求世子爷可怜奴婢。”
谢誉闭了闭眼,沉声道:“母亲,儿子在边关一个人惯了。我房里不缺人伺候,父亲那边倒是缺个温柔小意的,儿子这就派人将她送去。”
说完,他便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行至门口,停了半步,吩咐道:“将那个婢女送去父亲院子,半个月内,不许出来。”
杨氏目瞪口呆地坐在椅子上,气得两眼发花。
金陵城的春日繁花似锦,宴席一波接着一波。
苏意韵自打上次在马球场爽了一把之后,次次出府参席都要带上苏意凝。
无他,就冲着苏意凝这张利嘴和那颗清醒的脑子。
马球会后又过了半个多月,秦王府的王妃设了个流觞曲水席。金陵城人喜爱附庸风雅,男人们流水席见总要做些酸诗,女人们则更多的是聊女红和装扮。
苏意凝虽不善文墨,但女红和装扮却甚是擅长,且她生母与镇国公府陈氏颇有些渊源,所以她自小便与如今的秦王妃从前的小郡主陈霜意颇聊得来。
“姐姐!”远远看见苏意凝和苏意韵到了,陈霜意便朝她们招手,喊了声姐姐。
苏意凝比她大了三岁,可阴差阳错的,如今陈霜意都已经结婚好几个月了,苏意凝却仍旧待字闺中。
姐妹几人见面,少不得一番寒暄,拉着手兴奋地说话。
几人凑在一起,正叽叽喳喳间,便听见流水席的另一边,传来了一道略高的声音。
“明淑姐姐,听说永安侯府的杨大娘子这些日子总和您母亲一块去园子里听戏。你们俩家,怕不是好事将近吧!”
众人纷纷停了下来,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明淑那边。
“你别瞎说。”大理寺卿家的大姑娘明淑低着头,面色绯红,羞赧道。
这话听着是否认,可看她那含羞带怯的表情,却又是肯定。
“哎呀,你羞什么?谢世子如今得胜回朝,又得陛下看中,将来肯定是青云直上,说不定还能给明淑姐姐挣个诰命呢!”明淑下手,一个圆脸胖丫头讨好地说。
听到他们这话,众人纷纷接茬打趣。
陈霜意侧过脸,看了看苏意凝。
只见对方面上毫无波澜,还朝着自己笑了笑,拿起筷子夹了一粒豆子放进嘴里慢慢嚼着。
“诶?”苏意韵也收回了看热闹的眼睛,看向自己妹妹,忽然诧异道,“二妹,你不是吃豆子便会长疹子吗?你在做什么?”
“啊?”苏意凝含着豆子,好似突然回过神,被苏意韵这么一说,她一时情急,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忽然就卡住了。
猪队友苏意韵想拿水给她顺顺,错手端了杯清酒递了过去。
呛得苏意凝眼眶都红了。
“快,绿梅,带苏姐姐下去休息。”陈霜意连忙大力拍了拍她的后背,想帮她把豆子拍出来,一个用力过猛,直接拍进去了。
苏意凝憋得满脸通红,跟着绿梅去了准备好的客房,想稍作休息。
“苏小姐先休息,有事可以传唤奴婢。”绿梅将她送到客房,便离开了。
苏意凝其实已经不太想回席上了,她坐在屋子中间的座椅上,趴在桌子上,用帕子盖住了自己的脸,慢慢闭上了眼睛。
不知隔了多久,房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了,苏意凝睁开了眼睛,正欲将脸上的帕子扯下来看看怎么回事。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抱歉,小厮带错了门,在下不知屋中有人,叨扰贵女了。”
苏意凝应声抬头,帕子缓缓落下。
四目相对之时,他们彼此的心跳都慢了半拍。
“苏二姑娘,怎么会在此?”谢誉淡淡开口,眼睛上下扫了她一眼。
这里是秦王府特意为饮酒的宾客稍作休息准备的客房,她不会饮酒,怎么会来这?难不成是受伤了吗?
看见苏意凝的那一刻,谢誉下意识的,便看了看她身上,是不是受伤了。
刚刚那杯清酒此刻已经有点上头了,苏意凝抿着唇,眼眶微红,似乎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她摇了摇头,伸出手指,指了指谢誉。
“只许你来同人相看,不许我来参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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