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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供的《被穿越者夺舍以后》40-50

    第41章 打我膝盖

    ◎“你就是个宝宝!”◎

    凤安的快乐维持到了散席时。

    怎么说呢?虽然眼前这个人的长相让他很不高兴, 但是自从对上暗号成功接头,他渐渐也就越看她越顺眼了——毕竟这小眼神、这小脾气、这磕磕绊绊往外蹦短句的小表情,活灵活现就是自家凤宁小傻子嘛!

    他一向爱憎分明。

    既然是自家小傻子, 那丑点就丑点,老点就老点, 不寒碜, 不嫌弃。

    只是当两个人同时起身的那一霎……

    凤安如遭雷击,瞳孔震颤, 目光凝滞,一点、一点、一点……仰起了脑袋, 木愣愣看着面前的女巨人。

    凤宁也呆住。

    她缓缓低下头, 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矮豆丁。

    她哥哥,明明是有那么一丢丢男子汉气概的, 以她为参照物的话, 他也算是高大威猛一昆仑凤。

    可眼前这人, 她得弯下腰才能找得到!(因为嫌弃而故意夸大事实)

    “呃……”

    双方短暂愣神之后, 万分默契地把头转走——不想认他/她了!

    一个嫌弃。另一个恼羞成怒。

    狄春和府主起身, 一愣。

    四只眼睛齐刷刷望向那两个人勾在一起的小指头。

    看看十五六岁的清纯少女, 再看看不到十岁的可爱男童。

    两个人貌似相互嫌弃,身体却非常诚实。

    “啊哈哈, ”狄春不知不觉扮演起了老父亲的角色, “孩子们的友谊来得就是快!这都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心啦!”

    多肉府主:“那今晚的下榻安排……”

    那两个相互不看一眼的人异口同声:“我要和他/她睡!”

    狄春:“……”

    府主:“……”

    昆西地带, 土壤肥沃。

    夜宴时外面偷偷落了一场雨,经过花园, 凤宁发现又有傻乎乎的蚯蚓爬了出来, 爬到青石子路上。

    其中一只被人踩了一脚, 身上扁着个大鞋印。

    “好可怜哦!”

    凤宁跑上前, 把它们挨个拎起来,捉回了花土下面。

    “嘶——多脏哪!”多肉府主拍腿,吩咐左右,“哎呀呀,快,去端净手水过来!”

    狄春狂撸自己胳膊:“噫~好肉麻!”

    凤安呆呆看着。

    他从前也觉得蚯蚓最最肉麻,每次凤宁抓它们,他都得起一身鸡皮疙瘩。

    但现在,他只觉得心窝那里装满了咕嘟咕嘟冒泡泡的热水。

    灰蒙蒙的天色,真漂亮!

    呜呜乱刮的狂风,真精神!

    凹凸不平的青石子路,踩起来真带劲!

    至于那些肉乎乎的蚯蚓?多可爱!

    “嘿嘿嘿,”凤安看着摇头摆尾游进土里的蚯蚓,大声宣布,“她才不会嫌弃你!”

    好像在说蚯蚓,好像又不止是蚯蚓。

    侍女端来了净手水。

    凤宁洗手,凤安也凑上来洗。

    洗罢,她眼睁睁看着他屁股上多出两个湿手印。

    凤宁忧郁叹气,随手擦在了他的肩膀上——以前都擦他裙腿的,现在他变成小矮子了,够不着。

    凤安盯着自己肩膀,“咔”一声掉了下巴:“你拿我擦手?!”

    他总算是找到了人生第一个未解之谜的答案。以前就经常纳闷凤宁手上的水到底去哪儿了,敢情都在他身上!

    凤宁指着他自己的手印:“你自己都擦!还不让别人擦!”

    凤安强辩:“……我擦在下面又看不见!”

    凤宁:“我擦的本来也看不见,谁叫你矮!”

    凤安跳脚,指着自己:“哪里矮哪里矮!我在九岁里面已经很大只了好不好!”

    凤宁强词夺理:“不到两岁都比你高!”她扮了个鬼脸,“你就是个宝宝!”

    在昆仑凤的语言体系里面,宝宝约等于蛋。

    凤安大怒。

    凤宁:“不服气?有本事,你跳起来,打我膝盖!”

    凤安暴怒,鼻孔简直要喷火。

    两个打打闹闹跑远了。

    一旁的多肉府主乐不可支,忍不住用胖手捂着嘴学老鼠笑。

    这世间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混世小魔王也有他的克星啊。

    他转过头,兴高采烈找狄春叙话:“夜老弟,不知道你手上那些奴隶,服不服管教呀?”

    “此话怎讲?”狄春硬着头皮接。

    府主转动眼珠:“吃得多不多?一天睡多久?干活偷懒不偷懒?”说起这个,他忍不住大发牢骚,“昆西这些刁民可难伺候了!一天要吃两顿饭,要睡两个时辰,中午还要多歇一炷香,啧啧啧,牛马都没他们能歇!”

    狄春问:“工钱发多少?”

    府主大惊:“什么工钱!我给他们地种,给他们饭吃,给他们留着屋子住,哦,就今年年初,我还免除了他们欠我的未来五十年税钱!我对他们已经仁至义尽了好吗,他们还敢管我要工钱?你随便上哪里问问,谁有这种魄力,五十年税钱说免就免?我保证你绝对找不出第二个!”

    狄春:“……”

    那在别的地儿,奴隶也不会欠奴隶主五十年税钱啊。

    “哼!”府主脸肉一抖一抖,“那些刁民,还私底下乱放谣言说昆仑有多好——他昆仑有这种大手笔么!他昆仑都得瞒着百姓,不敢叫百姓知道我这儿能免五十年税!”

    狄春:“……啊对对对。”

    府主问:“夜老弟手上的人,没这么好吃懒做吧?”

    狄春吸气:“……说的是呢。”

    果然从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能够预支上月俸禄的首座,竟是官场清流。

    凤宁侧耳,隐隐约约听到一声熟悉的鸭叫。

    她单方面和凤安和解,捂嘴小声问:“你骑夹夹出来的?”

    凤安谨慎望望左右,点头,绷着嘴:“嗯!”

    她说休战就休战啊,他还不爽着呢。

    凤宁:“难怪摔个大狗趴!”

    夹夹是只幼年飞鸾,刚满三岁,飞行技术显然不过硬。

    因为它叫起来“夹夹夹”像小鸭子,很没取名天赋的凤安就强行给它取了“夹夹”这个名字。

    凤宁知道夹夹不满意自己的名字,它想叫“憨憨”,因为每次见到凤宁,它都会扬着脑袋发出“憨憨憨”的声音,示意凤宁帮它改名。

    “没摔!”凤安握拳抗议,“我本来砸死那几只犀牛就要走,是夹夹……”

    他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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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迅速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说:“夹夹不肯走,一直打着转叫‘憨憨’!原来它闻见你的味道了!它找你呢!”

    凤宁:“???”

    不,她绝不承认自己被一只没脑子的飞鸾叫憨憨!

    凤安悄声道:“夹夹被他们关起来了。趁那个死人脸不在,我们想办法救出夹夹,就能离开这里!”

    “捡鱼骨头那个?”凤宁也同款小声。

    “对。”凤安点头,“我听他们说,死人脸修为是‘御’,第四大阶,可以御风飞。他在我们很难跑!”

    “哇!”

    凤宁又学到了新知识。

    夜人愁死前说过,九寰洲的皇族绝不会让修士突破噬级,达到更高一阶。

    原来到了御阶会飞!

    凤宁好想飞,她年纪太小,阿爹阿娘连飞鸾都不让她骑——当然,九岁的凤安同样也没有飞行自由。

    她心痒得左转转,右转转。

    凤安面无表情:“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凤宁原地嘴瓢:“当然在飞!”

    凤安:“……”

    算了,妹妹,亲的。

    两个人很默契,没在外面谈凤宁身上发生的事情。

    他们决定到被窝里面谈。

    对于幼崽来说,被窝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进入卧房,看着两小只钻进同一个被窝,狄春不禁表情复杂。

    ——你们怎么这么熟练啊!

    凤宁把被子拉到鼻子下面,转动着眼珠,看了看头顶黑漆木大床,再望望那扇临时被封死的雕花大木窗。

    狄春把屋子检查了一遍,悄声道:“外面肯定有人盯着,进来容易,出去可就难了——阿宁你确定要和他待一块?”

    “我出去干嘛?”凤宁理直气壮,“外面的事,当然你做!”

    狄春满嘴发苦:“……我以为我只是辅助。”

    “不。”凤宁甩锅,“你是夜人愁!”

    狄春:“……”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打发了狄春,凤宁兄妹躺得整整齐齐,都把被子拉到鼻子下面,露出两双乌溜溜的眼睛。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怎么发现哒?”凤宁问。

    “我聪明!”凤安得意。

    他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凤宁:“我聪明。”

    “……”

    你瞪着我,我瞪着你。

    凤宁窸窸窣窣转过身,正对着凤安,盯。

    凤安也噌噌转过身来,和她眼对眼。

    小朋友眼珠子又黑又大,定定看人,有点儿斗鸡。

    凤宁捡最重要的说:“那个假凤宁,要害死你!”

    凤安不屑:“嗤,就凭她!没脑子的东西!”

    凤宁生气,伸手拧住他的胖脸:“是啊没脑子都能害死你!你更没脑子!你就是个宝宝!”

    “放手!”

    “不放!”

    凤安伸手回击。

    凤宁往后仰头。诶嘿,小短手,够不着她!

    她呲出小恶魔的笑容,拧他脸,揪他头发。

    “咯咯咯咯……”

    凤安盯着她,气得眉毛鼻子越来越红。

    凤宁笑着笑着也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儿酸。

    两个人忽然休战,各自噌噌转到另外一边,背对着背,偷偷把脸埋进被窝。

    不一会儿,凤安那边被窝一动,发出闷闷的声音。

    “我听见那个假凤宁说,不想在荆城吃苦受累。我一听就起疑,去问了百事通,他说荆城有尸体埋在庙门口。我一听就知道是你,于是就来找你了。”

    凤安半句没提那个假货鄙视自己,让自己受委屈的事情。

    那个不能说,太没面子了。

    在妹妹面前,他这个哥哥得表现出机智冷静,运筹帷幄的样子。

    一切尽在掌握。

    凤宁听罢,蹦着短句,把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

    说着说着,感觉自己有点儿鼻音,便特意把嘴巴蒙到被窝里面,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慢慢转回身去,想要盯着凤安的动静,别让他发现自己偷哭。

    刚一转身,对上一张哭包脸。

    大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转了回来,嘴巴里塞着一团被子,眼泪啪嗒啪嗒掉得欢快。

    凤宁:“哦哈哈……”

    “啪。”

    一只小手狠狠捂住她的眼睛。

    “你哭什么哭!”他恶人先告状,“昆仑凤一岁就不哭!”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兄妹夜话

    ◎你相好掏了你库房,跟着别人跑啦!◎

    凤宁胡乱把凤安的脏手从自己眼睛上扒拉下来。

    明明他自己才是个哭包, 还好意思说她!

    她正要大开嘲讽,却发现这个家伙已经迅速把眼泪抹得干干净净,消灭证据, 装出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

    他老练地说:“算了算了,你一个幼崽, 哭就哭了也没什么。哥哥是不会笑你哒!”

    凤宁:“……”

    好气哦, 气成河豚!

    他很谨慎,没叫她“宝宝”(蛋)——擦着她的狂暴线低空飞舞, 就不踩。

    凤宁闷闷地、别扭地问:“阿爹阿娘都没发现吗。”

    凤安用老成的语气告诉她:“护洲大阵出了问题,阿爹阿娘嘴上没说, 其实心思都在那边儿, 近来待家的时间很少。而且那个假凤宁十分狡猾,在爹娘面前装得可乖了!”

    “哦——”凤宁恍然大悟, 瞬间识破, “穿越者在你面前装都不装, 就是看不起你!”

    凤安:“……!”

    好气哦!凤宁小傻子的聪明才智为什么都用在不需要的地方啊啊啊!

    凤安强行挽尊:“才不是!她只是大意了, 没发现我藏在寝殿, 所以才会露出破绽被我发现!”

    “哦——”凤宁又发现了新问题:“每次吵架以后, 你偷偷进寝殿,都是送礼物, 想和好!”

    她大怒:“你还想跟穿越者和好!”

    凤安招架不住, 节节败退:“……我不是, 我没有!”他果断打出感情牌,“你这个幼崽, 每天跟我在一起时间最多, 从出生开始就是我带大的!整个昆仑山, 谁还能比我更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崽!我当然会发现你变啦!”

    他带大她?

    凤宁掰着手指给他翻旧账:“忙着爬树把我忘在蚂蚁窝, 帮我洗澡让我喝到吐水花,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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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己不吃葱啊蒜啊骗我都吃掉!”

    凤安:“……”

    凤安含泪控诉:“你变了!以前你明明没意见哒!有意见你为什么都不说!”

    “我小,不会说话!”凤宁皱起眼睛,“我明明用表情告诉你啦!”

    凤安眼神往外飘:“不会读心术是我的错吗!”

    凤宁:“……”

    冷战片刻,凤安别别扭扭开口:“你一个幼崽在外面,是不是没得吃没得喝,天天饿肚子?”

    “不哦!”凤宁快乐道,“我吃了烤地瓜,酥皮糖,玫瑰浆,甜糕,虾糕,炒瓜子……没长蛀牙哦!”

    她呲牙给他看。

    凤安:“……”白白心疼一波。

    凤宁愉快地弯着眼睛,身体在被窝里晃来晃去。

    她没告诉哥哥自己其实饿了渴了很长很长时间,“重生”后只喝了疯乌龟半袋水,然后空着肚子打村长,还受了一身伤。

    昆仑凤都死要面子,报喜不报忧。

    “咦?”想到这儿,凤宁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要是我没把人埋在庙门口,你会跑出来找我吗?”

    凤安一脸马后炮:“那当然会啦!我不来你怎么办!谁接你回家!”

    “哦。”凤宁表示怀疑,“只是听见一个‘荆城’,就傻乎乎往外跑,那不是大傻子吗?”

    凤安:“……”

    “好嘛。”他气鼓鼓承认,“我就是听到有尸体埋在庙门口,才下定决心要出来的!”

    凤宁惊奇:“那就怪啦!上辈子,没有我埋尸体,你还是偷溜下山啦,回去被揍得好惨哦!”

    说到这个,凤宁忍不住再一次猛敲凤安的脑袋。

    她气咻咻地说:“记好啦,在我九岁那年,穿越者会害死你!”

    她记得很清楚,穿越者骗哥哥出门的时候曾嚷着闹着说,他自己九岁的时候就溜出去玩过,“她”如今也九岁了,凭什么不带她出去玩?

    下个月就是凤安十岁生日,“九岁偷溜下山”这件事,绝不可能再发生第二次。

    也就是说,前世这个时候,凤安大傻子最终还是下了山。

    因为上辈子没有凤宁,所以凤安什么都没找到。

    没有妹妹,没有证据,什么也没有。最终他两手空空,一个人可怜巴巴返回昆仑。

    爹娘以为他贪玩溜下山,气得拎着飞鸾毛掸子把他狠狠揍了一顿,还特意把他拎到凤宁的寝殿去揍,那叫一个鸡飞狗跳,那叫一个杀鸡儆猴。

    穿越者当然不会在乎凤安挨揍。

    ——说起来,在这之后凤安就很少再来她的寝殿了。

    所以他明明已经怀疑穿越者,结果还是傻乎乎被害死!

    这个结论让凤宁无比心梗。

    她凶巴巴盯住这个傻子,眼睛里呼呼直扔刀子:“记好啦!我九岁你出事!还有八年半!”

    凤安面露狐疑。

    出于对妹妹算术的信任,他没直接反驳,而是偷偷在被窝里面掰着手指数了数。

    “九岁减一岁半怎么会是八年半!这么简单你都算不明白吗!”他大声逼逼,“那是六年半啊笨蛋!”

    凤宁微微心虚:“哦……”

    她很快重整旗鼓,理直气壮瞪回去:“那我不是担心你吗!担心则乱!”

    “小傻子!”凤安霸气道,“我都找到你了,回去还不把那个东西撕成十八瓣!还容得她猖狂!”

    “对哦……”凤宁嘿嘿直笑。

    她都差点儿忘了,她已经顺利跟哥哥会师了呢!

    哦呵呵呵呵……

    凤安微微压下眉眼,挥了挥肉墩墩的小拳头:“还有太爷爷的事,我们赶紧回去告诉阿爹阿娘!敢招惹昆仑凤,他们死定了!”

    凤宁也凶狠放话:“他们死定了!”

    “不过往好了想,太爷爷还活着诶。”凤安瞬间转换心态,眨巴着双眼,神秘兮兮地说,“你不知道,太爷爷脖子后面有个富贵包,蹲上去可好玩了!”

    凤宁:“???”

    他们共同的太爷爷,昆仑战神不灭之凤,不是七百年前就出事了吗?

    凤安上哪儿蹲去?

    她福至心灵:“你蹲了先祖之地的大雕像?!”

    凤安得意眯眼。

    昆仑山上最具有神秘气息的地方便是先祖之地,那里供奉着历代昆仑凤祖先的牌位和雕像。

    雕像造得可逼真,可巨大。

    小小的凤宁仰酸了脖子都望不到先祖们的脑袋——无论能不能修出昆仑凤真身的祖先,雕像都是做成大凤凰的样子。

    像不灭之凤这种赫赫有名的战神,雕像自然就特别大。

    凤宁大怒:“你怎么上去的!你早就偷偷骑过夹夹!”

    凤安懊恼:“……”一不小心又说漏嘴了。

    他弱弱开口:“你回去别告状啊。”

    “你居然不带我骑飞鸾!”凤宁怒道,“回去我也要蹲富贵包!蹲十个!”

    “只要你不告状!”

    “拉钩!”

    被窝窸窸窣窣一动,两颗脑袋之间多出一对拉钩的手。

    “你不用怕。”凤安挺起胸膛,“我会想办法带你离开这里。”

    凤宁才不怕。

    她露出招牌的小恶魔微笑,示意凤安凑近些,对着他的耳朵一通嘀咕。

    “哇,还能这样!”

    狄春发现“昆仑侍童”是个自来熟。

    一大早,这位跋扈侍童就让人传话,指名道姓要见他。

    刚进院子,漂亮得像个年画童子的小家伙就把他拽到走廊下,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稳重道:“你和疯乌龟很熟么?”

    “熟……吧。”狄春一阵头脑风暴。

    男,白脸,好看,爱笑,热心肠,修为很高——这是表。

    那个男人没有心——这是里。

    表里都清楚,应该能算熟。

    “嗯,熟。”狄春确认。

    凤安若无其事地问:“他人怎么样?”

    他可不会忘记,在穿越者口中,凤宁小傻子是要跟着这个疯乌龟“吃苦受累”的。

    狄春诚实道:“人挺好。”

    “哦。”凤安道,“回头请帮我转告这个好人,谢谢他替我照顾阿宁,不过以后阿宁都会跟我在一起,不可能再跟他过苦日子哒…的。”

    狄春震惊到瞳孔地震。

    难道是他把孩子之间的友谊想象得太过纯洁了吗?

    正恍惚时,凤宁打着呵欠出来了。

    “你来啦,”凤宁笑眯眯蹭过来,给狄春安排行程,“联络白湘姐姐的时候,顺便也给疯乌龟传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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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春额头挤出一溜抬头纹,轻嘶着问:“什、什么信儿啊?”

    “你不是说,辟邪司囤着好多解甲精魄,都积灰了没人用。”凤宁道,“让疯乌龟把它们送过来……等等。”

    凤宁想了想那个家伙的德性,果断改口,“辟邪司还有白湘的人,趁疯乌龟不在,把精魄运走,回头再告诉他——先斩后奏!反正他自己说要助我。”

    狄春唇角微抽。

    这是要活拔铁公鸡毛啊……

    视线一转,看见那仙童正冲着自己嚣张使眼色,那意思显然便是将他的话也一并带到。

    狄春:“……”

    不仅要拔铁公鸡毛,还得来个金鸡戴绿冠。

    荆城。

    封无归照例花十个钱买了三斤物美价廉桂花酒。

    往窗边一坐,余光瞥见一个生面孔。

    这人脸上仿佛缝了一张死人皮,面无表情死气沉沉坐在那里,捏着一双竹筷,拣一条鱼。

    一口未动,只将鱼刺挑出,摆放得整整齐齐。

    封无归拎酒上前,老实不客气地抬手勾向人家肩膀:“兄弟……”

    他勾了个空。

    “?”

    抬眼一看,那人竟是姿势不动,只原地平挪了一尺。右手稳稳执着竹筷,依旧在拣鱼刺。

    封无归被成功激起胜负欲。

    他将酒往桌面一送,执意要添那人左手旁边的空酒杯。

    “来我荆城,怎能不喝桂花酒。兄弟,我请!”

    那人继续平移、拣刺。顺便将酒杯也挪走。

    一张四方桌上,二人以东南西北的方位顺序移形换影。

    因是封无归,边上食客也见怪不怪。该吃吃,该喝喝。

    两圈之后,死人脸眼珠微动,隐隐有了点凝重之色。

    “啪!”

    眼见一缕桂花酒即将注入那只空杯,电光石火一霎,死人脸果断反手,将酒杯倒扣。

    “叮。”

    一滴酒液敲击在杯底。

    死人脸冷声开口:“你输……”

    抬头一看,只见那人咧出灿烂的笑容,右手不知什么时候执了双竹筷,老实不客气地夹起半块挑净了刺的鱼肉,放进嘴里。

    “谢了兄弟!”

    死人脸真正变了脸色。

    正要发作,想想方才竟不知他是如何换手,如何夺鱼,心头不禁微微一凛。

    他来此,只是为了试探虚实,并留意封无归身旁可有出现疑似“昆仑特使”的人而已。

    谁能想到封无归竟是个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自来熟。

    当然,也难说他究竟是不是故意。

    便在气氛即将凝固之际。

    一匹快马扬着尘,从窗下经过。

    “首座大人!”那骑手快乐地甩着马鞭,冲封无归高声喊道,“有人托我转告,你相好掏了你库房,跟着别人跑啦!”

    封无归:“……”

    死人脸:“……”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因果循环

    ◎惊掉下巴。◎

    “首座大人, 对方说啦,你是一个好人——”

    “你是一个好人……”

    “一个好人……”

    “人……”

    余音袅袅,绕城不绝。

    死人脸缓慢抬起眼睛, 扬起两根手指,将整盘拣好刺的鱼推向封无归, 语重心长:“不用客气, 多吃点,兄弟。”

    封无归:“……”

    鱼不香了, 酒也不香了。

    死人脸微笑起身,拍了拍封无归肩膀, 扬长而去。

    封无归怔怔走出桂花楼。

    耳畔总似有人在私语, 时而是“抡粪打人”,时而是“在座野狗”, 时而又是“乌龟王八”。

    他从来不是在乎任何言语的人, 却头一回生起了“把小傻子拎回来掐死”的强烈意愿。

    他站在大街正中, 看着那个死人脸装模作样穿过人潮, 一步一步踏出荆城。

    追不追呢。

    “啪。”一只老茧密布的粗糙厚掌重重袭击了他的肩头。

    封无归差点吓一跳。拿眼一瞥, 是个面容憨厚的壮汉。

    壮汉震声安慰道:“首座甭难过!跑就跑了, 大丈夫何患无妻!”

    封无归:“……”

    又一人经过,抬起胳膊, 勾了勾他的手臂。

    “首座想开点, ”瘦男人同病相怜, “我媳妇去年也跟人跑了,这日子还不是该咋过咋过?都会好起来的, 啊!”

    封无归:“……”

    再望向城门, 早已没了死人脸的踪影。

    返回辟邪司, 行人纷纷侧目。

    因为怪火而躲避触碰多日的荆城父老乡亲们, 竟是挨个凑到近前,伸长了手臂,往他身上拍一拍、摸一摸。

    还要叹一口同情的长气。

    封无归:“……”

    我杀小傻子!

    走进黑瓦青砖的辟邪司,只见一个歪绑着头发的落魄修士迎面疾行而来。

    擦肩而过时,落魄修士百忙之中抽出一掌,把封无归拍个趔趄。

    “振作起来,首座!”

    “……”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天色灰暗阴沉。

    西护府府主率一众心腹来到边境线,亲自接收夜人愁送来的奴隶。

    只见两三千人组成的队伍排一道长龙,缓缓出现在视野尽头。

    多肉府主回头向心腹使个眼色:“盯紧了。”

    “是,大人!”

    心腹一路交待下去,既要检查好这批奴隶有无问题,也要层层布控瞒天过海,不叫上洲军爷发现此地在暗渡陈仓。

    奴隶长龙慢慢走到了近前。

    府主打眼一瞧,只见这群人个个身材精瘦,风霜满面。再看细节处,只见他们关节粗硬肿大,手掌上血茧叠着血茧,双脚皮肤皲裂,一望便知常年累月做着苦劳力。

    府主放下半颗心,偏了偏头示意。

    心腹领命,率大队官兵上前,将奴隶们一一摁在路旁,从头到脚好一通盘检。

    半晌,心腹小跑着回来低声禀报:“大人,弟兄们查验好了,这些人没有修为,身上没带兵器,确实都是长年干活的奴隶!”

    府主心中戒备全消,双颊肥肉抖动,颤颤呼出一口满意的长气。

    他装模作样上前,随手点了一个奴隶,“你,就是你,一天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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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少粮食啊?”

    奴隶头发花白,脊背佝偻。他缓缓抬头看向府主,一愣之后,脸色猛变!

    “啊——”老奴隶下意识想要往前冲。

    身旁另一个人及时拽住了他的胳膊,又急又快,扯出“咔啦”一声。

    这人紧紧拽着老奴隶,沙哑开口道:“大人,老啊他是个哑巴,只会啊啊叫唤。回大人的话,我们在荆城干活,每人每天一张粗饼几口水就够了。”

    他重重捏住老奴隶的胳膊,颤抖着手,暗中使劲提醒。

    老奴隶回过神,迅速把头埋到胸口,发出一阵嘶哑的“啊啊”声。

    府主的目光并没有在他们身上停留。像这样的奴隶,多看一眼都怕脏了自己眼睛。

    他很满意奴隶的答复,回头拍着狄春的肩膀,乐呵呵道:“这样的好货,多多益善啊!以后就按着他们的习惯给伙食,叫那些本地刁民都好好学着!”

    狄春干笑:“呵呵,是呢。”

    “大人,”一个心腹上前提醒,“用不用割掉舌头?在上洲军爷面前,可别惹出什么麻烦!”

    府主不以为然:“上洲军爷高贵着呢,哪个不长眼的脏奴隶想往面前凑,纯纯找死么。”

    狼狈为奸多年,他非常清楚“友军”什么德行。

    上洲人在昆西,便是上等人,人上人,看他这个府主就跟看泥腿子似的,哪会正眼瞧一下奴隶。

    要是突然出现大量没了舌头的苦力,反倒引人注目。

    交接完毕,西护府军驱赶着奴隶们,熟练避过上洲军的营哨,悄然潜入腹地,打散到各处种植园。

    到了无人处,头发花白的老奴隶掩住口鼻,发出沉闷难抑的呜咽。

    方才替他说话的中年奴隶安抚地拍着他瘦骨嶙峋的脊背,低低劝慰:“林叔,再忍忍,再忍忍,啊!快了,公主和夜大人定助我们复仇!”

    老奴隶颤抖哀咽:“他是猴子,他是猴子!”

    “我知道,叔,我都知道!”

    中年奴隶压下眉眼间的精光,默默咬紧后牙槽。

    发生那场剧变之前,林叔本有个贤惠的老妻,一个乖巧的女儿,一个憨厚的女婿,还有个可爱的胖孙女。

    如今满身肥肉的西护府主,当初是个游手好闲的街痞,绰号猴子。

    当年,猴子当街对林叔女儿动手动脚,拉扯之间,抱在怀里的孩子被甩到地上,额头摔破一大块皮,血流得叫人心疼。

    林叔怒不可遏,把猴子狠狠揍了一顿。

    从此猴子怀恨在心。

    叛军发动叛乱那天,猴子带着一群地痞流氓踹开了林叔家门,当着他的面,把他老妻、女儿和孙女活活折磨至死。

    女婿当场就气疯了,狂乱挣扎间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吐着血,死也不瞑目。

    猴子特意没杀林叔,把他扔进了俘虏营,充作自己的军功。

    几经辗转,林叔被卖到荆城奴隶营。

    如今,猴子脑满肠肥,已然认不出奴隶是故人。

    血海深仇熏红了老奴隶的眼睛,浑浊的泪液顺着枯朽的沟壑流下。

    “我要……亲手……给他们……报仇……”

    老奴隶泣血低诉。

    “会的,叔!”

    两双布满血茧的坚硬皲裂的手,紧紧相握。

    凤宁盘腿坐在床榻上,和凤安头凑着头,清点狄春送进来的乾坤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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