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接受他的一切, 他的所有。
程清焰黑睫轻颤,喉结上下滑动。
他微微俯下身,捧起夏莓的脸,极为虔诚而珍视地吻住她。
“莓莓。”他低语, “谢谢你。”
你无法想象,因为你,我觉得自己有多么幸运。
甚至都谈不上“苦尽甘来”, 你的存在让过往的一切都转瞬即逝、消弭于无,连“苦”都称不上。
因为你,我觉得我是这世上最幸运的人。
第二天,夏莓是被楼下乒乒乓乓的声音吵醒的。
程清焰手还环在她腰间, 难得也陪她一块儿睡懒觉。
夏莓迷迷糊糊睁开眼, 拍了下程清焰的手背:“底下什么声音啊?”
他不是个会赖床的性子,很快就坐起来:“我去看看。”
程清焰捡起丢在地上的衣服套上, 一推开门就看到扛着行李箱上楼的夏振宁。
明明半年前刚刚见过,再见面不该陌生尴尬的。
但此刻, 两人面对面对视着, 一时之间,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夏振宁盯着程清焰看, 又盯着他身后夏莓的房门——他是从夏莓房间走出来,在安静无声的清晨, 那模样一看就刚睡醒。
夏振宁轻咳一声:“阿焰。”
程清焰应了声:“叔叔。”而后下楼帮他拎起行李箱,轻而易举地拿上来。
模样还挺自然。
夏振宁:“莓莓呢?”
“还在睡,我去叫她。”
“算了,让她睡着吧。”夏振宁问,“你们大前天回来的?”
“嗯。”
“这次能待久一点吧?”
程清焰笑了笑,“看情况,我和莓莓都想在这儿多待几天,如果工作不忙会请假多待一段时间。”
两人又一块儿下了楼,程清焰将之前买的年节礼物拿出来递给夏振宁:“我们回来前莓莓去挑的。”
“她这丫头,去北京都四年了,我还是头一回收到她给的东西。”夏振宁笑起来,“不过这些年我忙她也忙,过年也经常见不到,今年这样算很难得了。”
安静了会儿,夏振宁又问:“你和莓莓……”
其实他多刷刷朋友圈也能知道这事,但工作太忙也没有刷朋友圈的习惯,这才要多问一句。
“嗯,我们在一起了。”程清焰说,看向夏振宁,认真道,“叔叔,我会尽全力对她好的。”
夏振宁刚才看那架势就猜到。
虽然依旧觉得很是别扭,但事到如今也确实没有资格再去说什么。
夏振宁点点头,“嗯”一声,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但最终依旧没说出口,转而问:“去看过你妈妈了吗?”
“还没,她前两天回南锡了,等她回来就过去。”
“行,趁着这个机会,也多陪陪她。”
夏莓早就听到夏振宁的声音,也起了床。
进浴室洗漱,一抬头就看到镜子里自己脖子上的红痕。
“……”
她换掉睡裙,套了件高龄针织毛衣裙,洗漱完后下楼。
她打着哈欠,边下楼边懒洋洋问:“爸,你不是说今天晚上才回来吗?”
“改签早一班飞机了。”夏振宁看了她一会儿,“你冷怎么不把屋里温度调高点?”
“我不冷。”
“不冷你还穿高领?”
“……”
夏莓脚步一顿,还不知道夏振宁已经都已经知晓,心虚地下意识看向程清焰,控诉地瞪他一眼。
好在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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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宁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多作纠结,转而去问她工作上的事。
夏莓大四时夏振宁本想帮她疏通下工作方面的人脉关系,但都被夏莓拒绝了,后来夏振宁才知道她去了别家公司。
发展前景很好的上市公司。
就是工作强度太大,夏振宁打听了一下,那公司很多员工上了35岁后就会因为精力不足而辞职,整个公司都很年轻化,对夏莓职位晋升倒是好事,但在他当父亲的看来,一个女孩儿找这工作总归是太累了。
这会儿又听夏振宁提这事儿,说给她去别家大企业找个闲职,薪水和工作内容都差不多,但是有人脉,可以过得舒心自在点。
夏莓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将双腿都蜷在毛衣裙里,一边刷手机一边漫不经心地敷衍:“再说吧。”
夏振宁和夏莓这些年的关系其实已经缓和了许多。
倒不是热络,而是都学着试图理解彼此,也懂得控制自己脾气了。
可夏振宁这忙碌一辈子的性子,实在看不惯夏莓这一身懒筋还爱搭不理的样子,不满地提高音量:“跟你说话呢。”
“我这不是听着吗。”夏莓不怕他,懒洋洋抬眼,“我现在工作做得好好的,换来换去的更麻烦。”
说来奇怪。
夏振宁早就发现自夏莓最怕的就是麻烦和累。
也不知她当初是怎么从吊车尾一路学到年级28名,更不知道她怎么受得了那加班成常态的工作。
夏莓不想和他吵,顿了顿,安抚道:“等我觉得累了自然就辞职了,放心吧,我可受不了什么委屈。”
夏振宁也懒得再和她说,转而问程清焰的工作。
程清焰将自己目前的工作和负责的项目前景跟夏振宁详细地说了一遍。
这些年市场变革太快,夏振宁前两年也在试图转型,所以对程清焰说的那些还算了解,也明白其中的含金量与价值。
夏振宁愣了下,完全没想到这么点时间他就已经能做到这个程度。
夏莓还觉得程清焰有点过于谦逊了,竖起两根手指,替他补充道:“人家年底分红就这个数,七位数。”
夏振宁频频点头,很是满意欣慰:“我就知道你以后有出息。”
程清焰笑了下:“也才刚起步。”
“正好我那公司眼看以后也没人能管,莓莓不是管理的料,之后等我干不动了交给你,我也好放心。”
夏莓愣了下,抬起眼:“他忙着呢,你那公司都快走下坡路了还交给他管?大材小用了啊。”
两人多聊几句就又开始冒火药味。
不过这世上的父女类型也很多,或许他们就是比较少见的那种,不能互相理解也无所谓,这样拌上几句嘴也好过像从前那般强装着风平浪静。
果然,一听到她那讥诮讽刺的话,夏振宁立马不满:“你这又是说的什么话?”
程清焰本以为这两人又要吵,但没有,只是拌嘴。
夏莓也并没有生气,依旧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回嘴道:“本来就是。”
“我交给阿焰不就跟交给你一个样?”夏振宁说,“还省得你操心,我看你这臭脾气迟早得罪人被炒,没点资本在北京那种地方喝西北风去?”
“夏振宁!”夏莓坐直起来,“你怎么就不盼我点好,到底是谁臭脾气啊!”
“你遗传的我,我们俩都臭脾气,你还更倔点。”
“谁遗传你。”夏莓跟他吵起来,“我压根跟你都不熟。”
程清焰在一旁劝架,又不由笑起来,一手揽着夏莓的腰往后拽,把人拽回自己怀里,又挑了颗草莓放到她嘴边堵住她的话。
“好了,莓莓。”他笑着说。
夏振宁看着两人这亲昵的姿态,念及从前的关系,一时又觉得尴尬,忘记了要吵什么,别过头起身,干脆眼不见为净,直接上了楼。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俩。
程清焰又喂夏莓吃了颗草莓,低眸问:“你和夏叔叔关系好了不少?”
“谁跟他好了。”
程清焰笑着,没跟她继续争执这个事,转而问:“夏叔叔这些年都是一个人?”
“我大三那阵他好像交过女朋友,现在不知道,没听说过了,可能分了,他这性格就跟人长久不了。”
夏莓说着,又捧着程清焰的脸“吧唧”亲一口,“我跟他可不一样。”
程清焰笑。
夏莓又问:“卢阿姨呢,现在有一起生活的人吗?”
“没,我外婆那缺不了人,她也没那方面的想法。”
夏莓啧了声:“你看,这就是男人。”
程清焰低笑,捏了下她的脸:“怎么还把我也骂进去了?”
“……”
两人距离挨得近,夏莓嘴唇上还沾了草莓果汁,水润润的,程清焰没忍住,喉结滑动,抬起她下巴俯身。
他舌尖舔去她唇瓣上的果汁,而后进一步攻城略地。
自从除夕那晚过后,程清焰的吻都变了样,总让人想起那点旖旎画面,带着浓浓的侵略性,仿佛是要将她都融化。
夏莓脸红了,她有些难受地推了推程清焰。
察觉到她的力道,程清焰撤开,低下头,嗓音磁沉:“嗯?”
“你想干嘛……”夏莓脸颊红扑扑的,“我爸可就在楼上。”
程清焰顿了下,像是被妖精蛊惑到失神的稚嫩书生刚回过神,他在夏莓嘴角轻舔了下,终于重新直起身。
夏莓整理了下衣服,又觉得嘴唇上有些烫,忍不住舔了下唇。
画面落入到程清焰眼中,他眼底沉了沉,而后移开了眼。
隔天,两人一早便出发去见卢蓉和外婆。
她们现在住在远离柯北闹市区的城郊,外婆的阿尔茨海默症越来越严重,清醒的时候很少,但好在没有其他的毛病,身体一直不错。
夏莓一路都有点莫名的紧张。
他们下了出租车,来到一条小路。
这一带没有拆迁,但这些年改建修整得不错,多是一幢幢自建的小别墅楼。
夏莓跟着程清焰往里走,拐过一个弯,便远远看到黑色的铁门,旁边是花园和院子,冬天正是梅花盛开季节。
这天阳光不错,外婆就坐在门口一把矮木椅上,手里正织围巾。
外婆瘦了很多,皮肤褶皱,人佝偻着。
因为担心会走丢,脖子上还挂了块牌,写着联系电话和住址。
夏莓几乎是在看到的那瞬间忽然觉得眼眶发烫。
她吸了吸鼻子,问:“外婆现在这样还能织围巾吗?”
“嗯,记不清人,织围巾织毛衣倒是都没忘,还很娴熟。”
两人走进院子,程清焰先喊了句“外婆”,夏莓也跟着喊。
外婆抬起头来,眼神是茫然的,用南锡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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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方言问:“你们是谁啊?”
程清焰走上前,蹲在她面前,温声说:“我是阿焰,是你外孙,这是莓莓,是我女朋友。”
夏莓朝外婆招了招手,笑着说:“外婆,我读高中的时候见过你的,你还记得我吗?”
正说着,卢蓉系着围裙从里屋出来,一看到两人便惊喜道:“莓莓,阿焰,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程清焰:“才刚到。”
夏莓起身,有些拘谨地唤一声:“卢阿姨。”
她不知道卢阿姨会不会介意她成为程清焰的女朋友。
毕竟她儿子过去的诸多不幸是因她而起,
但卢蓉只是拉着夏莓的手轻拍着,看着两人,眼里蓄着泪:“你们能这样又好好的,阿姨就放心了。”
夏莓本以为这次见面会是紧张又尴尬的。
直到这一刻才发觉,没有半点紧张和尴尬的情绪,反倒是很想哭。
啪嗒一下,一滴泪掉落在地,夏莓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
只觉得眼前这一幕都来之不易。
曾经的她莽撞张狂不懂事,而卢阿姨却一直对她极好,甚至比她妈妈都更加照顾她,包括那件事发生后,卢阿姨也小心翼翼地关心着她。
到后来程清焰坐牢,卢阿姨和夏振宁分开。
这些事都在很短的时间内接连发生。
像噩梦一样。
以至于她们从来都没有好好道别就再也没见。
而上回见面时也根本没心情去说这些。
“哭什么。”卢蓉笑着替她抹掉眼泪,“现在都好了,莓莓。”
卢蓉已经提前做好了一桌子菜,大家一块儿吃过中饭。
饭后,大家坐在电视机前看节目。
“外婆现在怎么样?”程清焰问。
卢蓉:“老样子,清醒的时间很少,不过好在她一直都挺安静的,自己织织围巾或毛衣,也不怎么用人费心照顾。”
程清焰入狱的那几年,卢蓉把外婆从养老院里接出来贴身照顾着,到现在习惯了也就一直都自己在照顾。
夏莓看着外婆织围巾的样子,说:“阿姨,你和外婆要不一块儿去北京吧,跟我们住一起,北京医疗也更好些。”
“我们俩都在这里住习惯了,还是不去了,给你们添麻烦,我自己也怕不适应。”卢蓉笑着说,“你和阿焰能过得好,我就没什么可求的了。”
正说着,外婆忽然放下手里的毛线,对着卢蓉说:“出门,看戏。”
夏莓疑惑:“什么?”
卢蓉解释道:“这不是过年嘛,最近公园那儿有唱戏的,今天是《贵妃醉酒》,你们外婆年轻时候最喜欢看的就是这个。”
她又走到外婆旁边,收起毛线针以防扎到她,像哄小朋友似的哄她,“好,我们收拾一下就去。”
《贵妃醉酒》很有名,来看表演的人很多,底下都坐满了人,多是老人。
夏莓和程清焰没占座,就站在后边。
夏莓没有这方面的艺术天分,也听不太懂在唱什么,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打了个哈欠。
程清焰侧头她:“不想看了?”
“没。”夏莓觉得这样有点侮辱国粹,逞强道,“怪你,害我没睡好。”
程清焰好笑道:“昨天不就一次就放你睡觉了。”
夏莓下意识看了圈周围,确定没人在听他们讲话,这才瞪了他一眼:“你的一次是正常人的一次吗?”
程清焰扬了下眉:“这是夸我?”
“……”
夏莓拧他一把,“你少不要脸了。”
他低低笑一声。
夏莓觉得自己认识程清焰这么多年简直是看错人了。
她原以为程清焰是个特别正经的人,也习惯性克制隐忍,谁知道到床上就打回原形,浑身都带着几乎让人窒息的侵略性,完全成了主导,控制着她每一寸的反应。
这人穿上衣服和脱了衣服完全两样。
夏莓想到这,忍不住咕哝声:“衣冠禽兽。”
“……”
很快,戏台上表演结束。
冬天天暗得很早,四人一块儿找了家饭馆吃过饭,往家的方向走。
回到家,夏莓和程清焰打算今晚在这住下。
卢蓉喊程清焰一块儿上楼铺被子,楼下只剩下夏莓和外婆。
夏莓穿得不多,刚才回来路上有些受凉,打了个喷嚏,外婆朝她看过来,而后起身,从里屋拿出一个袋子。
“外婆,怎么了?”
她从袋子里取出一件灰色毛衣,整整齐齐搭在沙发上,说:“这是给阿焰织的。”
接着,她又拿出一件白色的,“这是给莓莓的。”
夏莓愣了下。
这是今天外婆第一次说出他们的名字。
她盯着外婆的眼睛,迟疑着唤:“……外婆?”
但外婆依旧没有清醒,眼睛里也没有焦点,只是将两件毛衣放到夏莓手上,说:“你帮我给他们好不好?”
夏莓稍停顿,而后笑着点头:“好,我肯定帮你交到他们手里。”
忽然,外婆神色怔怔,看着夏莓唤了句:“阿焰?”
这是阿尔茨海默症的老人常有的现象,认错人。
外婆将袋子放到一边,用力抱住夏莓,眼泪从沟壑纵横的面上淌下来,嘴里不停说着:“阿焰,我的阿焰……”
夏莓垂了垂眼,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外婆。”
“我的阿焰,我的阿焰命苦啊,那混蛋程志远是不是又打你了?”外婆掉着眼泪说,“都怪外婆没本事,保护不了阿焰,外婆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他打你哪儿了,严不严重,快让外婆看看。”
外婆将她认作幼时的程清焰。
夏莓紧紧抿着唇,几乎说不出话。
片刻后,她很艰难地说:“外婆,阿焰有好好长大,他已经长大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没有什么能够再伤害到他。”
夏莓拍着外婆的背。
“他去了北京,拿了冠军,在最厉害的大学读书,工作也挣了很多钱。”
“阿焰他很厉害,什么都打不倒他。”
“以后,我会保护好他,守护好他。”
过去,那个少年用尽所有力气守护了她。
而现在,她也同样会拼尽全力保护那个少年。
他受了太多苦了。
就好像这世上所有强大的人都理应遭受磨难。
但夏莓不想。
程清焰也该被无条件的偏爱和纵容。
他是这世间最珍贵的存在。
以至于,所有人都配不上他,就连她也要拼尽全力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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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努力靠近他。
才能,尽可能地与他相配。
夏莓低语着认真保证,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从今以后,我会用尽我所有力气,不会再有人能欺负他了。”
第74章 真爱
回到卧室, 夏莓将那其中那件灰色毛衣递给程清焰,而后试了试自己那件白色的,羊绒衫, 摸着就格外绵软,可以贴身穿, 特外保暖。
夏莓皮肤白, 穿这样的贴身羊绒衫极为好看,衬气质。
程清焰铺好被子,又灌了个热水袋放到夏莓习惯睡的床侧,而后走上前从后面抱住她的腰, 在她白皙的颈上亲了下。
他声音有些哑:“怎么了?”
从她进来那一刻,程清焰就察觉到她情绪不对。
夏莓眨了下眼:“什么。”
“看你心情不好,外婆和你聊什么了?”
夏莓不想跟他说刚才发生的事, 虽然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她一点也不想程清焰再回想起从前的事,尽管强大如他,这点事压根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
“没什么。”夏莓侧过头和他接吻。
像是为了安抚, 也像是要将自己交付出去, 她吻得很主动,仰着下巴与程清焰厮磨着。
程清焰停顿了下, 将她拉开,看着她眼睛:“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 就是好喜欢你。”夏莓轻声说。
程清焰停顿了下, 而后将夏莓抱起往床上走。
他将夏莓放到床上,随即脱去外套覆身下来, 他鼻尖和夏莓碰着,格外亲昵:“莓莓, 你不对劲。”
夏莓双臂环住他后颈,挺着上身将他往下拽。
程清焰双臂撑在她身侧:“勾引我?”
“嗯。”她承认了,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她舔了下嘴唇,刻意稳住声音,“那你被勾引到了吗?”
程清焰当然知道她是故意的。
本想问出她到底怎么了,可哪里能受得了这种撩拨。
他那足够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放在夏莓身上根本不值一提。
他手往下,手搁着衣服摁在她腰,有些用力。
夏莓不满意地嘟囔:“我新衣服。”
“谁叫你勾引我。”
男人眉眼深刻,每一寸动作都格外撩拨人心,就连那从额角滑落的汗也仿佛是种诱惑和蛊惑。
夏莓近乎迷恋地望着他。
直到他俯下身,在她耳边恶劣地低语:“这儿的隔音估计不怎么样。”
新年期间的夜晚很是热闹。
能听到楼下孩子们结伴玩闹奔跑的声音。
以至于,此刻他们都仿佛是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夏莓紧咬着唇,感受到他使坏,骂道:“混蛋。”
程清焰吻去她眼角泌出的泪,忽略此刻动作,他声音甚至很温柔:“乖,告诉我怎么了?”
到最后,因为羞耻心,夏莓还是断断续续说出了缘由。
像是一场折磨的逼供。
夏莓被折磨得恼火,又忍不住抱紧他,颤着声认真道:“阿焰,我会拼尽全力去爱你的。”
伴随着窗外断断续续的孩童的笑闹声和爆竹声,屋内的暗涌终于渐止。
程清焰抱着夏莓去洗了澡,又将她抱回到床上,而后才又自己去洗了,洗完后,他没穿上衣,只套了条睡裤,走回到床边。
夏莓没骨头般陷在床里,看上去已经睡着了。
程清焰坐在床边,安安静静地注视着夏莓的模样。
周遭很安静,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过了会儿,他没忍住,伸手轻抚上夏莓的脸,也是在这时,她细眉蹙起,像是极为不耐的撇过了脸,嘴里嘟囔:“别弄我。”
程清焰笑了下:“还没睡着?”
“腿疼,腰酸。”夏莓越说越不满意,“反正浑身都不舒服。”
程清焰倾下身,手臂环过她腰肢,安抚地轻吻她鼻尖:“我给你揉揉。”
夏莓挣扎:“你别碰我。”
程清焰又笑了声:“你怎么总提裤子就翻脸。”
“那是我的问题吗?”夏莓觉得他简直屡教不改,还好意思控诉她,“你怎么不在自己身上找找问题。”
“嗯,我错了。”程清焰顺势也躺下,和夏莓挤着半张床,“以后不这样了。”
“程清焰,你别答应你做不到的事儿。”
他亲了亲夏莓泛红的眼:“嗯?”
夏莓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慢悠悠道:“我呢,知道你有多喜欢我,也知道我把你迷得多么神魂颠倒,所以你把控不住,我还是能够理解的。”
程清焰忍不住笑起来,笑声闷闷的:“嗯,我确实被公主迷得神魂颠倒。”
得到承认,夏莓有些得意地“哼”了声。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程清焰对夏莓的爱,“神魂颠倒”这个词其实是很适合的。
这种爱是盲目的,是失去自我的,是甘愿付出和牺牲的,就像上瘾一般,无处逃避、无法挣脱,但却甘之如饴。
夏莓困得睁不开眼,搂着程清焰脖子靠近,在他下巴上轻咬了下,骄矜道:“不过呢,你还挺幸运,本公主也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程清焰停顿了下,喉结滑动。
他缓慢地闭了闭眼,眼睫轻颤,几乎是郑重般:“嗯,谢公主赏赐。”
翌日清晨。
卢蓉没有来打扰两人,他们一块儿睡到中午才起。
夏莓迷迷糊糊地靠在床头揉眼睛,一抬眼就看到程清焰肩膀上的牙印,昨晚的记忆瞬间如潮袭来。
她愣了下。
那印儿看上去有些吓人,咬得很重,牙印分明,泛出青紫的印儿来。
她靠过去,手指在上面轻轻碰了碰:“有出血吗?”
程清焰侧头看了眼,漫不经心:“没。”
“怎么咬这么严重。”
程清焰轻笑:“这得问你。”
他这反应就像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夏莓反驳道:“你活该。”
他倒很顺从,点了点头道:“确实是我赚了。”
夏莓穿好衣服,想想又觉得不忍心,过去掀起程清焰的衣服,再次看到那道牙印:“疼不疼?”
“不疼。”
“这看着都快咬破皮了。”
程清焰无奈地笑:“真不疼,没感觉。”
夏莓有些愧疚,尤其自己还刚刚保证了要好好爱他,结果就把他给咬了:“要不你咬回来吧。”
程清焰扬了下眉,视线从她脸上下移到身上,有些玩味地问:“让我咬哪儿?”
“……”
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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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为什么,夏莓总觉得他这话有点怪怪的。
就连目光都像是刻意的引|诱。
夏莓咬了下唇,索性直接道:“随便哪儿。”
他笑得不行:“算了,我可舍不得。”
“……”
顿时,夏莓觉得自己更不是人了。
紧接着,便听程清焰说:“下次换个姿势你就咬不到了。”
“…………”
我真的不想听懂。
我不干净了。
程清焰很快收拾好房间,牵着夏莓的手下楼。
因为他刚才那句话,夏莓脸上红扑扑的。
过了会儿,她忍不住道:“程清焰,我以前怎么一点没看出来你是这种人?”
“嗯?”
“好色,纵欲。”夏莓回想从前程清焰那一身干净校服的模样,崩溃道,“我以前竟然觉得你是禁欲系。”
“……”
两人吃过晚饭后才回去,隔天又去见了夏莓的外婆,而后在柯北市区逛了一圈,这些年各地都在快速发展,柯北也不例外,原本的商圈渐渐稀落,新商圈层出不穷。
又过了几天,便到了唐青云的忌日。
这天,夏莓跟程清焰一块儿去了花店,买了一束铃兰配满天星。
其实去看望已故的人,大多会买菊花,但夏莓不愿意买这样让人一眼就觉得惨淡的花,如今的唐青云依旧停留在17岁这样的年纪,当然应该配上明媚的花。
到了墓园,正好陈以年也到了。
这些年,夏莓出于逃避的心思,恐惧回柯北,也很少来看唐青云,但陈以年每年都会来,没有一次落下,也没有一刻忘记过唐青云。
那个被大家认为玩世不恭、花心桀骜的少年,谁都没有想到,他心底会因为一个女生刻下无法磨灭的烙印。
其实陈以年自己也觉得诧异。
明明他们都没有在一起过。
就连交集和暧昧也很少。
好像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刻骨铭心的记忆。
但他总是会梦见17岁的夏天,在天台,他遇到一个骄傲又自信的女孩,扎着干净的马尾辫,白校服,红袖章,问他们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也会想起那年他生日,他握着手机盼了很久,终于收到她的信息。
他欣喜若狂地跑下楼,看着她站在空旷的冬夜中,极为认真地对他说“生日快乐,陈以年,希望你以后每一天都能够顺利开心”。
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是一个水晶球,水晶球里面是青空白云。
因为唐青云,他看见了自己的狂妄和虚张声势。
也因为她,陈以年第一次看到那样柔和又强大的光芒。
以至于,从此以后,再没有其他什么光能够吸引到他。
少年时候的喜欢总是最纯粹而振动人心的。
唐青云的墓碑落在山的高处,他们一块儿踩着台阶爬上山。
墓碑上的照片是她穿着校服的样子,蓝色校服领露出来,看上去青春又朝气。
底下一行字,用流畅的行书字体,写下了——
“不坠青云之志”。
他们都在不断长大、不断成长,经受着命运路上的各种坎坷和挫折,只有唐青云,她永远留在了17岁的时光。
“唐青云。”陈以年蹲在墓碑前,看着照片里的少女,脸上是散漫的笑意,“好久不见,我毕业了,也从北京回来了,以后就在柯北陪着你。”
因为她的去世太突然,太急促。
陈以年和她的关系都没来得及加深,以至于他明明那样深爱她,可说出口的称呼却依旧是“唐青云”三个字的全名,好像用其他亲昵的称呼都会显得不伦不类。
“谢谢你。”陈以年轻声说,“因为你短暂地出现在我的生命,让我成为了完全不一样的自己。”
山上风很大,呼啸而过。
他们站在原地,许久没人说话,只静默而持久地站着。
夕阳将天空染得像一块画布。
很长一段时间,夏莓都很害怕冬天这个季节。
在她的记忆中,冬天发生了太多不好的事情。
唐青云在冬天永久地离开了人世。
而程清焰也在那年冬天与她断了联系。
以至于,后来的每年冬天,夏莓都会不受控地心慌。
心惊胆战,生怕那样的痛苦会再次来临。
而支撑着她度过那些冬天的,是当时程清焰对她说的话。
那天,一样灿烂夕阳的黄昏,少年的声音在耳边沉缓而坚定——终有一天,我们会和她再见面。
“青云。”夏莓看着照片中的唐青云,轻声说,“新年快乐。”
终有一天,我们会再相见的。
就像从来没有分别过一样。
隔天,两人收拾了行李,准备出发回北京。
早上夏莓和程清焰提及“回北京”三个字时,她才明确地感受到,在柯北的生活真的已经过去很久了。
久到,回北京,用得都是“回”这个字。
程清焰捏了把她的脸,打断她思绪:“想什么呢。”
“就是忽然有点迷糊,回北京,原来都已经要用‘回’这个字了。”夏莓说,“北京和柯北到底哪个才算家,我都有点搞不清楚了。”
程清焰笑了笑:“因为我们是一起去北京,所以才叫‘回’。”
夏莓愣了愣,发现确实是。
因为有你的地方,才算是家。
就像夏莓之前在那里读了四年的书,也从来没有一刻觉得北京是自己的家。
这一切的改变,都在遇见程清焰之后。
程清焰扣上行李箱:“走吧,别忘了回去了还得搬家。”
两人坐车到了机场。
假期结束,公司群里又开始忙碌。
夏莓看着上司在群里发的工作安排,叹了口气,又认命地回复“收到”。
她抬起头,却看到程清焰正盯着一处看。
她诧异道:“你看什么呢?”
程清焰收回视线,像是没回过神:“嗯?”
夏莓顺着他刚才的视线看去,便看到一块巨大的广告牌上是某个品牌的婚纱照,模特身穿洁白的大长摆婚纱,头上戴着王冠。
夏莓愣了下。
程清焰垂下眼,极为温柔地笑了下,说:“我只是在想,你穿上婚纱肯定特别好看。”
第75章 真爱
因为昨天去看唐青云而有些低落的情绪, 都因为程清焰这句话而波动。
就好像真的从过去走出来,看到了未来的画面。
夏莓心跳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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