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他大踏步将宁枝扔到房间床上。
俯身,从抽屉里拿出一盒什么。
奚澜誉吻了吻她的唇,轻笑着将东西塞到她手?里,“要真感动,就破个例,今晚再让我试试?”
宁枝脸瞬间发烫。
她也?很无?奈,她明?明?还蛮配合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好像都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宁枝指尖扣了下掌心?。
难道是因为……太有含金量了吗……
可是,宁枝甩甩头发,让她不理解的是,她明?明?在讲别的,奚澜誉到底是怎么又想到这上面去的。
奚澜誉轻笑声。
他显然看出她想法,俯身,他扣住宁枝的腰,微微用力,热气喷洒在耳畔,嗓音有些低哑,“宝贝,我又没吃上,我不惦记这个惦记什么?”
第63章
透过窗, 天边滚着一团又一团的乌云,瞧着像是要起风,抑或在入冬前?, 再来一场酣畅淋漓的秋雨。
窗纱被风吹动, 送进一阵又一阵沁得人骨头发软的凉意。
宁枝不由瑟缩了一下。
同窗外黑云压阵截然不同的是,屋内灯火通明, 那淡白的光兜头罩下,晃得人眼睛发酸。
奚澜誉伸手, 覆上来,盖住。
光明被掠夺,紧接着, 呼吸也被攥取。
窗户大开, 灯火通明, 而奚澜誉的吻轻柔而滚烫,澎湃又?克制。
他们?靠得太近, 近到,几乎能感受彼此心脏间的共鸣。
扑通,扑通,扑通。
一下又?一下。
像寂静的海平面,无声暗涌。
尽管眼睛被捂住, 尽管她是跟随节奏的那个人, 但宁枝还是在这样明亮澄澈,任意敞开的环境里,觉察到一种微妙的羞耻感。
然?与此同时,或许是因为骤然?放大的五感, 她虽比往常要紧张得多,但状态却似乎还不?错。
宁枝勾住奚澜誉的脖颈, 往下拉了?拉,她主动将唇贴上去?,嗓音软软的,“我?觉得好?像可以……”
她睫毛颤了?颤,扑在奚澜誉掌心,那轻微的痒意,不?明显,却又?丝丝缕缕地,在这当下,蔓延至心口。
奚澜誉勾唇轻笑?,俯身,他呼吸稍重,吻也有些乱。
片刻,宁枝肩膀颤颤,泪再次不?受控般涌出,只这一会,背后便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就在这当下,在预备更近一进时,那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
震动声连续不?停,在这安静到呼吸可闻的室内格外清晰。
宁枝听出是自己?的,她挣扎着要去?接。
奚澜誉先一步捞过她手机,不?许她听,他看都没看,直接按了?,附在她耳边,轻咬宁枝耳垂,嗓音低哑,“宝宝,继续。”
然?而下一秒,铃声再次不?折不?挠响起,奚澜誉眉头皱起,有些不?加掩饰的不?耐烦。
宁枝扒开他的手,小?幅度挣扎,“别,先别……你看看是谁,万一医院有事……”
宁枝说完,奚澜誉闭一下眼。
他深吸一口气,撑起身,神?情明显有些烦躁,他拿起手机,看一眼上面的名字,脸色更沉了?。
宁枝伸手要去?接,奚澜誉举高,也不?给?她,直接按免提,放在两人身侧。
纪斯何焦急的声音从?听筒内传来,“小?宁,你现在赶紧来医院,五床病人有危险!”
这床的病人,宁枝早上跟纪斯何查房时刚见?过,是个小?女孩,长得挺可爱,就是看着很虚弱,宁枝心下不?忍,特地多跟她聊了?两句。
这才半天不?到……
宁枝哪里还有心思,她推了?推奚澜誉,要他让开点。
奚澜誉下颌线紧绷,他看眼那电话,沉声,“你们?医院就你一个医生,这个点,还要把你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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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斯何那电话还没挂,闻言默了?默,他立刻反应过来,怕是打扰到人家夫妻,他开口,支支吾吾的,“奚、奚总,是这样……”
宁枝见?状,赶紧瞪了?奚澜誉一眼。
他是真不?知道外面的人都很怕他吗。
宁枝抓过手机,同纪斯何说,“老师,您别听他的,我?现在出发,马上到。”
说完,宁枝以防奚澜誉再讲什么,索性将电话立即给?挂了?。
这种时候被打断,是个人都会不?高兴。
奚澜誉当然?也不?例外,他手臂屈起,神?情明显不?悦。
片刻,见?宁枝有条不?紊地在套衣服,奚澜誉又?深深呼出口气,近乎无奈地,揉了?下额角。
外面天早已墨黑,只是风依旧在吹,送来一地散落的月光。
宁枝就沐浴在那光里。
待她穿戴整齐,奚澜誉捞过床头柜的车钥匙,整了?整微皱的衬衫,他站起身,垂眸,将那金属扣碰撞出“咔哒”一声。
同刚刚解的时候一样干脆利落。
宁枝这才抬了?抬头,看向他,小?声问,“你不?生气啦?”
奚澜誉不?置可否,他脸色依旧不?大好?,但固执揽着宁枝的肩,带着她向外走,“太晚了?,我?送你过去?,结束给?我?打电话。”
他靠近时,宁枝嗅到他怀里笼着的淡淡雪松香。
宁枝说:“搞不?好?要到后半夜,你还是先回家?”
奚澜誉只坚持说,“不?急。”
宁枝其实吃软不?吃硬,奚澜誉这样,她反倒开始觉得他有点惨。
上车扣安全带时,宁枝想了?想,偏头看眼奚澜誉,解释,“……今天这是特殊情况,一定是老师那里出了?什么问题,临时找不?到合适的人,才会打扰到我?们?。”
奚澜誉闻言,看她一眼,无可无不?可“嗯”了?声。
他嗓音压得很低,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宁枝摸不?准他什么想法,又?不?知该说什么,索性将头转过去?,看窗外倒退的风景。
约莫行至半途,奚澜誉突然?开口:“枝枝,你这份工作,这么忙又?这么累,真的有接着做的必要?”
宁枝皱下眉,“为什么没有,做医生很有成就感啊,而且这工资在普通人里还算可以吧。”
奚澜誉在红绿灯间隙,停下,看向她,认真说,“如果你需要钱,完全可以刷我?上次给?你的副卡,我?记得你好?像一笔都没刷?”
宁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看向面前?的红绿灯倒计时。
3、2、1,绿灯行。
奚澜誉踩油门,一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指骨敲了?两下,“那卡没上限,如果想要别的,我?也可以给?你,枝枝,”奚澜誉顿一下,“你跟我?在一起,真的没必要为一份工作这样拼命。”
宁枝实在不?太理解,他为什么这样想,“我?没有觉得自己?拼命,我?也没有觉得累,这是我?选择的工作,那我?认真负责一点不?是应该的吗?”
一瞬间,宁枝突然?有点明白她对这段感情的不?安感来自何处,她跟奚澜誉在社会阶层上的差异实在有如天堑。
当面临一些普通人的处境时,两人的想法便天差地别。
宁枝试图用?简单点的方式进行沟通,她反问,“难道你会希望北辰员工,敷衍对待自己?的工作吗?”
奚澜誉说:“我?不?会将他们?半夜叫去?加班。”
好?吧,宁枝抿下唇。
根源还是在这里,奚澜誉依旧对起来了?又?被强行压下去?这件事很不?爽。
宁枝有心再哄哄他,但医院快到了?,她这些情情爱爱在生命面前?都得往后放。
这一路,奚澜誉近乎是擦着限速在开。
原本半小?时的车程,硬生生被他开成二十分钟。
晚上的医院仿佛陷入沉睡,乍一望去?,只急诊依旧亮着灯。
奚澜誉刚将车停下,宁枝便伸手去?推门,但在她手掌住车门的瞬间,她回过头,看了?眼奚澜誉。
停车场光线昏暗,他的脸在顶光的照射下,看着便格外棱角分明,同时也格外的……寂寥。
宁枝看眼时间,心下一软,小?跑着绕到奚澜誉那侧。
她敲了?敲窗。
车窗降下,露出奚澜誉一张淡漠的,没什么情绪的脸。
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
宁枝突然?踮脚,一手勾住奚澜誉脖颈,用?力。
奚澜誉被他那力道带得撑起身,他一手探出窗外,一手扣住宁枝后脑勺,但是并不?动,他只是深深看着她。
宁枝快速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又?在他脸侧亲了?亲,轻声哄,“不?要生气嘛,老公,宝贝,宝宝……”
宁枝尾音故意拉长,音调上扬。
她每换一个称呼,奚澜誉的神?情便柔和?一分。
直到那最后一声落下,他哪里还有半分气姓,眼角眉梢都禁不?住在这夜色里,不?动声色地扬了?扬。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宁枝向来直呼其名,嫌少撒娇,更不?要提这样轻声软语。
奚澜誉极为受用?,他轻轻揉下她的脸,嗓音缓和?,“没生气,去?吧。”
……
后来那手术,真的做到后半夜。
等宁枝出来,天已蒙蒙亮。奚澜誉也真的就那么合衣在车上等了?她近乎六个小?时。
待宁枝一上车,奚澜誉凑过来摸摸她的脸,作势要亲,宁枝迷迷糊糊间挡了?,只说累,想睡觉。
奚澜誉便也没继续闹她。
此后几天,宁枝差不?多吃住医院,到家后基本也没什么心思,只机械地吃饭洗漱睡觉。
这情况一直持续到五床那小?姑娘脱离危险。
宁枝得知这消息时,也好?似大病初愈,彻底舒了?一口气。
……
这天,宁枝跟往常一样。
她与纪斯何查完房,站在走廊讨论完毕,转道推开神?经外科的办公室门,正准备进去?,忽听到里面议论纷纷。
“哎,你们?听说了?吗,咱们?医院近期要派专家去?北辰指导半年。”
“说起来是半年,搞不?好?可是一辈子。”
“北辰那待遇是真的好?,被资本主义一腐蚀,还真不?一定有这个定力再回来。”
“院长能舍得?”
“你当人家北辰做慈善,那么贵的仪器大把大把往咱们?医院送,人现在开这个口,你说院长是应还是不?应?”
“……”
宁枝正不?知进还是不?进,心想要不?先离开算了?。
师兄李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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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也到这,他有点疑惑,问:“宁枝,你怎么不?进去?啊?”
李彭嗓门大,这声一出,整个科室肯定都听见?了?,
宁枝这下不?进也得进。
科室内霎时默了?一默,但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聊的话题,更不?算背后嚼人舌根。
平常性格外放些的,便索性直接问宁枝,“宁枝,我?记得你老公好?像就是北辰老总,这事儿?你知不?知道啊?”
医院里生活说忙也忙,说无聊也无聊。
这种涉及前?途与物质的话题往往最能激发大家的讨论热情。
宁枝轻微摇下头,“我?也是刚听说。”
奚澜誉公司的事情宁枝一向不?过问。
何况,她在北城附医也就是个小?医生,实在没必要关心这些。
众人话刚落,纪斯何推门进来。
他面色不?大好?,扫过屋内,先是训了?一番明显正在闲聊的小?医生,“都聚一块干嘛,没事干就去?看看课本,看看论文,别到时候一坐诊,这也不?会看,那也不?会诊,催命似的电话打个没完,净给?我?丢人。”
纪斯何训完,单独又?指指话最多最闹腾的那个,“就你,一会我?要着重抽查。”
待大家各回各位,纪斯何这才看眼宁枝,他将情绪压了?又?压,闷声开口,“小?宁,你跟我?去?下院长办公室。”
宁枝“哦”了?声,不?知怎的,她心里突然?有点不?大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两人走到半途,纪斯何停下脚步,看向她,“小?宁,你实话告诉老师,你是真想去?北辰还是因为奚总的关系。”
宁枝皱了?皱眉,正想说什么。
纪斯何摆手,示意她先别说话,他两手拢在身前?,“小?宁,老师说话比较直,你别介意啊。你是个好?苗子,现在这阶段正是成长期,也不?是我?不?放人,是你真不?适合去?。你在公立一天接触的病患跟私立那能一样吗,我?承认,咱们?医院这工作对比下来确实又?苦又?累规矩多,那钱是跟外面没法比,但你得想想,你当初做医生,真是为了?这份待遇?”
纪斯何一口气说了?好?多,宁枝根本没法插上话。
等他终于中场休息,准备接着讲的时候,宁枝赶紧趁着这间隙说,“老师,我?没准备走,这件事我?压根不?知道。”
纪斯何显然?很惊讶,神?情错愕,“你不?知道?”
宁枝“嗯”一声,眉头深深皱起,她对纪斯何说,“麻烦您帮我?跟院长说一声,把我?从?名单里划掉。对了?老师,还有,今天下午不?忙,我?请个假,回家一趟。”
……
宁枝原先只觉得,她担忧的,她跟奚澜誉之间的这些差异,或许只是她一时多想。
但现在,她彻彻底底明白,并非多想,从?前?没来,只是她刻意忽略,或者,还没到那个时候。
宁枝坐在车内,正准备启动,忽然?想到今天奚澜誉似乎在公司。
她深呼吸,平复心情无果,索性直接怀着复杂的心情给?他拨电话。
那头响了?好?几声才接,奚澜誉嗓音似有点疲惫,“枝枝?”
他喊了?一声,宁枝没应。
奚澜誉又?喊一声,宁枝才“嗯”了?声,她指尖无意识扣了?下座椅边缘,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听院长说,你要把我?调去?北辰?”
奚澜誉:“是,正好?两边有进一步的合作。”
他这语气实在太理所当然?,宁枝深深呼出口气,“……为什么?”
奚澜誉的嗓音在这空寂的停车场听着格外清幽,他说,“枝枝,我?只是不?想你太辛苦。”
宁枝看向窗外,灰蒙蒙一片,她突然?觉得有点心累,轻声回,“奚澜誉,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一点都不?觉得辛苦,甚至,我?很骄傲我?从?事着这样的职业,可是……可是你为什么,不?经我?同意,没跟我?商量,就私自替我?做这样的决定?”
或许是隔着电话,宁枝只觉得她好?像一点都不?了?解奚澜誉。
奚澜誉重复说,“枝枝,我?说了?,我?只是想你轻松一点,北辰的工作时间更为人性化,你不?会……”
宁枝叹口气,打断他,“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你做决定之前?,有没有想过,我?到底需不?需要这份调动。奚澜誉,有些东西,不?能你觉得好?,你就硬塞给?我?,兴许,我?不?一定觉得好?呢?”
电话里沉默一霎,半晌,奚澜誉才再次开口,“抱歉枝枝,我?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
宁枝知道奚澜誉是为他好?,他的出发点并不?坏,只是这样的方式,她实在无法接受。
他们?之间是平等的,她并非谁的附属品,她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人生。
这些,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独立于奚澜誉,独立于爱情的。
因为宁蔓的遭遇,宁枝实在无法接受躲在对方羽翼下的生活。
如果……如果有一天,他不?愿意提供遮蔽了?呢?
宁枝无法容忍自己?,有一天会有一丁点处于这一境地的可能性。
她正准备接着讲,电话那头突然?咳了?声。
宁枝眼前?,忽然?出现那条奚澜誉为她准备的毛毯。
蓦地,她那处在气头上的情绪莫名散开了?一些。
奚澜誉上次等她时受了?寒,那感冒黏黏糊糊的,一直到今天都没好?。
他发觉自己?生病第一件事,便是给?她带了?毛毯,叮嘱她冷的时候必须盖上,第二便是担心自己?传染宁枝,因此这几天宁枝都在奚澜誉的强烈要求下睡在自己?的房间。
她突然?觉得,他对她这么好?,自己?是不?是不?应该为这件事而生气,但要是不?生气不?表明态度,万一下次就有更过分的先斩后奏呢。
宁枝一瞬在这两种情绪间进退两难。
她脑子也有点乱,想了?想,说,“算了?,电话里讲不?清楚,等我?晚上回去?再说。”
……
晚上,宁枝暂时没回北江湾。
她心里实在太纠结,又?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约郑一满专家出来喝酒。
郑一满拢了?下头发,摆出专家“坐诊”的态度,问宁枝,“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是觉得这事儿?触碰到你的底线了?,一点都没办法接受,所以准备就这么跟他分开?”
郑一满一上来直接给?宁枝设定了?个最糟糕的情况,宁枝都懵了?,“分开不?至于吧,我?就是不?太知道,怎么用?合理的方式去?处理这件事。”
郑一满抿口酒,“比如?”
宁枝说,“比如,如果我?很轻易地就让这件事过去?,那会不?会有变本加厉的下一次,但是如果我?揪着不?放,那是不?是有点太胡搅蛮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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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一满轻轻拍了?下桌子,神?情笃定,“既然?你没想过分手,那这事其实就很好?办。”
宁枝虚心求教,“怎么办?”
郑一满问:“你们?俩是不?是还没就这事沟通过?”
宁枝摇头,片刻后又?点头,“电话里聊了?几句,我?觉得我?情绪不?大对,就挂了?。”
郑一满“啧”了?声,摇头,“电话里不?行,你们?俩得面对面沟通。我?跟你讲,多少小?情侣最后分手都是因为没长嘴。我?猜你们?家奚总理解能力应该不?差,你也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就沟通,直接沟通,你怎么想,你就怎么跟他说。”
郑一满振振有词,“说实话,男女思维是真的完全不?一样。你如果不?说出来,让他自己?猜,到时候猜不?对,气的还是你自己?。其实吧,我?觉得你们?俩的问题,不?在于什么资产什么阶层,你们?俩差的,就是坦诚的沟通。”
“他以为这个对你好?,你能接受,但其实压根不?行,你应该直截了?当告诉他,哪些东西是你的底线,他绝对不?能碰。”
宁枝若有所思,郑一满继续说,“爱情这东西是真的复杂,除了?那种青梅竹马式的,其他人谈恋爱,都是从?陌生人开始,大家以前?又?不?认识,这就是个慢慢熟悉的过程。我?们?每个人都这样,这跟你和?他之间经济上的差距真的没多大关系。再说,从?没交集的两个人突然?产生火花,那生活偶尔有点什么小?摩擦,也还挺正常。”
“枝枝,现在时代变了?,我?觉得含蓄那一套效率特别低,你可以试着大胆说出你的诉求,我?觉得一个男人要是真的爱你,他肯定会从?心底里选择尊重你的想法。”
宁枝还有点犹豫,“真的吗,我?觉得他这个人其实还挺强势,万一他只是嘴上敷衍我?怎么办?”
郑一满突然?笑?了?笑?,看向宁枝身后,压低声音,“是不?是敷衍,你也得试了?才知道。这调.教男人就跟训狗一样,坚守底线,适当给?点甜头,只要底子好?,随便教一教,就是完美老公。”
“我?觉得,你们?家奚总就很有潜力。”
郑一满说完,拿着包站起身,作势准备离开。
宁枝见?状,“诶”了?声,“满满,你怎么现在就走,我?还没听完……”
这是间小?清吧,大家三五成群聚在一块聊天,声音细碎,但算不?上吵。
在郑一满起身的间隙,那舒缓的爵士乐切换成缠绵的情歌。
在室内缓缓的流淌。
郑一满微不?可察耸下肩,她声音突然?变得很规矩,“不?敢说了?,再说要被追杀,枝枝,”郑一满轻轻推一下宁枝的肩,“你老公来了?,就在你身后。”
就在这当下,宁枝鼻尖嗅到一股熟悉的清香。
雪松林混合烟草的气息。
那烟草味较之寻常略重一些,宁枝猜测奚澜誉今天估计抽了?不?少烟。
她心里一瞬又?有点微微的酸楚。
有一种原来不?是她一个人在烦心的感觉。
宁枝回过头,跃过昏暗灯光,恰好?对上奚澜誉似笑?非笑?的视线。
他看着她,主动捉过她的腕,要她去?握他的领带。
宁枝下意识抓在掌心,奚澜誉便顺着那力道,俯身,是臣服的姿态,“老婆,想好?怎么训了?吗?”
第64章
夜晚, 北城市中心,Fluoxetine。
细碎交谈伴着慵懒情歌,混入迷离周遭, 暧昧缓慢滋生。
任是谁, 饶有再好定力,在这?样旖旎, 轻声软语的环境中,被奚澜誉那双深邃的眼长久望一望, 也难免心中要不自觉颤一颤。
宁枝亦如此。
她是那双眼最直观的被注视者,心里一坠,攥着领带的那?只手同时收紧。
尽管已见过无数次, 尽管已由内而?外?地熟悉, 但当奚澜誉俯下身, 以这?样绝对?臣服,同时又相对?强势的神情出现在她面?前时, 宁枝心口,还是忍不住,忍不住加快,再加快。
好像泰坦尼克撞上海底沉睡的冰,一霎的天翻地覆。
而?她也失控。
但, 宁枝尚不知如何面?对?他, 她手下欲松,却在那?放开的一刹,被奚澜誉稳稳托住,指腹轻扫她腕心。
微微的痒, 更?深的麻。
这?间清吧位置刁钻,开在市中心略偏僻处六十八层, 有种大隐隐于市,闹中取静的意?味。
因为这?地方实在难找,因而?过来的大都是附近的上班族,大学生,喜好猎奇的游客……
但总之,做的大多还是熟客生意?。
方才,奚澜誉一身沉黑,甫一推门而?入,那?压不住的大佬气质近乎在瞬间吸引全场目光。
这?样的人?,只消看一眼,便知他与这?里有多么格格不入。
有人?看一眼便转过身,有人?则不自觉追随着他的目光,更?有些大胆的,已在微微地摩挲酒杯。
然而?,奚澜誉丝毫没在意?这?些。
他与这?格格不入的,又何止是穿着,更?是那?周身疏离的气质。
他轻飘飘扫了眼,当他瞧见那?角落里半托着张小脸,正微微蹙眉、虚心听讲的小姑娘时,那?浑身的冷肃感才随之淡去?。
奚澜誉轻笑声,径直朝宁枝走过去?。
这?举动直接让两拨人?心碎。
一波是跃跃欲试,准备找宁枝要微信的。
还有一波是以为运气好,碰见个天菜,正准备冲一冲的。
众人?默默在心中唏嘘,这?世上的帅哥美女,怎么就没个落单的。
有些不死心的低声讨论说,兴许只是朋友呢。
结果下一秒,男人?便收起疏离,俯身,将那?在男女关系中暧昧至极的领带塞到?了人?家手里。
像一种另类的项圈,昭示着两人?不同寻常的关系。
那?不死心的一伙人?齐齐心碎。
宁枝倒是不知旁人?的心理活动,她只觉得手心发烫。
她别过头,小声辩解,“……我没有要训你,再说,”她咬下唇,“我也不敢……”
奚澜誉笑了声,并未坐下,他摩挲她腕心的手下移,转而?握住她的手,放在手心捏了捏,“有什么不敢,跟我回家,给你训,嗯?”
宁枝轻轻摇一下头,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店员此时恰好拿着菜单过来,问,“先生,请问您需要喝点?什么,如果您是第一次来,我可?以为您推荐几款我们家的招牌。”
奚澜誉眼眸低垂,看一眼宁枝,微笑,“这?里有没有可?以单独谈话的地方?”
店员愣了下,“……您是说小房间吗?”
“是。”奚澜誉礼貌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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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语气柔和而?宠溺,“我需要一个相对?隐私的场合……”他顿一秒,偏头,从那?昏暗的光线中看向宁枝,“用来哄老婆。”
奚澜誉这?慢条斯理的三个字,恰如在平静的湖面?扔了颗小石子,荡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宁枝脸瞬间烧起来,她拽一下他的手,小声开口,“……你胡说什么?”
奚澜誉轻笑,他握着她手的力道加重,“不是吗?”他俯身,故意?将字音咬得有些重,“老婆?”
店员霎时一脸“天呐我要磕晕了”的表情。
宁枝羞耻感爆棚,她直觉奚澜誉就是故意?的,但当她看过去?时,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又让她找不到?一丝证据。
宁枝莫名感觉有点?受挫。
店员满面?笑意?,有种将他们送入洞房的即视感,“先生,虽然我们家小房间今日不开放,但我可?以跟老板说一声,为您跟您太太破个例。”
奚澜誉站定,准备道谢,宁枝忙揪住他的衣袖,轻轻扯了下。
奚澜誉目的达成,见状笑了声,“多谢,但我想已经不必了。”
……
至此,宁枝确信,奚澜誉就是有意?为之。
于是,任他一路如何言语,宁枝都很有原则地,未曾再搭理他半个字。
车辆行驶过程中,宁枝不由思索起两人?的关系。
待她复盘完,她很悲观地发现,在两人?的关系中,奚澜誉好像总是掌握节奏的那?个人?。
哪怕明明是他强势、霸道、未同她提前商量,哪怕他知道自己做错,他处理这?件事的态度依旧是那?么游刃有余,高高在上。
宁枝想,上位者俯身,是否只是被爱者的一时错觉?
她深吸一口气,偏头,看向窗外?倒退的风景,久久得不出答案。
……
两人?回到?北江湾,刚一进门,宁枝便被一股大力席卷,她后?背触到?冰冷的墙面?。
奚澜誉长手一伸,揿开,屋内灯光倾泻而?下。
宁枝就沐浴在这?光里。
她下颌被奚澜誉两指挑起,他看着她,目光很具攻击性,但开口时,语气却是示弱的。
奚澜誉忽埋首在她颈间,低声唤,“宝贝……”
宁枝此时两手正被他扣着,她微微挣了下,察觉挣不开,那?迟来的委屈便渐渐泛上来。
她一双眼立时雾蒙蒙的,像是要哭,嗓音带着微微的颤意?,“……奚澜誉,你根本?没意?识到?你错在哪里。”
这?是个肯定句。
宁枝看他一眼,反正也推不开,她索性任由他靠近。
宁枝垂眸,“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是,我需要的不仅仅是好,我想要平等,我想要你做一件事的时候,你的心里是尊重我的……”
奚澜誉停下,微微皱下眉,扣着她的力道渐松,“嗯?”
宁枝抽抽鼻子,将他往外?推了推,奚澜誉顺着那?力道往后?,略微低头看她。
宁枝说,“比如,你擅自调动我工作?这?件事,你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你就没有把你放到?跟你同等的这?一层级。在你心里,我是弱者,我是需要被照拂的,而?弱者根本?没有资格决定自己得到?的是什么……”宁枝小声说出憋在心里的那?句话,“我觉得,你默认将我当成了你的附属品……”
话说完,宁枝意?外?松了一口气。
那?些闷在心里许久的话就这?样讲出来,她整个人?竟有种意?外?的轻松。
好像沉重的躯壳终于扔掉束缚她的枷锁。
奚澜誉沉默片刻,问,“枝枝,可?以告诉我,你这?样执着呆在北医是为了平等,还是你真的喜欢?”
宁枝仰头,她听了这?话,依旧很委屈,“我当然是真的喜欢。”
她嗓音很轻,“其实妈妈去?世后?,我一度消沉,变得很麻木,甚至当初选择学医,也不过是因为,我觉得好像在我的生活里,我跟这?份职业的接触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我当时想,那?就选这?个看看吧。但是后?来,”宁枝顿了下,接着说,“后?来当我真的开始工作?,当我看到?形形色色的病人?,那?些努力的,艰难求生的,或年轻或年老的面?孔,我才明白我这?份工作?的意?义。”
她看着奚澜誉,眼睛里好像有细碎的光,“我可?能……是在尽可?能拯救一个家庭的笑容……”
室内一时陷入沉寂。
良久,奚澜誉开口,“抱歉。”
他嗓音有些感冒尚未痊愈的哑,手上那?禁锢着宁枝的力道慢慢卸下。
他碰一碰宁枝的脸,再次认真重复,“抱歉,枝枝。”
不知为何,在这?夜晚,奚澜誉看着,莫名的有种寂寥感,他说,“……我不知道。”
说我,他俯身,将宁枝抱坐到?沙发上,他亲亲她的脸,柔声问,“还有哪里不满意?的,今天可?以一并讲出来。”
宁枝听了这?话,不由诧异地看他一眼。
奚澜誉见状,耐心解释,“对?我而?言,爱人?是个很陌生的领域。宝贝,从这?件事来看,我想,我可?能还是没有做好。”
宁枝小声问,“真的可?以都说吗?”
奚澜誉笑了声,“当然。”
宁枝抿唇,一瞬有点?紧张,“除了刚刚说要尊重我,然后?,做任何跟我事业或生活有关的决定前,必须经过我的同意?外?。其他……”宁枝小小咽一口口水,“我以后?想在家里吃螺狮粉,炸鸡,火锅,榴莲,烧烤,泡面?……”
奚澜誉刚刚见她那?神情,还以为是什么大事,结果……
他有点?无奈,指尖捏捏宁枝的脸,“馋成这?样,我有不让你吃吗?”
宁枝小声:“那?还有……我不喜欢把东西摆得那?么整齐……”
奚澜誉嗓音温润,笑了声,“知道了,以后?我做。”
他手动了下,扣住宁枝的腰,问,“还有?”
奚澜誉平常回来,习惯先脱外?套,再松领带,然而?今天,不知是故意?还是忘记,那?领带依旧打得整整齐齐。
宁枝凑过去?,无意?识抓着他的领带,小声说,“如果你保证以后?都能做到?的话,那?就没有了。”
奚澜誉俯身吻一下她的唇角,眼眸温柔得能掐出水来,“老婆的话,我哪敢不听。”
宁枝被他亲得发痒,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捂住他的唇,“……公平起见,你对?我有没有别的要求啊?”
奚澜誉不假思索,热气扑在宁枝掌心,“有。”
宁枝微微皱眉,心下不由紧张。
她将手放开,奚澜誉捞过,送至唇边亲了亲,开口,“枝枝,我要求你,哪怕工作?再忙,也必须以自己的身体为重,我不想去?接你的时候,再看到?你一张小脸煞白得像张纸。”
宁枝有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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