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指尖百无聊赖地点了两下桌面,正准备直接摆烂时,桌边递过来一本练习册。
上面还附了一张纸条:【别理他们。】
练习册是临春的,对方还在那死磕她的英语单词,
蒋以声没跟她客气,连着纸条一起收过来。
很快,临春收到了回复。
上面两点一弯,蒋以声给她画了个笑脸。
临春盯着纸条看了会儿,视线上移,又去看蒋以声。
对方打开了她的练习册,指尖转着根笔,正垂眸听课。
少年人的鼻梁高挺,侧脸轮廓非常优秀。
垂下来的睫毛又密又长,漆黑一扇,乖巧搭在下眼睑上。
那双尾稍上扬的眼睛…
临春忍不住偷偷多看了几眼。
然而就在她第三次抬眸时,却迎上蒋以声的眼睛。
对方双臂搁在桌上,毫不避讳、甚至堂而皇之地看回去。
临春被打得措手不及,十分狼狈地收回目光,重新盯回她的单词。
初秋温度还没降下来,从窗外吹进来的风都带了一股子燥热。
心跳在那一瞬间蹦错了节奏,像是舒缓的音乐中突然插进来一个突兀的高音。
临春抬手搓搓耳朵,那里一片通红。
-
临春又背了一节课的单词。
生物课下课后,她自己上楼去给蒋以声找剩下的那本练习册。
经过同层的几个班级,总是忍不住加快些脚步。
虽然耳朵听不见,但还是能感觉到一些并不友好的敌意。
而且隔壁三班前阵子竟然还有人拦了她告白,临春想想身上都起鸡皮疙瘩。
忙活了一会儿还是找不到,她便去找老师反映情况。
低头刚写完一段话,身后似乎有人接近。
临春下意识地往一边躲开,回头看是班里的团委梁阙。
对方应该找老师有事,也没搭理她,径直去了隔壁办公桌。
临春反应完情况就准备回教室,下楼梯时梁阙几步追上她,也不说话,安静地走在她的身边。
他们俩是同学,也算是半个亲戚。
临春的姐姐和梁阙的堂哥结了婚,梁阙在学校也对临春多照顾点。
临春偏头看去,对他打了个手势。
{还好吗?}
梁阙瞥了一眼:“就那样。”
{姐夫呢?}
梁阙:“刚回来。”
有个人在身边陪同,临春明显就放松许多。
她没再左右来回地查看周围,和梁阙对话时眼里还带了些许笑意。
{来我家里吃饭。}
临春伸着食指和中指,往嘴边拨了几下。
临春姐姐在镇里经营着一家小饭馆,姐夫则是一名警察。
两人平时各忙各的,都不怎么着家。
有时姐夫一个差能出十天半个月,姐姐就回家和两个妹妹一起住。
临春原本的意思是,如果姐夫有时间,可以一起来饭馆里吃饭。
只是手语能表达出来的东西非常有限,有时候只能演示出零碎的词语,其中连贯的意思还需要对方连蒙带猜。
不过梁阙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表达方式,语气淡淡的:“再说吧。”
-
晚上放学,临春对蒋以声说明了八点还有个晚自习,并且给对方写了份时间表。
蒋以声道了谢,正准备走时又被拉住书包递过来一张纸条。
【他们欺负你,你告诉老师。】
蒋以声接过纸条,有些无奈,但还是点了下头。
下午放学到晚自习前有一个多小时留给学生吃晚饭。
虽然食堂饭菜比较便也方便,但临春一般都会牵着边牧回自己家店里吃。
大姐开的饭馆不大,十几平的面积还得去了一半留给后厨。
店里只能摆两套桌椅,其他的都放在店外路边上。
大姐只请了一个厨子,一个人兼职配菜和服务员,一到饭点就忙的昏天黑地。
不过今天店里生意不怎么样,外面的桌椅都空着。
家里最小的妹妹今年刚满十一,临冬蹦跶着出店门没走几步,见着临春兴奋地跑过去挽住她:“我刚要去迎你。”
大姐已经把饭菜给她们留好了,姐妹俩坐在外面闷头吃饭。
临春把大块的鸡肉挑给临冬,临冬又从自己碗里重新倒给她。
“大姐说你高二学习压力大,要吃好的。”
她嘴里含着饭,临春看口型看了个模模糊糊。
{瞎客气。}
她笑着又夹了回去。
{明年我再吃。}
吃完饭临春帮着收拾了几桌碗筷。
平时生意忙的时候她就多留一些时间帮忙,老师们都知道她的家庭情况,晚自习去晚了也不会多说什么。
“快走吧,”临夏拍了一把临春肩膀,“今天不忙,不用你干。”
临春侧了侧身子,对大姐比着手势:{姐夫回来了。}
临夏利索地收拾着碗筷,头也不抬:“嗯,我知道。”
{周末姐夫带妹妹去医院吗?}
“去。”
{我想陪她一起。}
“你在学校好好看书。”
临夏拒绝得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临春撅着嘴巴,怏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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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乐。
她把边牧送回书店,本想和顾伯说一说蒋以声的事。
但今天有点不巧,顾伯不在楼下。
可能是睡过头忘了,店门还大开着。
临春越来越怀疑顾伯是不是有老年痴呆。
藏獒的狗盆被舔个精光也没有后续,临春“哗啦哗啦”倒进去半盆狗粮,顺便也给边牧的满上。
临走前,她把书店大门关上。
走出几步,再回头看两眼,确定没出差错才放心离开。
到了学校已经快八点了,临春抓着扶手往上爬着楼梯。
出了楼梯间,她看见一班门口聚了不少人。虽然耳朵听不见声,但也能判断出应该是出了事。
她下意识就想到蒋以声,挨着墙大步走过去。
“没人说话?”蒋以声问。
一群男生挤在一起,在教室后排交头接耳。
刘家豪亦在其中,脸上还带着不屑的笑。
懒得问了。
蒋以声几步上前,从里面精确地揪住刘家豪的衣领往边上猛地一带。
他的动作很快,力气也很大,其他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刘家豪直接被甩了个踉跄。
像个小鸡崽子似的被单独拎出来,让他在人群面前失尽了面子。
恼羞成怒下,刘家豪骂了句脏话,捏着拳头直接揍人。
临春从人群中挤进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她眼睛瞪得老大,恨不得手脚并用冲进去拦。
梁阙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蒋以声侧了个身,迎着力道握住刘家豪的手腕,反向轻拧,瞬间响起一声惨叫。
左腿后移倒插进对方左脚前,蒋以声面无表情,拧着刘家豪的手腕把人“哐”一声绊进教室后那片糜子扫帚里。
一个狗吃屎的姿势顺利进窝,教室一角瞬间灰尘飞扬。
蒋以声从兜里拿出一截卫生纸,遮住口鼻。
他几乎站在原地没动,皱着眉嫌弃地甩了甩手。
刚才还在叫嚣着的男生们瞬间老实下来。
连带着周围围观的群众一起,都变得十分安静。
蒋以声弯腰拎起自己被画的不堪入目的板凳,扔在刘家豪腿边。
“给我弄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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