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纸书屋

正文 30-4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东宫互演手册》30-40

    第31章

    ◎无论沈澈今日是为何而来,她最首要的,都是安下他的心去。◎

    沈澈看着她进门, 明明不过未时,可天色太阴沉,她的神情隐在暗处, 叫人看不真切。

    两人谁都没有再上前一步,也没人再开口。欲雨的天气,空气粘稠。

    半晌, 沈澈沉沉呼出一口气。

    她唤的那声, 话音里带了些不知缘由的细微的颤。听见的那刹,他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握紧, 又缓缓松开。

    什么都不做, 才是眼下对自己和她最好的做法。

    这片刻的沉寂中,衔池垂下视线, 没多久眼中便生生逼出一层水雾。

    她并不想靠近沈澈,可这是她被送入东宫后他们第一次见面。她总该有点情绪的。

    她昨儿想了一夜, 该如何表现才能叫沈澈、叫池家安心——其实不难,他们想要的,无非是枚软弱无力又听任摆布的棋子。

    这段日子以来太子对她宠纵非常, 他们既喜又忧。

    喜的是她这枚棋子的作用没准儿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大一些, 忧的是她会不会被太子来势汹汹的宠爱所诱,临阵倒戈——即便他们手里握着宋弄影。

    他们一忧,怕她脱离掌控,就难免会想通过折腾宋弄影,来看看她在她心里的分量。

    无论沈澈今日是为何而来,她最首要的,都是安下他的心去。

    隐隐有沉闷雷声, 一道比一道近, 雨声“刷”一下倾盆而至, 来得很急。

    沈澈转身坐下,烧滚的水冲入茶中,腾起的雾气激得他咳了一阵儿,平缓下来才抬头对她道:“天色不好,来的路上有没有受凉?”

    同往常语气一样,好似这段日子她只是去京郊游玩,而非被他亲手送入龙潭。

    衔池摇头,到他对面坐下,主动伸手拿过那盏茶。她眼眶发红,垂眸看着握在手中的茶盏——那是刚烧滚的水冲的茶,再厚实的茶盏也还是烫手,她这么拿着,不过片刻手便发红了。

    沈澈一皱眉,从她手中将茶盏稳稳抽出去。

    这一刻她才像是终于绷不住,抬眼看着他,泪眼朦胧,声音打颤:“我不想留在那儿。那地方,像座死牢。”

    他搁下茶盏的时候,茶水晃了一下,有几滴水迸出来,溅上他手背,烫红了一片。他恍若未觉,只望着她问:“他对你不好?”

    衔池摇头,“不是好与不好。他已经算是很纵容我,可我不喜欢他。在他身边的每一刻,都如坐针毡。”

    “阿澈,太难了。这些话我只是在心里想想,从未在他面前表现出来。可即便如此,他也没能完全放下对我的戒心,我日日提心吊胆,生怕行差踏错一步。”

    雨势渐大。

    她抓住他的衣袖,似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阿澈,你接我回来好不好?”

    沈澈衣袖里的手一紧。

    自她回京后,她已经很久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了,全心全意,满是信赖。

    一道闷雷倏地炸响。

    心底那点松动被他压下,他眼神平静,看她的样子像在看耍赖偷懒不肯用功读书的孩童。

    昨天夜里从东宫传了消息来,说太子对她十分亲昵,两人还一道用了晚膳。

    太子对她尚可,而她的状态也比他预想的要好得多,应是没什么大碍。如此一来,他也便放心了。

    于是他只姿态克制地握住她的手,“倘若一切顺利,两年,最多三年,我便接你出来。”

    她抓住他话里的漏洞,眼泪落得恰到好处:“倘若不顺利呢?”

    那滴眼泪坠下时,她清楚感受到他握着她的手突然用力。

    她心里其实从头至尾都没什么起伏,甚至还在想,他的那点真心,怕是就只在这一握之间。

    “不会不顺利。”他伸手替她抹去眼泪,语调温柔:“熬一熬,很快就过去了。”

    衔池顺势抽回手,低低“嗯”了一声,又顿了顿,鼻音浓重,尾音却上扬着,似是在期待一切顺利她就能早点从东宫脱身:“那……这几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她不信沈澈冒着这样大的风险,只是单纯想见她一面。与其等他说,不如她主动问。

    沈澈将那盏温度差不多可以入口的热茶放回她手边。

    他安排小五去池家取信那日,本只是担心她,想见一见她。孰料不过短短几日间,朝堂形势又变了。

    现在他确实需要她去做一件事。

    他要她去抄一份名单。

    请立新后一事的余震仍在,恰在此时,去岁秋里林参议查的那桩私盐案又被翻出来——那桩案子被查出牵涉到部分京中官员。

    此事在那林参议死后,圣人其实便知道了。其中同宁禛有攀扯的,都已经处置妥当——可那是私下里。

    而在早朝上过了明面儿,性质便不同了。

    圣人这几日本就心气不顺,当即在乾正殿金口玉言,要将一批官员进行调动。

    此事非同小可,宁禛本欲将这差事揽到自己身上,可圣人没允。

    而此时有人奏请提议,既然先前林参议是太子安排去的荆州,如今牵扯出的事端,由太子解决再合适不过。

    一来二去,拟定官员调动名单一事,竟落在东宫那位头上。也正因此,太子被解了禁足。

    沈澈口中有几个名字她听着很陌生,但等他说完,她大致也明白了宁珣这几日到底都在书房忙什么。

    “找机会将那名单记下来,自会有人去找你拿。”

    衔池面露难色,有些惶然:“可我不知能不能做好,他从未在我面前看过政务。”

    她知道自己没有权利拒绝,但有的话总要说在前头。

    “尽力便好,不必紧张,放轻松些。”他又替她倒了一盏热茶,柔声道:“倘若真被他发现,也不要慌张,咬定你不知情。自会有人出来顶罪。”

    衔池低低应了一声,啜了一口热茶。

    不知是该感慨堂堂东宫竟跟张筛子似的,还是该后怕沈澈的无孔不入。

    她低头的空里,沈澈从一旁拿出一封信并一双舞鞋,递到她面前:“宋夫人很好,你可以放心。郎中也说照这样养下去,再有个一年半载,便能正常生活了。”

    衔池眸中一亮,先接过舞鞋仔细看了看,而后便放在膝上,将信拆开。

    是娘亲笔所书,字迹娟秀,也不像先前病中那样绵软无力。

    见娘在池家确实被照顾得很好,她放下心去,将信小心收折,刚要收起来才想起什么似的看了一眼沈澈。

    沈澈望着她的目光依旧温柔:“本是打算叫你看完直接烧了的。但你若是想留,便仔细些。”

    她飞快点点头,将信同舞鞋一道藏进怀里,又拿出自己写给娘的信递给他。

    不必再说什么他也明白。

    时辰不早,雨也小了些,衔池正准备走,却突然见梅娘慌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东宫互演手册》30-40

    慌张张进来。她鲜有这样失态的时候,裙角都沾湿了一大片,一进来便立马将门掩好,急急对沈澈道:“太子来了。”

    她气还没喘匀,一股脑说下去:“穿的常服,也没用东宫的车驾,来得低调,但没遮掩身份。”

    她顿了顿,看向衔池,“只说是来接人的。”

    宁珣既然亮了身份,自然没人敢拦,用不了多久便会到这儿来。

    衔池倏地坐直了身子,他不是正忙着么,还有闲暇来这儿接她?

    沈澈却恍若未闻,只又给衔池续上一杯热茶,“再喝一口暖暖。外头下雨了,会冷。”

    衔池站起身,哪儿还顾得上这盏茶,“他既是来接我的,那我便直接下去跟他走,你们留在屋里,就不会同他撞上。”

    她边说着已经走到了门前,雨声隔绝了脚步声,因着推开门这一刻,她才看见不远处有人撑着伞走近。细密如织的雨幕到他那儿,便陷下去一块儿。

    好在她这儿是二楼,底下撑伞的人若不抬头,还看不到她。

    衔池没多想,生怕再晚一步他便要上来,将门从背后掩好,便立刻提着裙子,从木梯一路小跑下去。

    到最后几级时,雨幕带来的湿气扑面而来,她才缓下脚步,站在阶上,安静等着他朝她走来。

    方才屋里沉闷腐朽的气息散开,雨下了有一阵儿了,也不再沉甸甸地压着人喘不动气,起码让人能长长地透一口气。

    雨滴溅落伞面,四处迸溅开。握着伞柄的那只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宁珣在她身前不远处站定,伞檐微微向上抬起。

    他隔着雨幕朝她望过来。

    她眼眶微微发红,像是先前哭过一场。

    因为沈澈?

    宁珣抬眼,淡淡瞥了一眼她方才出来的那间房——房门紧闭,将里头的一切挡得严严实实。

    他给了她足足一个时辰,看样子,他还是来得早了。

    是不是扰了他们叙旧?

    梅娘紧张听着外头的动静,做了个找人来的手势。

    沈澈摇摇头,茶盏在手中略转了半圈。

    她走的时候,一眼都没回头看。

    茶盏中未饮的热茶腾起袅袅水雾,熏到了他手背——他手背方才被茶水烫着的那一片已经不疼了,此刻却胀着发热。

    他闭了闭眼,将心底愈发汹涌的异样感压下。

    罢了,左不过两三年的光景。诚如他告诉她的那样,熬一熬,很快就过去了。

    宁珣向她伸出手,“过来。”

    雨水沾湿了他的手,可衔池依旧伸手握上去,被他稳稳一拉,拽到伞下。

    雨势小了些,却仍隔绝着四周的一切。四面雨声潇潇,伞下圈出的这一小块空地,就独立成一片天地。

    两人慢慢往外走着,一时无话。

    外头一直没有动静,梅娘小心推开一道门缝,想看看情形,没成想突然一道风挤进来,生生将门吹开——她反应很快,在门只吹开一点儿的时候便拉住,奈何手上不自觉使大了劲儿,门“哐”一声合拢。

    这一声响得突兀。

    衔池心跳猛地一滞,她不知道身后是什么情形,但见宁珣要转身往回看,想也没想,装作脚下一滑,重重向地上摔去——

    宁珣果然顾不上身后的动静,只伸手来捞她。他一只手还撑着伞,只能用另只手将她往身前带,稳住她身形。

    其实也就是将她抱住,箍在身前。

    电光火石间,衔池想起自己怀里藏着宋弄影给她纳的舞鞋,还有信。

    舞鞋不算小,她穿得厚实,看虽看不出,但他这样抱过来,怕是就不难发现。

    一双新舞鞋她还能解释几句,那信呢,她要如何解释?

    念头还没转完,她已经下意识一把推开了他,倒退两步。

    伞面一斜,从伞上汇集落下的雨线坠入她后颈,顺着脊背淌下,冰凉一片。

    常年跳舞的人,看着柔美,其实身上暗藏的力道不小。她推这一下,爆发力极强。

    但宁珣毕竟也曾在军营待过四年,这种程度远不至于会疼,只是身上仍残留着那一霎的感觉——说不清是什么,发酸,像较武场上同人比过武后精疲力尽停下来的那刻。

    他分得清她是不是有意为之,因此也就知道,方才她推开的那下完全是惊慌之下的下意识。

    就像上元夜那时,她拉他去挡箭的那一下——他知道她是无心之举,是下意识。

    下意识把他推开。

    好一个下意识。

    作者有话说:

    今日小剧场

    1.

    衔池:让沈澈相信自己不会倒戈的方法:1.说爱他。2.说宁珣不好。1说不出口,还是骂宁珣吧。

    衔池(声泪俱下):他不是人!

    宁珣:?

    衔池(一把抹掉眼泪):那我说1?

    宁珣:我是禽兽:)

    2.

    宁珣:我给了她一个时辰。

    实际——

    衔池走后五分钟:她回来了吗?

    下属:禀殿下,宋姑娘还没到。

    又五分钟:该回了吧?

    下属:……

    一个时辰后——

    宁珣:备马。

    青衡:殿下您是要直接冲进对家大本营?

    宁珣(正经):孤亲自去接她,特意在沈澈面前表现对她有多么宠爱,岂不是更容易叫他们相信?

    青衡:(被唬住)(觉得好有道理)(默默加强守卫)

    感谢在2023-07-20 18:00:262023-07-21 13:54: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62825014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即便紧贴着心窝戴,也怎么捂都捂不暖。◎

    伞往她身后移了移, 不断坠入她后颈的雨线终于停下来。但背后的衣裳已经打湿,紧紧贴在她背上,触体生凉。

    宁珣一言不发, 眼神晦暗,视线从她双手慢慢上移,停在她还泛红的眼尾。

    衔池不自然地捏了捏手, 立马便要跪下去:“殿下恕罪。”

    雨来得急, 地上积了水。在她裙角要浸入那滩水的前一刻,他猛地抓住她胳膊往上一提。衔池被扶起, 还未来得及谢恩, 便见他松了手。

    手是松开了,但他周身气势不减, 甚至不必有什么动作,都叫人有种被骤然收裹, 再绞杀其中的错觉。

    衔池缓慢地眨了眨眼,想起去年秋,也是在夺月坊, 她去送酒, 在雅间里不慎撞上他的那时候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东宫互演手册》30-40

    。可那时候他戴着面具,同她也并不相熟,在她面前展现的性子就更冷一些。

    所以,他这是……生气了?

    衔池小心看了一眼他的神情——他面上能看出怒色的时候通常还不太打紧,最怕的就是现在这样,眼里明明没什么戾气,却无端发冷, 叫人遍体生寒。

    可他为什么生气?

    自己要来夺月坊这事儿, 昨儿就得了他首肯, 何况他肯亲自来接,那便是先前并未介怀。

    那就只能是因为方才推他那下了。

    拿定主意,她才抬头又看向他。

    两人间隔了一小段距离,他撑着伞罩住了她,雨自然就淋湿了他的肩头。

    衔池自知这样不妥,也存心示软,抿了抿嘴唤了一声:“殿下?”

    她唤得很柔,尾音微微上扬,轻轻挠过耳朵似的一声。

    宁珣神色淡然,看着她上前一步。她似是在试探他,贴近的动作犹犹豫豫。

    下一刻她却突然伸手,握住他撑伞的那只手,慢慢将伞向他这儿移,挡住他肩。

    她的手叠在他手上,并不能完全将他的手包住,只贴着他的手背。

    她的手是湿的,冰凉。

    他无端想起幼时曾贴身佩戴过的一块寒玉雕成的玉佩——宫中御医说他体热,常佩戴着大有裨益。彼时帝后恩爱,他的一点小事儿落在帝王眼里都极为紧要,寒玉再难得,也立马便令人去搜罗了来。

    那玉佩他很喜欢,只是时不时会被它冻一下——举世罕见的寒玉,即便紧贴着心窝戴,也怎么捂都捂不暖。

    宁珣放任她靠近,在她将另只手也搭上来,轻轻交握住的时候,才淡然开口:“你屋里有人?”

    衔池眼神一闪,镇定道:“是梅娘,我在坊里最要好的姐妹。方才怕惊扰殿下,才没出来。”

    她话还未完,身后便有开门声,女子清丽声线响起:“夺月坊梅娘,拜见太子殿下。”

    雨还在下着,屋里绝对听不清她方才那句话。

    衔池小小松下一口气。梅娘自己走出来,他总该信了吧?

    宁珣却一眼都没回头看,只轻笑了一声。

    也不知是里头的谁和她心有灵犀。

    她两手交握在他撑伞的手上,因着手臂抬高,露出曼妙腰线。宁珣抬手握在她腰身,姿态亲昵,手掌重重一摩挲间,感受到她浑身突然僵直。

    衔池微微皱了下眉。舞鞋和信还在她怀里——他不能抱她。

    在他使力将自己箍过去前,她适时开口:“殿下,此处人多眼杂,不比宫中,衔池身份低微,若被人瞧见,难免落人口实。”

    宁珣微微低头,握着她腰的手青筋暴出,却还是控着力道,不曾让她吃痛。

    他来此地接她,难道就不落人口舌?

    是怕被别人看见,还是怕被沈澈看见?

    见他久久不动,衔池垂眸:“还请殿下三思。”

    她话音刚落,他便松了手。

    此时宫人才远远跟上来,在宁珣授意下,将早就备下的披风呈给衔池,又递给她一把伞。

    衔池披上披风,接过伞行礼谢恩。

    可他一眼也没再看她,神情冷淡,从她身前走过。

    她来时的马车还等在这儿,自然便没与他共乘一辆。

    马车驶离夺月坊门前那刻,宁珣掀起车帘,淡淡瞥了一眼她住的那栋小楼。

    他不喜雨天。

    秋雨不喜,春雨也不喜。

    直到回了东宫,这场雨都不见停。

    衔池将自己泡进浴桶,蝉衣在她身后为她舀着水,温热的水流自肩膀浇下将寒气带走,她舒服得喟叹一声,转而又开始发愁。

    宁珣……气还没消吧。

    可他到底为什么火气这么重?

    就因为在大庭广众下被她驳了面子?

    若是平常也就罢了,可这几日她必须要找机会赖在书房——那份名单沈澈要得急。

    她得想办法让宁珣消消气。

    可她……没干过这活儿。

    上辈子她和宁珣相处得很融洽——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她都是躲着他走的。极偶尔她不知为何真惹着了他,她便躲得远远的,多躲一段日子,他自己便消气了。

    他消气了,便会找借口主动传她,或是直接来她这儿。她只要顺势而为,这一篇就算翻过去了。

    至于宁珣惹她……她仔细想了想,发现好似从来没有过。除了她在池家授意下偶尔耍些小手段,故意引他纡尊降贵地来哄,但也都是见好就收——她心里有数,不敢太过。

    所以无论如何,两人待在一处时,总是心平气和来得多。

    不像现在。

    蝉衣今日难得安静,倒是衔池先开口:“蝉衣,我若是气着殿下了,该怎么办?”

    蝉衣闻言愣了愣,猜测道:“兴许不是因为姑娘。今儿这场雨来势汹汹,殿下他……不喜雨天。”

    衔池仔细思索了一会儿,摇摇头笃定道:“不是因为下雨。”

    “其实姑娘不必刻意做什么,对殿下知冷知热些便好。殿下疼惜姑娘,必然舍不得生气太久的。”

    衔池自水中起身,“殿下在哪儿?我去一趟。”

    去书房的路上衔池琢磨了一路,这才发觉宁珣好似确实没什么特别的喜好。

    怪不得池家为了投其所好筹谋这么多年,最后却只想到一个她。

    雨停了,但已是暮色沉沉。她没特意打扮,只穿了件保暖的袄裙,提着灯候在书房外。手中的灯笼并不算亮,她眉目半隐,愈发像是早春哪株花下的精怪。

    书房外侍立的小公公不敢多看她,低头道:“殿下乏了,姑娘还是回吧。”

    她原本想着,宁珣若是肯见她,见了面总有办法——他先前说过,她可以随意进出他在的地方。

    可她方才一过来,便被公公拦下了。

    书房的门并未关严,从那道缝隙里,她能看见他投在屏风上的影子。

    里头灯火明亮,他正执笔蘸墨,低头批阅什么,似是极为专注。

    他知道她来了,也知道她等在外头,可却一眼也不曾看过来。

    衔池柔声同那小公公道谢,却依旧站在原地不动。公公见劝不动她,也便作罢。

    她没带蝉衣过来,只自己站着,不知不觉过了半个时辰。

    一直不动弹,腿有些发麻。她微微俯身捶了捶腿,恰见他映在屏风上的影子撂下笔,往后一靠,抬头朝她这儿望了一眼。

    他在里头低声说了句什么,而后便见有宫人领命朝门口走来。

    衔池深吸了一口气,正要上前一步——却见门在自己面前轰然合拢。

    ……好。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索性直接转身回去。

    等她身影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东宫互演手册》30-40

    走远,一直侍立门外的小公公轻手轻脚进了书房,对屏风后一礼:“禀殿下,宋姑娘走了。”

    屏风后宁珣抬眼,只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蝉衣见衔池回来时神情恹恹,便猜想她这趟并不顺利,心里不禁愕然。

    殿下对她家姑娘一向纵容,姑娘今儿到底是做什么了?

    虽是早春,入夜也还是冷。

    衔池捏着鼻子喝了一大碗姜茶,才觉四肢放松下来。

    她等在书房外头那半个时辰,把上辈子那些“争宠”的手段盘点了一遍,却忽然发觉,若是宁珣铁了心不想见她,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可眼下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一样一样地试了。

    她同蝉衣商量了一会儿——既然他不肯见她,那她便去路上堵他。

    第二日一早,她便换上单薄舞衣,等在他下朝回来时必然会经过的小亭子下。

    蝉衣远远看着她,幸而天公作美,今日阳光极好,衬得她家姑娘连裙角都在发光,仙子似的。

    她敢打赌,等殿下经过,只消一眼,便拔不开腿。

    哪知道殿下根本没有经过,转而绕了远路,她们得了消息时,殿下已经又进了书房。

    衔池回去又灌下一大碗姜茶。

    蝉衣也没了法子,愁眉苦脸地寻思了半天,“姑娘不如还是用最朴素的法子,去书房外等着。殿下总不能一直待在书房吧?宫里的老人都说见面三分情,只要姑娘能见到殿下,后面便好办了。”

    衔池闻言眼眸一亮。

    也是,他从不在书房用膳,无论如何,等到了用膳的时辰,他也要从书房出来。

    于是她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便去了书房门外候着。

    天色无端又阴沉下来。

    春风料峭,她那身舞裙被风扬起,像盛开的一朵红芍。

    衔池抱了抱胳膊,突然有些冷,便扭头小声叫蝉衣回去取件披风来。

    蝉衣刚走,书房的门便开了。

    出来的不是宁珣,而是他身边那个叫怀和的公公。

    怀和对她一礼,姿态恭谨,嘴上却道:“殿下口谕,罚宋氏禁足三日。”

    蝉衣刚拿了披风,还未踏出门去,便见她家姑娘被宫人送了回来。

    午膳还是照常用。

    蝉衣替她盛了一碗热汤,安抚道:“姑娘且宽心,不过三日,等殿下消消气便好了。”

    宫中禁足,一个月都算是短的了。何况姑娘一应吃穿用度同先前一样——由此可见殿下对她家姑娘还是疼惜的。

    衔池叹了口气。

    三日不行。

    等她解了禁足,再凑到宁珣跟前,那份名单怕是都上呈御前了。

    倒不是她要尽心尽力替沈澈办事,不论如何,即便是她想动点手脚,也得先见了那份名单再说。

    沈澈要看的东西,定然不简单。她下定决心进东宫,不就是因为能接触到这些东西吗?

    书房。

    宁珣状似无意搁下笔,问怀和道:“她回去了?”

    怀和自然知道他到底想问的是什么,一五一十道:“宋姑娘瞧着没什么不适,气色也好,回去后便传了午膳,胃口也不错。”

    宁珣面无表情“嗯”了一声,又拿起一本政务,刚要翻看,怀和适时道:“时辰不早了,殿下可要传膳?”

    他点头,往后一靠,淡淡道:“今日阴冷,叫厨房做汤吧。”沉吟片刻,又补了一句:“绿豆莲子鸽子汤。”

    去火。

    作者有话说:

    今日小剧场

    1.

    上辈子的宁珣被老婆气着了后:(自己调节)(自己哄好自己)(发现老婆根本不担心不着急,还躲得远远的)(没办法,还得自己凑过去打破僵局)

    这辈子的宁珣:(冷淡)(老婆过来我关门)(老婆跳舞我绕路)(老婆还想见我直接给她禁足)

    衔池:发现了吗,男人,不能惯着:)

    2.

    表面上——宁珣在书房,衔池在门外,不想见她,无情关门。

    实际——

    宁珣OS:老婆一直在看我哎!怎么办,静不下心怎么干活?这个活儿不能不干……算了,先干活!(忍痛关门)

    表面上——罚她禁足。

    青衡理解的——让她远离那份名单。

    蝉衣理解的——小情侣的情/趣罢了。

    实际——

    宁珣:(发现她穿得单薄,还很爱自己罚站)她是挺会折腾自己的(微笑)还是把她关房里吧。

    作者乱入:感谢宝儿们的陪伴哇!祝大家看得开心

    感谢在2023-07-21 13:54:352023-07-22 17:38: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孤月团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若非那日同沈澈见过一面,他即便冷上她半个月,她怕是也乐得自在。◎

    午膳过后, 天还阴着,很适合小憩一会儿。

    蝉衣将屋里的炭火拨了拨,已经迷迷瞪瞪的, 却见衔池在榻上翻来覆去,好似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打了个哈欠,信誓旦旦安慰道:“姑娘别担心, 殿下这样在意姑娘, 等禁足一解,必然会见姑娘的。姑娘现在也出不去, 只能干着急, 不如先养足精神,三日很快的。”

    倒也奇怪, 前几日殿下一句都不过问的时候,姑娘还安然得很, 不过出去了一趟,回来怎么突然就上心了?

    衔池听了她的话却倏地坐起来。

    在意?

    这么一想,昨儿她等在书房外, 是站久了捶腿的时候被他瞧见, 他才关门赶她;今儿也是天色阴沉下来变冷了,他才命人将她送回来……

    好像有些牵强了。

    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但总隐隐觉得宁珣好像对她这具身子格外关注些。兴许是因为京中只她一个人能跳桃夭了?

    既然这样……不妨赌一把。反正她出不去,那不如让他过来。

    拿定主意,衔池从榻上跳下来,“叫他们送水进来,就说我要沐浴。”

    趁着蝉衣去准备的空里, 衔池将屋里的窗子全都打开。

    炭盆烧得再旺也抵不过四下透风, 没多久屋子里便凉下来。

    等蝉衣那边备好水, 她过去试了试温度。

    水流温热,即便吹吹凉风,想必也不会病得太重,这样便不怕误事。

    蝉衣正因为屋里陡然凉下来而打了个寒战,一扭头便见她家姑娘只穿着中衣,站在浴桶边舀了水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东宫互演手册》30-40

    ,兜头往下浇。

    她被吓了一跳,忙不迭要去关窗,却被衔池叫住:“等两刻钟再关。”

    说话间衔池已经将自己完全浇透,衣裳紧贴在身上,挽起的长发滴答着水,恰有一阵风钻进来,顷刻间将她吹得冰凉。

    衔池扶着浴桶的手慢慢攥紧。

    她本就讨厌又湿又冷的感觉,何况此时浑身上下都被湿透的衣裳沉甸甸裹住,向下坠——让她突然想起国公府后院那片湖。

    好冷。

    不知是因为冻着了,还是因为想起了那些不好的回忆,她脸上的血色霎时褪下去,显出病态的苍白。

    衔池推开蝉衣想给她搭上的披风,坚定摇了摇头,咬紧牙关:“再等等。”

    春寒料峭,再好的身子骨,这么冻上一阵儿也得患上风寒。

    蝉衣总算看明白她想做什么,登时急了:“即便姑娘是想借病见殿下,也不必如此折腾自己!”

    可不管蝉衣怎么劝,她也硬是捱了两刻钟才擦干身子,换上烘暖的衣裳。

    窗子被仔细关严,屋里慢慢又暖和起来,蝉衣扶她去榻上躺下,心疼得眼眶都红了:“奴婢这就去请殿下!”

    衔池脸色实在算不上好,抓住蝉衣的手,声音倒不急不缓:“现在这样算什么?再等等,等起了烧,你便去叫人。”

    衔池侧过头去看素色的床帐——希望能早点烧起来。

    不然时辰太晚,万一宁珣睡下了,懒得过来看她怎么办?

    天遂人愿,天色不过刚刚擦黑,她便已经浑身烧得滚烫。

    她小睡了一会儿,隐隐听见一阵嘈杂的声响,紧接着便有手覆上她额头。

    微凉的触感,很舒服。因此在察觉到它要离开自己额头时,她下意识伸手拉住。

    宁珣低头看她烧得通红的脸,索性扣住她那只不安分的手,压着她小臂,将她手腕伸给候在一旁的御医,声音里透出几分自己都没察觉出的焦躁:“中午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起烧?”

    御医仔细诊过脉,回禀道:“这……确实只是风寒入体之症。至于为何起烧这么快,只能是因为一时受寒太重。所幸,”他斟酌了一下用词,“这位姑娘身子底不错,喝上两剂药就能好。”

    一旁的蝉衣从太子一行人进来便低着头,听了这话将头埋得更低,只瑟瑟缩缩地盯着地面看。

    宁珣瞥了她一眼,心里有数,只沉声叫御医下去开药。

    他将衔池胳膊放回被子里,另取了湿帕子搭在她额头,动作虽柔着,眉眼间却有掩不下的郁色。

    她倒是豁得出去。

    沈澈在这个时候见她,最大的可能,便是为名单一事。

    他本想晾她几天,将她同这些事儿隔绝开。

    没成想她竟能做到这种地步。

    衔池意识昏沉,不知过了多久,才感觉有人将她抱起来,她靠在那人怀里,费了很久力气,艰难睁开眼睛。

    她仰头看他,见他一手端着药碗,分明已经举到了唇边,又突然一顿,将药碗放下来,声音低沉:“醒了?”

    她没有反应,他便拿起一边托盘上的汤匙,轻轻搅了搅汤药,舀了一勺喂到她嘴边:“张嘴。”

    她虽还昏沉着,却也隐隐知道应该吃药,很配合地一勺勺咽下去。

    那人不厌其烦地一点点将药喂给她,末了又在她嘴里塞了撕成一小条的蜜饯。

    可这也冲不淡药的苦味儿。

&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1页/共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