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打算结婚、告知她之前,他都紧张得夜里睡不着觉,半夜苏羡音上厕所差点没被坐在客厅里抽烟的苏成桥给吓死。
其实她一直都可以感受到的,再稍微多注意一点,她都能感受到他笨拙不得章法的爱意,但却因为那一幕永久地将自己与他隔开。
她像是在替苏成桥赎罪,又像是在替他铭记,苦苦执着着,在心底里已经为苏成桥判了刑。
……
一盘基围虾被苏羡音吃得一干二净,她心满意足地喝下一口果汁,很自然地问:“孟阿姨,你跟我爸真的不打算要孩子么?”
有些隔阂,注定要主动去慢慢消解。
孟凡璇吃惊的表情说明苏羡音的决定也许是对的,总要打破一些什么,才能重新建立起什么。
孟凡璇:“是的,是真的不想要,我之前有过一个孩子我想你应该知道……”
苏羡音安抚性地拍了拍孟凡璇的手。
“嗯。”
“虽然现在跟你们在一起生活我很满足也很快乐,但其实……”孟凡璇像是有一点不好意思,“我还是很想念她。”
“我想如果再有一个孩子的话,那孩子在天上看着,还是会吃醋的吧?”
“她从小到大就粘我,霸道得很,总爱耍小性子,一定要妈妈告诉她‘妈妈最爱的永远都是你一个’,我……”
她舍不得她,也没办法真的放下她去拥抱另一个新生命。
她做不到。
原来被困在过去的从来不止苏羡音一个。
孟凡璇眼角掉下一颗晶莹的泪,苏羡音下意识就攥紧了她的手,抽出纸巾来替她揩拭。
孟凡璇接过纸巾腼腆地笑一笑:“你爸也是一样,他并不想让你在这个时候多出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我们都是想好了做出的决定,你千万不要担心,大人的事大人去解决,你奶奶那边你也不要有负担。”
苏羡音没法不动容。
她到此刻仍然认为医院的那个拥抱是不合理的,也称不上是释怀,又是和谁和解。
她没有原谅,也没资格没必要原谅。
但她却能体会苏成桥对她的爱了,也能更坚定地以自己的方式去回馈。
她不再深究苏成桥和孟凡璇之间到底是相互依靠更多还是相互欣赏更多。
苏羡音忽然觉得浑身都轻松了下来。
后来她问起孟凡璇的女儿,孟阿姨拿出相册来如数家珍,说了很多很多小姑娘小时候的趣事,两人说说笑笑。
只是话题突然断掉的那个沉默的当口,悲伤就会从孟凡璇的眼底里溢出来,苏羡音很心疼。
她轻轻拥住孟凡璇,低声说:“阿姨,这些年你辛苦了。”
“接下来的生活会好的。”
“嗯。”
孟凡璇带着哭腔,泪水就滴在苏羡音的蓝色羽绒服上。
苏羡音回房关门之前,孟凡璇迟疑地喊住了她。
也许今夜的氛围实在适合剖白,她忽地说:“其实当时是……是我跟你爸提起说,让他考虑一下跟我搭伙过日子……”
“我知道。”
叔叔早就已经将来龙去脉都告诉过她。
“那天在医院”孟凡璇紧紧拧着眉,“不论是因为什么,情绪失控也只是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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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做法确实欠妥,在无形中对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苏羡音笑得清凌凌的,安抚性地拍了拍孟凡璇的肩:“阿姨,我知道,我知道你跟爸爸的歉意,也知道你们都是真心待我,我没办法说我现在不在意了,但是,总之都过去了。”
她握紧了孟凡璇的手:“早点睡吧,晚安阿姨。”
这种鼓励打动了孟凡璇,她的目光也变得更清澈坚定,摸了摸苏羡音的脑袋说:“好,早点休息,晚安。”
……
苏羡音洗完澡出来,就听见几簇稀稀拉拉的炮竹声。
一看手机,居然已经将近12点。
新年就要到来了,这一整夜发生的事像三天那么漫长,她一时对时间的流动产生了些许恍惚感。
手机在这个时候震动起来,吓得她差点将手机扔出去。
陈浔的声音带点倦意,懒懒的却很好听。
“你睡了么?”
苏羡音笑:“我要是睡了,你觉得我会不会骂死你?”
“应该不会。”
“呿。”
陈浔:“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怎么样了现在。”
“挺好的。”
自然流露出来的略带上扬的尾音,陈浔听得很真切。
他的心也踏实一些,淡淡说:“成,反正你就放宽心,你一点错也没有,其余的事让大人们去处理,处理不好你再告诉我。”
苏羡音:“处理不好你还能怎么样?”
“替你撑腰啊。”他毫不犹豫地说出口。
“谢谢你,陈浔。”
她很真诚地道谢,他也很真诚地应了声。
静默来得毫无预兆,在停摆的那几秒,陈浔脑海里不断闪回这小半年来的每一幕,很多幕里都有她,开心、酸楚、烦躁,情绪的制高点里,好像她永远是那个确定的因素。
其实他很明了。
在今晚苏羡音在他面前流泪的那一刻,心中的那种痛楚与怜惜感几乎将他淹没,他从来没体会过这样的感觉。
在楼下等她的那十几分钟,在她打来电话告诉他她很好之后还迟迟不肯离开的他,坐在车里静默地感受着迫切想要做点什么却又茫然的烦躁感。
她总能轻易地牵动起他并不易起波澜的心绪。
那就该是那冥冥之中,注定的那一个。
“苏羡音。”
他轻唤她的名字,无比温柔。
“我喜欢你。”
很喜欢。
“砰砰砰……”
时针终于指向数字12,苏羡音楼下、陈浔那边的电话里传来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苏羡音根本没听清他刚刚那一句说了什么。
跑到卫生间去锁上门,捂上耳朵等了足足五分钟,喊得嗓子都快冒烟了才让电话那端的陈浔听清她说的话。
“你、刚刚、说什么?我、听、不见!”
陈浔失笑,他好像总是失策。
算了,当然应该亲口对她讲才好。
他喜欢她,应该当着她的面看着她的眼睛,直白而坦诚热烈地告诉她。
于是陈浔大声喊:“我说、祝你新年快乐!”
苏羡音抱着手机笑得咧开了嘴角。
“你也是!新年、快乐!”
但新年好像也不总是那么快乐。
大年初一,陈浔的父亲陈亭忽然在家中晕倒,送到医院去发现情况并不太乐观。
陈亭的心脏一直不太好,这几年又因为工作忙碌身体机能下降,这样那样的因素导致他这次的情况有些危险。
医生建议送去京西检查,并且做搭桥手术。
陈浔一家人毫不犹豫地选择送陈亭去京西。
陈浔自然要肩负起他身上的责任,他在微信上跟苏羡音简单说明了情况。
陈:【可能会过一阵子再回来,到时候等我一起回学校。】
yin:【好,你多保重。】
苏羡音体会过这种至亲有生命危险时候的心境,自然也很理解他此刻的心绪,只是一遍遍在心里祈祷一切平安。
……
奶奶只住到初二,就一言不发地回了乡下,临走的时候苏成桥甚至都没有开车送她,不知道是不是一种对峙。
最后居然还是苏羡音给奶奶叫了一辆车。
临走的时候,苏羡音说:“奶奶注意安全,什么时候想来南城玩了就打电话过来。”
顿了顿,她又说:“但是,您没资格指摘我妈妈,这一点我绝不动摇。”
老太太脸色登时就难看起来,却一句也没反驳,也不知道是不是爸爸、叔叔和孟阿姨的工作做得到位。
她气鼓鼓地将车门关上,说:“走了。”
苏羡音的世界又恢复了宁静。
……
十五元宵节那晚的月亮很圆,南城已经有回春的迹象,陈浔却还是没有回来。
京西那边床位紧张,专家难约,手术更是要等排期,陈浔爸爸的状况好像也不算特别好,希望是有的,过程却又很坎坷,这种情况是很折磨人的。
苏羡音最后还是一个人回了川北。
陈浔甚至开学还请了小半个月的假,因为手术终于排上了期,他需要全程陪护。
两人联系的时间并不多,但苏羡音没有哪一刻像现在此刻这样,无比笃定两人是有默契的心意相通。
是一种带着期盼的安心的感觉
她在等他回来,也在等待一个好消息。
苏羡音在被新学期的专业课折磨地狂薅头发的一个晚上,终于接到了陈浔的报喜电话。
他很激动,好像是想第一时间就跟她分享,颠三倒四地转述医生说的话,手术还是很成功,接下来就看术后恢复以及后续发展了。
苏羡音也为他松一口大气。
可陈浔终于回到学校的时候,却因为之前请假小半月而导致这样那样的事情堆积,没有第一时间和苏羡音见上面。
他第一时间赶去实验室。
文章其实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预备过几天就发稿,之前线上跟老师交流的时候老师也过了他的初稿,只是江老师又突然火急火燎联系他修改,他也是一头雾水。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导师联系他,居然是为了让他把一作让出来。
“按道理,一作写我的名字,但是你师兄不是快毕业了吗,他要一篇一区的稿毕业,他在读期间也算是勤勤恳恳,毕业这种大事,也不好耽误人前程,我和他商量了一下,打算一作写他的名字,二作写你,我就不写上去了,你看怎么样陈浔?”
陈浔从没想过会有这么离谱的事。
老师理所当然认为学生的学术成果应该在一作写上他的名字,甚至还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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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把一作让给跟这个成果毫无关系的另一个人。
他从前在实验室里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江老师手下的这位研究生师兄好像家庭背景不一般,江老师也是为了自己的晋升与前途着想,对这位研究生师兄非常包容。
“什么读研啊,就是来混日子的,全系最水的就是他。”
那时候,陈浔并没有参与这个话题。
尽管他也不喜欢这位师兄总是话里话外对他不友善的讥讽,但还是没有妄议其他不熟悉的人的习惯。
但没想过居然会有这一天。
陈浔的态度很坚决,也很意简言赅。
就是不行。
这篇论文是他的心血,一作也必须是他。
江老师说到最后语气也有点不耐烦。
一通电话打过来,他点了支烟出去了。
师兄轻轻一哂:“真以为自己有能耐呢。”
陈浔没搭理他,低着头看手机,想着跟苏羡音约一个中饭。
“老子特么跟你说话呢。”
“这一作你不让也得让,天天占着实验室,你一本科的来什么实验室?”
陈浔不耐地皱起了眉,他的忍耐力也就到此为止了。
这些天来疲惫不堪,他的好脾气也因为在医院各种磨转中体会到了人间百态后消磨掉了些许。
“师兄,你说这个课题是你的——”
陈浔轻蔑地笑了笑:“那你做出来的东西呢?”
“谁做出来的,谁写出的论文,自然是谁的。”
谁也抢不走。
师兄被这几句极度自信而轻视他的话激得一下红了脸,一把上前揪住陈浔的衣领,咬着牙骂道:“你他吗再说一遍。”
江老师适时地走进来,阻止了这场争端。
但陈浔该说的也说完了,他觉得没意思,也不乐意久留。
“老师,一作我不是不会改的,如果你执意要求,为了你的前途以所谓的识时务的大道理来劝说我,或者以老师的威严来压我,我只能说——”
他将手上刚打印出来的一份初稿撕得稀碎。
眉宇之间全是张扬。
“那我就,不发了。”
江老师在他身后怒喊:“你!陈浔,你给我回来!”
陈浔的脚步不带一点儿犹豫-
苏羡音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一开始反应平平,她并不觉得陈浔坚持自己的成果有什么不对。
后来姚达却说:“我看难说,那个江老师平日里看着和善,估计有点儿小鸡肚肠,浔哥拒绝就算了,还戳破他为了晋升没有原则的事,彻底惹恼了他,他现在是不会放过浔哥的。”
“据说他已经去院长那儿添油加醋地告状了,还有那个研究生师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又有点手段背景,啧,我都替浔哥捏一把汗……”
“其实要我就说,浔哥就虚与委蛇认个错呗,然后再让出一篇别的影响因子估计比较低的文章,敷衍了事不就行了,反正那江老师只是想让那个师兄安全毕个业,具体是哪篇文章哪个课题又不是很重要。”
“可是好家伙,浔哥撕破脸就算了,一点儿都不慌乱,照样该吃该喝喝,一接到老师电话就挂断。”
“今天下午更离谱,直接收拾东西回家了?手机也关了机,现在院里其他老师都在联系我,让我想办法联系浔哥,我上哪想办法去。”
“老师们其实无非也就是看个态度,也许浔哥认个错连文章都不用让出去了,偏偏浔哥这次这么刚,这撕破脸面怎么收场啊……”
苏羡音才渐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处理不好,他的大好前途也许都会因此偏移原来的路线。
她不希望他委屈自己,也不想他因为小人行径而被陷构。
但并不代表她希望他以失联来表示自己的态度,拒绝一切沟通。
而他也确实手机关了机,谁的电话都打不进去。
苏羡音坐在回南城的飞机上的时候还在想,她不知道陈浔家的地址,该怎么联系上他。
却丝毫没犹豫过,在短短的周末两天时间里,飞回南城去找他这件事。
她不知道自己能改变什么,可是一定要去到他身边。
她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联系周老师找到陈浔家的住址。
她心里着急,出门的时候牛奶也跟着扑过来,在她脚边转圈。
“牛奶?你也想出去么?”
牛奶“喵喵”地叫,苏羡音干脆一把捞起她,装进了门口的猫包里。
可真到了陈浔家门口,她还是有点忐忑,陈浔家是一个带着院子的三层房,苏羡音按下门铃的时候,打了无数遍腹稿,要怎么向陈浔的家人介绍自己说明来意。
可应答她的却是陈浔的声音。
他像是刚睡醒,声音有些嘶哑,带着浓浓倦意,问:“谁?”
“我,苏羡音。”
门自动打开,苏羡音往院子里走两步,发现陈浔已经打开门出来迎接她。
室内应该开着暖气,他穿着一件毛衣,赤着脚踩在门前的瓷砖上,含着零星半点笑意看向她。
他好像瘦了些,有些憔悴,眉目间的倦态让苏羡音因为焦虑而泛起的怒气消散了一些。
他朝她招招手,一边给她拿拖鞋,一边说:“家里没别人,你随便逛。”
苏羡音将牛奶从猫包里放出来,不知哪个角落里可乐就窜了出来,两只猫咪很快就打得火热起来。
苏羡音喝了半口果汁润润嗓子后就开始了正题。
她一开始语气还很平常,先表明了自己支持他坚持自己的一作。
又带点试探地问:“那你现在什么打算?”
但是陈浔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坐在沙发上,单手刷着手机,右手时不时抬起来戳戳眉心,整个人突出一个惬意。
优哉游哉说:“没什么打算啊,反正让我道歉不可能,其他的事我也不关心。”
苏羡音因为他这种事不关己的悠闲态度,渐渐起了恼意,再次强调事件的严重性,也温声劝他:“那你要不要接电话听听?兴许教务处会调查清楚这件事的,并不一定就会袒护老师。”
陈浔:“不接。”
“本来回家就是想清静两天,教务处的老师口才一个比一个好,这时候接电话,那我回来是闹着玩儿呢?”
“你爸妈知道这件事么?”
陈浔起了身,信步走到两只猫咪面前蹲下。
说:“知道啊。”
“他们没有什么建议么?你总不可能一直待在南城不回学校吧?手机一直关机么?书也不念了?”
陈浔摸着两只猫咪的脑袋,像是觉得新鲜,摸着牛奶的后颈体验着跟可乐不同的触感,一边看两只猫咪边闹着玩儿边抢食。
“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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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儿,喝点水。”
他回头望了苏羡音一眼,笑着说:“是啊,跟你一样,劝我赶紧回学校,可我妈还说过女孩天冷不要喝冰的,什么话都得听么?”
苏羡音一愣,她刚刚确实因为衣服穿得有些厚,一路过来出了一层薄汗,所以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冰果汁。
陈浔回过头去,继续撸猫,悠悠说:“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拿主意。”
苏羡音被陈浔说得一时有些心虚,将冰果汁悄悄往外推了推,拿起茶几上的玻璃杯倒热茶水。
她倒得专注,听见陈浔带点戏谑意味地说:“哟,这么听话呀?”
“这么想做我们家儿媳呀?”
苏羡音忽然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她在这为他焦虑着急,他一句话没听进去就算了,还开她的玩笑?
“我看上你们家的钱了,看上你长得帅,看上你犟脾气不听劝还顶撞老师,把面子看得比前程还重……”
她倔强地看向他,压住心中怒火:“你觉得可能吗?”
陈浔怔了怔,撸猫的动作一顿,有些懵逼地转过头去,看见苏羡音微微涨红的脸,略带愠怒的神情。
他眨眨眼,反应过来,笑了,却又摸了摸鼻子,压低声音说:“我觉得不太可能。”
苏羡音的视线终于停留在他身边的两只猫咪,牛奶正在陈浔的指挥下乖乖地喝着水。
他看清她已经醒悟过来,却还要无情补刀,眼神里带点无辜:“不过我问的是牛奶。”
苏羡音:“……”
这个地方是一刻都不能待了。
她眉心抽了抽,痛苦地闭上双眼,转身就走,恨不得逃离地球。
还没迈开一步,就被陈浔捉住手腕。
他轻笑一声:“去哪呢?”
“找个花园把自己埋了。”
“那怎么行?”陈浔语气揶揄,唇边笑意渐深,“儿媳没了,我妈该多着急。”
苏羡音:“……”
她一生行善积德,他不如杀了她,何必鞭尸。
“陈浔!”她羞红了一张脸,恼怒地喊他大名。
他却捉住她另一只手腕,将她两只手交叠在一处,握在他手里。
他收起调笑的神情,目光变得柔和,眼神却变得坚毅。
苏羡音是有一种预感的,心跳就忽然乱了。
陈浔:“虽然刚刚是对牛奶说的,但其实也没说错。”
苏羡音:“?”
“但这次是我想。”
他肆意地牵动嘴角,扬起一个灿烂的笑来:“其实不止这一次了,过年的时候、我生日那天……”
他牵动了一些回忆,有些懊丧地揉了揉后脑勺。
“早就该说了。”
在他明确他的心意的时候,他早就有了答案。
此刻依旧不是一个表白的好时机,可表白又哪里需要什么好时机。
陈浔望向她:“苏羡音。”
“我喜欢你。”
“你能不能——”
陈浔有些无奈地笑了,提气的动作像是有些紧张。
“做我女朋友?”
苏羡音的心脏忽然就被攥紧了,攥得她生疼,几乎就要飚出泪花。
原来真的会有这么一天。
她的暗恋,也能得见天光。
她也能亲耳听见,她默默喜欢了很多年的男生,轻声说喜欢她。
第53章 欺唇而上
“我……”
苏羡音紧张到有些结巴, 情绪失控的同时,语言系统也跟着紊乱。
不过是他一句话。
久久没等到回复, 却又从她的神情中将她的答案读出来, 陈浔的那一点紧张局促也消失殆尽了,眉眼放松下来,整个人又恢复了游刃有余的状态, 很轻易又拿回主导权。
他捏了捏她的手试图唤醒她,见她低着头, 歪着脑袋俯身去找她的眼睛。
笑意一点点漫开眼角:“不会说话了?”
苏羡音吸了口气, 还是没开口。
陈浔挑挑眉:“陈老师教教你。”
“呵嗷——好,来,念一遍。”
苏羡音终于有反应了, 猛地抬起头来瞪他, 脑袋都差点撞到他下颌, 他倒是躲得快。
一边摸着下巴一边笑话她:“我是让你做我女朋友,不乐意也没必要谋杀吧?”
正话反话全让他说了,他总是这样气定神闲。
苏羡音抿着唇, 明明前一刻还开心地恨不得跳起来,此刻却莫名有种委屈感袭遍全身。
太奇怪了。
爱让人失控,也让人失常。
她却还是很渴望。
陈浔:“真不乐意啊?”
“要不——再考虑考虑?”
他看清苏羡音有着细微变化的表情,收起吊儿郎当的笑意, 却毫不犹豫地将她揽进怀里。
语气轻柔:“怎么还委屈上了?”
苏羡音在闻到他肩头的清香时终于没忍住落了泪,她的脸蹭着他柔软的毛衣,声音闷闷的:“好。”
她怎么可能说不好?
陈浔用气音笑了声,而后又长出一口气,声音低沉:“这简直比拆炸弹还紧张。”
“你拆过?”
陈浔肆意地笑起来,表情是大获全胜后的放松惬意。
他狠狠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没有, 但是我就不能感同身受?”
“还有你——”
“以后能不能少拆你男朋友的台?”
他讲到自己都笑起来,好像被自己的话给取悦到。
嗯。
她男朋友。
是她的男朋友。
苏羡音蹭着陈浔的毛衣脸上起了阵阵热意,抱着他腰的手却又往里收了点。
室内真的很暖和。
他的怀抱也是-
陈浔跟着苏羡音一起回了学校。
他在路途中告诉她,其实他只是烦学院教务办的老师一直找他,他并不是真的无所谓,也并不是就打算一直逃避下去。
他有别的想法。
江老师的学术实力其实还是有的,当初陈浔是对他手下的课题感兴趣所以主动加入,但他远不止这一条路。
年前和苏羡音在影院用急救知识救人、年初陈亭的病,都给了陈浔一些新的思考。
期末考试前有另外一个老师朝他抛来橄榄枝,问他对医学图像处理有没有兴趣,他那个时候回复说再考虑考虑。
苏羡音问:“你想好了?”
“嗯。”陈浔捏了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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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论是加入哪个课题组,苏羡音都相信他能做得很好,如今他想做更有意义的研究方向,她自然也很支持。
只是想起之前对他赌气说的话,她轻扇着眼睫,细声说:“之前我说的都是气话……我不是真的觉得你……”
“哪句?”他挑挑眉,又起了逗她心思。
慢悠悠道:“不觉得我长得帅?还是不觉得我家有钱?”
苏羡音气得一把甩开他的手。
陈浔笑出声来,又追过去牵她,揉揉她脑袋说:“多大点儿事,你跟你男朋友还见什么外?”
“想说什么说什么,想打想骂也——”
他眉眼弯弯:“悉听尊便。”
苏羡音又被他几句话撩拨得想哭,他总有这样的本领,一句话就让她坠进甜蜜或苦涩,天堂或地狱。
她小心翼翼活了20年,不爱说话却善于观察,所以也总是将笑脸背后的深层含义看得一清二楚,然后下次就更谨慎,恶性循环。
可这世上,让她在他们面前自由自在做自己,不要顾及其他的,除了妈妈跟小叔叔。
又多了一个他。
苏羡音感觉心房像是被顷刻间填满了。
……
陈浔的事在小半个月之后终于有了结果。
机院院长并不是一个只认地位是非不分的人,也不是空有职权却万事不管事事敷衍的花拳绣腿,他没有听信江老师的一面之词,反而是暗访调查了许多人,老师同学都有。
陈浔最后也去了院长办公室做了汇报。
江老师被院里处分警告,而那位师兄也并没有因为特殊的家庭背景就逃脱处罚。
因为实际影响还未造成,陈浔的文章也还没有发稿,所以那位师兄被除以通报批评处分。
更重要的是,院长更是借此发动了一场全院教师大会,严肃整顿风气,强调导师与学生之间的良性关系,更是要求学风端正,杜绝此类现象的发生。
陈浔后来告诉苏羡音,在院长办公室内,院长听完陈浔的陈述后,在他临走前还拍了拍他的肩。
说:“我知道你的能力,这件事调查过后学院会给你一个交代,但是希望你也不要对学术灰心丧气,你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要继续为这个领域发光发热才好。”
院长是很惜才的。
陈浔自然也会珍惜这份知遇之恩。
他进了新的课题组,要学习的东西多了起来,还要准备ACM决赛,一时间忙得找不着北。
相较之下,苏羡音的空闲时间就显得多了一点。
她也像陷入热恋的普通女孩儿,也会在空闲的时候想他到底在干什么,有没有想她。
但是她是问不出口的,她习惯了隐晦不需要回应的爱意,突然一下子将感情拿到明面上来在太阳下曝晒,她还是有一些些不习惯。
晚上她在图书馆泡到10点,洗完澡后坐在桌前看书,听见蓝沁一边打游戏一边傻乐。
林苇茹忽地“咚咚咚”从床上下来,一把捏住蓝沁的肩,又抽走她的耳机,冲那头喊:“你能不能有点新意?天天就带着她打游戏,她笑得跟个二百五似的,受罪的是我们!”
蓝沁“哇哇”大喊,连正在游戏中都不管了,作势就要掐林苇茹的脖子,两人扭打在一起,蓝沁居然还能意识到要维护形象,对着手机那头说:“挂了,等会儿说。”
林苇茹被掐得笑岔了气,看见苏羡音手搭在椅背上,倒是当看猴耍一样看得津津有味。
她非要拖苏羡音下水,对着蓝沁说:“你看看人苏苏谈恋爱怎么没你那么大阵仗啊?天天犯花痴,都花痴一个月了……”
蓝沁:“苏苏谈恋爱了?”
苏羡音其实也很震惊,不自然地舔了舔下唇。
倒不是她有意隐藏,也不是觉得这感情拿不出手,只是确实来得太突然,连她自己都还在适应期,她更没想好要怎么向别人诉说。
她也不知道林苇茹是怎么发现的。
只是这会儿她的沉默就无形增加了林苇茹话的可信度。
蓝沁显然比刚刚还激动,就差把楼顶掀翻了。
苏羡音还是很好奇:“可是你怎么会知道?”
林苇茹笑得很老道,比出一个“八”来在下颌处,说:“你这几天动不动看着空气、杯子、水龙头笑得一脸缱绻,不是恋爱还能是什么?也就傻子看不出来。”
傻子蓝沁立刻又锁住林苇茹命运的喉咙。
蓝沁:“是我想的那个吗?”
苏羡音没回答,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几乎是下意识一秒就接了起来。
旁边林苇茹朝蓝沁使眼色:“看见没,这速度,也就热恋中的傻子才能有了。”
苏羡音刚被两人问得脸上发热,接起电话来还觉得手机烫耳朵。
陈浔说在楼下等她。
她挂了电话,抓起一件外套就往外跑。
“我出去一下。”
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踪。
蓝沁在身后“啧啧”道:“跑这么快,爱情的力量真伟大啊。”
林苇茹笑得眯了眯眼:“你俩不过是半斤八两好吗?”
扯头花大战就此又拉开了序幕-
已经3月,川北已经是初春,不过春意料峭,早晚还是有些凉飕飕的。
陈浔看见苏羡音光着脚丫穿着拖鞋就跑了下来,不自觉皱了皱眉,将她的手捏在掌心,说:“这么冷,也不穿袜子就跑下来。”
苏羡音仰起一张小脸,朝他笑了笑。
他哪受得了这样可爱的她,一把就将她搂进怀里。
宿舍楼前人来人往,门口不乏紧紧相依的情侣们,苏羡音却还是不好意思地将脸往他胸膛处躲了躲。
她问他:“你怎么来了?”
他看起来很疲倦,苏羡音知道他这阵子分身乏术,几乎整日里泡在实验室。
陈浔略略松开她,捏着她的脸,略有些不满地说:“我还能为什么来?”
“来看我没良心的小女朋友。”
苏羡音:“我怎么没良心了?”
陈浔冷笑一声:“从下午到现在,你一条消息都不给我发……”
“合着只有我想你是吧?”
他的爱意总是比她坦荡,特别是在在一起之后。
苏羡音很轻易被这种直白的浪漫给击中,心口软乎乎一片。
她小声辩解:“我不是怕你在忙……”
“唔…”
陈浔的目光在此刻忽然变得有些晦暗,他抱着她转了个圈,将她抵在无人可见的树后,毫无征兆地欺唇而上。
这个吻一开始有些霸道,像是不满她的辩解,却在温热的唇瓣相贴时,又立刻温柔缠绵了起来。
气息是乱的,他轻柔而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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