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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红唇上的热度烧得她面红耳赤,她贪恋他的怀抱,想独占他的宠爱。
但是摆在两人面前的是伦理道德,是身份尊卑。
从小,舅母便告诫沈青枝,他们是书香人家,最重要的是言行举止,以?及道德遵守。
除了道德,这身份问题更是她老生常谈的话题,身份有别?,不可?学她娘,去做大户人家的妾,有失颜面不说,还失了尊严。
这些话她听得耳朵都起茧了,如若让她知晓她竟随了她娘的老路,定时要被她处以?家刑。
确实,在高门大户做妾,不如在水乡小城当个女先生来得自?在。
她也不必再受心灵的煎熬。
故而,沈青枝眨了眨眼,忙推开男人的束缚,她焦急委屈地开口?,“大人,不可?,你?我二人身份有别?,怎能三番两次行这事??这事?儿大人日后?和新妇行吧,枝枝不是玩物。”
宁做穷□□,不做高门妾。
男人听闻这话,眉头紧蹙,眸间?有一丝不悦,“玩物?枝枝竟是这般看自?己的?”
他离开她的红唇,纤长的两指夹住她纤细的下巴,“看着我,你?竟觉得吾把你?视为玩物?”
男人捏住他的下巴,逼着她与自?己对视,“沈青枝,我惯着你?了是吧?”
小姑娘泪眼婆娑,一双美丽的狐狸眼里像是染了一层雾气,朦朦胧胧,婉约迷人。
她抿着唇,想别?开脸,又被男人给掐着下巴转了回来,“看着我!”
他声音低沉暗哑,两眼猩红,全身都散发?着浓浓的冷淡。
眉头紧蹙,呼吸都有些不匀,他凝视着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眸,一口?咬在了她的脖颈上,“沈青枝!你?是想气死我吗?”
薄唇贴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那处,她急切的抽泣着,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儿的哭。
“只?会哭吗?你?是想我死吗?”
他掐住她的纤腰,将她扣在怀中,薄唇贴住她敏感的耳垂,不住的喘气。
向来强势霸气的男人,却是在一个小女人面前屈服了,他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众多无?奈。
沈青枝被吓着了,这人素来对她都是温文?尔雅的,今日却像个狂躁的老虎,蛰伏在她身边,就想着将她咬死。
她吓得垂着头,双手攥紧那帕子,轻声哭泣,那晶莹剔透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江聿修本就被她说得暴躁的心情,顿时沉了下去,他搂住她的纤腰,又忍不住想起她的过去。
他不知她对他的心思如何?
是喜还是不喜?
她向来寡言,何事?都放在心里,逼急了,她就哭。
他能怎办?
江聿修都忍不住有些同情自?己。
最终,他还是忍不住对她轻言,“好枝枝,打今儿起,我不碰你?了行吗?你?别?哭,日后?,我定以?礼待你?。”
这是男人最卑微的一日。
在心爱的姑娘面前,他放下了姿态,也压抑住了心里头的那份对她的渴望。
说完他将手从小姑娘纤腰上拿了下来。
那股子热气从她身上抽离,沈青枝还有些不适,她也不知怎了,心里头莫名躁得很,眼泪汪汪的,极想哭。
有人对她好,她又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矛盾得紧。
最近的梦境亦是,有时梦见江聿修与她缠绵,有时梦见舅母说她不要脸,败坏家风,对她处以?严刑。
她实在是想和他亲近,但舅母对她十几年的训诫,却让她有心没胆。
终究她还是没有开口?说一句,只?眼泪汪汪地看着她,狐狸媚眼里满是委屈,活生生像是人首辅大人强迫她似的。
江聿修垂眸轻叹,用一块洗得发?白的帕子擦了擦她的眼泪,“回府吧!”
沈青枝抽泣着点?点?头,及其乖顺地跟在他身后?。
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长,微风拂过,吹起她身上清新淡雅的无?花果香。
无?花果香和鹅梨果香融合在一起,在这夜色里,愈发?显得温柔。
两人一路沉默,最终止于清莲阁,那人看着她进了屋,方转身离开。
沈青枝回头望了望那人离去的身影,月光照在那人清冷孤傲的背影上,孤单又落寞。
她眼睛眨了眨,那哭红的眼里闪过一丝苦楚。
“小姐,怎么了?”
冬葵看着自?家小姐这幅红着眼,头发?微乱的模样满是困惑。
沈青枝揉了揉眼,从她身边径直走过,“没什么,冬葵,将我衣裳拿至温泉池来,我想洗个身子。”
冬葵忙点?头,虽心里不解,但小姐不想说,她也不再过问。
待至沈青枝沐浴更?衣完,已入中夜。
外头静悄悄的,时不时会响起一阵野猫叫声,沈青枝着一身白色亵衣,头发?披散着,坐在院子里乘凉,冬葵怕她热,还拿着芭蕉扇给她扇着风。
今夜月色皎洁,正值十五,那月亮大如玉盘,璀璨夺目。
沈青枝望着那月色,忽又泛起一股思乡之情来,但却不知想的是哪个家?
她只?觉得自?己居无?定所,无?所依,无?所从,不知归处。
不知怎的,近来她的心思越发?重了,尽是些不如意的想法,强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将手撑在石桌上,轻叹一声,“冬葵,明?日我们便回沈府吧!”
冬葵惊了一下,她嘟嘟嘴,有些不悦,“小姐,那地我不想回去。”
沈青枝抬头睨了她一下,“你?这婢子,竟是连主人的话都不听了?”
“小姐,她们都欺负你?,回去做啥?”冬葵皱眉,扇风的动作都轻了下来。
“可?我们能去哪儿呢?”沈青枝望了眼那皎洁明?月,心里空落落的,“天下之大,竟无?一处是我的归地,我从何处来?我又该往何处去呢?”
月光照耀大地,像是轻纱笼罩人间?。
冬葵就着月光看见沈青枝那张皎洁明?媚如月光的侧脸,再看她眼中流露出?的怅然和孤寂,心里“咯噔”了下。
她想起萧木木说得那话——“小娘娘这郁疾如若遇到一个触发?点?,会变得愈加沮丧,毫无?活力。”
冬葵眼皮跳了跳,不知是不是她错觉,她总觉着今儿个的小姐郁郁寡欢,实属不寻常。
她连忙放下扇子,走至沈青枝面前,握住她冰冷的玉手,“小姐,你?还有首辅大人呢……大人待您极好的,连这楼阁都给您了!”
谁料沈青枝笑了笑,“冬葵,你?天真了,这屋是大人新妇的,待至那新妇入了府,咱们还不得被赶出?去。”
冬葵身子僵了僵,欲开口?说些安慰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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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发?现她家小姐说的是事?实。
她入住这公馆,无?名无?份,届时那正室一进府,她们可?不会有好下场。
首辅大人那时还会护着她们姑娘吗?
这厢郁郁寡欢,愁眉不展。
而远在边关的裴安此刻被酒气熏得上头,趴在桌上,头晕眼花的。
今夜,军营里来了一帮歌姬,这群小娘子个个身姿婀娜,容貌艳丽,莺声燕语。
一帮子男人平日里纵横杀场,舞刀弄剑的,听闻的也是呐喊声,拼杀声,尖声,哀叫声,却偏偏没听过这女子娇吟声。
裴安尤是。
他喜好舞刀弄剑,这么多年,未见过什么女人,但自?打遇见沈青枝后?,他方知什么是活色生香。
一开始,他是不屑的,这帮舞姬只?会搔首弄姿,姿色却是如何也比不过他那娇美未婚妻。
但那未婚妻却是个羞涩腼腆的姑娘,他最多也就短暂牵过她的手。
而此刻,面对那些舞姿诱人,极为妖娆的舞姬,诱惑在一万倍放大。
但,裴安也是个能控制住自?己的人,他不屑营中的军姬,他始终端坐在上座喝酒和人交谈,那目光偶尔落在舞姬身上,却是神色淡淡。
片刻后?,其中一位穿着尤为大胆的舞姬,竟端着杯酒,扭着腰,舞着步子到了那上座。
裴安好整以?暇地靠在椅上,冷冷看着她下一步动作。
那舞姬带着面纱,看不见脸,却更?显神秘异域风情,她的头发?和中原女子不同,是黄色的,她的眼睛亦和中原女子不同,是黛蓝色的。
皮肤亦没有中原女子的雪白,却是另有万般风情。
裴安却只?看了一眼,便轻嗤一声。
那美人见状,也不恼,竟光着脚踩上了桌,一双修长美腿未着寸衣,直直暴露在他面前,“小将军,想不想尝一尝?”
美人声音轻柔,带着一丝笑意,一丝蛊惑。
裴安喉结滚动。
那美人又拿着他的手掌落在了自?己纤细的脚上,那脚极美,涂着蔻丹,脚腕上挂着红色铃铛脚链,极为精致。
“将军,想玩奴家的蹂胰吗?”
裴安失了神。
“将军……”
裴安忙摇了摇头,蹙眉不再看她,“下去!”
“将军有何顾虑?奴家不美吗?”那美人不依不饶,坐在桌前,用手摸着自?己的脚,一下又一下。
裴安红了眼,却是一丝也不想再看,“本将军已有未婚妻,姑娘还是请回吧?”
那美人笑了笑,朝少年那边爬了爬,精美的脸靠在他滚烫的侧颜上,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将军,喝奴家一杯酒吧,求您了……”
裴安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双手紧紧抓住椅子,想控制住自?己的欲望,却见那舞姬直接将酒递到了他嘴边,“来,将军,奴家喂您喝酒……”
一杯酒下肚,裴安的脸色愈发?红润,但他仍然想要控制自?己。
那舞姬见他有些松懈,忙搂住他的脖子,将红唇覆在了他敏感的耳边,吮了一下。
裴安身姿颤了颤,猩红着眼抓着椅子。
却听那美人在他耳边娇吟了声,那是裴安第一次听见如此美妙的声音,他一切的挣扎在此刻全然奔溃了。
那美人见状,嘴角微扬,忙搂紧了他的脖子,“将军,听惯了刀声,剑声,何不听听,奴家的声音……”
第42章
裴安终究是没抵得住异域美人的诱惑,当晚,他宿在了美人帐里。
清冷皎洁的月光照在白色营帐上,将两人绵绵起伏的身影呈现得一清二?楚。
拐角处,有一放哨的将领见这一幕,嘴角含笑?,立马喜笑颜开地转身离开。
他唤来白鸽,将写好的信绑在了鸽子腿上,随后将那鸽子放飞。
静谧的夜晚,那白色营帐内,时不时传来女?人娇柔的声音,似一道导火线在此刻爆发。
边关的日子柔情蜜意?,活色生香的美人,会极了那床榻上的手段,裴安连着几日宿在那美人帐中?。
开了荤的少年郎,加上年少气盛,竟是?不知疲惫。
全然忘了上京还有个美若天仙,楚楚动?人的未婚妻。
乐不思蜀到,估计连那未婚妻姓甚名谁都忘记了。
就?这样过着三日,裴安竟一点悔过之心也无?,当夜竟又换了个美人伺候。
不过当是?那异域美人最盛得他心。
而?这三日,沈青枝已搬回了侍郎府。
她回来后,沈如令派人来送了点补药,人却是?一步也未踏进这麋院。
冬葵那丫头垂着脸,端着茶盏的手气得发抖,她将茶递给沈青枝,不屑道,“这老爷这么多日子也未去公?馆瞧过小姐,今儿个小姐回来了第三日了!也不来看看,真?是?冷血无?情!”
沈青枝笑?着摇摇头,接过那茶递至嘴边吹了吹,“我这都没来气呢!”
冬葵抿了抿唇,气鼓鼓地看了眼沈青枝,“小姐,这侍郎府实在是?讨厌!那沈三姑娘今儿个不知是?第几次派人来捣乱了?门口那知了叫得我耳朵都快聋了!还有她为何还不让人送冰块过来!”
冬葵快被那沈青灵搞得头昏脑胀了,这上京也不过才入夏,却已是?炎热干燥,没个冰块,她们只能忍受这热气。
幸亏首辅公?馆那,一直在给她们暗中?提供冰块,不然非得热死她们。
谁能知晓,这上京的天这般热,比起?扬州要热得多。
“小姐,我们何时回扬州?”
冬葵也有些想家了,虽说她和沈青枝一样寄人篱下,但在扬州她还是?有些相识的好友的。
比如宋家少爷宋知行?的陪读书生,就?与她及聊得来。
那书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跟着他后面,能学到不少知识。
冬葵虽事一届女?流,但好学上进,人缘极广。
沈青枝都觉得她待在自己身边有些屈才了。
“明日吧!”
沈青枝放下茶盏,用帕子擦了擦嘴,不知怎的,倏然又想起?前些日子被男人亲过的红唇。
她脸猛地一红,但心里头又紧接着染上一层阴郁。
院子外面那些知了又“吱吱吱吱”叫了起?来,吵得人心里烦燥无?比。
沈青枝将那茶盏用力搁在桌上,起?身走至院子门口,妩媚妖娆的眸子直直落在那些知了上。
“冬葵!”她大着嗓子喊了声。
这些知了声音太吵,很快将她的声音压了下去,好在冬葵早就?来至她身边,忙抓住了沈青枝的袖子。
小丫头干净纯粹的眸子直勾勾望着沈青枝,里头满是?认真?。
沈青枝颦了颦眉,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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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玉手指向那些个落在树枝上的蝉,厉声道,“蝉声聒噪,全逮下来送到那三姑娘的闺阁里!”
冬葵惊得目瞪口呆,她无?比诧异,她家小姐一向柔弱,今儿个居然这般霸气,竟敢反抗。
小丫头喜笑?颜开,“小姐英明!”
她可是?忍气吞声多久了,那三姑娘欺软怕硬,都快骑到她们头上了,她早就?想狠狠反击一顿。
今儿个,她必定要给那姑娘点颜色瞧瞧。
思及此,忙转身去拿捕虫网。
待至冬葵讲这些知了一网打尽,她直接一股脑儿的扔进了那沈青灵院子门口的树上。
顷刻间,整座青灵阁一片蝉声响起?。
“吱吱吱吱”震耳欲聋,沈青灵躲在那树后,看着那沈青灵捂着耳朵冲出院子破口大骂,身边的丫鬟递给她一个木棍,她拿起?那木棍就?往树上打。
那些个知了吓得团团飞,叫声更为凄切。
青灵阁乱成一锅粥。
冬葵将这些讲给沈青枝听时,她也没多大情绪,仅仅只是?扯了扯嘴皮子,“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回扬州吧!”
虽然那林府也不是?个好归宿,但有些人她想要见见。
脑海里浮现一张白皙清俊的脸,她忙叹了口气。
那扬州府尹之子宋知行?是?她在扬州的好友,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宋知行?自小就?对外宣称将来要娶沈青枝做媳妇儿。
对他,其实沈青枝是?抱有感激之情的。
当年,冬葵生病,如若不是?宋知行?及时送来良药,冬葵兴许也不会见到今日的太阳。
如此想来,沈青枝更为难了。
她怕好友伤心,离开扬州时也未告知他,去往上京后,更是?与好友断了联系,不知他是?否怪罪于她。
想到这里,她就?一阵头疼。
方才打算洗把脸冷静下,刚走至那木架,拿起?帕子想要沾些白瓷盆中?的水,门口倏然响起?一阵喧嚣声,惊得她眉头一跳。
她放下帕子,转身问了问前屋的冬葵,“冬葵,外面发生何事?怎会如此喧嚣?”
话甫落下,便听见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的心都忍不住提了起?来,这眉头跳得愈发厉害。
正?担忧时,冬葵急切慌张的声音至前屋传来,“小姐,三姑娘带着一帮子丫鬟小厮举着棒棍来了!”
沈青枝心里头有数,她知这三姐姐可不是?什么善茬,她早做好了准备。
她近来心态比起?刚入京时强大许多,要是?当初她必定是?脚步都发虚,但此刻,她心中?异常平静。
“你?这丫头,可慢些。”
她忙去搀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冬葵。
冬葵跑得急,直捂着胸口喘气,白若馒头的小脸满是?汗水,她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两眼眨了眨,指了指门外,又喘了几口气,才说道“那三姑娘活像个地痞流氓,她竟……”
沈青枝颦了颦眉,“竟是?怎样?”
冬葵缓了缓,继续道,“她竟还带了只鸡来,扔在门口,说要请小姐去看杀鸡大戏!”
沈青枝看了眼纸糊的木窗,轻声笑?了笑?,“哦,这是?要杀鸡儆猴呀!”
“小姐,你?不怕吗?”冬葵有些诧异。
沈青枝摇摇头,“没什么,走吧,今晚吃只鸡补补。”
沈青枝近来身子虚,特别是?这夜里,总是?会梦见与那首辅大人的荒唐事。
她觉着定是?她身子出了毛病,得熬些鸡汤补补。
想不到这沈府第一个来探望她,送上补品的是?欺她最凶的三姐姐。
沈青灵领着帮丫鬟小厮浩浩荡荡站在麋院门口,乌压压一片,压得人喘不过气。
木佟身为府中?大丫鬟总管,最得她心,又是?端来木椅伺候她坐下,又是?替她沏茶敲腿的,这三姑娘俨然一副来看戏的模样。
她吃着丫鬟递来的瓜子,眉头却是?紧紧蹙着,睨了眼一旁的丫鬟,厉声道,“还不快将那四?妹妹给我请来,她不是?身子不适,晕倒在人首辅公?馆吗?人家当我们沈府是?怎样欺压她呢?我倒要看看她是?如何的弱不禁风!”
那小丫鬟刚来的,吓得一个劲儿的点头,哈着腰往那院子跑去寻人。
不一会儿功夫,沈青枝在冬葵的搀扶下徐徐走来,她生得娇美,一件单薄的白玉兰刺绣纱裙,朴素无?华,但穿在她身上,却是?比沈青灵身上那件鹅黄色袄裙还要亮眼。
纵然黄色在大京是?禁色,但还是?有些达官贵人家的小姐,傲慢无?礼,猖狂至极,冒着险儿的穿。
比起?权倾朝野的首辅大人,那小皇帝其实也没什么权势。
但那红色,却是?正?儿八经的无?人敢穿,从前,还有人敢成亲时穿,现下,首辅大人只手遮天,红色已到了无?人问津的地步。
上次,沈青灵故意?赏给沈青枝的红色丝绸锦缎,也是?想羞辱她,却不曾想,那首辅大人竟对她包容之极。
上次百花宴沈青灵只远远看了一眼,便起?了妒心。
后来知晓她竟入住堤柳街,更是?气得将屋里头的名贵瓷器都摔得稀烂。
她恼火,她嫉妒,她恨不得将那庶妹的脸撕烂。
凭什么,凭什么她能得到首辅大人的青睐,虽说她是?去做女?先生的,但沈青灵还是?觉得那四?妹妹不配。
甚至,她不配得到首辅大人一个眼神的注视。
思及此,沈青灵的眸里闪过一丝熊熊烈火,她甩了甩衣袖,桌上头,丫鬟精心嗑好的瓜子仁尽数甩落在地,她起?身,走至沈青枝面前,高昂的扬起?下巴,张扬猖獗地瞪着她,“四?妹妹,这段日子乐不思蜀了啊?”
沈青枝没像从前一样,怯弱地颤着身子。
这次不知是?不是?她知有人替她撑腰的因故,还是?要回扬州的缘故,她竟淡漠地笑?了笑?。
冬葵也学着木佟,给她端来一张木椅,搀扶着沈青枝坐下。
沈青枝模样生得俊,这仪态亦是?端庄大方,轻移莲步间,那柔软纤细的身子,竟是?袅袅婷婷,摇曳生姿。
沈青灵盯着她那不盈一握的纤腰,气得牙痒痒的。
方要发作,便被身边的大丫鬟扯了扯袖子,“小姐,切勿动?怒,给那姑娘留下话柄,您先坐会儿。”
这大丫鬟是?个机灵的,平日里没老替她出谋划策,口齿伶俐不说,颇为有勇有谋,沈青灵听完,忙忍住这口气,坐了下来。
她倒要看看,这柔弱不堪的庶女?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她方坐下,冬葵便端来一杯花茶递给她。
那茉莉飘在水面,清澈见底的茶汤,看上去尤为香甜。
好啊,这三妹妹颇有心机,定是?给她端来杯下过药的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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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嗤一声,将那茶推至一旁,“我这有茶,不需多此一举。”
沈青枝接过同样冒着热气的茉莉花茶,掀开茶盖吹了吹,她轻笑?了声,“姐姐不喝放那吧,我看姐姐近来脸色发暗,眼圈也微微暗沉,定是?精神气儿不足,心头烦闷吧,这茉莉花茶可行?气开郁,提神醒脑,美容养颜,姐姐不喝便搁那吧,总归是?要浪费了的。”
那沈青灵一听这话,眸子眨了眨,乍听有这般功效,她不禁想起?那曾经满脸是?痘,却被沈青枝一剂良方医好的曾游艺,不禁有些心动?。
她试探性地望了眼她最为信赖的大丫鬟,直至木佟用银针试了试那茶水,待至银针颜色未变,她才放下心来端起?那花茶喝了口,温热的茶水萦绕在唇齿间,满是?馥郁芳香。
“姐姐这是?做了什么心虚事儿,竟连一杯茶水都不敢喝了?”
沈青枝端着那杯,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眉眼间哪还有一丝怯弱,竟端庄优雅得像大家闺秀。
沈青灵忙在心里说了句“呸”,就?她还大家闺秀,一个整日抛头露面,勾引男人的绣花枕头罢了。
“四?妹妹说的是?什么话。”沈青灵见她大改往日的柔弱,变得伶牙俐齿了些,忙也跟着笑?了下。
却是?皮笑?肉不笑?。
她盯着茶盏中?徐徐飘动?的茉莉,这才想起?她今日来的目的,瞧瞧,她都快被庶妹带偏了,她轻咳声,忙问道,“四?妹妹,可知我院子里的那些知了哪来的?”
沈青枝低头拂了拂那茶盖,轻笑?道,“不知呢!这知了早些时辰是?在我这儿的,也不知是?从哪跑来的,更不知是?怎的跑姐姐院子里去了。”
沈青灵被她这话呛得说不出话来,她一向做事随心所欲,说话也不过脑子,真?当这和人论起?事儿来,沈青枝简单一句“不知”便让她瞬间哑口无?言。
如若她继续逼问,定是?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想不到,她这庶妹竟是?个如此心机之人。
沈青枝虽说软弱,但她善在头脑清晰。
沈青灵和她恰恰相反。
故而?,这两人斗起?来,沈青灵满盘皆输。
这话题聊不下去了,再扯下去,她定是?被这庶妹套出话来。
故而?她朝下面的丫鬟使了使眼色,丫鬟立马按住老母鸡的翅膀,将它牢牢按在地上,将松了点的绳子又扎得严严实实。
那老母鸡意?识到现下危险,忙掀动?翅膀挣扎,却被那丫鬟拎着头提了起?来。
方提起?,那母鸡便叫个不停,鸡毛乱飞,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腥臭味。
沈青灵看了眼奋力挣扎的鸡,眉头紧蹙,她重重拍了拍面前的圆木桌,怒骂道,“你?这丫鬟,连只鸡都没本事控制吗?”
那小丫鬟也是?新来的,今儿个一连几次被主子吓得半死,委屈得不行?,但还是?用力控制住那老母鸡的翅膀,将它拎了过来。
沈青枝见状,忙安慰道,“不过是?只鸡而?已,你?且放那。”
那鸡被吓得有了应激反应,一直扑腾个不停,一时之间,竟是?到处排泄。
那丫鬟不知为何,对这位四?姑娘颇有好感,忙将那鸡扔在地上。
落了地,那母鸡终于停歇了。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沈青灵被鸡搅得心情暴躁,忙欲离开麋院,此刻,她只想着快快了事,忙让那一直隐在人群中?的老婆子过来杀鸡。
那婆子沈青枝自是?再熟悉不过,不就?是?那日欺凌她和冬葵之人。
她心里头染上一股子怒火,偏生嘴角还溢着微笑?,“四?儿多谢三姐姐好意?,如今四?儿正?想着找只母鸡补补身子,这鸡一看便是?肉质鲜嫩呢,也不麻烦三姐姐替四?儿杀鸡了,改日我拿到酒楼,直接找个师傅做了便是?,四?儿今儿个出去必定逢人便说我与姐姐情谊深厚,姐姐担心妹妹身子,特意?抓只母鸡来给四?儿补补身子,姐姐真?是?天性善良。”
沈青灵:“……”
“就?是?,三姐儿一看便是?善良之人。”
冬葵也跟着逢迎一句,说完忙在沈青灵开口之前,将那母鸡抱了下去,顿时,院子里鸦雀无?声。
“好一出姐妹情深的大戏,本小姐是?去找她算账的!怎到最后话都被她说了?”
沈青灵气不过,到了青灵阁,气得又将屋子里新添的瓷器摔在地上。
“砰”一声碎响,在屋子里回荡着,那群丫鬟吓得大气不敢出一下。
“小姐,那四?小姐如今也是?见过世面的,您先别急,听奴婢与你?从长计议,夫人上次也与您说过,这事儿急不来,您若想做首辅夫人,这心气儿可不能如此。”
那木佟是?个人精,蹲在她面前,给那人按着脚,一边动?着嘴皮子,又给她讲了许多道理。
只是?眼里的精光却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这般平静。
良久,沈青灵被她说得心动?了。
她垂眸看着面前貌美如花的大丫鬟,轻声问道,“木佟,你?这般聪慧,我可离不开你?呢!”
木佟扯扯嘴角,漫不经心,似随意?又似不经意?地说道,“那便请姑娘一道将奴婢带去堤柳街吧!”
沈青灵走了之后,沈青枝便敛了笑?意?,跟冬葵出了府。
冬葵还未从方才那场大戏中?走出来,眼里含着浓浓的笑?意?,她搂着沈青枝的胳膊,将头贴在她肩上,细语道,“小姐,方才您实在是?太厉害了,那三小姐被您怼得哑口无?言,她是?个好面子的,您提到要宣扬与她的姐妹情深,她愣是?没说话呢!”
沈青枝不知想到什么,摇摇头,“那沈青灵不是?什么厉害的,我也不是?什么厉害之人,倒是?她身旁那个大丫鬟,看似把一切都做得井井有条,极顺服,可她的眼神却是?极具心机。”
冬葵手僵了僵,眼珠子转啊转,终于想起?那个丫鬟来,“那丫鬟生得挺好看的。”
“嗯。”沈青枝点点头,“不像个省心的,日后你?得多提防她。”
“好,冬葵知道了。”
两人又闲扯了会儿,竟是?走到了那大理寺。
沈青枝不禁想起?,那日宋音尘提到的,近些日子,首辅大人都食宿在大理寺,为一桩陈年旧案搞得焦头烂额。
于是?,走至大理寺时,她不禁停下了脚步,望了眼那戒备森严的大理寺。
门口有官兵把守,大门紧闭,沈青枝不禁从那狭小门缝里往里看了眼。
却是?什么也看不见。
几日未见,她竟有些想那人,却是?没有勇气面对他。
不免心想,那日,她的话是?不是?说得太狠了。
“你?我二?人身份有别,怎能三番两次行?这事儿?这事儿大人日后和新妇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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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枝枝不是?玩物。”
江聿修想起?这话,气便不打一处来,但他又不好对那姑娘真?发火。
他也知她心有郁结,却不知是?她为的是?哪般?
她抵抗他的碰触,可是?为了给他那外甥守贞?
如若真?是?如此,他该怎么办?
连着几日,江聿修都是?郁郁寡欢,除了审查疑犯,其余时候皆是?神色凝重。
此刻他一边翻阅卷宗,一边目光无?神地盯着面前的卷宗。
池和砚提着食盒过来之时,便看见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忙将那食盒“啪嗒”一声落在他面前,皱了皱眉,“我说祖宗,我请你?来是?让你?发呆的吗?卷宗看完了吗?争分?夺秒之时,你?还在被儿女?私情左右吗?”
江聿修冷着张脸,面无?表情地盯着他,那双淡漠疏离的眼眸里似是?结了一层冰,冻得人牙都酸痛。
池和砚忙清了清嗓子,挑眉看着他,“你?说我说的对不对?这幕后黑手还在外逍遥法外,双胎目前还杳无?音讯,你?呢?在这沉迷女?色,又被打击得一蹶不振。”
江聿修:“……”
他握紧双拳,眼神冰凉凶狠地瞪着池和砚。
池和砚不屑地扯了扯嘴角,“你?想不想知晓原因出在哪?”
“说。”声音冰冷。
池和砚搬了张椅子在他身边坐下,语重心长地开口,“你?呀,追得太紧了,你?懂不懂什么叫距离产生美?什么叫得不到的才是?最美的,你?就?不要再去死缠烂打了,试试端出你?对待其他小娘子的态度来,我保证,那姑娘绝对主动?来找你?。”
“你?这样死皮赖脸有啥用,那姑娘我看性子古怪,兴许还是?喜欢你?原来的冷酷淡漠呢!”
江聿修沉默不语,眼神静静落在那卷宗上,细细琢磨着这话的可实性。
见他还是?这副德行?,池和砚来气了,忙用胳膊肘拱了拱他,“你?试试看,没用来找我!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欲擒故纵,欲拒还迎?”
江聿修仍旧沉默。
片刻他心情不悦地起?身离开,一张脸冷得生生将池和砚冻得瑟瑟发抖。
“小姐,走了。”冬葵扯了扯她的长袖,沈青枝才回过神来,她红着眼,欲转身离开。
却是?见那大理寺的大门打开,那高高在上,沉稳霸气的首辅着一身墨绿官袍,板着张脸走了出来。
他生得极高,那两个把守大门的官兵比他矮上一截。
两人见了他,忙哈着腰行?礼,那人低低应了声,便径直朝沈青枝这边走来。
沈青枝一颗心疯狂跳动?,几日不见,那人竟比往日还要英俊几分?,她忙攥紧帕子欲行?礼,却见人直接无?视她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只留下独属于他身上清新淡雅的鹅梨果香味。
沈青枝:“……”
“小姐?大人这是??”
冬葵也不解。
沈青枝不语,只望着那人离去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
第43章
不是说好相敬如宾,怎还相见不相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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