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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已到不惑之年,却依然温文儒雅,风度翩翩。
此番见到沈如令,沈青枝终是明白为何母亲宁愿委屈做妾仍要嫁给那人,如今上了年岁仍俊美无双,更不谈青年时是如何的英俊潇洒。
她的目光又落在那人墨绿官袍上,沈青枝曾在书中见过这种袍子,是大京四品官员所着,而她的父亲沈如令正是大京中书侍郎。
冬葵兴奋不已,她又何尝不是,她灿若星辰的眸子已染上薄薄的红晕,温玉柔光的红唇都在颤栗,心中的小兽在不断奔跑,“扑腾扑腾”她紧张地嗓子眼都快要冒出来了。
那人似乎也看见了她,目光沉了沉,薄唇紧抿,目光如炬,那模样像是受到很大震惊,总归是没有什么惊喜的。
沈青枝的容貌一半随了母亲林嫣,自是一眼便能认出她是林嫣的女儿,但沈如令的神情却不像是喜悦。
内心深处的火焰,被冰水冲灭,凉凉的,还有些入骨的刺痛。
冬葵扶着她下了车舆,恰巧那人走到车舆旁停下,高大挺拔的身子像极了一颗大树,但面部神情却极为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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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
“你——随我进府吧!”
毫无感情的六个字,彻底冲灭了内心的火焰。
他甚至不愿喊出她的名字。
沈青枝原本以为这诺大的上京总会有人对她有所疼爱,但如今看来,就连她最期望的父爱都是奢望。
她看着父亲挺括的身影,双眸逐渐泛红,纤细无骨的手指紧紧抓住一旁冬葵的手腕,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情绪也跟着逐渐低落。
“咚”的一声门被打开,那看门的仆从见到沈青枝仍旧嘴角嘲讽地瞥了她一眼,连正眼都没瞧她一下,她就是一个被施舍进来的乞丐,整个沈府连一个尊重她的人都没有。
沈青枝的心随着那声巨大的开门声而逐渐陷入低谷。
她那儒雅英俊的爹爹将她随意丢给一个婆子,淡漠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片刻,仅说了一句,“安分一点。”
便转身离去。甚至连一句宽慰的话都未曾开口。
生疏又厌恶。
沈青枝不知这厌恶从何而来,但却让她彻底对这趟上京之旅感到痛苦。
沈府风景秀丽,到处都是假山流水,虽不如江南园林的秀丽壮观,但也是极美。
穿过一簇簇丛林院落,那婆子将她带到了一处极为偏僻的角落,仅是一间落败的小院,破旧的牌匾上还挂着尚未织好的蜘蛛网。
沈青枝站在门口望着破败的小院,视线落在那破旧的牌匾上,就见挂着蜘蛛网,蒙尘无数的牌匾上写着麋院二字。
“四姑娘,这便是您住的地方了,哎呀,这些下人也是,也不来清扫清扫,您先进去坐坐,老婆子我去喊人来啊!”
那婆子拿着帕子捂在鼻尖,细长的眼眸眯起,满是嫌弃,也不等沈青枝开口,便一溜烟儿走得没影了。
沈青枝站在院子门口,倒也不曾嫌弃,只是目光眷恋地盯在那字迹清秀的牌匾上。
麋院。
她的娘亲极爱麋鹿,扬州林家她的院子也叫麋院。
她嘴角上扬,看了眼正发呆的冬葵,那丫头估计心里落差太大,眉头紧皱,红唇嘟起,埋怨道,“小姐,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沈青枝摇摇头,牵着她的手朝屋内走去,“这是娘亲从前的住宅,我们先清扫下吧。”
冬葵不解,“刚刚那婆子不是说喊人来清扫吗?”
沈青枝挑挑眉,“你信她的话?”
冬葵摇摇头。
“那不就是了,靠人不如靠己。”
沈青枝虽柔弱,但脑子还挺清醒。
自小被林家养得娇,从未清扫过屋子,这里里外外清扫完可不得废了她半条命。
冬葵不愿她动手,但她一人终是不可能弄完。
于是冬葵扫地,沈青枝擦桌椅,这屋子虽然看起来小,但内里却是五脏俱全。
宴几,香几,炕几,书案,食案等应有尽有。
沈青枝自幼娇生惯养,何时吃过这种苦,弯着腰在那一张桌子擦了半天,仍未擦完,总觉得脏。
转过身,清洗抹布时,她倏然发现冬葵那丫头却没了影。
许是那丫头去洗东西了,她也没在意,继续擦她的桌子,身上的长衫染了灰她也不在意,雪白皓腕上的镯子随着她的动作起起伏伏。
她盯着这镯子许久,脑子有些出神,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似的。
脑子里忽然浮现一个挺括高大的身影,俊美温柔似谪仙。
漆黑的夜晚,温柔的手掌抚在腰间,灼热的呼吸萦绕在耳边,浅浅绵绵的吻落在……
沈青枝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她的腰间倏然滚烫起来,她轻咬红唇,自己怎如此孟浪……
怎会有这般下流不堪的想法,许是自己做了什么野鸳鸯的梦了……
她摇摇脑袋将这些孟浪甩出脑子。
没过了一会儿,门口一阵喧嚣声响起,沈青枝循着声音回头看去,便见冬葵领了几个丫头从外面走了进来,满脸写着地主的狂傲,“你们快点进来给我们把这院子好生仔仔细细,里里外外清扫一遍!”
沈青枝愣了愣,看着这些穿戴秀气精致的丫头,陡然一惊,“这是……”
“小姐,这是我喊过来的丫头们!”冬葵满脸骄傲。
“可……她们穿的怎么不是这沈府的衣裳?”沈青枝不解。
“我花钱雇的。”冬葵笑。
沈青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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