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许期的目光看去,可见一把折断的长弓,正静静躺在那里。
长弓的身上沾了些许尘土,从正中间断成两半,露出隐约的木头纹路。
看来,是在对决的过程中,柳言笛的长弓一下子断裂,导致修习弓道的他,无法发挥出自己的水平,继而导致了失败。
许期弯下身子,捡起长弓,放在手上。
很轻。
“这就是传说中的破云弓?”白秋鹿凑上来,“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啊。”
叶矣见多识广,摇头道:“破云弓由金鸾城特有的银丝竹制成,那竹子韧性极强,迄今为止,都未听说过破云弓被折断。”
“可是……这不断了吗?”白秋鹿指了指许期手里断成两截的长弓。
“这就说明,它不是破云弓。”许期吐了口气,“破云弓也没有这么轻。”
“柳公子不是在出山之前,一直用破云弓吗?这可是比赛啊,他怎么突然换了个武器?!”白秋鹿皱起眉头,满脸不解。
许期微微颔首,将断掉的弓递给陆冰柔:“还是把它收起来吧。怎么也算是一场见证。”
陆冰柔看向许期,柔声问:“许期哥,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我自己去就可以。你们好好休息,今天累坏了。”
“哎,老许,你去哪啊?”白秋鹿眨巴着眼睛,被陆冰柔拦下:“走吧,秋鹿,我们先回去休息。”
“可是老许这是……”
“许期哥会处理这些事情。”
“行吧。”白秋鹿终于意识到许期要做什么,吐了吐舌头,喊到,“老许,你小心啊,天黑了山路不好走!”
“放心。”
许期要去找柳言笛。
既然柳言笛没有去和许期等人汇合,那他应该是回到了他的问柳居。毕竟,他曾经透露过,问柳居算是他逃避现实的一个居所。
在对决中、长弓断裂,一定又勾起了他一些不好的回忆。
那些除了柳言笛自己之外,再无人知的回忆。
明月皎皎,晴雪山的地上像是被镀上一层霜,白莹莹的。山中万物均隐去踪迹,许期的脚步在空旷的山野里,一遍遍回荡。
“哒哒哒”。
“咳咳,咳……”
许期还未走到问柳居,就听见风中隐约的咳嗽声。一股酒香顺着微风进入许期的鼻子,好像是他请问柳居士出山之时,带去的佳酿。
“柳……言笛?”看见坐在院中的身影时,许期微微一怔。
院里开了两坛酒,一旁放着两个粗瓷碗,但是碗壁上干干净净的,没有倒过酒的痕迹。
柳言笛的左手抱着一坛已经打开的美酒,靠在院中的一株梅花树旁,望着天空,一言不发。
他没有在喝酒,却在咳嗽。
也许,是酒香太浓,呛到了他。
他的右手边,是一把长弓。长弓呈暗红色,上面雕刻着了一条巨龙,盘伏在长弓之上。巨龙雕刻细腻,连龙鳞都可以一清二楚地看见,而龙鳞的缝隙里,也红彤彤的。
破云弓。
许期没有说话,在柳言笛身侧坐下。
“许公子。”意识到身边来了人,柳言笛并没有动弹。他仰头看着天空,问柳居周围没有高大的树木,正好可以看见那轮皎月。
“许公子,你看。”柳言笛含糊道,“星星真亮啊。”
空中分明只有一轮皎月,根本看不见星星。
许期伸出手,从柳言笛怀里拿过那壶美酒,放到一边,放轻了声音,像是怕惊动了什么:“想你的挚友了?”
“我哪里有什么挚友。”柳言笛无力地将头向后一靠,枕在身后的梅花树上,“所有人都说,他是我臆想出来的一个人。”
柳言笛轻笑一声:“或许,他们说的是真的。”
“可是,为什么,这破云弓上的血迹,还是擦不干净?”
他握住右手边的破云弓,整条胳膊都在颤抖。
破云弓原本呈金色,由金鸾城特有的银丝竹制成,外面覆盖以金色镀层,雕刻有特殊的花纹,各不相同,以花纹辨别主人。
在极乐园计划中认输那天,柳言笛的破云弓落入程州的血泊之中,等到天亮、柳言笛将其捡起的时候,整把破云弓,已经变得鲜红。
程州的一切——他的姓名、他的经历、他的故事、他的破云弓,都随着他的消失,一并消失在这天地间。
那壶酒喝完之后,程州就再也没有留下什么了。
——除了破云弓上的这些红色。
柳言笛进入问柳居后,将自己的破云弓封存起来,再进行修习时,都用普通的长弓。
时光荏苒,鲜红变成暗红,关于程州的一切,都开始变得陈旧。
似乎一切真的是柳言笛的一场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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