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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太阳杀死了他

    爱是什么?

    我们总能一眼洞穿他人,却没想过这样的犀利是因为同类相从。

    福春嫌弃陈悦目的爱一塌糊涂,她的爱何尝不是一团乱麻。

    吻是火热急切的,动作娴熟又狠辣。

    小小的房间,躲在里面可以忘掉一切。

    心跳随着动作一次比一次强烈。

    福春双手紧紧抓住布料,将脸埋在床单里,上了瘾般急切搜寻陈悦目的味道,完全忘记最浓烈的源头就在她身后。

    她的手被陈悦目按住,掌心贴着她手背抓起十指相扣。

    失去着力点让福春的身体更加敏感,瘫软着任由每一个动作狠狠刮擦在她的感官上。

    福春侧头,太阳从窗帘缝隙照进来,一条直直的光照在她脸上一耸一耸。

    很失控,很舒服。

    她苟且在一角热烈地庆祝,享受蓬勃的生命力在体内绽放。

    活着真好。

    福春偷笑。

    *

    放纵之后她睡了很久。中间醒过来几次,陈悦目给她喂饭吃药然后又让她继续睡下去。

    福春觉得浑身热热的,想醒又醒不过来。

    “我怎么了?”

    “你就是累了。”

    “姐好点没有?”

    陈悦目给她放平掖好被角。

    “我要去看她。”

    福春得到一个额头吻。

    “你亲我是什么意思?”

    “你猜。”

    “我怎么知道你想什么?”

    陈悦目说:“想和你牵手散步。”

    “每一天吗?”

    福春追问:“是不是每一天?”

    陈悦目说:“睡吧。”

    她真的睡过去了,一睡就是一周。

    到后面福春恢复精神可以下床活动时,照顾她的人换成了洪婶。

    陈悦目莫名其妙消失,连洪婶也说不上来他去了哪里。

    福春懒得猜,在家吃了睡睡了吃,偶尔和刘芯打打视频唠嗑。她一点也不惦记陈悦目去了哪,想不都想,完全抛到脑后。

    等她病完全好了准备去看刘芯时,陈悦目回来了。

    他穿着冲锋衣胡子拉碴站在门口,把手里叮呤咣啷的东西一扔勒得她喘不过气。这混蛋不抱她还好,一抱就让福春怒从心起。

    “脏死了你!”

    陈悦目才不管。

    消失的这段时间陈悦目没有解释去干什么,得知福春要去医院看望刘芯,他匆匆洗漱一番也要跟过去。

    “你跟过去干吗?”

    “看看她。”

    “有什么好看的,她是我姐又不是你姐。”

    “你怕什么?”

    福春结巴:“谁,谁怕了?”

    陈悦目把包往车里一放,手撑在车门上看着对面说:“走吧?”

    “走就走!”

    两人开车去医院,到病房的时候正赶上阮晓柔和护工换班。刘芯一见来人便对福春说:“帮我送送柔柔。”

    “才见面就赶我走,你也不说想我。”

    病房里几人呵呵笑,气氛轻松愉快。

    刘芯身体恢复得很好,陈悦目请了两个护工轮流照顾她,平时那三姐妹得空过来看一眼,也不用费事亲力亲为。

    “走,跟我下去吃点东西。”阮晓柔看出端倪,帮着刘芯把福春支开。

    护工也在陈悦目眼色下识趣离开,等人都走后,陈悦目把门合上。

    刘芯调高床,有些吃力地坐起身,陈悦目把枕头垫在她身后帮她整理到舒适的位置。

    “谢谢。”

    他坐在床尾圆凳上,“不客气。”陈悦目说,“可能会谈很久,让你坐得舒服些比较好。”

    刘芯垂下眼眸……

    *

    手术前一晚,陈悦目找到刘芯。

    “福春跟我说了一个故事。”

    刘芯一僵,低了低头,再抬起时又恢复如常。

    “哦。”

    “但她只说了一部分。”陈悦目说,“我想最精彩的那部分应该由你来告诉我。”

    刘芯撑坐在床头,整个人佝偻消瘦,几乎溶进黑暗中。她捂住胸口干咳两声,房间灯亮起来,陈悦目在床头柜替她兑了杯温水。

    “谢谢。”刘芯问他,“你想知道什么?”

    “老郝的死。”陈悦目搬凳子在床尾坐下,“福春那蠢蛋话说一半以为我听不出来。”

    他直话直说:“你应该不会瞒我。”

    “当然不会。”刘芯得意,这是她最骄傲的事。

    “是我杀了那人渣。”

    四月十三日凌晨,刘芯一夜未睡。

    当时她正在家犹豫要不要去找福春,窗户突然被敲响。

    老郝开车逃走,半路拐到刘芯家。

    他用两个手指扒拉开窗,把那张血淋淋的丑脸挤在防盗网上。

    刘芯吓得腿软,躲在墙角尖叫。

    “妹子给我点药,我摔田里了。”

    刘芯喊他滚。老郝不滚,还一个劲套近乎:“你家的鸡总跑我那,我给你送回来,你记得吗?”

    他说了很多,又拼命把血抹掉。血抹得到处都是,他还舔着脸笑,把刘芯看得呆住。

    她靠在墙边问他:“你还认得我?”

    老郝反问:”怎么不认得?

    刘芯冷笑一声,又继续问:“白天我们见过你记得吗?”

    经她提醒老郝想起白天的事,看刘芯的眼神瞬间变得轻佻。

    那模样让刘芯脑子轰地一声,一股火直烧得双眼腥红。

    她看着眼前,看着这个畜牲。

    刘芯觉得荒唐,才几年过去他就把村里忘得一干二净,眼里只剩下能操和不能操的。

    小熙这几年的痛苦中他能体会吗?临死之前他会反省吗?

    不用问刘芯也知道答案。

    这样的人怎么配让福春付出几年光阴对付他?

    她怒火中烧,走神间,老郝已经在那自说自话:“妹子,我知道你有药,随便给我拿点。”他指指自己额头,“好疼喔,你看你看。”

    老郝看出刘芯的恐惧,故意吓她似的在外面叮铃咣啷乱敲。

    刘芯强迫自己从愤怒中镇定下来,对他说:“我给你药,你等着别动。”

    她走到外厅打开柜子,看看柜里塞满的药,又转头看看催促的老郝,疯狂的想法从脑海破土而出。

    这个畜牲不配弄脏福春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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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芯坐在地上,翻箱倒柜从最深处拿出放了很久的百草枯倒进止咳药水瓶。

    过了一会,刘芯拿出碘酒纱布走到窗前递给老郝。

    “对对,要的就是这个。”

    她装作若无其事,“你要不要吃点药?”

    “吃药干什么?”

    “止疼提神。”

    “这不咳嗽药吗?”

    刘芯点头,“嗯,止疼提神的。”

    老郝盯着她上下打量,那张脸因为被烂糟糟的肉覆盖无法从中窥探任何想法。

    他就那么盯着刘芯,盯到她冷汗直流,双手扣住桌边把指尖压得死白。

    “行。”老郝忽然笑起来,把药收进袋子里,“一会路上喝。”

    刘芯问他:“你还去哪?天快亮了还去观景台吗?”

    老郝其实忘了这茬,他被折腾一宿已经不打算留在村里,要不是被开了瓢想来刘芯这讨点药早就跑回市里。被刘芯一提醒,老郝想起白天福春那骚里骚气的模样又开始心猿意马。

    临走前,他突然回头故作潇洒靠在引擎盖上对刘芯说:“我去观景台看看那妞还在不在。”然后发动车子走人。

    刘芯听了他的话瘫在地上,呆坐着忽然发狠抽打自己嘴巴,发疯似的在地上爬,跌跌撞撞站起来,抄镰刀追出去。

    善恶一念之间。

    刘芯手持利刃屠魔,自己又何尝不是魔。

    可她不后悔。

    她擦干眼泪给福春打电话,打过去语音提示关机,只好不断发短信。

    “我知道拦不住,但是我也要尽全力试试。我要保护我爱的人。”刘芯揩掉眼泪,笑着对陈悦目说,“我做到了。”

    她开着三蹦子沿公路追出去,走了好久在半道上看见焦黑的刹车痕和撞断的护栏。

    那时天刚亮,路上浓浓的胶皮味。刘芯停下来朝断开的护栏下看去,山坡下灌木丛被划开裸/露出土地。干枯枝杈直直穿过车身,车头还在冒烟,她认得老郝的车,吓得缩回去,心中悲喜交加。

    路上还有别的车驶过,发现状况停下来报警。

    刘芯退后,在角落看见压瘪的止咳糖浆空瓶。

    她把瓶子捡起来藏进裤兜,颤抖着双手给福春发去短信:“我能为你做任何事。”

    *

    两周前,刘芯把故事的后半段告诉陈悦目。如今两人再见面她心中畅快,满是胜利者的喜悦。

    她看一眼窗外转头问陈悦目:“你要抓我吗?我无所谓。”

    她得到福春的爱什么都值了。

    陈悦目坐在床尾,还是和之前一样的位置。

    爱是什么?到底要怎么去爱?他想这个课题恐怕要用一生去研究。

    说事情之前,他先叹了口气。

    “你们几个白痴,担惊受怕想了那么多,都想不到去交警队问一问吗?”

    刘芯不甩他这副拽上天的做派,“问了,警察不让瞎打听,再说我动手杀人,跑去追根究底不是自投罗网吗?”

    陈悦目翻个白眼,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大信封,“老郝干网约车的,车里一直开着录像。”

    虽然非亲属不能查看他人车祸档案,但对陈悦目来说不是难事。

    “这点事查起来不怎么费功夫。”他把信封扔给刘芯,“看看吧。”

    刘芯没动,坐在那面色青黑,“怎么了?”

    “你自己看吧,我说话不好听,怕刺激你。”陈悦目说,“到时福春跟我没完。”

    “你算什么?”刘芯把信封扔出去,跟他较劲一般,“你说。”公主号橙一推文

    这点事上陈悦目没必要较真,怎么说由谁说无所谓,只要说了就行。

    他拿过信封打开,两指夹着慢慢地从中抽出报告。

    “四月十四日五点五十分,车子在盘山公路冲出护栏坠下山崖……”

    那条是去往沿海观景台的路,出事的那段是个大弯。交警取证时发现他当时处于接单状态,可能是用另一个手机号为自己刷单积累时长,也就是说他当时车里的摄像和录音也都是开着的。

    警方和平台调取了当时车内监控,还原了事发经过。

    老郝由于头部创伤出现不适,拿药的过程中药瓶跌落,他伸手捡药导致方向盘失控发生事故身亡。

    刘芯摇头,不认同这个说法。这是警方敷衍了事,绝对不是事情真相。

    “不可能,就是我杀了他,那个喝光的止咳糖浆瓶子就丢在路边,我捡起来了!”

    “你确定那瓶就是你当初给的那瓶吗?”陈悦目告诉她,“你的那瓶被卡在刹车下面,而且里面也不是百草枯,而是过期坏了的止咳糖浆。”

    刘芯不可置信。

    “我明明……”

    “很荒唐,但事实如此。”陈悦目把信封里的材料全部倒出来丢在床上,“他没有中毒迹象,录像也显示他从头到尾没喝过你给的药。”

    刘芯瘫在床上,双眼涣散,“怎么会……”

    这场轰轰烈烈的复仇怎么会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她们像个小丑白忙一场。

    刘芯噗嗤笑出来,越笑越疯,笑着笑着眼泪流下来。

    她在老郝死后好长一段时间夜不能寐,因果循环,无往不复。每个夜晚她都梦见那辆坠下山崖的的车,老郝就站在路前方朝她招手。刘芯做好了准备给老郝偿命,没想到竟被老天爷开了个玩笑。

    她觉得一点都不好笑。刘芯反应过来后揪住被子扑上前警告陈悦目:“不要告诉小熙,绝对不能告诉她。”

    刘芯不是邀功,也不是自私想独占福春的爱。她好不容易才将福春从痛苦之中解脱出来,“陈悦目你不要告诉她,我求你。”

    刘芯捂住胸口,闷闷的哀求从被褥间发出:“我会离开,出院以后我会自动消失,你不能告诉她。”

    陈悦目当然知道这件事对福春来说意味什么。他爱福春,爱的不比任何人少。

    “我要告诉她。”

    陈悦目站起来,“老郝的死是偶然也是必然。”他转身,大声说,“监控显示,他弯腰捡药的时候被车前挂饰折射的阳光影响视线,方向盘失控,后座的鸡飞到前座扰乱驾驶,导致车辆撞出护栏最终跌落悬崖。”

    从那枚硬币抛起,这场复仇就开始了。

    福春从头到尾都不是孤独地在战斗。阮晓柔打伤老郝导致他后半夜才苏醒只能去找刘芯拿药,花康宇的追杀让刘芯家跑出来的鸡飞到老郝车内,刘芯给的药虽然不是百草枯但是药瓶卡住刹车,最后是福春的挂件在太阳升起时折射的光线给了老郝致命一击。

    “……是太阳杀死了他。”

    陈悦目打开门,对背向他站在门外的福春说:“你们的复仇成功了。”

    福春没动,既没转过来也没走开,直直站在那,直到陈悦目上前把她抱在怀里才一点点揉碎浇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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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伪装。

    她不停颤抖。

    “我去了你说的那个地方。”

    消失的两周里,陈悦目和警局的朋友一起进山,他们找到当年疯子出事的那个地方。那个坡很深,往下是一道不见天日的深沟,里面是巨大的沼泽地。

    陈悦目下到沟里找了几天,最终发现了福春当年留下的书包。

    书包角落里面有奶奶用裹福春的小被打的补丁,独独那一块沾了很多血。可能当年福春走的时候疯子还没有死,老郝找到她之后发生了打斗,疯子为了护住书包被推下深沟。

    “福春,她没怪你。”陈悦目搂住她,眼中的血丝被一层湿润覆盖,他哑着嗓子说,“车子坠落的地点就在观景台背面你知道吗?”

    警察也从来没见过这么惨烈诡异的车祸。车窗有一面甚至都是完好的,但是人在车里被摔了个稀巴烂。

    “她很爱你。”

    福春放声大哭。

    第42章 什么关系?

    一周后,刘芯出院。

    大家过来帮忙收拾东西。

    当年的案子也随着新证物被找到重新展开调查,

    “出院之后去哪?阮晓柔家吗?”陈悦目问。

    福春她们下楼办手续,病房里剩下陈悦目和刘芯。

    刘芯听见他的话笑笑,反问:“怎么?怕小熙跟我跑了?”

    陈悦目朝窗外看去。

    昨天刚下了点雨,今天天气像被打通了似的格外晴朗。刘芯走过去反靠在窗边,觉得还是跟他解释一下比较好:“我只希望小熙能快乐。”每个有每个人爱的方式,刘芯有自己的执着,“我想做的是她永远的家人和依靠,做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她不在了,刘芯就来做这个世界上最爱福春的人,“我要活下去,好好活着,做她最坚强的后盾。”哪怕所有人都叫她福春,刘芯还是坚持叫她小熙。福春也好,春福也罢,当初汤恩熙才是她自己选的名字,刘芯只会做让她开心的事。

    “有她在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很幸福。”

    抬头,窗外阳光灿烂,陈悦目若有似无嗯了一声。

    他和刘芯默契般地享受这一刻的平静。

    “福春!干吗呢!”

    病房楼下是小花园,楼上看下面一清二楚。

    “小熙,别什么都往嘴里塞!”

    福春一惊,仰头发现上面的人。

    “怎么什么都吃?”陈悦目骂她。

    楼下的小傻子呸呸两声,瞪圆眼睛一脸无辜摊手,嘴唇上沾着叶子也浑然不觉,“没有啊,我就看看,真没有。”

    刘芯失笑:“听说小动物第一次投胎做人就是这样对什么都好奇。”

    陈悦目摇头,“她不是小动物。”

    “那是什么?”

    是什么呢?

    两人抬头看天。

    *

    工作日,阮晓柔难得在家休息半天,福春皱眉瞪眼坐在床边看她给老公补衣服。

    “你这什么表情,我老公又没惹你。”

    她啧啧两声,“你看你,给他干活还傻乐。”

    “那他给我干活也傻乐呀!”阮晓柔喜滋滋说,“等你跟陈悦目结婚过日子就知道了。”

    福春很不开心,一想到陈悦目她就觉得烦。她最近总想打他骂他,折磨他,想跟他大吵一架然后再痛快地做/爱。

    想到这她更烦了,心里憋着股火就想发泄出来。身旁的人瞥她一眼,抿住嘴角:“干吗?想陈老师了?”

    “谁想他啦?”福春气呼呼脸颊通红,伸手去抢她衣服,两人躺在床上打打闹闹,一直玩到下午福春才离开。

    从阮晓柔家出来她在街上闲逛,路过奶茶店顺手买了杯珍珠奶茶。排队的时候一对黄毛情侣排在等候区贼眉鼠眼,趁着叫号取餐人多杂乱,两人顺走一杯奶茶。

    “哎,这我的奶茶!”福春喊住他们。

    黄毛男想拽女朋友走,女的心虚,被喊住站在那不知所措。愣神的功夫福春追上来,“想喝自己去买,怎么还顺别人的?这点出息。”

    她斜乜眼打量对面,这俩人合一起还没电线杆子粗,身上的衣服比人还窄,童装都找不到这么小的码,穿在身上像裹电线的塑料皮。

    精神小妹和精神小伙是个很神奇的群体,他们一点不觉得自己“精神”,甚至跟着大众一起批判和嘲笑,直到跳脱出来时才会猛然发现“哎呦,我原来是这样。”

    福春不打算要回奶茶了,如今她看着他们像看着曾经的自己,那一头黄毛让她既亲切又心酸,忍不住好言相劝:“没事干就回学校学习,不爱学习就去厂里打螺丝。打扮成这个鬼样子偷鸡摸狗知不知道别人都在笑你们?”

    精神小妹被说得不好意思,手里抓着奶茶怯怯地要还给福春。

    她的亲亲男友精神小伙在一旁恼羞成怒,挥拳头大骂:“关你屁事!”

    福春被他一吼火腾地上来,指着那头黄毛啐道:“兜比脸都干净,你牛什么牛,还我奶茶钱!”

    黄毛这下不吭声了,反倒是女的抹不开面要把奶茶还给福春。精神小伙觉得还奶茶丢面子又不乐意了,扬起拳头又要打福春,福春一看他要打过来又开始嚷嚷还钱。

    三个人鬼打墙一样在奶茶店前吵起来,福春向来不要脸,往台阶上一坐开始撒泼,一副要闹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陈悦目下了课往家走,路过奶茶店看见围上一圈人也闲得凑上去看热闹。喜欢看热闹的毛病是他在国外养成的,但是现在回国他觉得是时候改改了,因为他发现回回吃瓜都吃到自己家头上。

    福春坐那披头散发嚷嚷:“还钱!还钱!!”

    精神小伙在她面前来回打转,作法似的。福春吼半天吼得嗓子冒烟,自己买的奶茶还在别人手里,她越想越不值,索性也不喊了直接扑上去跟人撕吧。

    “哎,别打了。”陈悦目看够热闹从人群冲出来搂住福春往外拽。为几块钱奶茶当街打架,说出去他丢不起这人。

    陈悦目一口气把人抱着走过街角,等离了人群才放福春下来。

    “陈悦目我弄死你!”一双手胡乱在他眼前扑棱,福春把刚才没撒完的气全撒他身上。

    “我都快打赢了!”福春嚷嚷,她打一半让陈悦目给拽出去,拽她出去也就算了,扛大包似的扛她,把她腰都快勒断了,吼一路都没反应,简直把人气死,“你是不是耳背啊!”

    她气得跳脚,脑袋上浇点水能冒烟的样子把陈悦目逗笑,贱兮兮笑过瘾才靠上前给她揉腰道歉:“勒疼了,我摸摸。”

    “滚,臭流氓。”

    两人慢慢走在道上。

    “你买杯奶茶也不消停,几块钱的事至于吗?”

    福春不赞同:“什么叫至于吗,你都没搞清楚原委就怪我!”

    陈悦目牵上她的手说:“愿闻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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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阴阳怪气。”福春哼一声,“闻你自己的翔。”

    她憋一肚子委屈跟陈悦目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说到对方不领情还要打她又开始愤怒。

    福春恨铁不成钢:“不知道好赖,我是过来人才好心劝他们。”说到激动处她挥舞胳膊,“头发染得跟翠鸟似的,穷成那样还不老实,两个人掐吸管喝一杯奶茶觉着甜还是怎么着?”

    陈悦目眼含笑意,“你以前还不是一样?”

    “多丢人啊,我现在都后悔了,土的要命!”福春跟陈悦目住一起没多久就把头发染回黑色,直到后来也很少折腾头发,最多就上个卷子夹一夹或者编个麻花辫弄点弯。

    她跟陈悦目待久了习惯和审美都逐渐靠近,如今再叫她打扮成以前那样她第一个嫌弃辣眼睛。

    “我以前那个样子你也喜欢啊?”

    街边新开了好多小店卖水果,陈悦目正在看旁边卖桃的犹豫要不要买点,一手拿着桃子若无其事接话:“嗯,喜欢啊。”

    他把福春拖在身后,蓝色衬衫被汗水沾湿黏着一点在他宽阔的肩背,福春抬眼看他,眼睛好像掉进根羽毛一直搔到心里痒痒的。

    两人回到家,福春忽然问他:“你有破衣服吗?”

    陈悦目:“没有。”

    福春:“你衣服穿不坏吗?”

    陈悦目:“坏了就扔。”

    “浪费。”

    “你要破衣服干吗?”

    “我要给你补衣服。”

    “现在谁还穿补的衣服?你穿吗?”

    “柔柔还给她老公补衣服呢!”

    福春倒在床上,“没有就算了,我要睡觉。”她扑棱一阵翻过身捧着手机玩,身后安静,过了一会陈悦目把衬衫脱下来扔她脑袋上,“补吧。”

    福春拽下衣服丢回去,“没坏补个屁呀!”

    陈悦目当着她面把衬衫撕开一道大口子又递回她面前,“这回能补了吗?”

    这纯纯找茬,福春跳起来打他。

    捶上胸膛那一下又疼又痒,疼就一点,痒是勾得心痒。打那一下浆糊似的,手摸上去就不撒开。

    陈悦目由着她,站那任打任骂,福春越打越气,一口一个死狗,孬种的骂陈悦目,又不过瘾在他锁骨上挠出几条血道子。

    两人挨着,你进一分我退一步。陈悦目渐渐压上,对着福春桀骜跋扈的漂亮脸蛋,眼神淡漠。他越挨越近,近到鼻尖碰上鼻尖,直到福春颤动睫毛快把眼睛闭上,才忽然抬手从衣柜里又拿出一件衬衫转身换上。

    “晚上有课。”

    “死狗,有种你别回来。”

    皮包扣摔打桌角连着拉链声响到门口,陈悦目扭头回敬:“衣服缝好,不缝好我收拾你。”

    福春告诉他:“去死吧!”

    陈悦目去了,伴着吼声出门上课。

    *

    刘芯在医院拿药顺道去找福春,打电话的时候福春还在生气,一听刘芯来找她又立马好起来,扔下补一半的衣服屁颠颠出门。

    手术完刘芯也没什么事,本来打算出院就回村里,姐几个怕她身体没恢复非让她再住一段时间。刘芯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得乖乖听她们的留在阮晓柔家。

    “姐,一会想吃什么?”福春带着她在家附近闲逛。走街串巷把周边绕了一圈,绕来绕去就是不进北江大学。

    刘芯逛到一半咂摸出味来,见福春还在那装傻她也不点破,等到逛无可逛了才递个台阶提议:“要不进学校看看?”

    福春还在装呢,张望四周吊儿郎当回答:“学校有什么好看的,没意思。”

    “北江大学是景点,我还没去过呢!”

    刘芯这么说了福春也没理由不答应,两人磨磨蹭蹭往校门走,刚准备进去就在门口对面的广场上碰见熟人。

    离上课还有些时间,陈悦目出来处理些私事。陈父好些日子见不着人又开始犯病,借着饭局跑到陈悦目这作妖。从前陈悦目的所有事都是他做主,现在也一样要由他做主。别说福春是个中专洗头妹,哪怕是个才貌双全的名媛只要他不点头陈悦目就不能娶进门。

    “年轻人都喜欢宅,和我们那个年代不一样了。这怎么交朋友嘛!”陈父和对面老教授寒暄。

    两个老的口沫横飞不亦乐乎,两个小的面面相觑生无可恋。

    “囡囡,和小陈老师加个微信。”

    “陈悦目,你主动点做个绅士。”

    陈悦目终于找到机会终止这场荒唐的相亲,陈父那边咳嗽一声捂住胸口递了一个眼神。老的就料到陈悦目不可能乖乖就范。自家闹翻天就罢了,在外面绝对不能给他丢脸。陈教授用口型说出刘芯,陈悦目看得清楚明白,含在嘴里的话也硬生生憋回去。

    他明白自己父亲不可能没有后手,也想过对面会用福春威胁他,只要人在自己这全须全尾护着就行,怎么挑拨怎么闹陈悦目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但是刘芯让陈悦目没辙,她出cy 点什么事福春绝对跟自己没完。

    两相权衡下陈悦目选择微笑拿出手机和对面交换微信。万幸对方也一副被逼就范的模样,换个微信多半就没下文了。就怕两个老的看对眼,制造机会一路把他们押进婚礼现场。

    “后天有个会,我带囡囡过去,小陈老师一起来,好吧?”

    陈悦目苦笑,心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福春老远瞧见又气爆炸了。男人就是狗东西,嘴上舔你舔得要死要活,转脸就能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

    “杀千刀的,我信了他的鬼话。姐,咱们明天就回去,再也不来这了!”

    “你先等等——”

    “等什么呀?等着人家赶我走吗?姐我跟你说他们姓陈的可坏了,全都欺负我!”

    刘芯赶忙拽她,两只手扣在福春肩膀上细细打量,想了一阵问她:“你俩什么关系?”

    福春被问哽住,扭头嘴噘老高,“人畜关系,我是人。”

    “赌什么气,你吃醋了?”

    “谁吃醋了,犯得着嘛!”

    刘芯故意刺激她:“你俩什么关系都不是,男未婚女未嫁,他认识别的女生又没错。”

    福春找不到理由反驳,站那憋得眼泪快出来了,刘芯不再逗她,把她的碎发撩到耳后宽慰:“你别急,认识个人又不代表什么,你不放心就上去打个招呼。”

    福春看向那边,刘芯从身后揽着她,把下巴抵在她肩上在她耳边说:“小熙,我希望你能幸福。”

    福春望着刘芯。

    “去吧。”揽在肩上的手一推,福春踉跄迈出一步,一步两步,接着缓缓走上前。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劲大声喊:“陈悦目!”

    前方几人一定,远远的陈悦目顺着声音看来。

    福春一副寻仇的架势冲进圈子站到陈悦目面前。谈话被打断,几人大眼瞪小眼,福春站在中央,当着他们的面朝陈悦目理直气壮伸手,“给我钱。”

    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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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概停了一秒钟,陈悦目开口问她:“要钱干什么?”

    福春板着脸,突然笑嘻嘻指着旁边,“买烤地瓜。”

    一阵风吹来,把不远处铁炉子里的焦香味吹到广场上。

    陈悦目面无表情,“自己买。”

    福春摇头,“没有钱。”

    “穷鬼。”

    陈悦目把手机给她,拍她屁股催促:“快去。”

    手机在福春手里被直接按开解锁,她一蹦一跳跑走,让老教授看得一愣。

    见两人举动亲密,教授心下了然,没想到福春又杀了个回马枪,跑上来搂住陈悦目直接吻上去。

    在福春抱上来的一瞬陈悦目习惯性搂住她的腰,像以往无数次那样,接吻的时候扣住她的后脑勺,来了个短而深的舌吻。

    “去吧。”陈悦目揉揉福春脑袋。

    陈父紧抿嘴唇,脸已经呈酱紫色。等福春离开,四人站那一言不发,还是对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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