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纹白色纱衣一丝不苟,严严实实遮到脖颈,带着水汽的青丝流泻,在领口与肩背濡晕开两片洇湿。
……在来外门之前,是在沐浴么?
吴义康眼神尖利,一眼就捕捉到了濡湿衣衫之下玉白的肤肉,胸腔里顿时像是有什么东西崩裂开来,一向沉稳的心脏重重一跳,心头变得有些焦灼起来。
他曾在人间的富贵人家当佣工,见过塞外流商奉送而来的珍贵凝固牛乳。
这小片肌肤,比他看到的牛乳还要白上几分。
让人不由自主的幻想,这身白衣之下的其他皮肤,是不是一样这么白,那劲瘦细窄的腰肢,他是不是一手就能握住。
吴义康滚动喉结,瞬间呼吸都不太顺畅。
“大师兄。”温和恭敬的声音打断吴义康的遐想,他回头看去,掌事双手托着个包裹,从正堂里迎了出来。
“你下去吧。”容瑟侧眸淡淡说道,侧颜疏清如霜。
吴义康被他毫不留情挥退,心里也不恼怒,规矩地向掌事行了个礼,从善如流渐渐远去。
掌事脸上的笑意微敛,吴义康可是外门里的刺儿头,容瑟怎么会和他搅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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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
—
容瑟没有在外门多逗留,取了衣物,就拎着回到青竹小院。
时云维持着他临走时的姿势,一动未动。
容瑟将包裹推至他的面前,淡声道:“去换上。”
时云看他一眼,什么都不问,抱着包裹要出去换。
“等一等。”容瑟忽的出声叫住他。
时云停下来,转过身直勾勾看着他,像是个绝对听从指令的仆从。
容瑟到嘴边的话微顿了下,垂眼看向他的下肢:“你的腿不矫正回来么?”
时云浓黑的眼球下压,似在思考“矫正”是何意思,认真地看了看容瑟包裹在长裤之下笔直修长的双腿,又低头看向他关节突出、扭曲丑陋的双肢。
“不好看?”他直白地问,不明白有哪里不对。
“……”这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
容瑟发现和时云沟通比看心法口诀还难,他纤薄的唇微张,想换个合适的词表达。
时云用咯吱窝夹住包裹,佝偻着身体坐到地上,双手分别抓住左腿的大腿和小腿,用力往中间对折!
咔嚓——
清脆的骨骼断裂在空气中炸开。
容瑟眉头一跳,又是一声响亮的骨骼声,断开的关节被蛮力下压,合到一起!
“……”
再看时云,痛得额头青筋暴突,汗珠顺着线条流畅的面部轮廓顺滑而下,眼神却没有半点变化,好似玩具一样折腾的不是他的腿一般。
依葫芦画瓢,他又断折开右腿,重新接上。
全程下手干净利落,痛得呼吸粗沉错乱,也不吭一声。
“……”容瑟可算知道在铜元镇,时云是怎么接上断腿追上他的了。
容瑟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瓶伤药,递了过去——储物空间是宗门下放的法器,内门弟子皆有,滴灵血认主之后,不用灵力也能打开。
时云仰起脸,一眨不眨盯着眼前小巧精致的白瓷瓶,无波澜的眼珠像是在问是什么东西。
“伤药。”容瑟伸出根纤长白皙的手指,指了指他的腿:“可助你恢……”复。
时云伤痕累累的大手突然抓住他的指尖。
容瑟浑身一僵,下意识排斥地要抽回手,时云五指张开托住他的手背,手心贴着合拢上来,一点点掰开他的手指,露出掌心的伤痕。
“你……擦。”他慢吞吞吐着字节。
—
深夜,万籁俱静,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容瑟从黑暗中惊厥醒来,房间里一片寂静,竹影爬上窗柩,黑蛇一般晃动。
他微曲细长指节摸了一下额头,汗液浸湿了鬓发,晕湿一片湿漉漉的痕迹。
这些时日,容瑟没有一觉安稳。
大概是白日里见到望宁,让他心绪有些不宁,今夜惊醒的动静尤为大。
以致没来得及收敛神思,内息窜进丹田,丹田灼烫得似乎要烧起来。
容瑟额上又冒出细密的薄汗,连忙凝神静气,压下乱窜的内息。
丹田里的疼痛逐渐减缓,隐约之中似有灵力涌现,可细查又没了踪影。
容瑟不死心,往丹田探进一缕内息,内里空空荡荡,那一丝灵力宛如是他的错觉。
容瑟微抿淡粉的唇,撤回内息,眼角不经意瞥到掌心,视线微微凝滞。
手背上似乎还残留着陌生男人的温度,通过薄薄的皮肤传递过来,容瑟甚至记得时云上药之时,手上沁着汗渍的肉细微的战栗。
“……”容瑟脸色一变,手抓着胸口衣襟,赤着雪白双足冲下木榻,跌跌撞撞往前几步,软跪在地,单手撑在地面,不断地干呕。
呕得眼尾发红,眼角不由自主开始分泌泪水。
好一阵,容瑟才停止,吐着灼热的气息,恹恹的靠坐到窗沿前。
美如冠玉的面庞在昏暗光线之中,隐隐有光华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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